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下山
陽光從云層中灑下籠住了清晨的落楓山,太陽初升,昨日的露水還未散盡落楓山的弟子們就已經開始了修煉。
莊錦走在前,周眠與元墨在后面跟著,三人一路無言卻也沒有一個人覺得有什么不對。三人徑直來到林修的房前,莊錦走上前敲了敲房門,篤篤篤——半天過去里面還沒有人回應,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誰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畢竟叫師父起床這也是頭一遭,沒成想還叫不起來,三人又等了半晌,就開始在林修門前開始了自己的修煉——練功一日都不可停,一時都不可廢——這該是林修教導他們的。
三人都在房前運行完了落楓山第三套功法,林修的房門這才吱呀一聲打開,睡眼惺忪的林修從里面走出來看到三人先是驚訝一下,然后面露疑惑。
“你們仨來了咋不叫我啊,讓你們仨在這等半天我都怪不好意思的。”林修是剛醒,本以為白天腦子里裝了那么些事會睡不著,沒想到落楓山的床又軟又舒服,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剛醒來腦子還未完全清醒,腹中饑腸轆轆的感覺就占據了全部心神,本想著打開門去覓食,沒想到仨徒弟早就來到了自己的門前,這下正好,肚子有救了。
“你們仨也沒有吃飯吧,正好我也餓了,咱吃完飯在談事唄。”林修想了想又說道,“你們落楓山的伙食不錯吧,可別難以下咽了。”
三人邊走邊聊,一會兒就走到了飯廳,林修在進飯廳之前還是沒有抱任何希望的,雖然這個飯廳看上去裝潢十分優秀,但好看可以不一定好吃。跨過飯廳的門檻,林修就被面前的場景閃瞎了眼:飯廳中間排的整整齊齊是幾百張桌椅,墻上有數個窗口,濃烈的飯香味撲鼻而來,每個窗口上面都寫著菜品的名字,來自五湖四海的美食爭相斗艷,結合從外面看到的飯廳的高度,林修推測,這個飯廳起碼有三層,有口福了有口福了。林修的口水瘋狂分泌,回頭看了看三個徒弟,除了莊錦面上帶了一些激動,元墨和周眠的表情還是一貫的冷靜平淡。
“吃飯不積極腦子有問題啊。”說完后林修帶著莊錦走上前去打飯,元墨和周眠二人站在原地互看一眼后也走入了打飯的隊伍中,在飯廳吃飯的弟子雖多,但并無喧嘩打鬧的情況出現,雖不時有談話聲音響起,但弟子們都在控制著自己的音量。
坐在桌前的林修看著元墨與周眠不緊不慢的動作,又是一陣牙疼,回頭看了看莊錦雖然不失優雅,但速度完全不輸于自己的樣子,這才感到合理,怎么會有人不喜歡吃飯呢,吃飯的時候就要富有激情才是才是對事物的尊重嘛,更何況落楓山飯廳的飯這么美味。
三人吃完了飯,就在宗門內逛了起來,落楓山雖大,卻沒有多少游樂的設施,落楓山的弟子好像都沉迷于修煉,看他們在練功場上一絲不敢懈怠練功的樣子,林修萬分敬佩之余對這種優秀的行為也是敬謝不敏,不多時三個弟子就帶林修逛完了落楓山。落楓山雖大,修仙之人畢竟腳程快,逛完了整個落楓山順帶吃了個午飯,就沒有什么事可做了,三個弟子本來想帶林修熟悉功法,林修卻不是很想這么快的投入到修煉之中去,看著三個徒弟,想想也知道他們不會有什么消遣時間的辦法,林修心頭一動。
“咱們下山去鎮子上玩一玩吧,你們整日練功放松放松也沒有關系的。”
元墨率先開口道:“宗門有守則的,無事不得下山,下山要向執法堂請示被批準之后才能下山,不請示的話,回來會受罰。”
“這事簡單啊,咱們偷溜出去不被別人發現不就不會受罰了嗎,話說你們也不必這么聽話吧。”
“制定了守則不遵守,宗門會亂套的。”元墨嚴肅的說。
“執法堂的懲罰很嚴厲的。”莊錦緊隨其后說道。
林修看向周眠,周眠先是沉默,看林修一直盯著他,開口說道:“想要偷溜下山,我們最好從后山下,后山林子密不容易被發現,后山有幾處是沒有禁制的,不會被察覺。”
聽到周眠的話,除了林修驚訝的挑了挑眉外,元墨和莊錦兩人并沒有表現出多少驚訝,似乎已經習慣了周眠的行事風格。林修想到什么便說什么:“我還以為你們三個都無趣的不行呢,沒想到你們還挺有意思得嘛,怎么就把表情控制的這么沒意思的,臉上總沒有表情的話,會退化的,以后再想有表情都難了哦。”
林修調笑著,本以為三個人又會一言不發,徒留自己尷尬,卻沒想到他覺得最老實的元墨開了口。
“師父您之前都沒有表情,但現在您的臉還可以用,應當不會出現師父您說的那種情況,藏書閣里也沒有記載過這樣的事。”嘴上說著反駁的話,偏偏語氣十分正經不說,表情還嚴肅的好像在討論什么大事。林修一下就被逗得不行,笑的顫起來。“元墨我本來以為你是最老實的一個,沒想到最老實的人的最殺傷力才是最大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沒等林修笑完,元墨又補充了一句“師父您的光頭太招搖了,也要遮起來。”林修的笑聲戛然而止,“呵,謝謝提醒了。”
三人也不再多言,做好準備后便向后山走去,林修倒是沒有那么緊張,看著緊張的莊錦還有心思安慰她,一路上倒是沒有遇到什么詢問他們去向的人。只是弟子們總會在打招呼的時候不自覺地將視線投向林修的腦袋,沒有太多的波瀾,三人就到達了落楓山的后山。與林修想象中的后山不同,這里的林子雖然茂密,但是隔不了多遠就會有幾處塔狀的建筑,看林修眼露好奇之色,莊錦解釋道:“這是檢測魔氣的裝備,后山因為有較多獸類,鎮上的居民也會在后山打獵,因此后山的沒有全部覆蓋,但為了防止魔族人進入宗門大搞破壞,后山設置了很多檢測魔氣的裝置。”
林修點點頭,落楓山還蠻通情達理的,就是方便了自己偷溜下山了。
三人向山下走去,林修看到周眠在下山時不斷地運行著功法,敬佩油然而生,沒想到看上去最沉默寡言的周眠是三個徒弟中最刻苦的一個,本來以為他能這么熟悉的說出哪里是偷溜的最佳地點,應該不是一個那么刻苦認真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周眠,下山你要專心一點吧,邊下山邊練功,你再栽下去。”
“我恐高,練功可以不害怕。”
林修滿頭問號,“那你剛剛不還御劍呢嘛,現在咋恐高了。”
“御劍不能恐高,所以我可以忍。”
“那你下山的時候咋不忍了,就恐個高還分高低貴賤呢。”
“下山強忍恐高太過于耗費心神,御劍本就精神集中,強忍恐高也容易些。”
林修嘴角抽動,看林修不再問了,周眠自顧自的運行著功法,林修不再將視線集中在周眠身上,轉頭看向元墨和莊錦,卻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兩個人受周眠的啟發也開始運行功法,一陣挫敗籠上林修的心頭。“喂,要不要都這么刻苦啊,這樣顯得我這個師父很垃圾啊。”
林修郁悶的不行,那邊三個徒弟一頓,又自顧自運行起了功法。林修看著自己三個呆徒弟,并不是第一次感到郁悶了,但還是在心里問了問自己,當初自己是怎么把他們三個搞成自己的徒弟的,這性格根本不對口啊。自己這么開朗幽默,風趣有內涵的人,怎么可能有三個這樣的徒弟呢,就算失憶變了性情,也不至于之前的自己是塊木頭一樣的人吧,想不通想不通。
三人很快就來到了新安鎮,此時接近傍晚了,新安鎮包圍著落楓山,比別的城鎮安全了許多,夜晚的街市也熱鬧了許多,雖然已近傍晚,但街上的攤子不僅沒有少,還有很多攤子正在擺開,與白日的攤子不同,白日的攤子多是賣蔬果粥飯的,這時的攤子賣小吃的最多,兼有一些賣荷包簪子的小攤,傍晚街邊的店鋪基本都關了門,街上挨挨擠擠的擺滿了各種小攤子,此時也不怕遮擋住兩邊店鋪的生意了。行人如織,其中有許多操著外地口音的人,還有一些帶著與東大陸的人相貌特征不同的行人,不論是什么人,終歸是能給自己帶來金錢的客戶,攤販們也熱情的招待著。
“新安鎮這怎么這么多人啊,假發都快給我蹭掉了。”
林修一邊向前走著,一邊不時摸一下自己的假發確保他還健在,后邊三個徒弟跟著,四人雖做了些偽裝,但三個徒弟身上的氣質十分出眾,與林修走在一處,雖然林秀長得俊美非凡,但是怎么看怎么有些違和,也多虧了最近新安鎮來了很多外面的人,這師徒四人才沒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平時新安鎮是沒有這么多人的,來的人多是為了觀看師父的問心,有不少從西大陸來的修者,兩地風俗人情大不相同,修者們會在此逗留幾日買些特產回去。”莊錦手里拎著幾包糕點,解答著林修的疑惑。
“你知道的還不少,怎么,看樣子你像是經常偷溜下來的人,買糕點都知道哪里的最好。”
“師父前幾次進程都很順利,結丹問靈都比別人快了不知多少,師父成功的話,大長老會給我們放一天的假,弟子們大多會在新安鎮中休閑玩樂,此次是問心,別處來的修者比前幾次來的都多,新安鎮的居民都習慣了這幾天能夠多賣不少東西。”
林修摸了摸鼻子,在心中暗暗腹誹,這三個徒弟看上去一個比一個正經,結果一個比一個不正經,大徒弟刻刻板板的,說話都能噎死人,小徒弟看上去沉默寡言,說話還能直擊要害,腦子也跟正常人不大一樣。這個二徒弟就表面上乖著,就是個吃貨,嘴也厲害得很。自己還真的慧眼識珠,找了三個徒弟,個個都能噎死自己。
天色漸晚,攤販都要收攤了,三人也決定回山上去了,就在這時,鎮子靠近后山的地方突然響起一陣尖叫,緊接著那邊紅光四射,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四人互看一眼,隨即便向那邊趕去,等趕到后發現先前到的人大部分在滅火,不知怎么回事,這火是如何都滅不掉,知道火漸漸將灼燒的東西慢慢燒盡,才漸漸熄滅,中間的房子燒得焦黑,房子有大部分都坍塌了,旁邊的別說房子了,連草都沒燒掉一根。
師徒四人對視一眼,心下都明白,這件事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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