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塵看見風(fēng)綺雪表情不對，連忙走過去擔(dān)心地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風(fēng)綺雪搖了搖頭，不想把剛剛的幻覺說給蕭墨塵聽，不想讓他更加擔(dān)心。

就在蕭墨塵進來之前，阿和娘親已經(jīng)對他提起了風(fēng)綺雪說過的關(guān)于孩子的話，她面色凝重地問：“你知道風(fēng)姑娘如此期待與你有一個孩子嗎？”

“夫人。”蕭墨塵懇求地說，“還是求您不要告訴她，我原本想得太簡單了，想著等她好了之后再慢慢告訴她，卻不曾想她如此渴望一個孩子……”

阿和娘親輕嘆口氣說：“她這都是為了你。”

“我知道。”蕭墨塵垂眸輕聲說，可他不想要什么孩子，只想要風(fēng)綺雪，而且風(fēng)綺雪現(xiàn)在的身體也……

阿和娘親看著這對苦命的鴛鴦，內(nèi)心實在是不忍，暗下決心一定要把風(fēng)綺雪給治好不行！

她拍了拍蕭墨塵的手臂說：“別這幅消沉的模樣，去陪陪她吧，待會讓下人把飯菜送過去，我去配藥。”

“多謝夫人。”蕭墨塵再次行禮。

此刻，蕭墨塵坐在風(fēng)綺雪旁邊握著她冰涼的手說：“夫人讓我先來陪你吃飯，她去配藥了。”

“嗯。”風(fēng)綺雪裝作沒事的樣子垂眸點點頭。

兩個人沒在說話，各懷心事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沒一會兒，下人送來了飯菜，他們便安靜地開始吃飯。

風(fēng)綺雪想了想說：“對了，看夫人的架勢，應(yīng)該又要在這里待上幾天，我還對花蕊說我很快就能回去，也不知道花蕊怎么樣了。”

“不會有事的。”蕭墨塵回答說，“車隊會在客棧安頓下來，都是我身邊的人，已經(jīng)囑咐過好好照顧花蕊了。”

“嗯。”風(fēng)綺雪點點頭，心里有事，食不知味。

蕭墨塵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以為是因為孩子的事情，便隨口找話題說：“夫人有沒有說你的身體怎么樣了？新辦法是什么？”

“啊？”風(fēng)綺雪回過神來說，“沒有明說，她說了我也不一定能聽得懂，反正，該扎針扎針，該吃藥吃藥吧。”

“姐姐。”蕭墨塵放下碗筷，握住風(fēng)綺雪的手，深情認真地說，“不會有事，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風(fēng)綺雪拍了拍蕭墨塵的手，反過來安慰他說：“嗯，我知道，我會把每一天都當(dāng)成最后一天認真地過，即使那天突然離開，也沒什么太大的遺憾。”

蕭墨塵聽了眉頭都皺了起來，握著風(fēng)綺雪的手收緊了力量，說：“不許胡說！”

“好好好！”風(fēng)綺雪安撫蕭墨塵說，“我不胡說，不胡說，夫人一定有辦法的，不要擔(dān)心啦！”

她說完對著蕭墨塵輕松一笑，可自己心里都感覺不到輕松。

這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的。

下人來收拾之后，阿和娘親手里捧著一個木盒子進來了，笑意盈盈地說：“先準備泡藥浴吧，你準備一下。”

“那晚輩先告辭了。”蕭墨塵行禮后回頭看向風(fēng)綺雪。

風(fēng)綺雪沖著蕭墨塵點點頭說：“你去等我吧，沒事的。”

等蕭墨塵出去后，阿和娘親將手中的木盒子放在桌子上打開說：“這是我新研制的藥物，今晚睡前服用一顆，明早看一看效果，再做調(diào)整。”

“夫人費心了。”風(fēng)綺雪看著阿和娘親與阿和相似的面容，響起剛剛聽到的那句話，整了心都跟著揪了一下，看她的眼神中都帶著滿滿的愧疚。

阿和娘親注意到風(fēng)綺雪眼神的變化，還以為是在為她自己的身體憂心，趕快安慰道：“別擔(dān)心，我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巫醫(yī)，一定能想辦法治好你的！”

“嗯。”風(fēng)綺雪眼眸低垂，掩飾自己微紅的眼眶。

沒一會兒，藥浴準備好了，中藥的味道彌漫整個房間，風(fēng)綺雪脫了衣服坐進去，感受到一股暖流包裹全身。

她進去之前還發(fā)現(xiàn)桶身上畫著紅色的法陣，便問阿和娘親：“那法陣是？”

“這是我家相公的主意。”阿和娘親準備出針灸用的銀針解釋說，“是他提醒我了，這樣能將藥效發(fā)揮得更好。”

然后阿和娘親放下銀針說：“差點忘了。”

她又拿來毛筆和朱砂，對風(fēng)綺雪說：“你往前坐坐，露出后背，我還要在你的背上畫個法陣。”

風(fēng)綺雪乖乖照做，看著朱砂毛筆，忍不住想起與阿和在湖邊小筑的日子，響起他拿著這些研究符咒的場景了。

感受到背后癢癢的，風(fēng)綺雪閉上眼睛問：“夫人，這些……會帶來什么副作用嗎？比如幻聽之類的？”

阿和娘親沒有說話，畫法陣要專心一氣呵成才行，她認真地盯著筆尖，看著朱砂在風(fēng)綺雪的背上留下一道一道印記。

最后一筆畫完，阿和娘親才松了口氣，問：“你說什么？”

風(fēng)綺雪又重復(fù)了一遍說：“我想問，這些藥物之類的，會不會有什么副作用，比如，幻聽？”

“幻聽？”阿和娘親疑惑地搖了搖頭，篤定地說，“不可能的，你怎么會問這個？”

風(fēng)綺雪趕忙笑笑說：“我瞎猜的，沒什么。”

“哦。”阿和娘親放下毛筆，拿起銀針說，“現(xiàn)在屏氣凝神，按照我說的去運轉(zhuǎn)周身真氣，我要施針了。”

風(fēng)綺雪順從地閉上眼睛，專心配合著阿和娘親。

門外蕭墨塵一直守著不曾離開，一直提著一顆心。

這時候族長走過來，看上去依然是不開心的樣子說：“瞧你這小子的樣子，哪里有一分人皇的威嚴。”

蕭墨塵見族長過來，行禮說：“還未曾好好謝謝族長與夫人出手相救。”

“哼。”族長雙手背后，眼角帶著嫌棄數(shù)據(jù)，“我可不想救你們，都是我那夫人。”

蕭墨塵點頭說：“夫人宅心仁厚，能得夫人幫助，乃是我們夫妻的幸運。族長，日后用得到墨塵的地方，盡管開口，必定鞠躬盡瘁。”

“漂亮話說得倒是好聽。”族長不屑地說，“我巫族一向自給自足，要什么沒有？用得著向你們開口？”

“您說得是。”蕭墨塵也沒有因為族長的傲慢語氣惱怒，順著他的話說，“族長若是愿意，我人族愿請您做這天下的國師，受萬民愛戴，享……”

他還沒說完，族長便抬手打斷他不耐煩地說：“少來這一套，我巫族不需要你們?nèi)俗宓姆赓p，不要再啰啰嗦嗦的了，我說了，這都是我夫人樂意的事情。你也不要在這里繼續(xù)站著了，又幫不上忙有什么用？不是給你安排房間了？站在這里讓來來往往的族人都知道我?guī)ь^破壞族里的規(guī)矩嗎？”

蕭墨塵無奈地低下頭說：“是，晚輩這就離開。”

看著蕭墨塵離開的身影，族長想著自己的話是不是說得重了點？他只是想勸蕭墨塵去休息，一直站著也沒用啊。

房間里的阿和娘親給風(fēng)綺雪施完針，擦了擦頭上的汗珠，緩緩?fù)鲁鲆豢跉庹f：“這湯藥有法陣運轉(zhuǎn)加持，是不會涼的，這一個晚上就堅持一下，泡一晚上。”

“是。”風(fēng)綺雪頭頂肩頸扎了許多針，沒辦法回頭，也沒辦法行禮，只能說，“辛苦夫人了。”

阿和娘親擺擺手說：“無妨，我就不在這里守著你了，讓你相公過來吧。”

“好。”風(fēng)綺雪想目送阿和娘親離開都不行。

房間里剛安靜下來，風(fēng)綺雪便閉上眼睛養(yǎng)神，突然熟悉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小雪，小雪，我再也看不到我的娘親了。”

風(fēng)綺雪猛地睜開眼睛看向四周，那哀怨的聲音，仿佛人就站在自己身邊！

她的呼吸都刻意放緩，豎著耳朵仔仔細細地聽著，不確定地說：“阿和？阿和是你嗎？”

可是回應(yīng)她的只有自己加速的心跳。

這太奇怪了，如果不是藥物造成的，也不是自己身體的原因，那會是什么呢？

風(fēng)綺雪不敢想，她比誰都期待阿和還活著，同時也不知道該怎么承受那種失望。

沒一會兒蕭墨塵推門進來了，走過去問：“姐姐，感覺怎么樣？”

風(fēng)綺雪收拾好情緒，抬眼看向蕭墨塵勉強一笑說：“沒事，我現(xiàn)在的樣子一定很奇怪吧，身上扎了那么多的針。”

蕭墨塵坐在木桶旁邊，彎起唇角說：“還好，只是有一點點奇怪。”

“你都說一點點了，那就是很奇怪咯。”風(fēng)綺雪暫時將剛剛的幻聽拋到腦后。

蕭墨塵提起門外與族長的對話說：“剛才我與族長說了兩句，提起國師的事情，族長拒絕了，我知道他是不求我們回報他。”

“嗯。”風(fēng)綺雪表示同意說，“族長雖然看上去兇巴巴的，也不怎么會說話，但心不壞，不然也不會讓我們兩個外族人進來，還允許他的夫人給我治病。你瞧我背上的陣法，夫人說是族長的主意。”

蕭墨塵看她想回頭，提醒說：“我看到了，你別亂動，身上還扎著針呢。”

“墨塵，你去睡覺吧，我要在這里坐一個晚上呢。”風(fēng)綺雪說。

蕭墨塵卻搖搖頭說：“不，我要在這里陪你，你坐多久，我就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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