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一個世界14
顧漓又試著喊了幾次云卿,云卿才勉強(qiáng)睜開了眼,但整個人都燒得迷迷糊糊,只能看見他嘴巴一開一合,完全聽不清顧漓在說什么。
“水……”云卿一開口就發(fā)現(xiàn)嗓子像被火燒了一樣疼,連聲音都啞的不成樣。
顧漓手忙腳亂的倒了水,小心翼翼的扶起云卿,將茶杯送到云卿嘴邊。
云卿順著喝了兩口,算是緩解了喉嚨的情況,但眼皮越來越重,最后竟然就這樣靠著顧漓又睡著了。
顧漓一低頭就能看見他簇起的眉頭,他的臉因為高燒而變得通紅,可唇瓣卻慘白如紙,莫名讓人心疼憐惜。
顧漓抱緊相比他來說更加削瘦嬌小的云卿,他將云卿的頭放穩(wěn)靠在自己胸口,一只手抱著腿彎,另一只手的手臂托著云卿后背,十分輕松的就將人打橫抱起,而劍鞘就只能委屈的掛在他肩膀上。
——不能再這樣燒下去了。
顧漓當(dāng)機(jī)立斷要帶云卿離開,他從來沒有這樣和人親近過,云卿比他想象中還要輕,是從未體會過的柔軟入懷,云卿身上有股淡淡的草木香,像雨后沁人心脾的空氣,又像一縷輕紗拂過。
走門離開太顯眼了,顧漓打算和來時一樣借助大樹的遮擋離開。
可惜天不遂人愿,越是想安穩(wěn)離開,就越容易出意外。
“什么家伙鬼鬼祟祟在那里!”一聲嬌喝,白蜃攔在了顧漓面前。
當(dāng)她看清顧漓懷里昏迷不醒的云卿時面若寒霜,看著顧漓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死人,語氣森然:“你對他做了什么!”
白蜃尋了一夜的靈草,挑挑揀揀才選出幾株妖王勉強(qiáng)能用上的,天大亮?xí)r才想起來之前蛇君還拿了一堆靈草放在黃狐手里,但她一時半會找不到黃狐,思來想去決定去妖府找妖王。
雖然連妖王都沒辦法的傷她可能也治不好,但是不去看看總是讓妖擔(dān)心,上次走得太快,這次她得找機(jī)會好好觀察妖王,看看能不能把癥狀告訴長老,問問他們有沒有辦法治療。
因為懷著心事,白蜃心不在焉的走向妖府竟然走錯了路,走到了妖府少妖來的另一邊,剛在懊惱自己怎么這么糊涂時,一抬頭卻看見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借著院子里的大樹翻墻出來。
她想也不想的就攔住了妖,沒想到竟然看見了本該回族內(nèi)的云卿。
“讓開!”顧漓焦心云卿的情況,白蜃沒上過前線,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眼前的少女是誰。
白蜃眼尖,一眼看見劍鞘上的“顧”字,再聯(lián)想對方鬼鬼祟祟從妖府出來,和昨日突然出現(xiàn)又消失的人類氣息,面前的肯定就是昨天的那個人類!
人類已經(jīng)猖狂至此,膽敢直接潛入大城擄掠幼崽了嗎?!
白蜃怒不可遏,原本只到腰的頭發(fā)突然瘋狂生長,發(fā)尾垂到腳后跟,像海草一樣在四散開來,如蔥玉指猝忽長出尖銳指甲,那指甲形如彎刀泛著冷光,她眼角生鱗,原本蔚藍(lán)色的眼睛變得幽深,宛若深海中的兇獸睜開了眼睛。
她毫不猶豫的一爪子刮向顧漓,想要將云卿從他懷里搶回來。
顧漓因為抱著云卿不好反擊,但也不代表他真的就打不過白蜃。
劍隨意動,藏在劍鞘中的長劍一聲嗡鳴擋住了白蜃的攻擊,指甲劃在劍身上居然發(fā)出刺耳的錚錚聲,白蜃被劍意逼退,不得不暫避鋒芒。
簡單的一次交手讓顧漓看出眼前的少女也是一位大妖,打斗聲已經(jīng)讓越來越多妖族注意到這里,其他大妖得到消息肯定也會趕過來,他一個人好走,但帶著云卿就不好說了。
顧漓眸光微閃,長劍懸浮身側(cè),明明無人執(zhí)劍,長劍卻仍奏響高昂的戰(zhàn)意,恐怖的威壓從劍身中彌漫而出,如果說那天云卿面對的是厚重的泰山,那此刻劍意就宛若兩崖中的一線天,飛鳥不得過,猿猱不得攀,豺狼虎豹皆退散!
長劍朝著白蜃的方向劈下,刺目的劍芒直沖而起,仿若晴空驚雷。
滔天洪水白蜃都不曾畏懼,但那浩然劍氣卻像一座山,山倒了又該逃去哪里?
可盡管如此,白蜃仍執(zhí)拗的向著顧漓沖了過去。
“轟——”
溢出的劍氣削去了大城里一片建筑物,地龍翻身發(fā)出的響動也不過如此了,霎時間大城塵土飛揚,好在沒有妖因此受傷。
可直面劍意的白蜃卻噗的吐出一大口鮮血,身上到處都是細(xì)小的傷口,因為力竭只能眼睜睜看著顧漓消失的背影,恨恨地一拳捶地。
顧漓的擔(dān)憂并非沒有道理,他才離開一小會,就已經(jīng)有大妖趕到現(xiàn)場了。
“白蜃!你怎么樣?”最快趕到的是黃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白蜃如此狼狽,沉著臉將白海蜃扶起來。
“我沒事。”白蜃拭去唇邊的血,深藍(lán)色眼睛滿是焦急,“云卿,云卿被抓走了!”
云卿?他怎么會在這里?
黃狐乍然聽見熟悉的名字,心中涌起一種不好的預(yù)感:“被抓走?被誰抓走了?”
白蜃沉聲道:“一個人類,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但我看見他劍鞘上有個‘顧’字!
黃狐瞳孔微縮,匆匆將白蜃放在一邊,瘋了一樣的沖向妖府。
他借著地上散落的石塊攀上妖府的高墻,輕而易舉的翻墻來到了院中,而本該阻攔的陣法卻好像從未存在過,就像這空無一人的院子讓他脊背發(fā)涼。
黃狐踉蹌了兩步,最終頹然地跌坐在地上。
靜悄悄的院子中,只剩他聲若蚊蠅的呢喃聲。
“假的……假的……”
…………
顧漓不敢耽擱,攔住白蜃后就以最快的速度趕往狐族。
大長老正在呼呼大睡呢,顧漓甚至來不及敲門直接就闖了進(jìn)來:“大長老!快來救妖!”
嚇得大長老差點從床上彈起來,在看清楚進(jìn)來的是顧漓后才心驚膽戰(zhàn)地拍了拍胸脯,然后眼疾手快的把門給關(guān)上了。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難得見你如此慌張!贝箝L老顯然和顧漓認(rèn)識很久了,連語氣都無比熟稔,看到顧漓還死死抱著云卿又氣又好笑,“你不把他放下來我怎么幫你看?”
顧漓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將云卿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大長老掏出一個夜明珠,柔和的光線將房間里的陳設(shè)照的清清楚楚,它走到云卿面前,開始查看云卿的情況。
“怎么樣?是不是中毒了?還是受了什么暗傷,明明我昨晚和他分開時還好好的!鳖櫪炀o張的問。
相比起妖王有規(guī)律的去修真界“串門”,顧漓其實來妖族的次數(shù)并不算多,就算來大多也是找大長老聊天,對大城情況其實并不算了解,而今早看到云卿高燒昏迷,幾乎下意識就認(rèn)定是有妖在暗害了云卿。
至于理由?他可沒忘記云卿在假扮妖王,搞不好就是有大妖覬覦妖王的位置,想下毒上位。
如果是真妖王肯定不怕這點雕蟲小技,但云卿看上去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樣,肯定容易被其他妖族蒙騙。
大長老不知其中彎彎繞繞,但也打起了十萬分精神,它是見過云卿的,明明之前見到還活蹦亂跳,怎么突然就變成這樣呢?
可越看,大長老臉色就愈奇怪。
顧漓心頭一緊,不敢錯過大長老說的每一個字。
然后他聽見——
“沒事,只是吹了冷風(fēng)風(fēng)寒發(fā)燒了!贝箝L老微妙地說,“用被子捂著出下汗,喝點藥就可以了。”
顧漓:……
他已經(jīng)幾百年沒聽說過風(fēng)寒這個詞了,而且為什么會有妖能因為風(fēng)寒發(fā)燒到昏迷不醒。?大長老真的沒有看走眼嗎?
像是聽見了顧漓心底的吐槽,大長老又仔細(xì)看了看云卿,肯定道:“沒錯,就是風(fēng)寒了,他昨天是不是還吃了很多糖?幼崽不能吃這么多糖,容易生病!
——當(dāng)然,一般妖族幼崽就算生病也只是蛀牙咳嗽等小病,也不至于像云卿一樣發(fā)高燒昏迷。
顧漓高懸的心啪嘰一聲無情的掉在地上,總算不像今早那么緊張了,他嘆了口氣坐在云卿身邊。
云卿對發(fā)生的一切都無從得知,睡夢中的他不自覺的抿著唇,因為缺水而干裂來的唇瓣有些可憐,顧漓心頭一軟。
唉,說到底還是個小妖,有膽量假扮妖王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身體還如此脆弱,真不知道妖王怎么想的。
顧漓在大長老指揮下拿出薄被,親手為云卿掖好被角,然后認(rèn)命的出門打水了。
他用帕子沾了水,輕輕擦拭云卿的額頭和裸露的皮膚,好歹先把高燒退下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照顧生病的人,偏生云卿的皮膚嫩的很,稍微一用力就會留下紅痕,顧漓握劍的手從未做過這樣精細(xì)的活,只能笨拙又小心翼翼的慢慢嘗試,就這樣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擦拭,等云卿溫度降下來,他感覺比和妖王打一架還要累。
大概也是因為這次經(jīng)歷太過印象深刻,導(dǎo)致后面很長一段時間顧漓都時刻注意著云卿,生怕他又哪里磕著碰著了,讓云卿不止一次吐槽自己不是陶瓷娃娃,讓顧漓不要這么小心翼翼。
殊不知在顧漓心里,云卿比陶瓷娃娃還要金貴脆弱百倍,因為世界上沒有陶瓷娃娃能皺一皺眉就讓顧漓如此牽腸掛肚的。
有了大長老的指導(dǎo),對癥下藥的照顧下,云卿很快就從昏迷中醒來了。
他睜開朦朧的雙眼,入目陌生的天花板讓他有些迷茫。
“這是……哪里?”
聲音比起之前沒那么啞了,但顧漓還是給云卿遞了一杯溫水。
生病的云卿格外的乖巧,讓喝水就喝水,等喝的差不多就雙手捧著杯子,散開的頭發(fā)柔順的地垂落在胸口,他眼中是顯而易見的疑惑:“我們不在妖府嗎?”
顧漓輕咳一聲,眼神飄忽,沒有直接回答云卿的問題,而是說道:“現(xiàn)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云卿你想先聽哪個?”
“好消息?”
“好消息是你雖然這次病的很厲害,但大長老對風(fēng)寒很有經(jīng)驗,只要喝點藥休息一下,明天你就能好了!
云卿點點頭,他也沒想到這次會突然病的這么嚴(yán)重,能快點好肯定是快點好。
他接著問:“那壞消息呢?”
顧漓撓了撓臉,笑容還帶著幾分尷尬:“咳,我想我們回不去妖府了!
“因為現(xiàn)在所有妖都知道有個膽大包天的人類,在眾目睽睽下?lián)镒吡搜。?
云卿:……
槽點太多,竟一時之間不知從何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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