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九
作者有話要說:</br>這是第二更,不要錯過第一更啦~
夢中。
小小個的陸北看向天空,鵝毛般的雪落在他的臉上。
陸北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爸爸的親生兒子,可是這有什么關系?爸爸是鐵骨錚錚的軍人,爸爸對他說:雖然你不是我的兒子,但是,爸爸愛你。
家里的陳列柜里放著爸爸榮立二等功、三等功的勛章,陸北每每看到這些都覺得無比驕傲,他以爸爸為榮,以爸爸為榜樣。
不幸的是,部隊里傳來噩耗,爸爸為保衛祖國犧牲了,他和姐姐成了沒有爸爸的孩子。
姐姐大他五歲,天生殘疾,體弱多病,為了照顧陸北,姐姐身上落下了病根。
七歲時,街道辦事處的人帶著陸北去醫院,他聽不懂各種復雜的醫學名詞,只知道醫生說,姐姐積勞成病,身上多處腫瘤,子宮、喉部和腦部都有腫瘤。
至于是良性還是惡性,需要化驗檢查。
街道辦事處的人用通俗易懂的話告訴陸北,“你姐姐……可能有生命危險。”
陸北失去了爸爸,他還要失去姐姐嗎?
街道辦事處的人去繳費、拿化驗單等等,無暇顧及陸北,小陸北跑到了街上,想給姐姐買一碗熱乎乎的粥。
但陸北太小,街邊商販為了省成本,裝熱粥的紙碗又薄又小,陸北端著一盒熱粥往醫院走時,被匆忙的成年撞倒,熱粥翻了撒了一地。
他屁股墩摔疼,手被灑出來的粥燙紅,他茫然地坐在雪地里,一直忍住的眼淚突然流了下來,小陸北從沒有感覺這么絕望過。
他想,姐姐會死嗎?腫瘤是良性還是惡性?
陸北哭到臉蛋發紅,嗓子發啞,來往的行人沒有一個人關注他,小陸北自己爬了起來,身上被撞時的麻疼也消退了不少。
正要往前走時,一個衣著優雅的男人走到他身邊,遞了一碗熱粥給他。
“我們少爺給你的,那個商販太忙沒給你拿塑料袋,現在套上袋子,你提著走就不會灑了。”成年人指向車的位置,溫和道。
陸北抬頭看去,面容俊美的少年坐在車里朝他揮了揮手。
那一碗熱粥捂熱了小陸北凍僵的手,他小心翼翼地提回醫院,街道辦事處的人朝他高興的走來,“陸北,你姐的腫瘤化驗結果出來了,是良性,都是良性!”
陸北心想,這一天,真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一天。
……
陸北全身上下都跟散架似的疼,他緩緩醒來,一睜眼,就看見了沈星淵。
他還在做夢嗎?
這時,沈星淵的嘴角肉眼可見的揚起,“終于醒了。”
陸北也跟著想笑,可是一笑,扯著嘴角生疼,“嘶……”
“阮雪把你逞英雄的事都說了,你好好休息吧。”沈星淵道。
陸北長長舒了口氣,躺回床上。
“可以松手了嗎?”沈星淵突然問。
陸北一怔,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右手,他、他剛才一直抓著沈星淵?!陸北趕緊松手,“不好意思,我……”
沈星淵說,“你在夢里一直叫爸爸,抓著我的手不放,是把我當成了你的爸爸?”
陸北尷尬道:“沒。”
“本來擔心你暈過去之后有生命危險,沒想到醫生說你暈過去的原因是長期睡眠不足,陸北,你真是讓人驚訝。”沈星淵語氣不知是戲弄,還是真的驚訝。
陸北更不好意思了。
“我去叫醫生。”沈星淵說。
陸北點點頭,有些不舍的看向沈星淵的背影。
沈星淵走出病房,臉上的笑意消退,他蹙眉看向右手,上面仍然有陸北掌心的余溫。
“沈少。”遠處走來了一個少年,與他們同樣大,“廁所在那邊。”
沈星淵走近公共衛生間,擰開水龍頭不住沖水,等洗了足足五分鐘,他又擠了三四汞酒精消毒啫喱到手里。
“這次真可惜,沒想到陸北不是去……而是去救人,咱們陰差陽錯幫了他一次。”邵霽道。
沈星淵眉宇之間凝著寒霜,“他確實是一個讓人意外的人,不過,像他那種廢物混混,總能找到機會。”
“沈少,你有沒有發現,陸北抓著你手的樣子很奇怪?”
“怎么?”
邵霽搖頭,冷笑著說,“醫生給他處理傷口時動得太厲害,準備打鎮定劑,沒想到你一來,他胡亂抓住你的手,整個人就安分下來了,感覺像一個變態。”
沈星淵一聽,臉色沉了下來。
……
“現在幾點了?”陸北問護士。
護士看了一眼手表,她說,“晚上十點,你昏迷了兩個多小時,你今晚得住在這。誰來給你陪夜?”
“陪夜?不需要。”陸北說。
護士說,“你的傷各方面都不方便,必須有人陪。”
護士一走,陸北給他姐發了一條短信息,說他今晚有事回不去,讓他姐不用擔心。
正想問問沈星淵有沒有安全回家,病房的門打開,沈星淵走了進來。
“你沒走?”陸北有點吃驚。
沈星淵拖開椅子坐了下來,“我是報警人,當然要配合警察做筆錄,剛送走警察。”
“阮雪怎么樣了?”陸北問。
沈星淵眉間隱晦地蹙了蹙,本來鼓勵阮雪站出來指證陸北,沒想到阮雪拼死護住陸北,他心情有點不爽,便假裝感興趣地說,“今天你英雄救美,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
陸北一怔,他一個gay,怎么可能對女人感興趣?
再說真有那方面的心思,沈星淵更合他的胃口啊!
想到這,陸北看沈星淵的眼神變得有些心虛,“怎么可能,我不喜歡她。”
哪想到他這副模樣看在沈星淵眼里,就像是默認了一樣。
沈星淵拿過一個橘子慢慢地剝了起來,揶揄地彎起嘴角,“不喜歡她,還拼了命地去救她?”
陸北認真地說,“如果阮超沒有下決心賣房子還錢,我不會去找人,但是阮超下定決心賣房子救人,我覺得可以試一試。”
沈星淵挑眉,看了一眼陸北。
陸北捂著胸口的傷處,艱難地靠到了床頭,“有所為,有所不為,我壞,但是我知道有些底線不能碰。”
沈星淵吃了一塊橘子,心里不屑地想,壞就是壞,玩什么盜亦有道。
陸北微怔,沈星淵剝橘子,不是剝給他的啊?
想到這,陸北肚子開始咕嚕叫了起來,在空曠的病房里有些尷尬。
沈星淵笑了一下,把吃剩的橘子遞給陸北,“吃吧。”
陸北每動一下骨頭縫里都在疼,他剛接住橘子,表情扭曲了一下。
沈星淵坐著沒動。
陸北當沈星淵是大少爺沒干過伺候人的活,便說,“麻煩你叫一下護士吧,能不能弄點吃的,再請她們喂一下我。”
沈星淵心里不悅,還是去找護士。
護士送來了了病號餐,一碗皮蛋瘦肉粥,她還刻意叮囑,“餓了就吃這個吧,吃慢點,別嗆到,不然傷口會裂開。”
說完,護士以為沈星淵會喂陸北喝粥,便走了。
陸北有些無奈,不過想想算了,“麻煩你幫我把餐桌擺一下,我自己吃吧。”
現在他動一下都疼,不過總比餓死好。
陸北拿起勺子艱難地給自己喂飯,大汗淋漓地喝完一碗粥,空空如也的胃也好多了。
“你趕緊回去吧。”陸北說,“太晚了這一帶不安全。”
沈星淵一看時間,覺得也差不多了,準備去一趟廁所再走,出門卻碰到了熱心小護士。
小護士說,“你今晚陪夜嗎?來登記一下。”
沈星淵想說他不是,小護士不給他說清楚的機會,又說,“他今晚必須有人陪,你不在的話,就讓人來了再換班,我們懷疑他有點輕微腦震蕩,得觀察一下,而且他是男的,你走了,他要上廁所我們這里哪有人能扶他啊?”
沈星淵面色冷了下來,小護士走在前面沒看到。
小護士沒聽到回答,忙回頭問:“今晚是不是你陪啊?”
沈星淵沉下一口氣,說,“是。”
小護士笑了,“行,跟我來。”
沈星淵告訴陸北陪夜的消息時,陸北感覺幸福無孔不入地涌進心頭。
王子竟然愿意留下照顧他?
他是一個差生,外人眼中的流氓混子,像沈星淵這樣皎皎如月的貴公子怎么可能會留下來照顧他?
陸北笑了起來,“我把床分你一半,你跟我一起睡吧。”
沈星淵嫌棄地看了一眼那張一2000x900mm的病床,睡一個陸北都擠,何況再加一個他,“你自己睡,我坐椅子上就行。”
看著沈星淵趴在床邊睡覺,陸北的手伸了伸,想摸一摸沈星淵的臉,確認他不是在做夢,可是他不敢,怕一碰,夢就醒了。
第二天一早,陸北是被又急又持續了很久的鈴聲弄醒的。
陸北看了眼號碼,不認識的,他接了起來,“喂,你誰?”
洪安琛急道:“陸北嗎?你姐姐不見了!——”
陸北瞬間清醒,他姐不見了?!
“我今天去你家門口,你姐姐沒有在外面的小道散步,我就想去叫她,結果你家門沒關緊,我進去的時候你姐已經不在了。”
陸北氣得咬牙,現在不是追究洪安琛知道他姐每天什么時候散步,又會去找他姐的混蛋有什么意圖,他起身下床。
沈星淵早被吵醒了,他問,“你姐姐不是三歲小孩……”
“我姐她看不見!”陸北截斷沈星淵的話,急道。
他忍痛穿上衣服,準備往外走,“麻煩你幫我應付一下護士。”
沈星淵說,“你最好報警,不然靠你自己找,恐怕會耽誤最佳找到人的時間。”
陸北急糊涂了,他報了警,然后偷偷摸摸出了醫院。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了一下他姐可能會去的地方。
他姐聽力可以,所以應該不會往大馬路上走,從家里出來必然會經過一條路,一座橋……
腦子飛速轉動,陸北在凌晨的冷風中跑了一個多小時,終于在公園的一個角落看見了陸婧。
“姐!!”陸北慌忙沖了過去。
陸婧頭發散了,拖鞋只剩一只,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衣衫。
“北北——”陸婧著急四處摸索,終于摸到了她的弟弟,“嚇死姐姐了,你晚上去哪了?”
陸北說,“我不是給你發消息了嗎?我在朋友家住一晚。”
陸婧像是想起什么,她抱怨地拍了拍自己的腦子,“都怪我,都怪我沒聽手機……”
陸北按住他姐姐的手,溫聲道:“沒關系,沒關系姐姐,下次我不去朋友家住了。”
陸婧滿臉愧疚,“不是的北北,你可以去,都怪姐姐沒聽手機。”
陸婧由于眼盲,不像現在的人一樣成天抱著手機,她基本上不用手機,所以沒想到陸北會給她發消息。
陸北看向姐姐磨破的左腳,便說,“姐,我背你回去。”
陸婧爬上陸北的后背,她說,“北北,對不起,姐姐又拖累你了。”
“沒事,誰讓你是我姐。”陸北忍著渾身的痛,溫和地笑了笑。
……
陸北到了家門口,與等在那里的沈星淵遇上。
沈星淵皺眉,“你……”他想說,你鼻青臉腫還有輕微腦震蕩,就這樣背人回來,腦子抽了?
陸北朝他笑了笑,盡量穩住聲音,“麻煩,幫我開一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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