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這樣想，我真的很開心。”風綺雪心里也放下一部分包袱，笑起來說，“沒聽過那首歌嗎，友誼地久天長，只有友誼才會地久天長。”

        “是嗎？”駿和繼續低頭切菜掩飾自己眼底的狼狽說，“沒聽過，是你的世界的歌曲嗎？”

        “對啊！”風綺雪去蹲在灶臺前幫忙燒火說。

        心里的包袱放下了，饑餓的感覺就凸顯出來了。

        “那你唱給我聽聽。”駿和聽她的聲音輕松許多，自己也在努力調節情緒。

        風綺雪剛準備開口，就搖了搖頭說：“算了吧，我五音不全，唱歌不好聽，再嚇著你。”

        “不會啊。”駿和炒著菜說，“反正我也沒聽過，也不知道你唱的是對是錯，是好是壞。”

        “還是算了吧。”風綺雪搖搖頭說，“不能讓你抓住我的把柄，好有機會嘲笑我。”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看上去氣氛緩和了許多，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可他們都知道，從前是回不去了，能做的只有粉飾太平。

        晚上各自躺在床上，都為白天的偽裝松了口氣。

        風綺雪翻來覆去睡不著，感覺自己就是個大壞蛋，一邊拒絕著駿和，一邊還要個人家做朋友。

        她感覺自己的腦子里有兩個小人在吵架。

        一個說：“哪有你這樣的？這合適嗎？禮貌嗎？對阿和公平嗎？”

        另一個說：“那怎么辦？被困在這里那也去不了，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難不成老死不相往來嗎？”

        一個說：“可是……阿和好可憐，被拒絕了還要整天伺候我。”

        另一個說：“我不可憐嗎？從穿書過來的那一天到現在，每天都很可憐好吧。”

        一個說：“要不趕緊想辦法回去吧，省得在這里不自不在的。”

        另一個說：“不等著阿和成為國師的那一天了？現在走了算怎么回事？白肅公要是責怪阿和呢？”

        “哎呀！”風綺雪煩躁地揮揮手坐起來說，“別吵了！煩死了！真是的……”

        然后她對著空氣揮拳頭發泄心里的煩悶。

        都怪白肅公！好好的非要把自己關起來，關就關把還把駿和也連累進來！

        連累就連累吧還讓每天都看著蕭墨塵跟左靈萱談情說愛！

        “這是人干的事嗎！”風綺雪咬著牙繼續對空氣揮拳頭，想象著眼前是白肅公的臉說，“這是碳基生物能想出來的事嗎？！媽的，氣死老娘了！”

        另一邊，駿和也是睡不著，雖然很努力跟風綺雪看似自然的相處了一天，可是心里都明白，雙方都在遷就彼此。

        “我也算幫人算了不少的卦。”駿和站在窗邊抬頭望向天空，目光落寞地自言自語道，“可你這一卦我始料未及，也不知如何自處。”

        夜空依舊沒有星星也沒有答案，風照常的吹著，好像一切都沒有變。

        時間靜靜地走，也在盡力帶走它能帶走的一切。

        一天一天的相處之中，他們兩個人誰也沒有再提起那天的事情，表面上好像完全回到了過去的自在。

        可在細微之處，兩個人都在刻意的跟對方保持著距離。

        駿和讓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陣法的研究上，想要幫風綺雪回去，能做些什么是什么吧，轉移一些注意力也是好的。

        風綺雪也寄托希望于陣法的研究上，這是她回家的路啊。

        這天，駿和在草坪上畫了一個圓形的陣法，試圖驅動它，風綺雪站在旁邊緊張又期待地看著。這可是駿和研究了許久的陣法圖形，要是失敗了，有得從頭開始。

        突然，“轟”一聲巨響，嚇得風綺雪縮起脖子堵上耳朵，然后欣喜地看向駿和說：“成功了？”

        陣法中央的駿和卻疑惑地看向風綺雪說：“沒有啊，哪里來的聲音。”

        接著，一陣兵器的碰撞聲響起，風綺雪回頭看向湖面。

        原來是蕭墨塵帶領已經收攏的軍隊在打仗啊……

        風綺雪失落地嘆了口氣，表情復雜地看著湖面說：“這玩兒就不能給它關了嗎？一驚一乍的，煩死了。”

        她這才意識到，已經很久都沒有關注過蕭墨塵的動向了，他們已經自然而然地習慣湖面會動，會發出聲響這件事了。

        駿和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走過去一看，蕭墨塵身穿黑色的鎧甲正在戰場上廝殺，臉上都是血跡。

        刀光劍影之間，血色飛濺，染紅地面。

        冷酷無情的戰場，前赴后繼的士兵都在為自己的信仰堵上性命。

        蕭墨塵手持著銀緋劍，身下跨著戰馬，與人族開戰，他都不稀得用法術，也能所向披靡。

        而且令人意外的是，左靈萱居然身穿銀色鎧甲，也在戰場之中與蕭墨塵并肩作戰！

        看到左靈萱，風綺雪倒是沒有一點點驚訝，畢竟她可是看過劇本的人。

        左靈萱之所以能坐穩女主的寶座，也就是因為她能跟男主并肩戰斗，而不是柔柔弱弱站在男人身后需要保護的人。

        “萱兒小心！”蕭墨塵看到左靈萱腹背受敵，目光一凜，立刻從馬背上跳起來飛身上前為她擋開攻擊，手起劍落之間，就解除了危機。

        他干凈利落的殺人沒有絲毫的猶豫，眼尾沾染上的血色，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多了幾分暴虐可怕。

        看樣子，蕭墨塵還是會變成設定好的模樣。

        左靈萱也毫不示弱地用手中的刀殺掉一個進攻而來的敵方士兵，然后對著蕭墨塵瀟灑一笑，兩人默契十足。

        看著湖面上的畫面，駿和還以為風綺雪又要失落了，可沒想到風綺雪摸著下巴搖了搖頭說：“這清兵的速度不行啊，照這個樣子，什么時候才能做到攻城略地？還談復國？”

        駿和驚訝地看著風綺雪，心中有疑惑，走過去說：“這天下城池林立，小國眾多，不知墨塵兄復得是哪個國？”

        “他啊。”風綺雪語氣中好像已經完全沒有對蕭墨塵的感情，只是單純的討論這件事情，她說，“在十幾二十年之前呢，人族并不是現在這樣四分五裂的，而是有統一的皇室統領，人皇就是人族至高無上的統治者。”

        “人皇……”駿和回想著，似乎是在哪里聽過這個詞。

        風綺雪繼續說：“人皇一族統治著天下，也不免樹敵，在一場戰爭中，他們敗了，整個人族也被打散了，逐漸形成了現在的局面。”

        “你說的是人魔大戰？”駿和想起來巫族的書籍中好像有記載。

        “沒錯。”風綺雪雙手背后拿出一副世外高人似的樣子說，“魔族的目標就是滅掉人皇一族，成功之后也沒有去統治人族，任由個個小國割據，而且畢竟是人族輸了，幸存者也不多，也沒人愿意去討論和記載那場戰爭。誰會總提自己失敗的事情啊，對吧。”

        聽著她說這些，駿和才猛然意識到，風綺雪是魔族女帝啊，那那場戰爭豈不是風綺雪……

        還有蕭墨塵，難不成他要做到的復國是……

        “你肯定已經猜測出來了吧。”風綺雪看著湖面上的蕭墨塵說，“人皇一族，姓蕭，那一戰之后，皇室凋零，而蕭墨塵，是唯一的幸存者，被魔族女帝帶回了魔宮撫養。哦對，我現在是魔族女帝。”

        要是不說起來這個，她自己也快要忘了現在是魔族女帝的身份。

        “所以……”駿和眉頭微皺，看著風綺雪的側臉說，“魔族女帝與墨塵兄之間，有血海深仇？”

        血海深仇四個字仿佛在風綺雪的腦子里敲了四下響鐘。

        怎么給忘記了呢？

        小說里蕭墨塵要殺風綺雪不就是這個原因嗎？

        估計是最近過得太舒坦了，讓風綺雪差點忘了。

        “遭了。”風綺雪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手心，皺著眉頭說，“那蕭墨塵現在都開始復國大計了，一定知道了跟我之間的國仇家恨了！那他復國之后豈不是要來殺了我？”

        看著風綺雪如臨大敵的模樣，駿和卻不這樣認為，他說：“不能這樣想，你的身體雖然是風綺雪的，可你并不是真正的風綺雪，真正的風綺雪做出來的事，怎么能讓你承擔后果呢？”

        “話是這樣說沒錯，白肅公出現之前我也想過不會的。”風綺雪喪著一張臉說，“可是現在蕭墨塵完全被白肅公給控制了，他哪里能理解我不是風綺雪這件事啊，他只會按照男主被設定好的劇情線來走啊！”

        完了完了，難不成還要死在這里嗎？

        駿和上前安撫風綺雪說：“別怕，你想想看，白肅公知道你不是風綺雪，而且你與他是同一個地方來的，他應該會顧及你的性命。”

        “顧及？”風綺雪感到荒唐的一笑說，“你看看這四周，他都能為了走劇情囚禁我，還會顧及我的性命？雖然他是說過不殺我，可是，可是他喜怒無常的家伙，他的話能信嗎？反正我是不能真正信任他！”

        “小雪。”駿和聲音沉穩，沒有一絲一毫地慌張，認真地看著風綺雪的眼睛說，“不要為還沒有到來，不確定是否會發生的事情焦慮，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相信，你的結局不會是被墨塵兄殺掉的。”

        不知怎么的，也許是在這里被困得久了，駿和整個人看起來都比從前沉穩多了，他說出口的話也有了幾分可信度，居然讓風綺雪慢慢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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