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寒暄已畢，謝聿鐸閑聊了幾句，才有意無意提起了藥材貨款的事情。
提起這個，卓大夫面露難色。
“唉，二爺，醫(yī)家難做�。∥覀兤饺湛丛\，貴府這樣的富室大家自然不必多說，必然當(dāng)場付清診金。可若是窄門窄戶的人家，總想要拖延些日子，晚一些再付。病得越重，藥材越貴，拖得就越久��！都說，醫(yī)者仁心，也見過哪個大夫因為病人拖著診金，就不給人看病的。”
卓老大夫起身，給謝聿鐸添了杯茶，又嘆了口氣。
“還有一等的人家，病人久病不愈，只能用湯藥慢慢調(diào)養(yǎng)著，開始還好些，等時間長了，人家就非要等病好了，再一并結(jié)清診金，這哪兒有頭啊！因此，我們也是到了過年后，才能陸續(xù)收回些上一年的診金。唉，二爺，我們也是沒有辦法，這才拖欠要藥款��！”
謝聿鐸一臉微笑，看上去極是善解人意。
“原來如此。卓大夫，我在家時間短，不太清楚這些生意。鋪子里都是湯大叔主事，這樣的事情，他不說，我也不知道�！�
他話鋒一轉(zhuǎn)。
“不過，說起來，咱們兩家是世代的交情，您又給內(nèi)子看好了病，我心里實在是感激不盡。依我看，湯大叔是個通情達(dá)理的人，您若是有什么難處，我去跟他說一聲，想來還是有點用的�！�
聽見這話，卓大夫欲言又止。
謝聿鐸瞧出來了，又表了表自家的誠心。
“您老人家若是客氣，我明日就帶著內(nèi)子，一齊來家相謝�！�
卓大夫聞言，略一斟酌，還是說了出來。
“呵呵，不敢不敢，怎能勞動二奶奶貴步！說起貨款，既然二爺肯看顧，有件事，著實有些為難，若是您跟湯老爺說句話，也許能幫上我的大忙。”
“卓大夫，您但說無妨�！�
“這個……按照律例，咱們這兒放貸取利，每月利錢不得超過五分。貴府的藥材貨款，每月收我們?nèi)掷X，比照市上的行情嘛，確實不算多。可是，我這醫(yī)館的病人結(jié)清診金的時候，是一分利息也不給啊。這醫(yī)館嘛，少不得買藥、開藥、賣藥，這么算下來，我每年倒要貼補上好些！真真是難做��！”
謝聿鐸聽到了想聽的話，心中了然，終于放下了手中一直把玩的杯子。
“這是小事。您既然開了金口，我一定記在心上。今年的貨款您可別急著交，等我理出個頭緒，必然給您一個交代�！�
老大夫聽了，連連稱謝，謝聿鐸也不再廢話，寒暄幾句，起身告辭，叫上小五，一路騎馬去了。
卓家醫(yī)館內(nèi)，剛剛倒茶的年輕人正在擦柜臺，望著謝聿鐸按轡徐行的背影，愣了好一會兒的神。
等卓老大夫走了過來，他放下抹布，過去詢問。
“爹，剛才來的那位客人……是銀獅街謝家的人？”
“嗯�！�
“謝家……排行第二的？”
“正是謝家二爺。你認(rèn)識他？”
年輕人慌忙低了頭。
“不……不認(rèn)識。他來咱們家做什么？”
“說是，來謝我看好了他家娘子的病。”
“他娘子……得了什么病？”
“也沒什么，驚懼失調(diào)，只消吃上兩副藥就好了。他這年輕人，怕是沒經(jīng)過什么事，嚇得什么似的，一連請了好幾個大夫。我也去看了，真沒什么大事，如今果然好了。就這，還值得親自上門來謝，我也想不通，怎么這么客氣！”
“哦……”
年輕人若有所思。
“不過，咱家制藥的藥材，有一大半都是從他家鋪子買的。嘿，別說咱家，方圓幾十里，誰家醫(yī)館的生藥不是從他銀獅街生藥鋪買的？人家啊，闊氣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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