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造888》播出的第三天。

        “我們節目的播放量有十萬人次？這么多啊……”

        “我以前在一年一度的修真大會上，表演我最拿手的舞蹈，也就只有幾千名修士來看……”

        靈氣復蘇前，修真界靈氣有限，修士們人數寥寥。整個修真界統共加起來，只有幾億人。

        所以對于合歡宗的弟子們來說，他們參與的《創造888》播出兩天，就有十多萬的播放量，已經算很多啦！

        正當合歡宗弟子們壓低著聲音，聚在一起激動又興奮地討論著《創造888》播放量時，人事主管趙步蹈，頂著一張苦苦的窩瓜臉，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第一期播放的成績不理想，大家也不要太在意。”

        趙步蹈剛才沒聽見合歡宗弟子們的討論內容。他還以為他的寶貝疙瘩蛋們，也在為《創造888》第一期播放的成績不理想而沮喪。

        《創造888》第一期，兩天內播放量超過十萬。

        但隔壁棒國，與《創造888》同一天播放的《produce666》第一期，兩天內的播放人次已經超過千萬了！

        趙步蹈一想到《創造888》和《produce666》凄慘又明顯的對比，連帶著臉上的小褶子變得更苦澀了幾分。

        合歡宗弟子們困惑：“播放量已經有十多萬人次了，這還算成績不理想嗎？我們覺得挺多了呀！”

        十萬人次的播放量算多？唉，真是一群天真可愛的孩子們呀！

        趙步蹈兩條細縫眼，寫滿心疼與無奈。

        通常而言，一部綜藝開播第一天的播放量，至少達到近百萬，才有翻盤的機會。

        《創造888》兩天的播放量加在一起，連二十萬都沒到，這怎么可能逆襲？怎么可能有水花！

        恐怕全公司，目前也只有第一次參加綜藝的、他的寶貝疙瘩蛋們，才會以為十多萬人次的播放量算多了。

        趙步蹈走后，合歡宗弟子們相互對視了一眼。

        “原來……十多萬人次的播放量算很少的了？”

        “對了，你們棒國是哪個國家嗎？他們的666綜藝，比我們888綜藝還好？”

        “搜索引擎上說，棒國是個人口只有兩千多萬的小國家……還比不過華夏的一個省人口多？！”

        “不行！我得趕緊上網搜搜看棒國的666綜藝，看看他們到底哪兒比我們強！”

        雖說合歡宗出來的弟子們，是修真界內規矩最多、薪資要求最高的修真者，可一分價錢一分貨。他們也是能將本職工作，完成得最好的修真者。

        剛才趙步蹈剖析，他們參加的《創造888》播放量，被棒國同類型節目播放量吊打，有一部分原因是觀眾們都喜歡看棒國綜藝的練習生，而不喜歡他們……合歡宗弟子們怎么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他們倒想仔細瞧瞧，自己和棒國綜藝的練習生們比，究竟輸在了哪兒？！

        可當合歡宗的弟子們點開《produce666》后……

        “啥？就這？”

        “跑調了，跑調了！導師居然沒聽出來嗎？”

        “一個高音而已，很難唱嗎？這個部分究竟要回放多少次導師驚訝的表情？我現在就能飚一個！”

        “這種長相還能算是里頭最出眾的？要是將他放在修真界，他連我們合歡宗的門檻都邁不進！”

        合歡宗，是全修真界公認的、最看顏值的宗門。他們招生的第一個條件是——長得丑的不要。

        因此合歡宗出來的弟子，通通都是俊男靚女！

        看完《produce666》后，一名合歡宗弟子，發出了靈魂的質問。

        “我們，究竟輸在了哪里！”

        他們合歡宗弟子們要顏值有顏值，要才藝有才藝，究竟是哪里比不上棒國的練習生們了？！

        ——

        前天晚上，徐舒寧看《創造888》看到一半睡了過去，等他一覺醒來時，《創造888》已經在放片尾曲了。

        所以，徐舒寧對《創造888》第一期播放量不高，早有預感。

        畢竟開頭就能把人看睡著的綜藝，在這個世界上還真不多見。

        當《創造888》播出的第三天——也正是周一上午，宣傳主管凌燁吉戰戰兢兢地在鎂爾代高層會議上，提及《創造888》第一期播放量截止會議前，只有十多萬時。

        徐舒寧一張白嫩的臉蛋看不出悲喜，他輕輕地跟了一句。

        “十多萬吶……”

        嘖，這個數字還是有點高了。

        徐舒寧還以為這兩天《創造888》的播放量，最多只有幾萬呢！

        聽到徐舒寧的尾音，夾帶著些許的嘆息，宣傳主管凌燁吉嚇得腿軟，險些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創造888》，是鎂爾代公司上下齊心協力，耗費無數精力才打造出的一檔綜藝。

        如果宣傳部的計劃能夠順利進行，按照凌燁吉的設想，《創造888》開播第一天的播放量，至少能突破四十萬。

        四十萬的播放量，對于一家中小型娛樂公司制作的原創綜藝而言，不算是個小數字了。

        要是真能達到，日后定有翻盤的機會。

        實話實說，凌燁吉在《創造888》上，真的傾注了不少心血。

        《創造888》播出日期，還是他和策劃主管晁圖兩人，一起去晉江市最有名望的道觀里求得的。

        此外，凌燁吉還請示徐舒寧，批了鎂爾代娛樂公司自成立以來，前所未有的一大筆宣傳資金，花在《創造888》的宣傳上。

        只可惜，俗話說“玄不改命，氪不救非”。

        《創造888》播出的前一天，隔壁棒國臨時宣布也要播出一檔素人選秀綜藝《produce666》。

        對于《produce666》，凌燁吉早有耳聞。

        因為國內對素人選秀綜藝的打投與播出政策嚴格管控，所以許多國內大型娛樂公司培養的選秀偶像，紛紛前往棒國參與《produce666》。

        棒國的政策寬松，打投機制靈活多變，又是偶像產業最完整的國家，因此《produce666》獲得很多國內大型娛樂公司的投資。

        國內大型娛樂公司想推旗下的選秀偶像在棒國出道的同時，再通過打投節目大賺一筆。

        所以《produce666》在定檔前，就已經在國內的各大社交平臺上，大肆宣傳、大買熱搜了。

        《produce666》的豪氣宣傳，《創造888》自然比不過。

        再加上，追星粉絲們對于國內練習生能力普遍比不過棒國的刻板印象在前，所以在兩個綜藝節目開播當日，《創造888》幾乎無人問津，而《produce666》的播放量一騎絕塵。

        節目播出的第二天，《創造888》更是連一個熱搜都上不去。可《produce666》光是一個華夏選手的舞臺，就在熱搜上掛了一整天。

        最后看到《創造888》兩天的播放量，只有寥寥十多萬時，心中悲涼的宣傳主管凌燁吉，都快一夜白頭了。

        《創造888》沒能在第一期一鳴驚人，與他這個宣傳主管肯定脫不了干系。

        這么一想，凌燁吉熱淚滾滾而流，滿目辛酸。

        《創造888》從項目成立于公司快要倒閉之際，節目開拍卻被各大視頻網站拒絕提供播放平臺，最后又在播出當天，與同類型熱門綜藝《produce666》的開播撞了個滿懷……一波多折。

        他不想辜負小老板對自己的期望；不想讓前期所有人的努力付諸東流；不想辜負公司員工們偷偷留在公司加班的日日夜夜……

        他拼盡全力，卻只換回來了《創造888》十多萬人次的播放量。

        凌燁吉含淚苦笑。

        沒有能力的自己，肯定會在會議過后，就立刻被老板辭退吧？

        狠狠地哭過一頓，凌燁吉的情緒逐漸穩定。

        他努力睜開哭得腫腫的豆大眼睛，對徐舒寧道：“老板，《創造888》的失敗，我責無旁貸。會議過后，我會主動請辭。”

        他這么沒能力的宣傳主管，不配留在這么好的鎂爾代，不配擁有這么好的老板和同事……

        他離開《創造888》，老板就能提拔更合適的人擔任宣傳主管。

        鎂爾代沒了他，會往更好的方向發展吧？

        凌燁吉吸了吸紅鼻頭，他正要悶聲坐下時，一張干凈柔軟的紙巾遞到了他的面前。

        凌燁吉微微一愣，他緩緩地抬頭。

        早晨的陽光透過窗，將會議室內撒得亮堂堂的。

        陽光柔和且溫暖，打在徐舒寧年輕精致的側臉旁，他一雙墨眸，被陽光染成了漂亮的琥珀色。

        徐舒寧長而翹的睫毛輕顫，唇瓣微微上翹，臉頰漾出了一抹溫柔的笑。

        這抹笑容，如同陽光般溫暖人心。

        徐舒寧溫聲道：“擦擦吧。”

        “這件事不怪你。你的努力我看在眼里，你已經盡力了。”

        簡簡單單、沒帶有任何斥責的三句話，卻戳中凌燁吉內心最糾結柔軟的一處。

        凌燁吉心頭一暖的同時，再次淚崩。

        他的努力有被小老板看見，小老板也知道他已經竭盡全力……

        這一瞬間，凌燁吉仿若發現，自己的努力并沒有完全白費。

        ——

        《創造888》成績不理想，本就在徐舒寧的預料之中。他要是想將《創造888》做到最好，他大可以去找爸媽幫助，分分鐘將《創造888》捧成現象級的綜藝。

        所以徐舒寧并不怪罪任何一名員工。況且他也知道，鎂爾代的員工們一直都在為《創造888》這個項目而努力，他們都是好員工。

        徐舒寧只想安慰凌燁吉，卻沒想到自己的舉動和無心之語，反而讓凌燁吉哭得更厲害了。

        徐舒寧有些慌張，他又扯了兩張干凈的紙巾，遞到凌燁吉面前。

        “凌主管，別哭了。我真的沒有怪你……”

        凌燁吉毫不客氣地一把從徐舒寧手中，揪出餐巾紙，狠狠地擤了擤鼻涕。

        “我，嗝，我知，知道……”凌燁吉一邊打著哭嗝，一邊道，“您不怪我，我，我這是太，太感動了才，才哭的！嗝……”

        徐舒寧訕訕地收回手，坐回到位置上。

        凌燁吉哭聲漸停，會議室內恢復安靜。

        徐舒寧看了一圈會議室內，滿臉苦大仇深的主管們，他清了清嗓子。

        徐舒寧正琢磨著說段鼓舞人心的話，卻被會議室門口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

        “咚咚咚”，“咚咚咚”！

        公司的高層全都聚集在了會議室內，普通員工們不會隨意打擾他們開會，除非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緊急匯報。

        徐舒寧鴉羽般的睫毛輕顫，他放在桌下的小手緊握成拳，心臟怦怦直跳。

        難不成，鎂爾代馬上倒閉了？

        徐舒寧面上維持著鎮定的神色，他低聲道：“進。”

        一名脖子上掛著宣傳部牌子的員工急匆匆地推開會議室的門，他低頭抱著平板，慌慌張張地跑進會議室內。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徐舒寧眉頭微微一皺：“發生什么事了？”

        下一秒，員工停下腳步，他抬起了頭。

        他一張笑開了花兒的臉，出現在徐舒寧的面前。

        “老板老板！天大的好消息！我們《創造888》的播放量，從半小時前起，突然以每分鐘一萬人次迅速增長……”

        宣傳主管凌燁吉驚訝地道：“播放量突然漲得這么快？我記得我沒請水軍啊！這是怎么回事？”

        那名員工道：“一開始，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后來經過半個小時的仔細排查，我們終于找到了原因……”

        晁圖連忙問：“什么原因？”

        員工道：“一個小時前，有一個知名追星博主大v，發了一套我們公司練習生今天的路透圖……路透圖是在《創造888》拍攝場館外拍的。那時候，練習生們正在進行每日的晨間體育訓練……嘿，您猜，這照片發出去后，發生什么了嗎？”

        聽到這，徐舒寧眉頭微微一皺。

        隱約間，他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那名員工激動得大聲道：“在半個小時前，那個大v的這條微博上熱搜啦！現在，這條微博相關話題，已經沖到熱搜前三了！”

        熱搜，意味著會帶來很多流量、關注度和錢……每天都有無數明星擠破了頭，想上熱搜！

        徐舒寧猛地一拍桌，“噌”地一下子站起身。

        徐舒寧滿臉寫著不相信：“你說的，是真的假的？！”

        員工喜上眉梢，絲毫按耐不住自己臉上的笑容：“老板，我說的千真萬確！這一微博話題全都是對《創造888》非常正面的討論，而且熱度奇高！馬上，這話題，就能沖到熱搜第一的位置了！”

        什，什么？熱，熱搜第一？！

        “我，我還有一個問題……”在員工欣喜的目光中，徐舒寧顫抖著聲音問，“這，這條熱搜，是付費，還是免費的？”

        員工哈哈大笑：“老板，您傻啦？這條熱搜當然是免費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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