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次，孟清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這手勁兒，這距離，這腰后的感覺……這這這，有點兒不對勁。

衣影重疊，眼前是夫君因常年寫字而略有薄繭的手，鼻尖是混著書墨味道的悠悠檀香，耳邊是他若有似無的氣息聲。

偶一側(cè)頭，他的鼻尖就蹭到了自己略微發(fā)燙的耳側(cè)。

而腰后越來越不對勁兒的感覺，叫人心中砰砰亂跳。

還好，這是書房，天清氣朗，夫妻二人并肩寫字，也是清雅事。

孟氏暗自嘆息，自己果真是太不規(guī)矩了，竟然這么想自家這位端方君子。

她的手上松了勁兒，任他握著輕移慢動。

好不容易剛寫完，她微微松了一口氣，剛想放下筆，那只剛松開的手，就換了個角度握緊了。

后腰貼得更近。

孟氏側(cè)頭看他，鼻尖險些碰到他的側(cè)臉，自家夫君的氣息逼得很近，這感覺極其陌生，倒叫她心中怦怦直跳，有些莫名的期待。

“還有一句，一起寫來才最合時宜。”

孟清徽被他控得別扭，俯身久了有些腰酸。

“夫君，不如……歇歇再寫？”

他在她耳邊輕呵一聲，莫名有些滾燙。

“一定要寫。”

美人兒耳邊一陣酥麻，引得指尖都有些顫抖。

那人自幼習(xí)字，手勁極大，這會兒不似從前輕柔，幾乎是扯著她，洋洋灑灑寫下了很合時宜的那句話。

寫罷，筆一扔，卻只用一只手就把她的雙手控在身后，叫她不得不挺直了身子，去瞧書案上墨跡未干的字。

他貼到美人耳側(cè)，唇角略微點觸，更似是輕吻，聲音低沉，氣息卻滾燙。

“夫人，認(rèn)得這句詩嗎？”

她被控住雙手，耳邊酥麻，聲音忍不住微微顫抖。

“認(rèn)……認(rèn)得。”

“念出來。”

她只覺得身子發(fā)軟，卻被他在身后撐住，不得不強行穩(wěn)住氣息。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文大人一聲低笑。

“夫人這般博學(xué)，倒叫為夫刮目相看。既然圣賢有言，不如我們躬行一下，到底什么叫……知好色則慕少艾，有妻子……則慕妻子。”

孟清徽心頭亂跳，側(cè)了身子去瞧他，看是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倒叫這人得了方便，雙手本就環(huán)抱著腰身，略一用力，就把美人兒抱在了書案上。

孟氏一聲驚呼，心頭大亂，還沒坐穩(wěn)，那清雅的墨香就俯身壓了下來……

偶爾想抬手去攀他的肩臂，卻又被迫按回到書案上，指尖撕扯，把染了墨跡的生宣扯的稀碎……

……

天清氣朗，書房雅地。

素有君子之風(fēng)，半生克己復(fù)禮的文大人，終于大放情懷……

不僅把滿腦子的旖旎心思，一字一句送到自家夫人耳邊……事事躬行起來，也是不遺余力……

書案上，尚未干透的筆墨，沾染得到處都是……

那只沒放穩(wěn)的筆，終于晃掉在了地上，直到殘墨滴干，也沒人撿起來……

……

三月下旬，天氣越發(fā)暖了起來，百花盛放，萬物爭春。

謝家后院，孟氏的信又一早送了過來。

沈綺剛用過早飯，歪在炕榻上，一邊撫著高高隆起的肚子，一邊慢慢讀著今日的書信。

近來，孟娘子的書信文風(fēng)突變。

原本她文風(fēng)暢達(dá)，嬉笑怒罵，可這些天的字里行間突然多了許多繁雜的鋪陳譬喻，什么花啊草啊，風(fēng)啊月啊，蟲啊鳥啊……

沈綺每個字都認(rèn)識，但有點拿不準(zhǔn)，是說她家的花園重修了嗎？

今兒，孟清徽的書信上寫了兩個格外難懂的字。

兩個字，一個是［溪鳥］，另一個是［勅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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