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列車上的二三事
江市火車站
“媽，老四那電話沒打通，你們去了要是找不到地方就打這個電話。”于愛國把紙條塞給丁桂花，看著母親和妹妹有點不放心。
“嗯你也快走吧，就請半天假，別趕不上回去縣里的車，我們還有半個小時就可以上車了�！倍」鸹ù咧髢鹤�。
“哥你就是愛操心，鼻子下面還有一張嘴呢，不認識可以問啊，給別人添麻煩的事我可不干。”于明珠吐槽。
“你路上別惹事，好好照顧媽。”
“知道啦！只要別人不惹我我肯定乖乖的�！边@意思就是如果有人惹到她她肯定不會息事寧人。
“車票放好別弄丟了，臥鋪都在前面車廂，站臺上等車時看好位置，不要站在黃線外面，也不要和別人擠，臥鋪都是憑票坐，晚一點上車不要緊，要不我還是送你們進站吧？也不差這一會時間�！庇趷蹏鴮嵲诓环判�。
“哎呀！我們兩個大活人你還怕弄丟了，又不是小孩子，你就放心走吧。”丁桂花催促兒子。
于愛國一步三回頭地走了，母女倆坐候車室等檢票進站。候車室里不像后世人滿為患，現在坐火車的人不多，臥鋪票更是難買，于愛國還是托關系買到了兩張去福省的臥鋪票，要不然坐個三天兩夜那可不是好受的。
于明珠實在無聊，左右亂看，她今天穿了一件嫩黃色的燈芯絨外套，黑色長褲，在一眾灰黑藍之中頗為顯眼，再說她人又長得漂亮，很快坐旁邊的中年女人就和她們搭話閑聊：
“大姐，剛才那個是你兒子？”
“是啊，兒子不放心請假送我們來市里搭火車，我怕耽誤他工作就趕他走了。”
“哦，那你邊上的是？”
“我閨女�！�
“那大姐好福氣，兒子孝順閨女漂亮，這是要帶著閨女上哪兒去啊？”于明珠心說你查戶口呢，這么愛打聽，別是碰上了不懷好意的人，她警惕地打量那女人，見她穿著一件灰色布拉吉，藍色長褲，圓臉短發一副女干部的模樣。
丁桂花笑著說：“去看我另外一個兒子，他在部隊當兵。”于明珠覺得她媽是不是在暗暗顯擺。
“原來大姐還是軍人家屬啊，失敬失敬！做個保家衛國的軍人家屬可是不容易�！�
“呵呵呵！孩子自己有理想，家里別的幫不上，只要不給他拖后腿就行。大妹子看著像個文化人，這是要出差�。俊眮矶煌嵌Y也。
“嗯，去南方出差�！迸刹刻嶂粋�黑色公文包。
“那你可真能干，一個人出差？”丁桂花咂舌。
女人笑了，指著她旁邊的小伙子說：“他也是和我一起的�！�
那個戴眼鏡的小伙子看起來二十出頭，穿著一件黑色中山裝，白凈的臉上泛著紅，他靦腆的沖丁桂花笑笑，卻是一眼也沒敢看于明珠。
“對了，聊這么久忘記互通名字了。”于是雙方把名字報了下，原來女人叫劉香芹，是市百貨商場的采購科科長，這次去南方發展貨源，小伙子叫李天昊是她的下屬。
劉香芹很喜歡活潑漂亮的于明珠，沒一會工夫于明珠就一口一個“劉阿姨”的叫著了。這時工作人員開始吹哨子叫排隊，準備檢票進站。
等進了站臺找到車廂號時幾人才發現事情巧了，她們在同一個臥鋪包間里。四張臥鋪，丁桂花母女占了一邊的上下兩張，劉香芹和李天昊在對面上下鋪，進來后李天昊極有眼色地爬上那張上鋪，把下鋪留給領導。
丁桂花和李香芹圍坐在兩個下鋪之間的小桌子邊閑聊，光說不過癮，雙方都把帶的小零嘴拿出來邊嗑邊聊，于明珠則無聊地坐她媽邊上聽兩個女人在念媽媽經。
……
“明珠多大啦？”
“十五�！�
“雖然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但也可以先留意起來�！�
“我這閨女倒是不著急，我那部隊當兵的兒子可就讓我直發愁，這次去部隊就是為了他的婚事�！�
“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也別發愁，說不定他自己就把婚事解決了，都用不著你操心。”
“希望如此吧。”
這時站臺上有人吹哨，車頭響起“嗚嗚”的鳴笛聲，火車準備啟動了，它發出“撲哧撲哧”的聲音，車身開始慢慢移動，然后越來越快，窗外的景物也在迅速往后退，列車在軌道上“況且況且”地行駛起來。
于明珠沒多久就坐不住了，對她媽說：“媽，我去給你們倒水�！闭f著找出自家的搪瓷杯又拿了劉香芹遞過來的單柄帶蓋玻璃杯，問上鋪的李天昊時他有些受寵若驚，講話都結巴了：
“謝謝，不…不用了，一會我…我自己去�！币脛⑾闱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于明珠拿著兩個杯具出門。
“還是生閨女貼心，我們家都是臭小子，別說給我倒水喝，油瓶倒了都不帶扶的，這次我離家一走好幾天，看他們爺幾個怎么過。”
“怎么過？就這么過唄，說不定沒人管還更高興�！�
“你說的一點也不錯，平時他們幾個就嫌我管東管西的，說我把單位的領導做派帶回家，這會兒指不定在家偷著樂呢！”
……
于明珠不急著找飲水機，她出了包廂左右看了看，往車的另一頭去了。
臥鋪車廂和座位車廂之間是餐廳，現在不是飯點，餐廳里面沒什么人。她到餐廳售賣點看了看，發現火車上買吃食是不需要糧票的，統一三毛錢一份飯菜葷素都有，不要糧票倒是挺不錯，她決定以后一到吃飯就拉丁桂花到餐廳來。其實她空間里也準備了一些吃食，但都是一些干糧，有熱乎飯吃干嘛要啃干巴巴的餅和饅頭。
解決了吃飯問題，于明珠去餐廳和普通車廂之間的連接處接開水，那里有個飲水機。好嘛就一會兒工夫接水隊伍就壯大起來，于明珠只能認命地去隊伍末尾排隊。兩車廂之間不光有飲水機，還有一個廁所，廁所門口也排了一隊人。這下子進出廁所的，接完水回頭的，于明珠排在那里不時要讓一下。好不容易前面只剩兩個人，就快輪到自己，這時候身側又過來一個人，于明珠下意識的讓了一下，結果那個女人站在她前面不走了。她還沒反應過來呢，身后就傳來一個尖利的年輕女聲：
“干什么干什么，你插隊�。恳人胶竺媾抨犎�！”于明珠以為大戰將一觸即發，正想施以援手，不想前面的女人回過頭來打招呼：“妹子不好意思，我站久了腰會酸，你們就當學雷鋒做好事行不行？”后面的人這才看到她的肚子高高隆起，原來是個孕婦，有人就替她說情。
“年輕人多等一會又沒事，人家大著肚子不容易。”
“就是，小姑娘家別一點虧都吃不得，學學雷鋒精神�！�
排在于明珠身后的女生不想犯眾怒，只好小聲嘀咕：“故意仗著肚子來插隊！”
于明珠看了她一眼，對方卻給了她一個大白眼：
“哼！真沒用！”
于明珠心中一群草泥馬奔過：
“莫名奇妙！”也回了個白眼。
很快孕婦接完水故作姿態地扶著腰走了。
于明珠上前接水，金屬的開關有點燙手，水龍頭里出來的水也冒著白汽。她見搪瓷杯里接了有小半杯就換另一個，打算一會摻點靈泉水。接完水于明珠轉身要走，不防腳下被個東西跘了一下，人往前面摔去，說時遲那時快，一雙手扶住了將要倒地的于明珠，不然她不光摔得很難看，手里端的開水翻掉也夠她喝一壺的。即便是被人扶住了避免她在眾人面前出洋相但搪瓷杯的蓋子不密封還是有幾滴水濺在她手背上，雪白的皮膚瞬間紅了一片。
“你沒事吧？”及時扶住她的是李天昊，此時他正擔心地看著她的手。
“沒事，幸虧有你扶一把，不然我可就慘了，謝謝！”
李天昊紅著臉說：“不用客氣，出門在外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狐貍精！”后面的女生接完水踩著高跟鞋一扭一扭地走了。
于明珠看著她去的方向心想：你給我等著，別以為沒看見，就是你伸腳絆的我！
中午，包間里的四個人都去餐廳吃飯，三兩米飯上面再澆上菜，紅燒豆腐和白菜肉片，好歹是熱飯熱菜，眾人吃著也還算可口。
吃完午飯大家都回臥鋪上休息，于明珠在那琢磨要怎么給那女生一個教訓，很快她就想到一個捉弄人的辦法，一想到那人會有的反應她捂嘴偷笑，不行現在就得去準備，不然人下車就不好玩了。
于明珠去接水的飲水機旁上了個廁所，笑著回去躺臥鋪上注意空間戒指的動靜，一直不見那女人上廁所，難道那個女人下車了？還是去其他車廂上廁所了？直到吃過晚飯大家都準備休息了于明珠才終于等到機會。
她對丁桂花說：“媽，我去上廁所。”然后人迅速跑走了。
“這孩子，等到憋不住了才急急忙忙上廁所，要是廁所有人可怎么辦！”丁桂花嘀咕。
于明珠在角落無人處閃進空間，把找到的裙子換上，這還是奸夫買給潘銀杏的那條，被她一股腦收進來了，正是她需要的白色。她又把長頭發打散全覆蓋到臉上，嘿嘿嘿！嚇不死你！
于明珠順著早就放廁所里的空間戒指瞬移到廁所角落，這時候窗戶外面已經一片漆黑，廁所頂上的燈泡發著暗黃色的光，那個女人正在低頭系扣子，冷不丁被身后的“嚶嚶嚶”嚇一跳，回頭一看……
“啊—-有鬼�。 �
只聽廁所里傳出一聲凄厲的尖叫，門“哐”地一聲打開撞墻上，女人跌跌撞撞地跑出來，一邊跑一邊還不停在叫：“鬼啊！廁所里有個女鬼！”一些睡的早的旅客被紛紛驚醒，大家圍過來看熱鬧。
于明珠早已在空間換好衣服，趁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出了廁所，假裝是看熱鬧的乘客。此時列車乘務員已經聽到這邊的騷亂過來查看，被女人拉著一頓哭訴，他皺眉聽完女人語無倫次的敘述表示很懷疑，廁所門口大家聚在那里探頭探腦地往里看，七嘴八舌地議論有沒有鬼的問題。男乘務員撥開眾人走進去然后回頭說：“哪來的鬼？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那些都是封建迷信，好了，大家都回座位上去，都散了吧，還有你，不要在這里危言聳聽，造謠生事，再講就跟我去乘務室接受思想教育�！�
女人本就嚇得要死，一聽還要接受思想教育，那是一個字都不敢再說了。于明珠看得心里直樂呵，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說道：“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別是虧心事做多了吧？”聞言女人狠狠瞪了一眼于明珠，在議論聲中回自己座位，于明珠像個打了勝仗的女戰士，高高興興、抬頭挺胸地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四人在餐廳吃早飯，于明珠咬著奶香味濃郁的面包心里盤算，一會再去買點帶著，反正不要糧票，這個面包味道真不錯，身側光線突然一暗，有人站他們餐桌邊：
“幾位同志，不介意我們坐一桌吧？”于明珠抬頭一看還是個熟人，那個接水插隊的孕婦。
“沒事你們坐，我們也快吃完了�！眲⑾闱劭蜌獾溃窃袐D順勢在她旁邊坐下，一邊道謝一邊搭話。
“大姐，我一看你的打扮就知道你是個領導，婦女能頂半邊天，你可是給我們女人樹了一個好榜樣……”把對面的劉香芹說的笑個不停。
于明珠身邊的空位也坐下一個青年男人，那個男人的眼睛閃著不安分的光，一直往她的身上瞄。于明珠被瞄的很不舒服，加快了吃飯的速度，三口兩口把面包吃完，然后對丁桂花說：“媽，我去趟廁所�！苯又涂觳诫x開了。
丁桂花心想：這尿急是不是一種病��？晚點記得要叫興國去部隊衛生院問問。
于明珠在外面晃了一大圈，覺得他們應該吃得差不多，就回去餐廳。餐桌上其他幾人已經吃完正坐那等她回來，奇怪的是那兩人居然不在，吃那么快？
她順嘴問了一聲：“那兩人走啦！”丁桂花回道：“說是肚子不舒服，買了回去吃�！�
幾人起身往回走，突然劉香芹站住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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