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
  何世農追了上來，拉了她一把，將一個紙包塞進了她手里，說道：“你別急著走，工作的事你別擔心，我幫你想辦法。”
  劉春燕看了看手里的東西，好像是用紙包做一團的錢，一時間，她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奪眶而出，也顧不上這里有沒有人來，會不會被人看見自己的樣子，劉春燕“哇”一聲的哭了出來，“何世農，我不要你的錢，我不能要你的錢。”
  “拿著拿著。”
  何世農握緊了劉春燕的手，將她抱在懷里，任由她的眼淚鼻涕涂在自己的衣服上，“之后的時間我可能不會來找你了。”
  “為什么，為什么不來找我，是，是嫌棄我了。”
  “不，不，怎么會這樣想啊傻姑娘，我要多上班，多拿工資，這樣才能幫你還錢，我沒有別的辦法了，借也借不到，想著偷點油換成錢也不行，只能多上班了。”何世農說著，輕輕拍著劉春燕明顯單薄了的后背，“你都瘦了。”
  “那錢我們自己來還，不要你幫忙。”劉春燕抽泣著，結結巴巴的說道。
  “別逞強。”
  何世農拉開了劉春燕，看了看自己一塌糊涂的胸口，“快回家吧！我換身衣服還要去上班呢！”
  “你的車不是壞了嗎？”
  “沒壞，我聽說你來找公司領導，那個領導是新來的，我怕你受欺負，在終點站就放空回來的，哪知道你動作那么快，都沒讓我幫上忙。”何世農說著，捏著衣袖朝著劉春燕臉上伸去。
  “我在這里長大的，還能怕了他一個剛來的領導，倒是你。”
  躲開了何世農皺巴巴的衣袖，劉春燕伸手擦盡了淚水，“你才來多久啊！你都犯了多少次錯了！還想著幫我出頭，我看你是不想要這工作了。”
  “這叫沖冠一怒為紅顏，他要真敢為難你，我可真敢揍他。”
  瞧著劉春燕的情緒好轉了些，何世農的心也放了下來，“錢不多，可能只夠你周轉一時，你知道的，我現在的情況也不好借錢，別嫌少啊！”
  劉春燕癟著嘴又想哭，可看著何世農邋遢的衣服，又笑了起來，“你看你的衣服，像是從壇子里撈出來的腌菜。”
  “拜你所賜，干腌菜成了濕腌菜。”
  還想打趣兩句，褲子包里的電話響了起來，接起電話講了幾句，何世農說道：“我要走了，我車上的售票員還在調度那里等著呢！”
  何世農匆匆離開了，劉春燕站在原地看著他，看他上車，看他發動車子從自己面前經過，臨近時他停了下來，打開了前車門，“我走了，就不送你了，免得被人說閑話。”
  “嗯！注意安全，累了就休息，別硬撐，別讓我擔心。”
  何世農笑了，笑的眉眼彎彎，他許久沒有這樣笑過了，此時他的心情是好的，是滿足的，哪怕接下來的工作是辛苦，是枯燥的，他也甘之若飴。
  商場的生意并不好，大多數的時候，龐丹陽都是在發呆或是打掃衛生，現在的她是四大皆空，包里比臉還干凈，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錢，幾番考慮后，龐丹陽還是準備去朝娜娜開口借，多的沒有，三兩千塊總沒問題吧！
  和娜娜約了時間，到得寫字樓下時，時間還早，不想上去等她，有太多不想看見的人，龐丹陽便在樓下找了個不顯眼的地方坐了，準備等娜娜下班。
  寫字樓外，有人出有人進，人進人出自然是再正常不過，可是，有個人的出現引起了龐丹陽的注意，這人自己見過，而且是許久之前，雖然只見過一面，但印象深刻。
  “陳碩！”
  他的出現讓龐丹陽又想起了過年前在會議室里的那一幕，“他來做什么？肖律正都換了新歡了，難道他還不死心！”龐丹陽好奇著，陳碩站在寫字樓下，似乎在等人。
  這時候娜娜發來了信息，說臨時有事要晚些下班，龐丹陽不愿離開只能在這里多等一會兒。
  多等一會兒并沒有什么不妥，只是等久了之后就會累，累了就會心煩，心煩了就會莫名其妙的想起許多過去的事兒。
  比如之前那場盜竊的鬧劇，寫字樓里不斷的有人進出，龐丹陽坐在那里看著，總覺得這些進出的人都會朝自己的方向看上一兩眼，知道自己是疑心生了暗鬼，但就是控制不住的要朝不好的方向去想。
  “這個娜娜什么時候晚下班不好，非得在我約她的時候晚下班，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要發瘋了。”
  光坐著都要膽戰心驚的龐丹陽決定換個地方，或者干脆去娜娜上班的那層樓等著也行，總好過坐在樓下承受人們的注目。
  壯著膽子走了過去，電梯外站了七八個人，但又不像是在等電梯，因為都站在門邊而不是電梯邊，這寫字樓里單元多，來辦事的也會有不上樓只在樓下等著的，并不稀奇，龐丹陽打量了一下，這幾個人分散站著，但目光之間卻有著接觸，看來是認識的。
  “這是要干什么！一看就沒好事兒。”
  龐丹陽不再好奇，如今的她只想變成灰塵，謹小慎微的活著，連看熱鬧的心思都不敢有，只盼著電梯快些來到，不要遇上認識的人就好。

  電梯門開，當先出來的是肖律正，兩人看對了眼，龐丹陽愣了愣，他也愣了愣，只是一瞬間，他就側身讓過，朝著大門外張望，像是在找什么人。
  “肖律師你好！”
  一直等在門口的那七八個人圍了上來，手里像是變戲法一般，有拿手機的，有拿錄音筆的，還有拿照相機的。
  “居然是來堵肖律正的，采訪他嗎！采訪不該上樓去嗎？”
  龐丹陽連忙讓到一邊，沒有進電梯，別人的熱鬧她不看，可肖律正的熱鬧嘛！那是必須要看的。
  肖律正卻明顯的發著懵，不知道這幾個突然出現的人是要做什么。
  “你們是什么人？如果要采訪請到樓上去，我不接受私下的采訪。”肖律正說著，轉身準備回電梯。
  “肖律師你先別忙著走啊！我們也是工作需要，不然也不會來這里等你，只怪你太難約，我們只能出此下策。”
  “是啊肖律師，我們也是約了你好幾次，可都沒約上啊！”
  那幾個人又湊了上來，將電梯口給擋上，再次將肖律正圍在了中間。
  這幾個人的意圖怕是不善，肖律正忍著怒氣滿臉嚴肅的說道：“不知你們是哪幾家的，方便留下你們的單位名稱和聯系方式，我會盡早安排時間讓你們采訪。”
  “肖律師，就別改天了，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現在吧！”
  肖律正沒再多說，拿起電話想要打給物業的保衛，那幾人見他要叫人，連忙湊上來舉起相機還有手機，七嘴八舌的朝著肖律正開始提問并拍起了視頻。
  肖律正見狀，連忙側過身子想要躲開，卻隔著門口的大玻璃看見了站在外面綠化帶旁的陳碩，兩人對視著，外面的不打算進來，里面的似乎也不會出去。
  肖律正是個聰明人，當下的情景，他已是猜到了原因。
  可一直被這樣堵著也不是辦法，既然回不了律所，那就干脆離開，肖律正這樣想著，便朝著大門外走去，見肖律正突破重圍走了出來，陳碩并不意外，滿不在乎的抄著手站在原處，他自然是不在乎的，他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自己對肖律正的心意。
  身后的人也呼和著圍了上來，不讓肖律正離開，龐丹陽看熱鬧正看得起勁，也連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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