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正門(1)
這瞌睡一直打到了天天蒙蒙亮,四周陸續嘈雜起來,眾人才迷迷糊糊清醒過來。
嘈雜聲、呵斥變得愈發清晰起來,似乎還夾著一陣又一陣咒罵。依稀間,只聽一聲尖利的嗓音,語速很快,一個字跟著一個字吐出來:“趕緊起來,還想讓人在這里停多久?都四天了!四天了!還要不要出去?”
緊跟著,地面震動,傳來木棍錘地的“咚咚”聲,一聲一聲催得急。
眾人終于徹底清醒,睡眼朦朧地紛紛站起,一邊拍著衣褲上的灰塵,一邊面面相覷環顧四周。
此刻,他們正被一群穿孝服的人團團圍住,男女、老中青皆有,各個板著臉,眉頭擰成了疙瘩,眼神兇狠地看著這幫外來者。
“什么情況?”祁嘉音怯怯地掃一眼,把眼神挪到自己鞋面上,心里五味雜陳。說好的正規的不能再正規的戀愛組呢?說好的甜文不虐呢?
“你們誰呀?這到底是哪?到底怎么回事?”恨天高女孫婉可不耐煩地發問,起床氣讓她暫時忘記了環境的桎梏。
此時天已經初亮,四周不再是一片灰暗壓抑,廳內門外清晰可見,那種因為黑暗帶來的詭異感頓消,這多少增強了她說話的底氣。
“你們還打算讓她停多久?”人群里一名白發老者憤憤發問。
“誰?”孫婉可一臉莫名地看向老者。
“你們還打算讓她停多久?”又有一人發出相同的質問。
“你們是復讀機?”孫婉的火直往上竄,穿了一天一夜的高跟鞋,現在腳疼得厲害,還要對著這幫莫名其妙的人,真是越想越上火,幾乎快忍不住要吵架了。
“你們還打算讓她停多久?”還是相同的問題,聽得人只感覺要抓狂。
“說人話!”突然,微胖男張晨平地一聲吼,聲如洪鐘,竟自蓋過了所有人的嗓音,把周圍人震得都愣住了。
可震驚過后并沒有預期的答案,圍著他們的人竟都拂袖而去,徒留這一伙人在原地尷尬地站著。
“擦。”微胖男呲牙,顯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回身找昨晚的郭儲生,希望從他那里獲得一些線索,結果,人群里并無此人。“郭儲生呢?”張晨皺眉,掃一圈,并沒發現郭儲身的影子。
這時大家才發現,郭儲生不見了。
就在眾人尋找郭儲生的當口,前臺張蓉暢突然發現,同伴小秘書也不見了,她有種不好的預感,立刻驚呼道:“裘賢雅呢?”
一晚上少了兩個人,不得不引起眾人的警覺。大家四散尋找,沒頭蒼蠅一樣在大廳和院子兩個有限空間一陣亂尋,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兩處都一目了然,怎么可能平白無故消失兩個大活人。
“昨晚上你和裘賢雅在一起嗎?”曹書墨環顧四周,問自己的同事。
“在……不過……半夜里……半夜里……”張蓉暢欲言又止。
“半夜里怎么了?”曹書墨皺眉問。
張蓉暢著急地說:“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聽見裘賢雅在和誰說話,只依稀記得他們在說什么‘出的去,出不去’。我以為他們還在討論,太困了我就沒在意,沒想到他們今早就真的不見了。”
“知道她和誰在說話嗎?”曹書墨問。
張蓉暢如實回答:“是個男的,我太倦了,只稍微瞇了點眼,光線也不好,完全沒看清。只感覺是個黑乎乎的影子,不確定是誰。不過,現在郭儲生不見了,是不是他帶走了裘賢雅,他的嫌疑很大。”
“郭儲生好不容易脫困遇到我們,為什么要帶走裘賢雅?”曹書墨皺眉,提出自己的質疑,如果是郭儲生帶走裘賢雅,這行為也太反常了。
“干找也不解決問題,出去轉轉吧,或許外面會有線索。”孫婉可扭扭脖子,這一晚上將就的渾身酸痛,她想出去活動活動筋骨。
“也行,”法務洪渠央表示同意:“這里都看過了,啥也沒有,指不定我們也得派出去找什么二小姐,不如現在先出去探一探。”說完,便帶頭,自顧自跨出了門檻,走到院子里透氣。
別無他法,眾人只得跟出去,這時候抱團總比單獨行動來的安全,誰知道后面還會發生什么怪事。
此時,天已經完全亮了,一絲斜陽落在院子里,投射在中間那一排落水缸里,在水面上平添一塊金色蓋子。院兩側的墻上爬滿了藤曼,幾多小花悄悄開得正盛,幽幽花香撲鼻。墻根下臨幸擺了些黃白菊花,其它品種則都用白布包著,一字鋪排,直到門口。
遠遠的門口,白紗已然不見,照壁的形色清晰可見。這塊由巨石雕刻的石壁,向內的一面牡丹栩栩如生,開得正艷,雕工精細,紋理清晰,若不是這院子里到處被白布遮著,平日里該是怎樣一個氣派情景?
前院空氣極好,帶著清晨的濕潤以及絲絲花香,有種沁人心脾的舒適。大伙兒在這里短暫逗留,都不說話,只貪婪地呼吸著難得的清新,仿佛過一會兒他們就無資格享有這好空氣,只能遁入渾濁之中。
“去門口。”洪渠央看著遠遠的照壁,先行一步走了過去。他步子急,心里只想著找離開的方法,小跑著一轉眼就到了照壁后面。下一秒,只聽見“吱呀”一聲,碩大的門竟被打開了。
一陣喧嘩闖入原本安靜的門內,車聲、叫賣聲、吵鬧聲……一眾灌了進來。
眾人一陣疑惑,紛紛快步過去,繞過照壁,看向敞開的大門,以及門外的情況,驚詫爬上每一個人的臉龐。
門外,竟然出現了一條繁忙的街道,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好不熱鬧。大門正對面,還造了一座供人休憩的涼亭,兩個老者正靠著長椅下象棋,你來我往大殺四方。
入口的院落竟然憑空消失了,這是另一個地方,一個完全與他們所處城市無關的地方,這到底是哪里?
“真的穿越了!”祁嘉音低語,再次內心吐槽,說好的正規戀愛組呢?說好的正規的不能再正規的戀愛游戲呢?
“這……就有意思了。”張晨挑眉,看著外頭的光景,現代不像現代,古代不像古代,人人著偏現代樸素的衣服,交通工具卻是馬車、騾車,偶爾還有人騎著高頭大馬走過。
眾人:“……”
“逃走吧!”洪渠央驚恐地說,一只腳已經跨出了門檻。
“別急!”曹書墨和祁嘉音同時發聲,彼此互看一眼,祁嘉音一臉尷尬,獲得曹書墨嫌棄眼神一枚。
“怎么了,你們不想逃嗎?”洪渠央大惑不解,并催促道:“趕緊逃吧!蓉暢,一起啊。”
“對啊,先出去,里面瘆得慌。”張蓉暢心里是極害怕得,也顧不得許多,先跨出了門檻,并快步朝街上走,想找救援。
“別急!”曹書墨和祁嘉音再次同時發聲,可惜,為時已晚。
只見一片黑影突然閃過,一匹高頭大馬直接踢翻了雙腳才踏上街面的張蓉暢,可憐的姑娘在混亂的馬蹄下瞬間被踏成了“爛泥”,整顆腦袋也如同爆開的西瓜般四分五裂。鮮血染紅了青石地面,而大馬渾然不覺,踩著血腳印揚長而去。
“啊!”距離最近的洪渠央被眼前一幕嚇傻了,一屁股坐進了門檻之內,渾身抖得像個篩子。
門內的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震撼住,紛紛愣在原地動彈不得。門外車水馬龍的熱鬧,門內驚叫連連,哀哭陣陣,匯聚到他們頭頂,都成了無聲的驚恐。
“張蓉暢……張蓉……暢……死了……”窈窕女陳吉兒舌頭打結地說,渾身顫抖地抱著自己雙臂,呢喃道:“我們是不是出不去了?”
她的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本就不平靜的氣氛里平地炸開,所有人更沉默了。
“啊!哇!哈哈哈。”一個聒噪的聲音突然襲來,門口幾人被嚇得一激靈,心臟跟著突突突直跳。
眾人繞過照壁,望向院子,只見一名穿著仆從衣服,瘦皮猴一般的年輕男人正舉著一張爛紙折的紙卷,在院子里來回奔跑。他撒歡一樣繞著院子打圈,笑聲極盡瘋癲,充滿一種無法言說的嘲諷意味。
忽然,他手中紙卷著了起來,火焰迅速竄起,很快就燒毀了紙卷,向著他的手指快速蔓延。被燒著了他也不痛,毫無知覺,依然舉著那團火在院子里撒歡。
“你們快來人,把小飛帶走。”這時一男一女從大廳里跑出來,也是丫鬟、家丁的打扮,兩人左右夾擊,圍著院子繞了幾個圈,才最終把小飛逮到。
“松手,燒疼了!”家丁著急地拍滅小飛手上的火,一小片焦黃的紙片落到地上,顯出一個“遺”字。
“哎呀!你怎么把小姐的遺書燒了!”丫鬟見了一臉責備,跺著腳,還沒等再多罵一句,小飛腳一抬,直接踩到了殘紙上,來來回回碾。
被這帶著水和泥的鞋底來回摩擦,等兩人把小飛架走,地上早就沒了紙片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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