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藏嘛！孫悟空、豬八戒、沙和尚——”馮天威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急忙掩飾：“《西游記》……誰不知道！”

        “《西游記》？”不空大師疑道。

        “唔，就是唐僧師徒西天取經的故事——小說！”

        “小說？唔好好，我要說的是——”不空大師觀察馮天威神色，遲疑道：“玄奘大師西天取經，路上遇到的那些妖魔——都是真的！”

        “真的？！”

        “對！”不空大師鄭重道：“且因阻礙玄奘大師西行求法，被打死或降伏后……他們一縷精魂、都被收入囊中……”

        “收入囊中？！”

        馮天威驚道：“您的意思是說——所有《西游記》中的妖魔鬼怪，都被收入囊中了？！”

        “對！而且這個寶囊被安祿山得到后——”不空大師一字一頓：“又、打、開、了！”

        “啊？！”

        馮天威垂死病中驚坐起：“您是說——這些妖怪不管是被打死的、或被降伏的……這回不但重新復活、且又釋放人間？！”

        “對！”

        “呃……這怎么可能？！”

        馮天威呻吟一聲、復又躺倒，連他都覺得——天要塌了！

        “怎么不可能？”不空大師沉聲道：“你可知道、安祿山的來歷？”

        “呃……我只知道，他是個胡人。”馮天威無奈道：“別的不太清楚。”

        “那安祿山的母親，名為——阿史德氏，乃是突厥族中頂級巫師……”

        “突厥巫師？！”馮天威驚道。

        “對！她早年嫁營州柳城的康姓胡人為妻。”不空大師講解道：“婚后，這阿史德氏多年不育，便去祈禱軋犖山，那突厥人尊軋犖山為戰斗之神……”

        “戰斗之神？”

        “是！后來在南周長安三年正月初一，阿史德氏生下一子，給他起名叫軋犖山。”不空大師道：“不久阿史德氏的夫君病亡，后改嫁將軍安波至的兄長安延偃為妻。于是，其子遂改安姓，取名安祿山。”

        “噢……安祿山原名叫‘軋犖山’？后來隨后爹的姓——”馮天威總結道：“改名‘安祿山’？”

        “對……”不空大師道：“他母親本為族中至尊巫師，精通薩滿秘術……那安祿山得其傳承、也不稀奇……”

        “所以——”馮天威嘆道：“演變出這場人間災禍？”

        “唔，我剛說過，如果是人間兵亂、饑饉天災……我等只能祈禱誦經、求諸佛菩薩庇佑——”不空大師肅容道：“但此等逆天陰邪之事、絕不能置身事外！于是我等師徒千里萬里、征討追殺……”

        “嘿您！……那結果如何？”馮天威緊張問道。

        “敗了！”

        不空大師搖頭嘆道：“不但我傷勢危重，且我這愛徒亦是身死——就是你現在這付身軀……”

        “啊？……您還能敗了？！”

        馮天威驚道：“您不是大國師、大神僧、漢傳密教祖師、開元三大士之一嗎？您可是以神通名聞天下啊——您還能敗？！”

        “我怎么不能敗？我早已是強弩之末……誰知這些妖魔兇頑若此……”不空大師嘆道：“可能、這就是大唐氣數吧……”

        “您也別太難過——”馮天威安慰道：“您已經盡力、都傷成這樣了……”

        “唉！……剛才我在給徒弟念誦光明真言、超度他，之后呢我準備去趟天竺、再想想辦法、找找高人……”說到此處，不空大師興奮起來：“誰成想——你竟然穿越而來、這不是天大的奇緣嗎？！”

        “呃等等……您是說，他被魔頭打死、您正超度——”馮天威總結道：“誰知他又詐尸、因為我的靈魂附其身上？！”

        “對對，就是這個理……”不空大師哀嘆：“唉可憐我這徒兒，以為他又活轉了呢……”

        “大師大師——”見不空大師面露戚容，馮天威亦感心中不忍，勸道：“您也別太在意，盡人事、聽天命吧，天命難違、又有什么辦法呢？對不？您這樣——您先琢磨琢磨我，想想怎么把我弄回去、再考慮降魔行不？”

        “你？……”

        不空大師搖頭道：“我從來沒見過這種事，怎么將你送回，不過……”

        “什么？”馮天威重燃希望。

        “發生這等異事、你穿越千載而來——定是應劫而生！”不空大師雙睛放亮，喜道：“對！對！就是這樣！”

        “您……”馮天威試探道：“啥意思？……”

        “你看看你的樣子！”

        “我的樣子？怎么了？”馮天威撫頭道。

        “沒覺出頭發嗎？”不空大師指道：“本來我這徒兒是個出家人、沒有頭發……可你看這么會兒功夫——不光你的靈魂穿上他身、連樣貌也變成你自己了。”

        “別啊大師！”

        馮天威隱感恐懼——自己越融入這個時代，不就越不能回去了嗎？

        “現在你完全就是一個新人！不光我周圍的人不認識你，那些妖魔也不認識你——”不空大師激動道：“我明白了！”

        “您明白啥？”馮天威急忙問道。

        “這剿滅諸天神魔的重任——”不空大師喝道：“就靠你了！”

        “我？！”

        馮天威一聲哀嚎：“我會啥啊？我能打死妖怪？我啥也不會啊！我……”

        “也不用完全打死——”不空大師急勸道：“他們身上都有內丹，你將他們打死、或將他們身上內丹取下，就算完成任務。什么時候將內丹集齊，就算功成！”

        “我連內丹是啥玩意兒都不知道哎——”馮天威兩手亂搖：“您就別難為我了！”

        “你不是說想回你的時代嗎？”不空大師定定道：“我能想到的辦法——唯此一途！”

        “不應該、不應該！”馮天威慌道：“您再想想、您這么大本事！”

        “解鈴還須系鈴人——”不空大師道：“要想脫困，只有在自己身上找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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