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貶斥
慕錦月所料果然不錯。
在文王與雍王攜王妃入宮拜見永德帝與韋皇后之時,永德帝便直接對雍王發難了。
養心殿內,文王與雍王各自帶著白若桐與慕秋霜對永德帝與韋皇后行跪拜大禮,卻不想待文王與白若桐行禮過后,雍王帶著慕秋霜才剛剛跪下、還未待開口問安,永德帝竟直截了當地質問雍王昨日于被禁足之時私自外出,且于青樓之中廝混一夜、誤了迎親之事。
雍王自知永德帝自然會因此事責備于他,所以早有準備,可不想昨日冥思苦想準備好的說辭才說了兩句,便被永德帝的怒聲責罵打斷。
雍王被永德帝怒意所懾,駭然之下也察覺到形勢不對,便忙似往日做錯了事之時那般以頭搶地、情真意切地對著永德帝連連認錯,卻不想永德帝龍顏大怒之下,卻并未給他悔過的機會。
永德帝當場便連下兩道圣旨,一道是贊中宮嫡子文王人品貴重、英謀決斷,宜承大統,擢冊封為太子,即日起入主東宮,文王妃白若桐則封為太子妃。
另一道則是斥責雍王不孝不悌、無才無德、行事悖逆,特賜改封號為獻王,賜封地獻州,限十日內離京遠赴封地,日后無詔不得入京。
永德帝兩道圣旨接連賜下,不僅是端坐于永德帝身旁的韋皇后,文王與白若桐,及雍王與慕秋霜此刻也均是瞠目結舌,滿目的不可置信之色。
為了這儲君之爭,韋皇后、文王一派,與嫻貴妃、雍王一派已是分庭抗禮多年,但因帝心不明,卻是一直難分勝負。
永德帝極擅制衡之道,從不阻止兩派培植勢力、拉攏朝臣,亦不干涉兩派朝堂之上的明爭暗斗。看似文王與雍王二人均極為器重,卻也從未對他們中的任何一人明確顯露出欲托付江山之意。
今日這兩道圣旨將文王與雍王一擢一貶,事先卻均是未有任何先兆,眾人自然均是難以置信。
永德帝素來疼愛嫻貴妃與雍王母子,前朝后宮均是眾人皆知,即便她們母子二人行事張揚、向來不把韋皇后與其他嬪妃皇子放在眼中,卻從未嚴加責罰、每每均是不了了之,這才使得她們母子二人行事愈加肆無忌憚。
而世人慣會見風使舵,前朝后宮見永德帝對她們母子這般寵愛,自然便是趕著奉承巴結,這才使得嫻貴妃與雍王逐漸在前朝后宮培育起了她們自己的勢力。
此刻韋皇后與文王欣喜之余,自然也是滿心疑惑,為何永德帝對她們母子多年的寵愛竟會一朝盡棄,先是降了嫻貴妃的位份、命她閉宮思過不說,今日更是如此雷厲風行、毫不留情地處置了雍王。
韋皇后此刻竭力維持著面上的端莊之色,即便想不通其中關竅,但心內卻已是狂喜難抑。
她如何會想到,今日不過是以皇后之儀來受兩對新人拜禮,竟會有如此意外之喜。
她苦心籌謀了多年、甚至不惜放棄了親生女兒,今日終于斗敗了最強勁的敵人,將文王送上了太子之位。
以永德帝對雍王如此決然的處置來看,嫻貴妃與雍王母子怕是再無翻身的可能。而沒有了雍王相爭,文王自然可以穩居太子之位、日后安心繼承大統。
而她……日后自然便可以太后至尊,安享無盡尊榮。
韋皇后在后宮多年,永德帝對嫻貴妃的情深與寵愛她最為了解,所以此刻自然不信永德帝今日這般決然地處置了雍王,只是因為雍王昨日的恣意妄為。
聯想到永德帝曾旁敲側擊地提及她中毒之事,韋皇后便隱隱明白,永德帝對嫻貴妃與雍王母子的徹底厭棄,其中……怕是有慕錦月的手筆。
而此刻的養心殿內,最是滿心震驚且難以置信的,自然便是雍王與慕秋霜。
雍王實難相信,永德帝竟會因如此區區小事便徹底厭棄了他、對他這般狠心處置。
那獻州遠離京都、地處南充邊陲,極為偏遠不說,且向來地瘠民貧,永德帝將獻州賜給他作為封地,不僅徹底斷絕了他問鼎那至尊之位的可能,其中更是暗含了任他自生自滅之意。
他不明白,往日他并非未曾做過錯事,甚至曾更加荒唐,而永德帝素來對他是無比包容、從來不忍過于苛責,多數便是斥責他幾句或是讓他禁足于王府幾日,還會暗中助他將諸事平息,何以此次卻只是因為混跡青樓、未能親自前去威遠侯府迎親,便直接將他棄如敝履,將他貶至了獻州那貧瘠之地去做個有名無實、無財無權的獻王。
但他再如何想不通,卻也是無用了。永德帝金口玉言,圣旨一下便已決定了他的命運,再無任何轉圜的余地。
慕秋霜此刻心內的震驚絲毫不亞于雍王,她跪伏在地上,由于永德帝的怒意而不敢抬頭,且如遭雷擊般,周身均在止不住地顫抖。
今日是她生平第一次進宮覲見,且還是以她期盼已久的雍王妃的身份,所以即便昨日的洞房花燭之夜獨守空房讓她深覺恥辱,但此刻卻也是難免志得意滿。
誰承想……她還未自這喜悅與得意中回過神來,便被永德帝痛斥雍王昨日所為的一番言語刺得痛心徹骨。
昨日大婚之后,她尚未得空出門,并不知道此刻京中關于雍王的流言,而雍王也并未特意告知她,她想不到,原來雍王昨日未能親自上門迎親,竟不是因為什么身體有恙,而是去了青樓眠花宿柳,這才誤了時辰。
而她尚來不及憤怒雍王的所為,隨后便又被永德帝的兩道圣旨驚得萬念俱灰。
即便她不懂朝政,但也已聽明白,文王與雍王的太子之爭,雍王失敗了。如今文王成了太子,而雍王則是被永德帝徹底放棄了。
更為糟糕的是,雍王甚至不能留在京中做個閑散的富貴王爺,而要去往那她聞所未聞的什么獻州。
雖然她不知道獻州是何處,但看雍王此刻那般絕望的神情,她也猜得出定不是什么富庶之地。
她原以為,待她成為了尊貴非凡的雍王妃,自會安享富貴榮華,而昨日的大婚之辱,也自會慢慢被人所遺忘,卻不想原來因雍王的風流成性與恣意胡為,她早便成為了整個京城的笑柄卻不自知。
今日之后,作為被皇上厭棄的皇子,雍王因行為不端被皇上下旨貶斥之事,則更會被世人所恥笑不已,甚至怕是會半伴隨她們夫妻二人終生,而她甚至連富貴榮華都無法指望了,只能隨著雍王前往那封地獻州。
她這一賭,可謂是一敗涂地。
她做不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也無法洗刷大婚之日的恥辱,更無法留在京城之中做個身份尊貴、他人見了均需恭敬行禮的雍王妃。
慕秋霜以為永德帝是因為昨日大婚雍王的不端之舉怒而貶斥了他,便有心想要為雍王解釋幾句,說她并未責怪雍王,以求永德帝能夠網開一面、對雍王從輕處置,但見永德帝那般怒意難抑的模樣,她卻無論如何也不敢開口。
直到狀若癲狂的雍王被永德帝命人架了出去,慕秋霜明白大勢已去,便也面如死灰地跟著雍王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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