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鉆進風綺雪的耳朵里，就好像帶著電流一般，順著血液全身游走，最后停留在心口，撕開她一直想要隱藏的情緒。

        風綺雪的心里復雜得很，他們已經分開這么多年了，他身邊有了左靈萱，自己身邊有了駿和，這……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啊！

        “什么……什么愛不愛的，奇奇怪怪，我們之間沒有愛不愛的。”風綺雪想用插科打諢來躲開這個問題，用力想抽出自己的手。

        可蕭墨塵卻無比認真，緊緊握著風綺雪的手不松開，看著她的眼睛問：“沒有奇奇怪怪！有的！風綺雪，我是認真的，我心里有你，你呢？”

        風綺雪猶豫再三，呼吸都急促起來，抬眼看著蕭墨塵那雙熟悉的眼眸，帶著水汽，帶著期待與委屈的模樣。

        “我……唔！”風綺雪話還沒說出口，雙唇就被蕭墨塵強勢地給堵上了！

        在感受到風綺雪柔軟的雙唇的那一刻，蕭墨塵才驚覺自己在做什么。

        剛剛一時熱血上沖，看著風綺雪一開一合的嘴巴說著讓人傷心的話，就有一種想要吻她的沖動。

        現在沖動變成了實際行動，蕭墨塵也愣了。

        趨于本能一般，他閉上眼睛，一手攬著風綺雪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而突然被吻的風綺雪瞪大了眼睛，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全身上下都緊繃了起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個吻上。

        溫柔，繾綣，霸道，令人窒息，心軟。

        也許是內心深處還愛著蕭墨塵的緣故，風綺雪沒有反抗，甚至認真地感受著蕭墨塵的吻。

        直到蕭墨塵輕輕咬了一下她的下嘴唇，刺痛讓風綺雪回過神來，用力推開蕭墨塵，靠著墻壁喘著粗氣。

        “你，你瘋了！”風綺雪慌張地不知道該做些什么，只能用手背擦著自己的嘴巴。

        被推開的蕭墨塵理智回籠，看著風綺雪略帶抱歉說：“對不起……可我不后悔。”

        對于蕭墨塵來說，眼前的風綺雪還是將他養大的魔族女帝，這種感覺……怪怪的。

        風綺雪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紅著臉瞪著他，看著蕭墨塵朝自己靠近一步，立刻警惕地雙手擋在胸前。

        “你不用怕。”蕭墨塵認真地看著風綺雪說，“為了不讓白肅公起疑心，我暫時還不能帶你出去，不過我會常來看你的。我知道在我失憶的期間對你造成過傷害，我會彌補的，會努力讓你原諒我，重新愛上我的。”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也是心跳如擂鼓，小心翼翼，完全沒有在戰場上那種運籌帷幄的感覺。

        “聽不懂你在說什么！”風綺雪有種惱羞成怒的感覺，眼神眼神四下亂瞟著，不敢看他，心跳如擂鼓。

        “我先走了。”蕭墨塵低著頭逃似的離開了廚房，出去之后深深呼了一口氣。

        剛剛真是沖動了……

        湖邊，亞蕾與駿和正在說笑，看起來很愉悅的樣子。

        蕭墨塵的腳步有些慌張，臉色還帶著紅暈，垂眸說：“亞蕾，我們走吧，明天再過來。”

        “啊？”亞蕾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蕭墨塵帶走了，都沒來得及跟駿和說一聲再見。

        看著眼前空無一人的駿和也是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再回頭看看，風綺雪呢？

        “小雪？”駿和回院子里去找風綺雪，正好看到她低著頭從廚房里出來，那樣子仿佛做了什么虧心事似的。

        駿和走過去問：“你怎么了？”

        他還以為風綺雪跟蕭墨塵起了什么沖突，可走近一看，風綺雪的小臉紅紅的，不像是被打的樣子，倒像是因為害羞。

        “我，我沒事啊。”風綺雪刻意躲開駿和的目光說，“我吃飽了，該睡覺了，你也去睡覺吧。”

        “等等。”駿和伸手拉住要走的風綺雪，心里覺得奇怪。

        剛剛蕭墨塵是一副著急忙慌要離開的樣子，現在風綺雪也是害羞想要逃離的樣子。

        難不成他們倆……

        “你跟墨塵兄……說什么了？”駿和試探性地問。

        風綺雪連忙搖頭說：“沒有啊，沒有，他，他說不殺我了，對，好消息，值得去睡一覺慶祝一下，哈哈哈哈。”

        她反常的表情，尷尬而又刻意的笑容，讓駿和斷定他們倆剛剛獨處的時候說了特殊的話題。

        “好吧。”駿和松開風綺雪說，“既然你不愿意說，我也就不問了，等你愿意說的時候，再來找我。”

        這一番話反而讓風綺雪冷靜了下來，也不找理由著急走了，站在原地垂眸回想著剛剛在廚房的場景，臉依舊發燙。

        “阿和……”風綺雪糾結地說，“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駿和提議說：“要不，我們去湖邊走一走？”

        風綺雪點點頭，乖乖地跟著駿和來到湖邊，她的心里亂得很，的確需要人開導一下，而駿和就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她又覺得這些話對駿和說出來，會不會對他太不公平。

        就這樣，風綺雪只低著頭在夜色中走著，止不住地想剛剛蕭墨塵近在咫尺的臉龐。

        “哎！”駿和剛要出聲提醒，眼看著風綺雪就一頭撞在了透明的結界上。

        “啊！”風綺雪捂著額頭后退幾步，懊惱地看著結界，用力地踢了幾腳。

        駿和在一旁笑而不語地拉開她往另一個方向走，坐在草坪上說：“到底是什么事情讓你如此行心不在焉？”

        四周依舊黑暗，駿和一甩手，那螢火蟲一般的符咒再次懸浮在空中，努力想要照亮四周。

        風綺雪坐在草坪上，用手拉扯著地上的草葉子說：“蕭墨塵他很早就來過對不對？”

        “嗯。”駿和點點頭說，“那時候有很多不確定，所以我才沒有告訴你，你不會怪我吧？”

        風綺雪搖搖頭說：“怎么會，我知道，你做什么都是出于對我的保護。”

        她說著對駿和笑了笑，心里對他的愧疚更深了。

        “那你還有什么想知道的？或者還有什么想說的？”駿和的聲音很輕，語速緩慢，在黑夜中顯得格外的溫柔和有安全感，讓人忍不住想要傾訴。

        風綺雪繼續拔著草說：“他，他來也沒有要殺我，你怎么不告訴我呢，讓我以為他還要因為國仇家恨取我狗命呢。”

        “哈哈。”駿和忍不住笑出聲說，“這一點倒是我疏忽了，一開始墨塵兄并不相信我所說的關于白肅公的事情，他也是親自驗證了之后才相信的。對于你和他之間的仇恨，他已經轉嫁到白肅公身上了。”

        “嗯。”風綺雪悶聲悶氣地點點頭說，“他今天說了，不會殺我的，讓我放心。”

        “所以這一點可以放心了，那你還在苦惱什么呢？”駿和問出口之后，心里好像就有答案了，可還是想聽風綺雪說一說。

        “哎……”風綺雪嘆了口氣說，“蕭墨塵他沒有恢復記憶，卻……卻說了愛我這種話。”

        駿和聽了心里“咯噔”一下，隨即臉上揚起一抹苦笑，盡力不暴露出來說：“那不好嗎？墨塵兄即使失憶了，心里還裝著你。這也不用糾結成這個樣子吧？”

        眼前風綺雪的樣子好像特別特別糾結，有什么天大的抉擇無法決定一樣。

        “不是啦……”風綺雪噘著嘴巴想著應該怎么表達，“就是，我們先拋開其他亂七八糟的因素，就說蕭墨塵這個人啊。”

        駿和點點頭說：“嗯，你說，我把你分析。”

        “對于蕭墨塵來說，我是誰呢？我是魔族女帝啊。”風綺雪扔掉手里的草葉子，點著手指推理的模樣說，“如果他不記得那些與我曾經經歷過的那些事情，那他現在口中所說的，愛的，是魔族女帝啊！不是我！”

        這是風綺雪糾結的第一個點。

        她之所以會愛上蕭墨塵，是因為在與他一同游歷的時候，相處之間產生的感情。

        她相信蕭墨塵對她也是在那段時間里互生的情愫。

        可是現在蕭墨塵沒有那段記憶，那么他口口聲聲說愛的，就是把他養大的魔族女帝風綺雪。

        “這……”駿和皺眉一起跟著風綺雪思索著說，“你的意思是，現在蕭墨塵愛上了把他養大的魔族女帝，而不是陪他一起游歷的你。”

        “沒錯！”風綺雪一拍手，找到共鳴的樣子說，“就是這樣！而我，我雖然借用魔族女帝的身體，可我的靈魂還是我，還是杜雪啊。所以他現在愛的不是我。”

        “杜雪，你的本命嗎？”駿和問。

        風綺雪點點頭說：“對啊，我沒有對你提過嗎？提過吧？”

        “可能吧。”駿和幫風綺雪分析說，“所以，你覺得墨塵兄沒有恢復記憶，就不是真正愛你。”

        “對。”風綺雪重新低頭拔著地上的草，開始糾結地說，“所以……所以就……”

        駿和卻不這樣認為，他說：“可是，墨塵兄和魔族女帝在魔宮相處了十八年，都沒有愛上她。他之所以對你產生愛意，還是因為與你一同游歷，經歷許多事情之后的。那他愛的還是你，是杜雪啊。”

        “那他現在不記得那些了嘛，對他來說我現在就只是風綺雪啊。”風綺雪揉著自己的頭發說，“哎呀，好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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