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
騰蛇,一名“螣蛇”,也叫飛蛇,是一種會騰云駕霧的蛇,是一種仙獸。又一說為星宿之一,有“勾陳騰蛇”之說。出自《山海經·中山經》。民間傳說,騰蛇是與勾陳并列的神獸,位居四象之下。[注1]
曾經世人只見它騰空萬里之上,直入云霄,卻沒見過它這般,似有節奏一樣,隨著段秋凡吹起的笛聲一起一伏,來來回回。
池小滿坐在段秋凡的懷里,小手緊緊抓著段秋凡的衣服,緊張,就是特別緊張。
小女孩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騰云駕霧,原地起飛。池小滿其實不是很愛在游樂園玩云霄飛車的小朋友,首先是因為她的身高不夠,游樂園里的許多項目都是有身高限制的,不少項目都似無聲地在對池小滿唱著一首歌:項目不是你想玩,想玩就能玩。
然而幾位操心過多,過于急切,只想把游樂園里有的一切都搬到山上來的師兄,似乎忘記了這一點。
硬是覺得要是一個游樂園沒有云霄飛車就不能算是游樂園,沒辦法,這才請了騰蛇過來充當飛車。
騰蛇能夠抵達的高度和柔軟的靈活程度完全超越了人類所制造的機械。
它帶著池小滿穿過云霧,那一瞬間,池小滿感覺自己都見到了站在云霧中的仙人。
有的時候,騰蛇又會直直朝著地面俯沖而去,池小滿回不受控地發出尖叫,小小的心臟承受著失重的刺激感,為了發泄自己的情緒,必須要用嘹亮又大聲的聲音喊出來,才能夠讓她自己不至于就這樣憋住。
玩了好一會,池小滿覺得自己人快不高興了。
“大師兄,我們可以下去了嗎?”
風里傳來她小聲的求救聲。
大師兄馴化著騰蛇停下來,然后帶著池小滿落地。池小滿兩只小腳踩在泥土地面上的時候,還覺得有點不穩當,覺得有點迷迷糊糊的,往前走兩步路,就好像是喝醉了酒,要打醉拳的模樣。
小女孩搖搖晃晃的,蔣放明擔心極了,上前一把將她摟住,關切地問:“沒事吧,小滿?”
池小滿豪氣地一抬手,搖了搖頭:“沒事。”
她拍著自己的小胸脯保證:“我好得很呢。”
見此,大師兄很期待地問:“小滿,你喜歡嗎?”
池小滿點頭:“喜歡。”
大師兄又問:“你高興嗎?”
池小滿又點頭:“我高——嘔。”
沒忍住,一個轉身,對著茂密的草叢干嘔了下。
蔣放明無奈:“大師兄,小滿還是小孩子,你帶著她繞一圈就夠了,像剛才那樣,來來回回好幾趟,她斷然是受不了的。”
大師兄段秋凡也覺得有幾分內疚,他小聲地嘆了口氣:“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池小滿會出現這種情況也只是單純的生理反應罷了,況且也只是干嘔兩下。她的耳蝸里的位置信息系統太過敏銳了,所以才容易出現這種想要嘔吐的情況。她擔心大師兄沮喪,趕緊收拾好自己的狀態和情緒,對著大師兄揚起笑容:“大師兄,沒事的。”
“小滿真的很喜歡。”
池小滿走到騰蛇身邊,伸手摸了摸它大大的腦袋。蛇的表面是光滑的,還有幾分冰涼和濡濕,這樣摸上去的時候,透著一點詭異的感覺。不過池小滿并不害怕。她覺得騰蛇是一只有點調皮的小孩。現在,湊近對方,然后一點一點安撫著騰蛇的情緒,感受著騰蛇就像是小狗一樣蹭著她的手掌心,池小滿咯咯笑著。
“你是不是想回家呀?”池小滿關切地問。
大家都以為騰蛇不會回答的時候,它打了個噴嚏,然后扭了扭身子。
池小滿又被它這樣搞笑的樣子給逗笑了,她揉了揉騰蛇的大大的腦袋,轉頭去看段秋凡和蔣放明:“哥哥,能讓它先回家嗎?”
蔣放明詢問:“小滿不喜歡坐云霄飛蛇了嗎?”
池小滿搖頭:“小滿喜歡的,但是小滿覺得,這樣的體驗玩一次就已經很好啦。我想它也很想回家了。而且沒有我的話,或許,它能夠在天上飛得更高更高呀。”
騰蛇聽到這句話,開心地又打了個噴嚏。
段秋凡:“都聽你的。”
蔣放明看了眼大師兄,想著,這東西這么難以捉到,就算是天縱英才如同大師兄,也是需要費一番功夫的。如今,卻愿意為了池小滿這樣的一句話,又將對方給放了。
他搖了搖頭,也附和大師兄的話:“好,那都聽你的。”
有了兩位師兄的承諾,池小滿一下就蹦跶了起來。
“耶!”
她現在比玩過山車的時候還要開心呢。
“你可以回家了哦。”池小滿對著騰蛇講。
段秋凡手上結印,以指尖為劍,他畫了好幾個動作之后,那綁在騰蛇身上的無形的束縛就一下消失了。騰蛇陡然騰空而起,靈活又自動地飛翔了下,然后又繞到池小滿的面前,這一次,它變成了小小的,小小的模樣,那小小的飛蛇一下就落入了池小滿的掌中,它在池小滿的掌心里用自己的身體擺了一個可愛又圓潤的愛心。
呼——
池小滿覺得癢癢的,她朝著小蛇吹了一口氣,那蛇就從它的掌心飛走了,然后直入云霄之中,再飛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巨物一般的大小,融入云端之中,叫人看不真切。
永樂鎮上不知舉起情況的路人見到了,都驚嘆連連,說這是老天爺顯了預兆,有好運要來到了。
送走騰蛇以后,池小滿有一點小小的忸怩,她走到大師兄的面前,扯了扯大師兄的衣服:“大師兄,謝謝你愿意讓小滿坐過山車。”
剛剛那樣的過山車體驗,倒是很像池小滿在動畫片《小雞向前沖》里看到的畫面。動畫片里,那幾只小雞的游樂項目,也是坐在一條大大的蟒蛇身上,穿過森林的每一處。
大師兄要是知道了池小滿的想法,一定會輕輕咳嗽一聲,然后假裝自己什么也沒聽見。他才不會承認了,他的游樂園項目的創意,根本也是來自動畫片而已。
蔣放明拉著池小滿的手:“小滿,你還想不想去看看別的項目呀?”
池小滿瞪大眼:“別的項目?”
她茫然:“不是只有剛剛那個過山車嗎?”
蔣放明搖頭,扇子在手中輕輕晃著,說話的時候帶著一點欠揍的古人的意味:“非也,非也。我們師兄幾人,可是為你好好準備了一整個游樂園噢。”
“真的嗎?”池小滿不敢置信。
蔣放明:“怎么?小滿不相信我們?”
池小滿趕緊搖頭:“不是的不是的,只是小滿覺得,這樣的事情怎么可能做到呢。”
蔣放明輕笑:“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更何況,池小滿,別忘了,我們是誰?”
池小滿猶豫了下,在蔣放明期待的眼神中說出了自己的話語:“你們是男人?”
蔣放明準備好的裝逼臺詞一下就垮掉,還好這里沒有凳子,不然他一準要來表演一個掉凳!
蔣放明啪嗒一聲合攏自己的扇子,然后輕輕敲在池小滿的腦袋上。池小滿哎呀一聲,伸手捂著自己的腦袋。蔣放明睨了池小滿一眼,認真地說:“我們啊,可都是這世間少有的頂級天師。”
池小滿還不明白這意思,忽然,整個靈均閣的燈全都熄滅了,與此同時,點燃這傍晚的,全都是閃爍著的特別的光芒。夢幻極了,有仙境之感。樹木上掛著花一樣的燈,無數魂靈手里拎著可愛的旋轉燈籠飛過來,在池小滿的眼前,照亮了一條小路。
池小滿回頭看蔣放明和段秋凡,在兩個人鼓勵的目光中,她骨氣勇氣往前走。
小路很深,但是并不幽暗,也并不叫人害怕,因為路的兩邊,全都是溫柔且浪漫的燈光。螢火蟲也在池小滿的周圍輕輕飄舞著,它們圓潤可愛的小屁股正在努力反發著光,給面前的小女孩指路。
近了,近了,更近了。
池小滿見到眼前的場景后,小嘴微微張開,瞳孔也放大了,完全被眼前的景象給折服了。
如果說騰蛇版本的飛車是一種刺激又充滿幻想感的體驗,讓池小滿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飛行。
那么眼前,好幾顆巨大的古樹被改造成游樂園設備的樣子,便讓池小滿覺得自己來到了一種神奇的童話世界。
入目的一棵大樹,有著池小滿伸出胳膊,都沒辦法抱緊的粗粗樹干。池小滿都要懷疑,全幼兒園的小孩來了,能不能把這棵樹給抱穩。
樹木上延伸出來很多枝條,而枝條之下,就有著擱各式各樣刷了漆,上了顏色的機械小馬。
這是專門屬于池小滿的旋轉木馬。
再往右邊看,另外一顆大樹的樹枝彎彎地垂下來,最神奇的是,它的枝干自動編織成了一個椅子的模樣,樣子看上去就很像是游樂園里的那種飛天秋千,轉起來的時候,能夠把人甩得高高的。
最高的一棵樹,現在被改造成了摩天輪的樣子。樹冠轉動起來的時候,掛在樹枝上的小鐵盒,就跟著一點一點轉動。
最妙的是,空中爆發出煙花來,那些煙花全都是動畫小人的模樣,拼湊成池小滿的日常。
然后有人拿著喇叭,用超級大聲的聲音在說:“池小滿!歡迎來到只屬于你的游樂園!”
池小滿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她現在好激動,也好開心,于是眼淚也不受控制,就這樣淌了下來。
蔣放明嚇了一跳:“小滿,沒事吧?”
本來躲在樹后還等著夸獎的賀廣禹和阿無兩個人,現在馬上就跑了出來,也擔心地看著池小滿。
池小滿搖了搖頭,眼淚都被她甩得高高的,遠遠的。
“哥哥,小滿沒事的。”
池小滿吸了吸鼻涕:“就是太開心了。”
她真的好幸福呀!
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小朋友能夠像她一樣,擁有屬于自己的游樂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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