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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再一次的離別并沒有讓他忘記,反倒讓他更加想念,可母親的身體不如以前了,外強中干的只能提提虛勁兒,特別是情緒上稍有波動就會出現眩暈的情況,嚇得朱家人再不敢違逆許多。
  這種情況朱云龍哪里還敢造次,連手機都不敢去要回來,他只知道不能再用以前那種激進的方法了,想要等母親的身體和情緒好些了再聯系龐丹陽,可那些傳言和照片就像是突然闖進家中的蒼蠅一樣,一想起就讓他犯惡心。
  信還是不信,朱云龍判斷不了,見還是不見,什么時候再見,他也說不好時間,那些讓他一想起就難受的事,成了朱云龍心中的結。
  這天是周末,朱云龍躺在床鋪上,昨天睡得早,有點睡不著,外面安靜的很,父母都出去了,估計是看自己消停了,母親也放松了警惕。
  今天天氣很好,燦爛的陽光照在一切能照到的地方,朱云龍想要出去走走,至于去到哪里,他也沒有目的。
  洗漱之后,他出去在街邊買了早飯隨走隨吃,走到公交站臺邊,有車開了過來,無所事事的朱云龍上了車,拿出公交卡刷了,找個位置坐了下來,要去哪里?他不知道,只是呆在家里心中憋悶,他想透透氣。
  車開的不快,每個站都有上下,朱云龍打量著窗外,想起自己以前也是沿著這條路去找龐丹陽,如今自己又在朝著這方向去,可是否還能再去找她呢!
  車緩緩的開過一個路口,引起了他的注意,“如果不是周末,她一定在單位上班。”
  朱云龍這樣想著,“她今天在家嗎?”起身走到車門處,車在站里停了下來,朱云龍下車了。
  車站離龐丹陽家有一小段距離,他心中有著小小的期許,望著她家的方向猶豫了一會兒,朱云龍走了過去。
  腳步有些沉重,他不知道該不該這樣做,如果真遇上了她,應該說些什么呢?以后又該怎么做呢!
  有風吹過來,吹起了地上的木棉花夾爆裂后噴出的果實,白色的花絮裹著黑色的種子,隨著風在地上翻著跟頭,有的種子小,便隨著風飛了起來,不知最后會落在何處,又在何處生根發芽。
  朱云龍捂了捂鼻子,生怕會有花絮吹進自己的鼻子,身邊有行人跑過,大家也都捂住了口鼻,有人擦肩而過,飛起的衣襟掃在朱云龍的胳膊上,朱云龍連忙讓了讓。
  那人跑了過去,淺綠色的裙角飛揚,帶起衣服上的香氣,長長的頭發在肩頭披散著,突然,她停了下來,像是要轉身。
  “龐丹陽!”朱云龍失聲叫了出來。
  那人卻沒有回答,彎腰撿起落在地上的五角硬幣,看了一眼朱云龍便走開了。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朱云龍說著停在了路口,再朝里走便是龐丹陽的家了,有兩個阿姨推著嬰兒車走了出來,車里的嬰兒咿咿呀呀的吵著,車后的阿姨嘻嘻哈哈的聊著,朱云龍退了出來,唏噓了一陣兒后,又朝著車站走了去。
  又坐車回到老屋,朱云龍的心情并沒有多少好轉,龐丹陽的畫像被自己藏在床板下,沒有被母親沒收,大概有七八張,翻了翻,又勾起了過去的回憶,越想越心煩,朱云龍想要撕了它們,可始終下不去手,門外有人在敲門,朱云龍倒在床鋪上不想理會。
  敲門聲鍥而不舍著,像是門外的人聽見了這屋里有動靜,不開門便不肯罷休,“誰呀!”
  敲門聲停了,緊接著便是更加激烈的敲門,不,像是踢門。
  無名火起的拉開房門,門外站著龐丹陽。
  朱云龍愣住了,卻被龐丹陽一腳踢在腿上,還沒來得及呼痛,龐丹陽推著朱云龍進了屋。
  “你要做什么?”腿被踢得鉆心的痛,朱云龍不免上了火。
  “問我要做什么?我倒要問問你要做什么?電話打不通,人也不出現,做人不能這樣不負責任!”龐丹陽說著,手指頭都要戳到朱云龍的臉上。
  “哼!不負責任嗎!我覺得不負責任的人應該是你吧!”揉了揉自己的腿,朱云龍坐在了沙發上,“你還有臉來問我!”
  “我怎么了!我做了什么!”
  龐丹陽瞬間暴怒起來,“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就明說,我不會糾纏你,這世上誰離了誰都能活!但你要把話說清楚,我到底做了什么讓你就這樣的玩消失,一次這樣兩次還是這樣,你當我是什么?”
  龐丹陽咆哮著,渾身都在顫抖。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嗎?拜托你在指責別人的時候先想想自己。”按著被踢痛的腿,朱云龍齜牙咧嘴的說著。
  “我做了什么?”
  朱云龍猶豫了一下,準備先把不重要的那個人說出來,“你和何所長是怎么回事?”
  如同一盆涼水當頭澆下,龐丹陽變了臉色。
  “你這么的振振有詞咄咄逼人,那么你來解釋一下?”
  見龐丹陽一時間沒了氣勢,朱云龍心里的猜想愈加濃重。
  “我,我,我能和何所長有什么事!他那樣一個人,那樣一個讓人惡心,讓人看了一眼不愿再看第二眼的人,我能和他有什么事情!”

  許久沒再想起那段讓人做惡夢的經歷了,卻再次被朱云龍提起,龐丹陽心痛之余不免心酸無比,失望之極時,淚水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朱云龍有些不忍,遞了紙巾去,龐丹陽一把打飛了。
  “他,他們,說你去偷何所長的錢,被何所長發現了。”
  撿起地上的紙,朱云龍覺得自己是不是話說的過分了,認識了她這么久,從沒見她這樣過。
  “是,我是偷錢了。”
  龐丹陽跳了起來,嚇的朱云龍后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又坐回到沙發上,“我缺錢,我找何所長借,他只想占我便宜我沒答應,我就想去偷他保險柜里的錢。”
  朱云龍目瞪口呆的看著居高臨下的龐丹陽,哆嗦著嘴皮說道:“保險柜里的錢怎么可能被偷,你有那技術嗎?”
  “是,我是蠢,我是傻,我異想天開,我白日做夢,可是我沒有辦法了,只要有一點辦法我都要去試試,哪怕是被人占便宜,只要他愿意給我錢,可是我做不到,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啊!”
  龐丹陽說著,拿過還捏在朱云龍手中的紙巾胡亂的擦了擦臉,轉身走到門邊,“你信嗎?”
  朱云龍倉惶的看著龐丹陽,不知該點頭還是該搖頭,“你,你缺錢應該和我說。”
  “我缺好多錢,好多好多錢,和你說沒用。”
  “那你也應該第一時間告訴我啊!我是你男朋友,你什么都不和我說,你心里還有我嗎?”朱云龍站了起來,朝著龐丹陽說道。
  “你是我男朋友!你是我男朋友?我的男朋友隨時隨地玩消失,想出現就出現,想走就走,沒有理由沒有原因,隨心所欲,為所欲為,而我呢!我是什么!我就是那么一個招之則來,揮之即去的人,我在你的心里算是什么?估計還不如你腳上的鞋重要。”
  “我,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對,是我媽來了,她又找到了我,她逼我回家,那天,我媽都暈在出租屋里了,我實在是沒了辦法,只能回去。”
  “然后呢!就沒有然后了嗎!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一聲,我還以為我又被你拋棄了,就像是小貓小狗一樣的,煩我了,就離開,氣消了,又回到扔我的地方把我找回來,是這樣嗎!”
  “你別這么說,丹陽!我知道是我的錯,我這幾天一直都在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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