“桐兒，你如今……可開心？”
待慕錦月將靈云靈雨與白若桐的貼身丫鬟打發了出去，這才看著白若桐微微正色地道。
“嗯，桐兒……終于可以永遠陪在文王殿下身邊了，桐兒很開心。”
白若桐知道慕錦月問的是什么，此刻也是滿面認真之色地道。
“文王殿下對桐兒很好，那日……桐兒原本并未想奢求什么，殿下便允諾會娶桐兒，且會試著接納桐兒，永遠對桐兒好。桐兒已經得償所愿，別無他求了。”
“即便……即便桐兒是耍了些手段，才……”
“桐兒。”
慕錦月見白若桐說著說著，聲音便逐漸小了下去，且滿面的羞慚之色，便立時正色打斷了她之言道。
白若桐聞言立時住了口，不由得抬眸看向慕錦月。
“我想，文王殿下那日定然已經與桐兒講過，他明白桐兒是一片真心相待，并未因此認為桐兒心計深沉，可對？”慕錦月正色看著白若桐道。
白若桐咬著下唇，不由得點了點頭。
“你看，我和阿夜，還有文王殿下，從來都知道桐兒對殿下的一腔情意，也明白那日……桐兒是真心擔憂文王，從而情難自已。從始至終，我們沒有任何人認為桐兒此番是耍手段心機才得了這門親事，桐兒也不要如此妄自菲薄。”
“且……我極為佩服桐兒為了追尋心中所愛孤注一擲、破釜沉舟的勇氣。”
白若桐聽聞慕錦月所言，此刻雙眸微微一亮，不由得出聲道：“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慕錦月正色道。
“如今這世道于女子本就極為嚴苛，向來無比看重女子貞潔，女子若是失了貞潔就該人人唾棄，或是送去出家清修或是暗中沉塘處置，對男子卻從未有此等嚴苛要求，豈不可笑。”
“桐兒既全心愛慕文王殿下，自然可以決定如何愛慕于他，以及……是否要將自己全然交付于他，只要桐兒自己心內不后悔便可，無需因此而自慚形穢，更無需對任何人做出交代。”
白若桐聽了慕錦月所言，不由得微微愣怔。
慕錦月此番極為違逆女德的言論，于當今的南充而言可謂是極為大逆不道，白若桐還是第一次聽人如此說。
即便是素來極為疼愛她的母親與姐姐，也是從來教導她要恭儉溫良、三從四德、潔身自好，切不可做下什么有辱門風之事。
也是因此，白若桐即便從不后悔那日主動獻身于文王之舉，但心內卻對自己所為頗為羞愧難安。即便此番已是得了皇上下旨賜婚，也未敢對母親及姐妹提及半句。
而因那日十一在場，她自知慕錦月與楚凌夜定然是已知曉了此事，所以對慕錦月會如何看她也是極為在意。
此刻聽聞慕錦月這番言語，白若桐才覺得心內驟然一松，似乎壓在她心上多日的那塊巨石一瞬間便不知所蹤。
白若桐雙眸灼灼地看了慕錦月半晌，這才重重地點了點頭道：“嗯！桐兒明白了，桐兒絕不后悔！”
慕錦月見白若桐面色燦然，的確再無半點羞愧難安之色，這才也是展顏一笑。
“對了姐姐，皇上今日下旨說，因近來京中喜事頗多，兩位皇子均要娶親，分別籌辦倒是不如一起籌辦熱鬧，所以文王殿下與桐兒的大婚之禮，也定在了楚二公子與錦月姐姐的同一日，姐姐可知道？”
慕錦月此問白若桐此言不由得一愣。
這她倒是的確未曾想到。
但只略一思索，慕錦月便明白了永德帝的用意。
原本最先定下親事的是文王，卻不想因文王自請退了與她的親事，反倒是使得雍王的親事排在了前頭。
雖然若是以長幼有序論，雍王大婚排在文王之前也并無不妥，但若是由嫡庶尊卑來說，文王為中宮嫡子，也是已到了婚配之齡，則自然不該排在庶子之后。
若是果然任由雍王先行大婚，將文王的大婚之禮排在雍王之后，只怕朝中坊間難免會因此頗有微詞，認為永德帝更為器重庶子更甚于中宮嫡子，屆時難免多生事端。
若是將文王與白若桐的大婚之禮定在了與雍王的同一日，則這些問題自然便可迎刃而解。
“我倒是并不知此事。只是這樣一來難免過于倉促，只怕桐兒要忙碌不休了。”慕錦月道。
“的確是倉促了些，但父親母親說，皇上這般安排是為了文王殿下好，桐兒也不懂這些。”白若桐面上仍是微紅，略顯羞澀地道。
“左右大婚之事有母親做主操辦，且大婚禮所需之物大多是由內務府安排，所以即便倉促了些，也還應付的過來。”
白若桐才剛剛說完，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驀然上前抱住慕錦月的手臂道：“對了，錦月姐姐定然還不知道，映云姐姐已經有了身孕！”
慕錦月聞言恍然了一瞬，這才滿是喜色地看著白若桐道：“果真？”
近來諸事繁忙，梁映云嫁入周府后也是無暇分身，慕錦月的確已是有好一陣子沒有見過梁映云，或是聽說她的消息了。
“嗯！桐兒近日去看過映云姐姐一次，才知道映云姐姐已懷有身孕，如今更是被周小公子千呵萬護，不讓映云姐姐隨意出門了。”白若桐也是滿面笑意地道。
“看來……周小公子倒很是關心映云。”慕錦月聽聞白若桐此言，不由得便想到白若桐回門那日的異常之色，此刻若有所思地道。
“的確是如此，周小公子對映云姐姐照顧得極為殷勤周到，桐兒看著，倒像是一時也離不開映云姐姐一般。”
“但是……許是映云姐姐一直待在府中，覺得太悶了，桐兒看著，映云姐姐像是有些悶悶不樂呢。”
“桐兒覺得，映云看著并不開心嗎？”慕錦月聽聞白若桐此言立時眉頭微蹙，此刻看著白若桐正色道。
“映云可有說什么？”
“映云姐姐倒是沒有說什么。映云姐姐知道錦月姐姐擔心她，便讓桐兒轉告姐姐，說她在周府很好，讓姐姐不要擔心，還說……還說待姐姐大婚之日，定然會與周小公子一同登門道賀。”
白若桐仔細想了想那日梁映云所言，這才道。
慕錦月聞言一時默然無言。
因梁映云嫁入周府之后便幾乎斷了與她們的往來，慕錦月心內的確一直擔憂梁映云，怕她在周府過得不盡人意。
但梁映云回門那日，加之白若桐此次登門拜訪，梁映云均是未曾對她們二人說些什么。
慕錦月以為，以梁映云那般堅韌果敢的性子，當時可以孤注一擲、為她自己博得一份良緣，若是此番真的在周府遭遇了什么，自然不至于逆來順受，甚至對她與白若桐兩個最為信任之人都只字不提。
想來梁映云的確是有什么事瞞著她與白若桐，但此事對梁映云來說，許是難以啟齒，或是不值一提。
既然如此，即便她再次想方設法探查此事，只怕……梁映云仍是會閉口不言，她仍是問不出什么。
看來，也只有待見面后再伺機探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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