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一周。林桑瓷日常看書作畫，霍忱有時候會借著吃飯，或者買小孩子的衣服用品的機會帶他出去走走。

        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霍忱都按照兩份布置的，林桑瓷覺得浪費但也沒說什么。而且他發現霍忱好像對家里囤小孩子的東西這事樂此不疲。

        直到家里的客臥和嬰兒房都堆得滿滿當當，林桑瓷才嚴肅的對他表示了拒絕。

        林桑瓷以為會打擊到霍忱的積極性，言辭拒絕后，他偷偷打量霍忱的神色。

        還好看起來霍忱并沒有生氣，他也暗暗放下了心。

        只是沒想到，晚上熄了燈后，霍忱手腳開始不老實起來。

        ＊＊＊

        官方的畫藝大賽如期舉辦。林桑瓷最后選了《晨曦》參賽，一直到比賽截止日期之前，譚暮雨方給出的理由都是因病拒絕。

        官方在官網上發布公告僅僅一天，就惹起了不少的議論度。多數人質疑林桑瓷的評選資格，認為他身為剽竊賊拿別人的作品參賽，應該取消比賽資格。

        林桑瓷沒有作出回應，官方也對此閉口不提。

        這天，他吃完午餐，本該休息他看天氣逐漸轉涼，披了件外套就打算出去走走。

        不能總待在家里，多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懷孕后他需要定期孕檢，可他不喜歡霍忱陪著他一同去，那會讓他很不適應。就像是默認了霍忱是他伴侶的身份一樣。

        可他們真的要這樣，放過過去的蛛絲馬跡，糾纏在一起一輩子嗎？

        “小瓷？”

        車喇叭鳴笛聲伴隨著一道熟悉的男聲響起。

        林桑瓷眨了眨眼，車道上“吱”地一聲停下了輛墨色豪車。后排車窗降下，露出了傅述俊逸的臉。

        直到傅述推開車門，走到他面前，林桑瓷都有些恍然。傅述面色不佳，連胡茬都冒了出來，看起來頹敗失意，像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小瓷，你，最近還好嗎？”傅述抬起手想摸上他的手，林桑瓷卻下意識躲開了。

        傅述手指在空中顫了幾秒鐘，臉色一變，一把攥住林桑瓷的手腕，把人拉到近前，憤怒道：“你躲我？林桑瓷你躲我？”

        他攥得太用力，林桑瓷疼得“嘶”地抽了口涼氣，他敵不過他的力氣，被一直呵護的學長這樣對待是他沒想到的，一時間心里都難受起來。

        手還被人攥著，林桑瓷抽不回來，戰栗的酥麻從手腕傳到四肢百骸，他努力平穩心緒，冷聲道：“我不該怕你嗎？譚家人我可得罪不起。”

        “……”傅述愣住了，啞了口才松開手。他臉色蒼白，半晌才道：“我們談談，好嗎？”

        咖啡店里環境清幽，回蕩著悠揚的鋼琴聲。穿著黑白工作服的侍應生端著飲品穿梭在其中。

        傅述為他點了杯他喜歡喝的咖啡，又親自為他將糖和奶加好，推到他面前，“我記得你最喜歡這個。”

        “……你有什么事就說吧。”嬉笑聲和琴音混雜在咖啡廳里，林桑瓷沒動眼前的杯子，把視線轉移到對面人臉上，冷漠著說。

        傅述臉色不好看，“我們……現在要這么生疏嗎？”

        難道不是你，親手把我推開的嗎？不是你，用你冷漠無情的話把我的尊嚴踩在腳下的么？

        半晌。

        也許是林桑瓷臉上的表情刺痛了傅述的眼，他用勺子攪了攪杯中的咖啡，正色道，“小瓷，我來找你，是想勸你別和譚家作對。譚暮雨現在精神狀態不好，她在家里變得十足瘋魔，對你是恨的……譚家會對你趕盡殺絕的，放棄吧小瓷！我是為你好！”

        林桑瓷早有預感他來的目的，“難道不是你為了做好譚家的好女婿，才來勸我的？”

        “在你眼里我就是這樣的人嗎？我若不是為了你，何苦要和霍忱作對！”傅述神情激動，“還有霍忱，他現在只是對你有些興趣，將來他不要你了你怎么辦，你有沒有想過！”

        提起霍忱，林桑瓷心里涌現出一股濃濃的復雜情緒，他看了眼學長，在他臉上早已看不見幾年前的明媚陽光，現在的他穿著周正的衣服一副精英模樣，渾身卻充斥著市儈之氣。

        在這繁華都市，誰又能塵土不沾呢。他不也是借著霍忱的權勢，才能解決掉家里和學院的事？

        誰又比誰干凈？他不禁自嘲地想。

        傅述看他垂下眼睫，眼底是遮掩不住的無措，以為自己說動了他，繼續說道，“你不再針對小雨，我就能在譚家替你說話。我保證他們不再為難……”

        “那我呢？”林桑瓷打斷了他，“因為我身份低微，我是個beta，我就只能被他們欺負嗎？她譚暮雨能借霍忱的勢為所欲為，什么我不行！”

        林桑瓷在傅述錯愕的神情中，猛地站了起來，“學長你不用說了，我的所作所為不用別人評判。我走了。”

        看著林桑瓷越走越遠，最終消失在咖啡店門口。傅述心臟漏跳了一拍，心底涌現出一股惶恐，仿佛他們的關系終結在了這陰沉的午后。

        ……

        林桑瓷回到家時，司令熱烈的跑來迎接。他摸了摸它的小腦瓜，就進了書房。

        網上有關他《晨曦》的議論愈演愈烈，林桑瓷坐在電腦前，手指蜷縮，頓了頓才以自己的名義寫了條聲明書。

        點擊發布。

        林桑瓷暢快，但心底有一個角落里仍出現一絲惴惴不安。

        整個下午他任由手機不停的震動，一個人待在畫室里畫畫。覃老的風景畫與人物畫不同，但都能讓人感受到身臨其境的真實感。

        這也是他所欠缺的地方。

        晚上。保姆上門提了幾大兜的水果與蔬菜進屋，笑著和他說話。

        林桑瓷對陌生人很冷漠，但對年歲比他大的特別是女性，表面的和氣總是做的很好。不多話，但也不叫人覺得冷漠了去。

        做了幾道小菜，都是滋補的藥膳。少鹽雖不難吃，也不算太有食欲。但林桑瓷顧忌著肚子里的孩子，總盡量吃飽些，避免半夜餓醒更難受。

        一直到睡前，霍忱都一直沒回來。林桑瓷知道他在公司的事情多，以往霍忱會主動打電話或發短信通知他晚回，但今天一直沒動靜。

        他去看了一眼手機，很安靜，原來已經自動關了機。

        林桑瓷抿了抿唇把手機充上電，洗漱完就上了床。

        半睡半醒間，感覺一陣嘈雜聲響起，他睜開眼，看見了霍忱的臉。

        他怒氣沖天，臉上帶著譏諷的笑，“林桑瓷！畫的事你公之于眾，你就滿意了？把我包庇暮雨的事都捅出去，你覺得大仇得報？你是不是一直為著這個才屈身待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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