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他想起她的次數，卻越來越頻繁。

頻繁到他愈發不可控。

后來他問起舒姨才知道。

熱牛奶是她自己熱好，又涼到適宜的溫度才端到他手邊的。

水果是她自己切好，在他心煩意亂時端給他吃的。

在他為一個項目焦頭爛額時，她疲憊不堪也要喝兩杯咖啡，然后說自己睡不著過來陪他一起的。

還有更多更多的細節，在他的事情上，她幾乎是親力親為。

所以導致在她離開后的日子里，舒姨因為時長太久沒接過手，重新照顧他的生活時，難免會出些差錯。

可這些他統統不知道。

她表達喜歡的方式太隱晦，他甚至無從察覺，知道失去后才有了那么點感知。

再后來那段時間，他對她越來越關注，關于她的新聞有時可以盯著看幾個小時。

他對她到底是何感情？

喜歡嗎？

可當初他也是喜歡陸汐甜的，他與陸汐甜分手時，他都未曾有過這樣的感覺。

他想不清楚，所以對陸汐甜的態度愈發冷淡疏離，一心埋在工作里。

可就在他剛想清楚后，卻收到陸瀾音在一場車禍中意外去世的消息。

車禍、去世？

他甚至連她的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他緊繃著情緒，撐了不過數日，那是人生中少有的喝得爛醉。

心臟悶疼的感覺一陣接著一陣，像是無盡的折磨，即使喝得沒有了意識，還能感覺到心臟的一處被捏的生疼。

痛不欲生，形容的大概就是如此感覺？

但其實并不是——

真正的痛不欲生。

是他在生活里再也遇不到與她一般，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便能知曉他接下來要說什么、要做什么，無條件的支持他的想法和決定，始終與他并肩同行之人。

是他回到半月灣，總會不經意的回憶起她的音容笑貌，回憶起她在時所發生的一切，卻又忽然想起，他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

他自小便極少情緒用事，涼薄、寡情，第一次體會到心臟被挖空了是何感受。

后悔嗎？

可是后悔有用嗎？

他再痛苦，她也沒辦法復生了。

可是再后來，他才得知，是陸汐甜有意讓陸瀾音知道她的存在，夸大他們之間親密的事實，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陸瀾音退位讓賢，成為他的墨太太。

為此，他耿耿于懷數十年，抑郁而終。

那是夢嗎？

不。

抑郁而終的是他，重生在與她離婚前的也是他。

他多了一部分新的記憶，這一世……和前世不一樣了……

離婚當天，他在去民政局的路上出了車禍。

墨司南睜開眼睛，抬手捂住心臟的位置，那里疼的要命，讓他忍不住把身子蜷縮起來，低吼出聲：“啊……”

徐舟聽到聲音后驚醒，看到墨司南一臉痛苦的模樣，“墨總？！墨總！”

徐舟俯下身，手覆在墨司南的手臂上，想看下他的狀況，又立刻道：“我去叫醫生！您忍忍，您忍忍！”

徐舟先按了幾下床頭鈴，后準備去找醫生時，卻被一股的力道拉住。

墨司南緩和了一會兒，被徐舟扶著坐起來。

他掃視了一眼病房內的所有，沒看到想看到的人，垂下眸，“夫人呢？”

徐舟沒有想到他開口第一句會問陸瀾音，只能實話實說。

墨司南眉間微蹙：“所以你通知她我出了車禍之后，她甚至都沒來看過我一眼，是嗎？”

徐舟低著腦袋，“嗯。”

“那她說了什么？”

徐舟：“……”

這是能說的嗎？

可是要不然他能說什么啊。

墨司南看著他的表情便知道她沒說什么好話，薄唇掀起，冷聲道：“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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