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我不需要天天擔心她會不會受傷，會不會流血，會不會昏迷，會不會死！”

墨遲硯只感覺自己的大腦狠狠的‘嗡’了一下。

厲川澤的話在他的耳邊蕩開，回響了無數遍。

懵、震驚、反應不過來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狀態。

大腦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只感覺心臟在發疼，全身的血液在發涼，呼吸急促的像是瀕臨死亡。

就連厲川澤打在他身上的疼他都感覺不到。

喉嚨苦澀的像是失了聲，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什么意思，他在講什么？

厲川澤急促的喘息著，怒氣值仍舊在直線上升，冷笑道：

“她居然跟我說，她欠你的？我就問問你，她欠你什么了？欠你什么需要不顧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你啊？！”

“結果身體受損不能懷孕，懷孕做流產手術流血也極有可能危及到生命！！我他媽！！”

“艸！！！”

“你告訴我怎么開口，你說，你說她懷孕了我怎么勸她去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勸她去做流產手術！”

墨遲硯感覺有些喘不上氣，抬手一把扯開頸間的衣領，扣子被粗暴的扯到地上。

他上前揪住厲川澤的衣領，眼底紅血絲遍布，滿目猩紅色的戾氣。

“她做了什么，你再說一遍，她怎么了，她怎么了？！”

厲川澤一把掙開他，用盡力氣一拳打在他的胸口，“為了救你不顧性命抽血給你！！最嚴重的一次她在床上昏迷了半個月！！那半年她大半時間都在床上，身體虛弱的時候什么事情都不做了！”

“你能明白我那種每天擔心她醒不過來的痛苦嗎？！你能明白我每天守在她身邊、但是不知道她什么時候醒過來的痛苦嗎？”

“你明白嗎，你能明白嗎？！”

墨遲硯后退了幾步，感覺身體像是突然被抽空了力氣。

他跌坐在酒店前的臺階上，手指插進濕透了的發絲里，雨水順著他流暢的下頜線滴落。

他低著頭，不知道該如何消化這件事。

所以她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她又是怎么知道她的血可以救他……

他閉上眼睛。

抬手摁住心臟的位置。

那里痛的無以復加。

怎么會是她呢。

那么多的血。

他到現在還記得。

可他根本沒有想到那血會是她的。

所以凌譯買來的抽血管是給她用的。

所以他查不到關于她的接診記錄。

所以她才會出現四肢乏力、頭暈頭痛的狀況。

她的身體現在仍舊不太好，可他一點也不知道。

那種像是有一種無形的手鉆進胸口將心臟揉碎的感覺，讓他痛的幾乎站不起來。

腦子里閃過無數影像。

有些事情，好像在這一刻都有了答案。

她說。

——“我覺得我很生你的氣，但我又一邊覺得，我們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是我造成的！”

——“如果當初我落水后醒來和你離了婚，或許，或許就不會發生這么多的事情！”

她說欠他的。

可他從來沒覺得她欠他什么。

顧北慕說。

——“你應該不會不知道，沈嵐已經死了吧。”

——“所以你知不知道，如果要用一定劑量的血救你的話，救你的人可能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好奇什么人愿意拿命救你。”

那么……一邊認為他為了繼承權放棄她，又一邊要抽血救他的時候，又該有多難過呢。

不知道在雨中淋了多久，他從臺階上站起身，看向一旁怒火沖天的厲川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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