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對著李念一陣唏噓，“從前我怎么沒覺得你是這種人？你從前還勸導我，如今就準備殺我了？”

當初她準備離京之時，還是李念在橋那邊對她一陣勸說，如今竟然……

“殺你？”李念瞥頭一笑，“難道不是你說我要造反嗎？明明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何必又說得這么冠冕堂皇。”

“冠冕堂皇？”顧卿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李念，你我相識多年，我自認了解你的為人。你心中所求，我何嘗不知？但今日你竟將劍尖對準了我，這份情分，可真是讓人心寒。”

李念聞言，神色微變，劍尖微微顫抖，似是在掙扎。

他沉默片刻，終是緩緩開口：“顧卿，你錯了。我所求者，非你所能理解。這世道，弱肉強食，我若不爭，便只能任人宰割。而你，是我前行路上最大的阻礙。”

“阻礙？”顧卿挑眉，聲音里帶著幾分不可置信，“你我之間，何時有了如此深的隔閡？我顧卿自問，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從未做過？”李念苦笑，眼中閃過一抹痛楚，“你可知，你的存在，就是你最大的錯。你的聰明才智，你的遠見卓識，都讓我自愧不如。我李念，一生所求，不過是站在那萬人之上，俯瞰眾生。而你，卻是我無法逾越的高峰。”

“所以，你就要殺了我？”顧卿的聲音冷了下來，她直視著李念的眼睛，試圖從中尋找一絲往日的溫情。

“不，”李念搖了搖頭，劍尖終于緩緩垂下，“我從未想過要你的命。我只是，想讓你離開這個舞地方，讓我有機會去證明自己。”

顧卿聞言，心中五味雜陳。她從未想過，自己竟會成為他人成功路上的絆腳石。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緒：“李念，你是在害怕蕭郕枼嗎？”

“蕭郕枼？”李念眉頭緊鎖，這個名字仿佛一道刺耳的鐘聲，在他耳邊回響。“不，我并非怕他，我們之間，不過是公平競爭罷了。”

“你既然相信，又何必如此？”顧卿聽不懂他的話，“既然如此，我們之間也沒什么可說的了。”

她轉身欲走，卻被李念突然抓住手腕，力度之大，讓她不禁蹙眉。

“顧卿，你聽我說。”李念的聲音低沉而急切，眼中滿是不舍與掙扎，“我承認，我確實對你有過嫉妒，有過不甘。但更多的是，我對你的敬佩和欣賞。你的存在，讓我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也讓我有了前進的動力。只是，這世道太過殘酷，我不得不選擇一條更為艱難的道路。”

顧卿凝視著他，試圖從他的眼神中讀出更多的信息。她緩緩抽回手，語氣復雜：“李念，你我皆非池中物，各有天命。你若真有雄心壯志，就該堂堂正正地去爭取，而非將劍指向昔日的朋友。”

“我……”李念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長嘆一聲，“罷了，今日之事，是我錯了。”

“我明白你所想之事，但我幫不了你。”

顧卿的話語如寒風過境，讓李念的心頭不禁一凜。

他望著她決絕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與不甘。

“顧卿，你可知，這世上的路，一旦踏上便無法回頭。”李念的聲音在空曠的空氣中回蕩，帶著幾分無奈與決絕，“我雖不愿與你為敵，但命運已將我們推向了不同的方向。你，是我心中永遠的痛，也是我無法觸及的夢。”

顧卿的腳步微微一頓，卻沒有回頭。

她深知，一旦回頭，或許就會陷入更深的泥潭，必須保持清醒，繼續前行。

“李念，你我之間的情分，到此為止。”顧卿的聲音雖輕，卻堅定無比，“從此，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各自安好，互不打擾。”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去，只留下一抹決絕的背影和空氣中彌漫的淡淡哀愁。

李念站在原地，望著顧卿遠去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

他緩緩放下手中的劍，任由它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一刻，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卻又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虛與迷茫。

“顧卿，愿你安好。”他輕聲呢喃，仿佛在對自己說，又仿佛在向遠方的她告別。

——

出了如意樓，天色已經黑盡。

如今蕭郕枼并不在京城之中，她所做的事情必須步步為營，否則便會陷入萬劫不復。

李念現如今對她動手，日后說不準還會有更多的動手時候。

顧卿早就處在了風口浪尖之中。

她獨自一人走在回府的路上，街邊的燈火輝煌讓她心中一滯。

煙火人生她從未體驗過，就連最平常的愛也沒有得到過。

顧卿從新活了一遍，沒曾想竟然也是這般沒有作為。

她不禁自嘲，“我還真是沒用啊……”

然而，顧卿明白，此刻的軟弱只會讓自己陷入更深的困境。

她深吸一口氣，將內心的苦澀與自責盡數吞下。

“我不能倒下。”她低聲自語。

這時，路邊賣糖葫蘆的老爺爺對著顧卿說道：“姑娘，我看你一個人，要不要買個糖葫蘆？”

老爺爺身邊還牽著一個小男孩，那男孩睜大眼睛說道：“姐姐，買個糖葫蘆吧。”

這個場景，顧卿從未遇見過……

她蹲下身子對著小男孩說道：“你多大了呀？”

小男孩眨巴著大眼睛，稚嫩的聲音回答：“我五歲了，我叫小石頭。”

他看著顧卿，臉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

顧卿心中一暖，她笑著對小石頭說：“小石頭，你真可愛。那我買一個糖葫蘆，我們一人一半，好不好？”

她從口袋里掏出銅板，遞給老爺爺。

老爺爺笑著接過銅板，為顧卿挑了一個最大的糖葫蘆，然后用小刀平均地切成了兩半，分別遞給顧卿和小石頭。

接過糖葫蘆，顧卿心中的陰霾似乎被這份突如其來的溫暖驅散了一些。

她咬了一口，糖衣的甜味在口中蔓延，仿佛帶來了些許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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