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窗外的大雪很大,伯復川悄悄地翻了墻進了院子,這安府他熟得很,輕而易舉地就繞過了家丁到了安嘉汶的院子里面。
房子里面熱爐燒的很旺,滿是房間里面的花香,伯復川捅破了窗戶紙,靠在窗邊去看安嘉汶,安嘉汶彼時正在落寞當中,配著冉冉升起的茶煙,出水芙蓉一般,分外美麗。
不一會兒,落寞情緒漸長,忽然覺得花茶的香氣都已經無法掩蓋。
“他真的會退婚嗎?”
安嘉汶忽地問自己,似乎不敢相信,“他若是真的退婚了,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和他之間的那些,不過如此呢?”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安嘉汶心里面是很希望伯復川退婚的,這樣自己就可以擁有平安順遂的日子,可是……她似乎又不希望自己被退婚,不希望相信,自己在伯復川心里的分量,就只有那么一點……
安嘉汶覺得有些悶,想去開開窗戶,忽地轉頭看見窗戶上有一個洞,她立馬沖過去推開窗戶:
“伯復川!你是有病是吧!”
伯復川沒有躲,隔著窗戶看著她,他那打量的眼神看著很不是滋味兒,半響后才開口:
“剛剛我和爹娘商量過了,汶汶。我還是娶你。”
安嘉汶心里一愣,瞳孔忽然放大,似乎不可思議,“你……真的?愿意……娶我?”
她的反應太大,讓伯復川起了動容,伯復川有些猶豫了,剛才安嘉汶的眼神里面,分明不是厭惡,而是感動。
“你不是說你最在意子嗣嗎?你不是說你家就你一個兒子嗎?若是娶了我,伯家可就無后了,伯家列祖列宗可沒法交代,你真的……愿意娶我嗎?接受根本不孕的我?”
“當然愿意了!”伯復川上前一步,拉住安嘉汶的手,溫柔地說:“這些你不需要擔心,我不是還能納妾嗎?到時候他們生了兒子,我把孩子記在你的名下,你當他們的母親,伯家還是有后的。”
安嘉汶臉色一冷,從伯復川的手里面抽出手來,一把推開伯復川,關上了窗戶。
伯復川不放棄,轉身走正門,直接進了安嘉汶的屋子里面,似乎很想要打圓場,他走過去拉住安嘉汶,細心地哄她:
“你別生氣了,女子生兒育女都是在鬼門關走一遭,我怎舍得你去遭受這份罪呢?孩子跟了你,叫你娘,以后孝敬你伺候你,給你養老送終,這不和咱們自己的孩子一樣嗎?你不用因為這事和我鬧矛盾,我又不會介意,我們溫柔賢惠的汶汶,不會真的覺得我會介意吧?要是我先前惹你生氣了,我給你賠禮道歉,你不要生氣了。”
伯復川已經盡力地說好話,希望能哄安嘉汶開心,安嘉汶卻絲毫不動容,他便試探的走上前去,去拉安嘉汶的手。
“汶汶?明兒我就下聘禮,你看行嗎?婚期由你定?或者我們擬定也行。”
安嘉汶一把甩開伯復川的手,狠狠地瞪了伯復川一眼,攥緊了拳頭,冷聲說:
“不行,我不想見到你,我說過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伯復川被這聲音嚇到了,躬了腰輕聲說話:“汶汶,怎么能這么任性呢?我對你是一片真心,我是真心想要娶你,你若是嫁過來,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至于子嗣,我保證,我絕對不會讓你見著孩子的生母長什么樣子,我只抱回來孩子給你養著。好不好?咱們都在一起這么久了?你真的忍心從此和我一刀兩斷?”
伯復川的話。越說安嘉汶聽著心越冷,她一個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愿意與別的女人共享丈夫?若是開了先例,只怕伯復川終日不回家在外花天酒地,自己獨守空房,還承擔了原配妻子所有的危險和責任。
“伯復川,話我只說一次,你走不走?不走我喊人了,別鬧得兩家都難看。”
“別。”伯復川似有怒氣,但是被強行壓住,“行,我走可以,但是汶汶,我說的話你可以繼續考慮考慮,婚我是不會退的,我舍不得你。”
安嘉汶攥緊了拳頭,從剛才還有半分感動,變成現在一腔怒氣,隨手拿起了一個茶杯,給伯復川砸了過去,卻被伯復川一把接住,輕柔的放在了一旁的臺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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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雪一下就連綿不絕,沒日沒夜的下,讓冬日本就孤寂的氣氛更加壓抑。
房間里面的暖爐還有火星子,溫暖十分,本是十分宜入眠的溫度,安嘉汶卻睡不著,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也不知道現在伯復川究竟是個怎么打算,看今天他那副鬼樣子,很明顯就想把這件事情插科打諢過去了,但是既然他也提到了子嗣的問題,必然也是十分猶豫的,至于現在他們整個家里面在打算什么,安嘉汶也不得而知。
剛翻了個身,忽然間聽見外面吵吵鬧鬧的,安嘉汶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兒,只好穿了半件衣裳,走到院子門口往外面打量,十分好奇。
“發生什么事兒了?”
小秋說:“聽說是來投奔老爺的一個遠方親戚,結果出門在外的時候準備找間客棧住下,明兒來拜訪老爺,但是不知道是咋了,遇到了在外醉酒的伯少爺,估計兩人起了沖突,就被伯少爺打了,倆人一塊從客棧窗戶摔下來了。那人舉目無親,小二從口中知道了十來投奔安府的,就來通報的。”
安嘉汶:“什么??”
“就是伯復川少爺。”小秋不好意思說出來。
安嘉汶心里一股悶氣,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從心里面涌出來,“你放心,他從小習武,從山上摔下來都斷不了腿,你還擔心他干什么?”末了,又加了一句:“以后別提伯復川這個人了,怪晦氣的,本來開開心心的出來看個熱鬧。”
安嘉汶直接離開了。準備回家睡覺,轉念一想:“這……和伯復川起沖突的公子,你可打聽過叫什么名字嗎?”
小秋撓了撓頭,思考了一會兒:“小姐,我真記不清楚名字了,只隱約聽別人說,似乎是夫人娘家那邊的親戚,說是過來趕考,希望大人能收留一下,在仕途方面關照一下。”
安嘉汶這就越想越不對勁了。心里默默地有一種預感,該不會?是祖母所說的那個人,他來京城了?
清明一大早,伯復川那邊還沒有任何回音,無論是拒絕還是答應,愣是半個音訊也沒有,估計這事兒的確是很重大,所以伯家也很顧慮,而安嘉汶便不需要多做打算,就等等看看。
萬事萬物總有一些苗頭,眼下的事情就是耗著就行,反正現在壓力到了伯府。大不了自己無理取鬧,背上一個潑婦的名聲,日后自己早晚要去祖母面前盡孝的,反正天高海遠,誰也不知道她安嘉汶招惹上了一個神經病。
“小姐,老爺說家里有客人來了,安排在西苑,你要不要去見見。”
安嘉汶冷漠回道:“不去見。”
小秋得了指令,立馬準備跑去通傳,誰知道剛一出院門口,就看到一個清雅少年站在院子門口,楊彥一身白衣,雖破舊,卻顯得格外書生氣質,見小秋出來,躬身行禮:
“叨擾了,得知小姐病重不愿見人,小生便不便打擾了,家母臨終前曾有遺物贈予小姐,希望你能代為轉交。”
小秋的步伐停在院子口,似乎在與人交談,安嘉汶注意到了,慢慢的踱步前行,走上前試探地打量了一下楊彥,“什么東西?”
楊彥抬頭,見安嘉汶在風雪中亭亭玉立,一身白衣似雪,格外清冷,他牽動著帶傷的嘴角,微微笑道:
“小姐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謝謝。”
楊彥低頭笑道:“小姐,家母曾留有一些你母親的遺物,一直沒來得及還回,如今我家家境落魄,迫于無奈才來投奔安家,你母親的遺物我們并未變賣,如今物歸原主。也可以留作念想。”
安嘉汶低頭微笑道謝,“謝謝,辛苦了,你臉上的傷沒事兒吧?”
不知道為何,明明安嘉汶如今已經下定決心和伯復川決裂,但是一想到楊彥這個倒霉鬼遇上了伯復川。應該是被發酒瘋拖累成這個樣子,就覺得是自己的責任。
“沒事兒,無礙的。”楊彥見安嘉汶心情不好,沉默了很久后,為了緩和氣氛:“若沒什么別的事,小生就先告退了。”
“小秋,送送楊公子。”
話音才落,楊彥就回了頭,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半響之后,才開了口,說道:
“安小姐,煩心事只是一時的,不要因為他人的言語而輕看了自己,更不要輕生,別人如何看待是別人的事,你不要埋怨自己,那不是你的錯。”
安嘉汶有些摸不著頭腦,楊彥忽然間說這些是要干什么??
他暗指的是什么事兒?
忽然間轉念一想,楊彥為什么忽然要說這個,他又是和誰打的架?他才到京城,又怎會了解這么多的事?
……
“是他說的對嗎?”安嘉汶一口怒氣直接沖上腦門,攥緊了拳頭,恨不得和伯復川同歸于盡:“是他昨晚喝酒,醉酒鬧事,把事情全都一吐為快了,是不是??”
楊彥表示默認。
其實楊彥除了好心提醒,更大的想法是,讓安嘉汶看清楚伯復川,從伯復川的言語中楊彥大致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安嘉汶不能生子,卻一心想和伯復川在一起,伯復川想要納妾,安嘉汶卻不同意,倆人一直鬧成現在這副樣子。
安嘉汶攥緊了拳頭,一身發冷,忽然間冷笑了出來。
伯復川啊伯復川!果然是你,心狠手辣,卑鄙無恥。
他醉酒后鬧事,第二天這件事情就會傳遍京城,那么他講的這個故事,就會傳遍京城,伯復川果真是毫無品德,愣是在這件事情上把自己給撇得干干凈凈,把錯誤全部都推給了她安嘉汶一人承擔,全是她安嘉汶潑婦性格,全是她安嘉汶拼命糾纏,是她安嘉汶抱病在身,一切的一切都和他沒關系。
如此一來,安嘉汶名聲一壞,豈不是徹底地被逼上絕路?他得不到就要毀掉。果真是伯復川的作風啊!要是自己遠走高飛的話,他伯復川不僅一點過錯都沒有,前女友還徹徹底底地離開了京城,是啊!誰能去求證呢?誰能影響他再找下一個姑娘呢?
伯復川,你可真是個狠心到家的畜生!
冬日的風很冷很冷,吹得安嘉汶大腦里面一片空白,安嘉汶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努力地抑制著自己眼淚不落下來。
楊彥看見了安嘉汶這個樣子,內心略有不忍心,準備上前扶一把,可是一想到這是安嘉汶的閨房,還是止了腳步,淡淡地說:“安小姐,山高海遠,來日方長。”
安嘉汶輕瞥一眼,點了點頭:“行,謝謝楊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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