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質問
次日一早,待慕錦月又是周身酸痛不已地醒來,身邊已早已又沒有了楚凌夜的身影。
“小姐,您醒了。”
早便守候在一旁的春枝與春菱見慕錦月醒來,便立時上前伺候。
“姑爺已經出門了嗎?”慕錦月頗有一絲落寞之意地問道。
“沒有,姑爺今日未曾出門,說是向太子殿下告了假,今日留在府上陪小姐用膳。”春枝見慕錦月此刻神情落寞,便忙開口道。
慕錦月聽了春枝此言不由得一愣,而后立時便是滿心難以抑制的歡喜。
楚凌夜與太子近日因萇宿國使團之事忙碌不休,每日待慕錦月醒來之時,楚凌夜便已經悄然離開了,每每又是至晚才歸,忙得幾乎分身乏術,慕錦月怎么也未曾想到,楚凌夜今日竟特地告了假,留下來陪她用膳。
“姑爺現下是在書房嗎?”
慕錦月由著春枝與春菱伺候著更衣,忍不住又開口問春枝道,語調中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輕快與期盼之意。
“姑爺方才是在書房中處理軍務,等待著小姐醒來的,但……方才周二公子來了,姑爺便去了前廳接待。”春枝道。
聽聞了春枝所言,慕錦月面上的喜色微微一滯,眸色一時也是微沉。
周成渝會來鎮南侯府,她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說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但……對于他此刻恰巧前來,攪擾了她與楚凌夜這極為難得的相處時刻,卻是讓她極為不喜。
“周二公子,來了多久了?”
“大概半柱香的時間。”春枝邊為慕錦月梳理一頭烏發邊道。
“就在小姐醒來之前不久,姑爺也是剛剛才去了前廳。”
慕錦月再未言語,在春枝與春菱的伺候下梳洗完畢后,便帶著靈云靈雨二人去了前廳。
待她來到了前廳門外之時,便聽到了廳內周成渝微帶著顫意的聲音。
“楚二公子,在下一向敬重楚二公子與尊夫人為人,還請楚二公子幫在下……在尊夫人面前美言幾句,告知在下映云的下落,在下……感激不盡!”
“周二公子,在下聽月兒說,令尊與令堂已是替周二公子做主,與梁大姑娘簽了和離書,既然如此,梁大姑娘便再非周二公子之妻,周二公子如此糾纏,也是無益。”此刻慕錦月又聽見楚凌夜微涼的語調道。
“楚二公子有所不知,并非是在下想要與映云和離,是在下的母親……”
周成渝此刻語調急切且慌亂,本欲辯解一番卻驀然生生頓住,而后便轉換了話頭道:“總之……總之這其中是有誤會的,待在下見了映云,自然會向她解釋清楚,在下從無要與她和離之意,還請楚二公子成全!”
聽了周成渝此言,慕錦月的眸色不由得立時一冷,而后便抬腳走進了前廳的正門。
“誤會?周二公子說,映云被令堂逼著簽了和離書,是誤會?”
慕錦月邊氣勢凌人地走進前廳,邊眉目冷然地看著那周成渝道。
周成渝乍然聽聞慕錦月的聲音,像是被嚇了一跳,此刻見慕錦月面色陰沉地走了進來,忙自座椅上站起身,慌亂而又局促地看著慕錦月。
“月兒,你來了。”
楚凌夜并未在意局促無措的周成渝,此刻站起身,極為自然地迎上前兩步,而后攙住了慕錦月的手臂。
“嗯。”慕錦月抬眸柔柔地看了楚凌夜一眼后,這才又轉頭看向局促不安的周成渝,眸色瞬時便是一冷。
“方才聽周二公子說,映云被逼著和離是誤會,我倒是想要聽一聽,是什么樣的誤會。”
慕錦月的眸色冷然如霜,看得周成渝便似被其中冷色刺到了一般,忙慌亂地移開了目光。
他面色漲紅,囁嚅著想要說什么,卻又不知該如何張口。
其中自然是有誤會的。
他從未想過與梁映云和離,更從未想過要娶那南珠公主,做什么萇宿國的駙馬!
他不過是遵從父親的命令,與兄長共同參加了幾場太子殿下舉辦的宴飲而已,甚至連那南珠公主的模樣都不曾見過,又怎會因她便想要與梁映云和離?!
周成渝知道,逼迫梁映云和離是霍氏擅自做主所為,便像曾經將梁映云的兩個丫鬟發賣了出去那般,但此刻他卻是并未像那次那般敢怒而不敢言,而是第一次鼓起勇氣忤逆了霍氏。
當他得知霍氏竟背著他逼著梁映云簽了和離書,便立時怒上心頭,立時表明絕不會與梁映云和離,即便霍氏疾言厲色的訓斥讓他心生懼意,他最終仍是執意不管不顧地跑了出來尋找梁映云,定要接她回府上去。
他對梁映云是真心的,他愛梁映云!
即便……
即便他早便知道,兄長背著他脅迫了梁映云,可他卻明白,那不是梁映云的錯,梁映云也是被逼不得已。
所以即便他迫于兄長的威勢,擔心會被兄長掃地出門而不敢有半點反抗,只能裝作不知、忍氣吞聲,但卻也從未因此對梁映云有過半分責怪及嫌棄,反而對她更為憐惜。
他本想待謀了差事之后,定會努力上進,待攢下些錢與人脈,可以獨自撐起門戶,便向父親提出分家,而后便帶著梁映云搬出去,獨自過自由自在的生活,屆時當下的困境自然便可迎刃而解,卻不想霍氏不知自何處聽得了那捕風捉影之言,竟為了那南珠公主,便背著他,逼梁映云簽了和離書。
“楚二夫人……”
半晌之后,心內繁亂難安的周成渝才終于鼓足了勇氣一般,艱難地開口道。
“在下……在下對映云的確是一片真心,和離一事……的確是誤會,絕非在下之意,還請楚二夫人給在下一個機會,讓在下見一見映云……”
“在下保證,待將映云接回了府中之后,在下……在下定然會好生照顧她與腹中的孩子,定不會再讓她受委屈……”
“呵……”
待周成渝面帶惶然不安之色地說完,慕錦月卻像是聽到了什么極為好笑的笑話一般,忍不住冷聲嗤笑道。
“一片真心?保證……不再讓她受委屈?”
“周二公子,映云在周府之時受的是何種屈辱,想必周二公子一直是心知肚明,但卻一直袖手旁觀、聽之任之,從未試圖要救她于水火,如今卻在此大言不慚地說……對映云是一片真心,楚二公子竟有如此顏面,便不覺得可笑嗎?”
原本便面有惶然之色的周成渝聽聞慕錦月此言,不由得立時霍然抬頭看向慕錦月,煞白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之色,心內也是立時狂跳不已。
“楚二公子竟還敢保證,日后不會讓映云再受委屈……”慕錦月冷冷地看著瞠目結舌的周成渝,繼續道:“楚二公子原本便護不住她,任由她為人欺辱這般久,卻不知如今是用什么保證?僅憑一張嘴信口開河么?”
周成渝面上訝然之色未褪,此刻更是被慕錦月一番毫不留情面之言嗆得說不出話來。
他此刻既是驚訝又是尷尬,心內慌亂忐忑的同時,卻也在揣測慕錦月此言之意。
聽慕錦月此番言下之意,卻像是……已經知道了映云被兄長脅迫之事。
他自是知道梁映云與慕錦月極為交好的,但卻也不相信,梁映云便連這樣羞辱之事都告知了慕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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