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中不乏有調皮搗蛋的，且今日是星期天，來上課的除了低年級學生還有些初中與高中生，對抗訓練時你吵我鬧互相放水，張淮看在眼里并沒有如平常般立即制止，主要原因是他感冒了，嗓子不舒服。

        等來到最后的體能訓練，張淮把隊列里的喬薇叫出來，她是這里少有的女生，個子很高，體型矯健有力，她是打算走特招這條路上大學的，張淮與張虎都知道。喬薇除了跟大班學習普通技能外，課后還得在張虎那里加訓。

        甚至張虎已經跟喬薇商量好了，讓她考完就來武館當助教，減輕張淮的壓力。

        張淮把喬薇叫出來讓她負責監督，他則專心盯著前面放水嬉笑的人訓練。

        “師弟，我發誓我剛剛是真的沒有放水，就是突然沒力氣了，這是身體客觀原因，不是我個人的主觀因素，你不能這樣對我們啊！”蔣濤干嚎著，上半身歪歪扭扭，在張淮踢過去時立馬躲開站直。

        張淮垂下眼簾，聲音有些啞，“繼續說話就去下面跑圈。”

        另一體型強壯的人默默挪開腳步，抱頭深蹲，“好狠的心……”

        臨近下課，張虎再不情愿也還是被鬧鐘鬧醒，作為一個老板他還是得敬業的。他在辦公室里整頓好衣服直至塑造成嚴肅模樣，甫一推門出去正好聽見張淮下課，他站在邊上看著學生一一離開場地。

        有一說一，看著這么多學生來上課張虎還是很驕傲自豪的。

        “你是……”張虎注意到坐在休息區的這個少年，很是面生，如果是來報名的話他身邊又沒有跟著家長，看年紀不過初高中生。

        江書節回頭，目光看向這個與自己說話的人。

        場上的張淮已經發現張虎走了出來在與江書節說話，想了想，他還是叫停身邊起哄的兩個人朝休息區方向走去。

        “等等，你讓我好好想想！”說到這張虎就已經有一點印象了，他睡覺的時候張淮跟他說過帶了個同學過來的，于是他那方正的臉上浮現笑容，“你就是張淮的同學吧，再等等啊，今天有加訓，他可能晚一點才能回去。”

        張虎是生意人，意識到張淮這個助教能力出眾甚至培養出個賽區冠軍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優待張淮，畢竟后面張淮給他的驚喜太大了，再加上他形象出眾，等后面與人商量做宣傳時那不就是妥妥的活招牌！

        現在連帶著看張淮帶來的同學他都覺得十分親切。

        “張淮。”江書節望向后面走來的張淮，目光微動，稍顯不安。

        有了張淮的出現，張虎的注意力果然全被后者吸引。畢竟是跟著自己過來的人，張淮轉身跟江書節簡單說了幾句，江書節安靜點頭，然后將自己備好放溫的水遞給張淮。

        老板張虎明明就在兩人邊看著卻覺得自己游離于這兩人之外，而且感覺這兩個人的相處奇奇怪怪的。

        兩人往場內走的時候張虎還攛掇張淮說服江書節來上課，理由是他那同學看著瘦瘦小小的，容易被欺負。

        “我跟你說，你那同學說不定是真的喜歡這個呢，他都一直在看著你們訓練。”張虎猛地走到幾人身后對張淮說，嚇得身旁蔣濤一個屁股蹲坐在地上。

        “老張，你真的是嚇死個人！”蔣濤心有余悸的說。

        諾大空曠的道館里只有喬薇還在努力訓練，不時有腳靶聲被踢得啪啪作響。

        “膽子這么小，比賽的時候別人一嚇是不是就要后撤了？”張虎湊到蔣濤身邊，動作如出一轍的蹲著。

        “你離我遠點，臭。”蔣濤推了推張虎。

        “嘿，你才臭，你個臭小子……”

        這兩人攪在一起頓時就嚷嚷起來，張淮休息夠了直起身往外走去。

        時間已經來到傍晚，正是下班時間，街道霓虹燈亮起，夜市的熱鬧才剛初起。

        “吃飯還是粉面？”張淮偏頭問江書節。

        奶奶今天與老姐妹出去玩了，說是要晚點回來，給錢讓他們在外面隨便吃點。

        這是一片修建已久的老街，路邊支起的攤子一個接一個，有賣烤串的有賣炸蝦的還有涼皮涼面類，種類繁多數不勝數，像這種攤鋪，往往都是在一張特制的桌臺上操作，邊上擺上幾張桌椅，客人來了坐下就吃，簡單快捷。

        這個點的人還不算最多的時候，張淮他們走進來時還有好幾家正開始拿東西往外面放。

        “吃粉。”江書節猶豫片刻說。

        于是張淮就帶著江書節往巷子里面走，輕車熟路地避開路邊放著的物品。

        能擺在巷子深處的都是靠回頭客做生意的，講究的是口味。

        所以當張淮帶著江書節剛坐下時，老板娘就走出來招呼，一口一個小張，與張淮很是熟稔。

        他們要了兩碗米線各加了煎蛋，米線的湯底是大骨燉黃豆，上面淋上一勺肉末，屬于肉湯的香味頓時飄出。

        在張淮去端粉的時候，江書節就已經用熱水燙過兩雙筷子。

        熱氣撲鼻，江書節面上漸漸蒙上層細汗，他停頓筷子抬頭去看張淮，對面的人即使是在吃著粉面，舉動中也總有著種不同于常人的講究。

        “誒，老板，怎么這么久還不上啊！你這生意還做不做的了？”

        “就是就是啊，我們都等了這么久了！要不老板你就給我們少算點唄，反正你這我們都是常來的了。”

        “老板人呢！怎么還不出來？”

        對面的響動很快引起一批人注意，不過這種現象在這老街里很是常態，只要不到打人鬧出事故的份上一幫都沒什么人管。

        湯粉很熱，江書節吃到中途停下歇歇，他不喜熱鬧對對面的事更是不感興趣，不過走出來的人有幾分眼熟，讓江書節多看了幾眼。

        “你個死丫頭啊，還磨磨蹭蹭的干什么？生意不做了？客人都鬧起來了你還在洗菜，還不出去！”不大的店面有幾分老舊，桌椅擺放很不規整，空間更顯逼仄，店內老板正指著蹲地上洗菜女生怒罵，老板約莫三四十模樣，臉上肥肉橫生，挺著圓滾肚子在店里走來走去。

        老板娘聽見外面吵聲抱著小孩匆匆從廚房走出，她攔住即將動手的男人將小孩遞給女生，“你來帶弟弟，媽媽去送啊。”

        “就知道護她，一個賤丫頭，讀書不好，做事也不麻利，還招惹了一群小混混！”

        禾小谷抱住小弟緊低著頭走到外邊去收賬，剛一走出去果然就聽見他們的調笑，她身形一僵隨后加快腳步想要從他們旁邊穿過。

        “誒，走這么快做什么？我們之前好歹還是一個學校的，大家都是同學……”坐在外邊的人伸手拉住女生胳膊不給她走。

        “小谷，過來結下帳。”遠處的女人大聲喊著。

        禾小谷護著小弟掙扎，卻是被拽得更緊。

        “別忘了你還欠哥幾個六百塊錢啊。”那人松開手，聲音不大不小的說。

        禾小谷害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一個勁搖頭，不是的，她沒有欠他們錢。

        “你個死丫頭還不快點過去！”老板走出來見小谷還站在那里又開始指著她罵。

        江書節將這一幕完完整整看完，他視力很好，在認出禾小谷外同時也認出了飯桌上的那幾人。

        湯粉已經冷掉，上面飄著薄油，江書節用筷子拌了拌，卻是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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