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霍家的兒媳婦，怎會給你們磕頭賠禮？”霍母說。

        霍忱與霍母一齊走過來，霍忱灼熱的視線落在林桑瓷臉上。

        他站在原地，被人羞辱被人威脅仍然站得筆直，一張臉在陽光的映照下白的透光，像一塊瓷石。聽見聲音微微扭頭看向自己，眼里的落寞一秒鐘褪去，徒留著清冷的明艷姝麗。

        如此孤苦無依，惹人心疼。看見他被人欺辱時，霍忱呼吸都阻塞了，心疼的無以復加。

        而后轉向譚父，“譚總，林桑瓷他是我的人，是霍家的兒媳，不是什么隨隨便便的人，也不是你們譚氏能隨意欺辱的！”

        “賢侄，”譚父有些驚慌無措，“我們不是要與霍氏作對，只，只是他欺負小雨在先，又咄咄逼人，我才……”

        “事實如何我們都看得明白，霍總，我這人向來護短的很，既然你有意與霍氏作對，那么就要承受后果。”霍忱話說的狠厲，直截了當地表達了霍氏從此與其對立的決定。

        譚父臉色幾變，極其不好看，沒再說什么和傅述一同走了。

        林桑瓷本來就被霍忱的言辭震驚地有些心悸。

        空氣中到處都是濃烈的紅酒味，彰顯著霍忱無法忽視的存在。紅酒中夾雜著一股寒霜，順著鼻翼縈繞進林桑瓷心里，讓他在虛妄無助的氛圍里抓住了一塊浮木般，安定下來不少。

        抬眸間對上霍忱噙著安撫意味的眼神。

        他好似從未正視過霍忱對他的表白，固執地認為那只是他對待情人的一貫套路。他不禁有些懷疑，究竟是為什么。明明他們的開始是那么的荒謬，充斥著威脅與不甘，這樣虛假的感情真的會迎來一個幸福的未來嗎？

        他不敢相信。

        霍忱見他站在原地巋然不動，于是徑直走過去，箍住他的腰肢親昵地把人往懷里帶。

        林桑瓷不喜被這么多人看著，僵直著身體，卻沒有抗拒，由著霍忱的動作。

        “她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想去看看么？”霍忱低語道。

        林桑瓷有些出乎意料，霍忱似乎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他又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霍忱大概猜到他來醫院，目的是看望譚暮雨。不然怎么解釋他生著病并且答應了不出門，卻在醫院相遇的事實。

        “不，我要回去了。”林桑瓷拒絕，得知她沒事了，也就沒有必要再去惹麻煩。

        他仍然很不舒服，頭越來越迷蒙。醫院充斥著消毒水味道，讓他忍不住想到曾在這里失去了一個親人，讓他更加難以忍受。

        “嗯，我們做個檢查，就回家。好嗎。”霍忱征求他的意見。

        感冒而已，為什么還要檢查？林桑言心中疑惑，又不忍心拂了霍忱。

        于是他點點頭。

        霍母安慰了他幾句不要多想就由霍忱安排的人送回了家。

        隨后做的一系列檢查霍忱都全程陪護，這讓林桑瓷更加困惑，只是一個小小的感冒，值得這么興師動眾的？

        檢查完，已經到中午了。醫院的檢查結果會以電子郵件形式發送給霍忱，他們就先回家了。

        正是中午太陽最烈的時候，林桑瓷身體泛著冷意，被陽光一照暖洋洋的，驅散了一些陰冷。只是困意上來，上了車后就倚在后排不省人事了。

        一陣顛簸過后，恍惚間察覺到有人搬動自己的身體，他努力睜開了一條細縫，依稀辨認出霍忱的臉，遂放下心來，隨著困倦席卷而來，閉上了眼。

        “停止與譚氏的合作，進行到一半和未開展的項目都交給段晉，讓他寫份意向合同。協商洽談事宜也要詳盡……”

        林桑瓷醒過來，聽見霍忱的聲音是從門外傳進來的。他睡在沁著熟悉味道的床上，屋子里昏暗無光，空氣中好像還彌漫著淡淡紅酒味道。

        不知怎地，他如今嗅到霍忱信息素的味道，竟覺得內心無比安心，猶如有一股暖流軟化了身心。

        頭有些發熱，身子也軟得沒有力氣，腦袋倒沒那么疼了，只是剛剛從繁雜的夢境中醒來還有些昏昏沉沉，印象里好像夢見了一個小男孩，輪廓模樣很像自己，只是身上莫名多了些兇巴巴的氣勢。

        他夢到了自己小時候？怎么會做這種夢？

        心頭拂過一個念頭，稍縱即逝，連尾巴都沒抓住。

        房門被輕輕推開，露出一條縫隙，光順著縫隙照在地板上形成了一扇剪影。林桑瓷像被燙了一般迅速收回了抵在床上的手，乖順地躺在床上一動不敢動，眼睛緊緊閉著。

        一步一步的腳步由遠及近，林桑瓷眼睫不住地顫動著，聽見霍忱輕笑了一聲。

        他看不見，只能察覺到霍忱越來越靠近的臉，熟悉的氣息噴灑在頸部，有些癢。

        他要干什么？要咬我嗎？

        他剛想到這，霍忱不動聲色地“偷襲”了他，重重地舔了一口。

        “霍忱！”林桑瓷整張臉都羞紅了，還好黑暗里看不真切。他劇烈的喘息，渾身像過電一樣癢意和羞憤同時出現。

        一股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他有些自暴自棄地想，霍忱是否只是喜歡自己的臉和身體。

        若他沒有霍忱的喜歡，是不是會被譚氏磋磨？

        “早就醒了？”霍忱笑，探了探他的額頭，“沒那么燒了，還難受嗎？”

        “嗯。”他喉結一滾，看著眼前只能依靠的人，眼眶酸澀。

        霍忱一愣，勾起了嘴角，低下身把他攏在自己懷里，“怎么了？不開心？”

        “嗯…”他嗚咽道，覺得眼淚快要止不住，“我是不是很失敗，若沒有你……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覺得自己軟弱，被人欺辱了就只想哭，想宣泄，我怎么了這么不像我了，”他越說越急，眼淚從眼角滑落，不住地抽噎著，還叫著霍忱的名字，“霍忱…我是不是，是不是很失敗啊嗚嗚……”

        “你很優秀，怎么會失敗呢，”霍忱抱著懷里的人，感受著他的真情實感，心疼的不得了，“你只是……生病了，我知道你很委屈。從前的事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欺負你，原諒我好不好。以后都有我，我給你撐腰好嗎。”

        林桑瓷被他抱著，是個很有安全感的抱法。他最近幾日心情一直波動很大，突如其來的自我厭棄，大哭一場都是曾經沒有的事。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有聞到霍忱的氣息才能放松下來。

        “不哭了，寶貝，哭的我心疼死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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