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很懂
傅新詞根本聽不進去解釋, 還站在走廊里便開始了上下其手。
面對饑餓已久的狼崽子,沈意欲哭無淚,偏偏被弄得耳熱腿軟,知道再這么下去遲早要出問題。
“傅新詞, 我……我們談談。”
“你好燙……”
“……”
沈意深吸氣, 拿出最后一絲力氣, 按著傅新詞的肩將男人推離。
傅新詞下意識又要上前, 但沈意耷拉著腦袋,手臂直直地撐在傅新詞肩上,幾乎壓上了全部的身體重量。
看得出, 是在用生命作抵抗。
傅新詞總算察覺出了沈意的不樂意。
不是欲擒故縱。
也不是極限拉扯。
就是純純的不樂意。
似乎連那種事的想法都沒有。
這仿佛兜頭澆下的一盆冷水,讓傅新詞稍稍找回一些理智。
他擰了一下眉, 語氣強硬,有故意找回面子的嫌疑:“你干嘛?”
沈意仍舊垂著腦袋, 吸了吸鼻子。
我還想問你干嘛。
你這一天都是在干嘛?
走廊里, 剛剛還很熾熱的氣氛逐漸走向低迷, 兩人都沒再說話, 不過, 顯然都各自歷經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活動。
傅新詞眼眸逐漸陰郁,臉色也變得稍顯難看起來。
沈意撩撥卻又不負責,是在玩弄他。
沈意讓他期待了一整天, 到了最后一刻卻說不是那么回事。
傅新詞心性高傲, 接受得了拒絕,但不接受玩弄。
他要生氣了。
男人的聲音徹底冷下來:“你什么意思?”
沈意咬咬牙, 狠狠心, 把手機伸到兩人之間。
“你自己看……”
都這種時候了, 比起想要解除誤會的急切心情, 丟臉都不算什么了。
所以沈意不想說謊,也不打算隱瞞什么,直接上交手機讓傅新詞自己看,免得誤會加劇。
況且,這事確實是因他而起,他得承擔責任。
傅新詞面色緊繃地壓直唇角,掠了眼沈意的手機,拿過來,后退幾步,背靠著走廊對面的墻壁,開始翻看。
沈意手機不設密碼,剛才又正好在跟他發短信,于是屏幕一朝上劃開,就是兩人的聊天界面。
傅新詞往上翻,翻到一片標記著紅色感嘆號的未發送信息,獨獨有一條“發送成功”夾雜在其中,正是他下飛機后收到的那一條。
傅新詞猜到了什么,纏繞周身的壓迫氣勢驟然減弱,整個人也變得冷靜。
他輕眨一下眼,從頭開始看起。
對面,沈意也靠著墻,耷拉著腦袋,手還背在身后,滿臉通紅,看上去乖巧又不敢吱聲。
沈意白天以為車上沒信號,再加上心情膨脹,一時沒控制住,一下子把永遠不會說出來的心里話全通過短信發給傅新詞。
現在讓傅新詞看到自己的碎碎念,仿佛一下子剖白了展示在傅新詞面前,這令他有種無所遁形之感,窘迫得直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信息從上到下看起來很快,傅新詞來回翻了兩遍,才抬頭看向對面。
“我生病是因為睡覺空調開太低,跟開發布會沒關系。”
沈意呆滯一下,掀眸看向對面傅新詞。
忽然意識到,男人是在對他未送達的短信做出回應。
——現在好了,生病了。
——這事不賴我啊,都是你自己作的。
沈意倏地臉色又紅了一層,祈禱走廊里光線昏暗,對面看不見。
卻殊不知自己就站在月光掃射進來的光影中,清冷皎潔的光芒下,臉上泛起的瑩潤血色尤為動人好看。
傅新詞看沈意半晌,舔潤下唇,低聲道:“沒人賴你。”
難怪今天沈意總問他虛不虛,行不行,還幫他在蛇窩里找鑰匙。
沈意以為他生病是因為在發布會上澄清兩人的關系,可能還腦補了他開完發布會后面對各種糾紛的慘狀,所以干脆把責任都攬到自己這邊,出于愧疚,才時刻關注他的身體狀況。
傅新詞幾乎氣笑。
沈意在想什么。
他又在想什么。
沈意盡量保持聲音平穩,卻難掩尷尬:“我就是那么一說……”
傅新詞突然道:“你是不是從來都不對我抱有期待?”
沈意心中一跳,很意外,不知道傅新詞是怎么發現的。
何止是傅新詞,他對什么都不抱有期待。
沈意不自覺往身后墻上貼了貼,支吾半天,仍覺難以啟齒。
“你要是看好了,手機還我,我要回去……”
傅新詞卻低睫把玩手機,沒有還給他的意思,過了半晌,又看向對面。
“你以為只要不抱期待,就能在遇到事情的時候安慰自己說沒關系,反正不介意。”
沈意神色里有一閃而過的難堪。
他不想細究這種事,他討厭被剖析,這會讓他有種攤開柔軟處被肆意刺探的不安。
“我睡了,手機明早幫我上交一下。”
沈意轉身就要推開門。
身后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我介意。”
沈意身形一下子定住。
傅新詞望著沈意的背影,良久,道:
“關于你的事,我不想說謊,有了第一次退讓,后面就會有第二次,所以我沒照演講稿念,我不會讓你受委屈。”
沈意攥緊門把手,仿佛是擰著酸澀的心臟,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別說了。”
傅新詞喉結上下動了動,一手握起掌心,掩飾住微顫的指尖。
“怪我詞不達意,讓你誤會了高中時期的關系,現在你知道了……能不能給個機會?”
沈意緊咬了一下牙根,聲音壓抑:“不能。”
傅新詞低了下睫,歪過頭:“為什么?”
沈意耐著性子:“跟你不可能有未來。”
傅新詞:“為什么?”
沈意:“事實就是這樣。”
傅新詞:“為什么?”
傅新詞不斷的“為什么”挫著沈意的神經,他只覺有什么直沖腦門,一直以來的隱忍以及刻意不去理會的自上輩子就帶下來的遺憾在瞬間將他反噬,讓他幾乎脫口而出。
因為你背著我跟別人相親!
我那么愛你你卻還是要跟別人結婚!
內心充滿尖叫的失控只像一場快速過境的龍卷風。
沈意抿緊唇,面色漲得通紅,用盡力氣,最終忍住了。
傅新詞沒經歷過那些事,不會理解,也不會相信。
沈意低頭,手指穿入鬢角,往后撩撥烏發,再抬眸時,皎潔月色下是清凌凌的黑瞳。
他松開門把手,轉身走到傅新詞面前。
“我跟你說為什么。”沈意輕輕挑起一邊眉,音色清寒,“你媽媽蔣女士,給我開了張五百萬的支票,讓我離開她兒子。”
傅新詞輕瞇一下眼,幾乎是立即站正身,語氣難得急切:
“她去找你了?”
“什么時候?”
“你怎么不早跟我說?”
沈意靜靜看傅新詞,眼都不眨:“在我夢里。”
“……”傅新詞僅是茫然一瞬,反應過來后,聲音咬著牙,“你他媽……”
沈意沒法解釋。
雖然蔣云瀾給他開支票的事是真事,但那都是上輩子的事,他除了說在夢里,也沒其他更好的說法。
傅新詞看向別處,冷靜片刻,撈起沈意一條手臂,順勢握住沈意的手,強迫自己臉色放緩。
“對不起,我不該對你說臟話。”
沈意垂下眼睫,他倒沒把這種細節放心上。
不過明顯能感受到,比起上一世,現在傅新詞對他的態度小心謹慎了很多。
傅新詞玩了會兒沈意白皙的手掌,緩過勁后,氣笑:
“你這跟半夜夢見我出軌驚醒后扇我一巴掌有什么區別?”
“區別大了。”沈意低著睫,聲音清冷冷的,“我們不睡一起。”
“……”
傅新詞有點扎心。
但無論如何,通過這個夢,他似乎有些明白沈意在擔心什么。
“那你呢?”傅新詞懶散地撩起眼皮,道,“你把支票收下了嗎?”
傅新詞在試探沈意的態度,心里難免有些緊張。
他不在意那五百萬,他在意沈意會不會為了五百萬而放棄他。
沈意靜默良久,搖頭。
“我沒收。”
傅新詞嘴角壓抑不住笑容。
沈意并非對他全然沒有心意。
意識到這點,他耐不住心動,突然將沈意往前扯了一把。
沈意腳步踉蹌一步,抬起頭,聲音溫軟:
“我不要支票,我讓她換成現金再來找我。”
傅新詞的心動笑容還來不及收回。
“……”
大晚上,兩人不睡覺。
沈意困了,坐在棧道尾的臺階上,單手支著面頰。
但傅新詞在生氣。
這少爺自己生氣也就算了,還不許他去睡。
傅新詞雙手抄兜,望著樓下,自己跟自己念個沒完。
“沈意你沒有心,為了五百萬就把我賣了……我還沒有五百萬香?”
沈意疲憊地揉揉臉。
確實。
五百萬,誰不愛?
比你香多了。
當然這話他沒說,怕火上澆油。
沈意只想這少爺趕緊發完牢騷,然后各自回去睡覺。
傅新詞:“這事我們沒完,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都說了是做夢。”沈意無奈嘆氣,“你說你這跟半夜夢見我出軌驚醒后扇我一巴掌有什么區別?”
“區別大了。”傅新詞對此像是也頗有怨念,“你甚至都不愿意跟我睡。”
“……”
沈意撇開視線。
他就不該多這個嘴。
傅新詞吹了會兒風,像是終于平靜,走到沈意身旁坐下。
沈意偏頭看去,借著月色,可見男人側臉輪廓清晰。
年輕英俊,淡漠冷清,又因為那點未來及收干凈的賭氣成分,多了點難得的孩子氣。
“你好了?”沈意道,“可以睡了嗎?”
傅新詞卻道:“我想清楚了。”
沈意茫然,他根本不知道傅新詞腦子里在想什么。
傅新詞看向沈意:“一切婆媳矛盾,問題都在于男人。”
“……”
沈意心肌一梗,瞬間不知道該擺什么表情。
“喂,什么婆媳……”
傅新詞卻不聽他說,眉目冷酷,帶著橫沖直撞的莽撞:
“我不會讓你在我媽那邊受半點委屈,如果你覺得我不靠譜,那就等完全信任我了再答應。”
即便沈意已經下定決心,但面對那樣赤忱的目光,難免心跳怦然,臉上發起一陣熱。
沈意不知道,自己的心情都反映在了臉上。
就見那雙清寒的眼眸如同融化的春雪,眸光清澈流淌,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傅新詞跟他對視片刻,輕抿一下唇,最終還是從了心,偏過臉在沈意唇上印了一個吻。
很快,兩人分開,俱是垂著睫,卻沒有退開更多,近得能感受到彼此有些輕顫的氣息。
“晚安。”
男人的聲音低喃繾綣。
“我等了你很久……再多等一點也沒關系。”
第二日一起床,紀眠明顯能感覺到沈意在開小差。
最近他在背《靜夜思》,早晨沈意幫他穿衣服的時候,照例會幫他復習。
沈意念一句,小孩便拖著長長的調子學一句。
“床前明月光。”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疑是地上霜——”
“舉頭望明月。”
“舉頭望明月——”
沈意扯下小孩的衣服下擺,坐在床邊,眼神忽而放空。
良久,他搖搖頭,嘆氣一聲:
“男人不可信。”
“男人不可信——”
后期在這一幕上打了個“!?”疑問驚嘆號。
觀眾:
【……是我背的靜夜思不對嗎……】
上午錄制結束,所有嘉賓一起在集市的廣場邊吃過中飯后,便領了接下來的任務。
余錦白念道:
“孔明燈。”
“各位爸爸和寶貝,今天晚上,我們將一起感受一下當地的一項習俗,就是放孔明燈。”
“孔明燈又叫祈福燈,大家可以在上面寫下自己的祝福心愿,晚上再跟當地鄉民們一起放向天空。接下來的時間,請爸爸和寶貝們合力創作,在孔明燈上畫下漂亮的圖案,完成裝飾。”
“不過不是隨意畫畫哦,節目組已經為大家提供了五副畫,請各位照著圖片畫在孔明燈上,晚上我們還會進行一項評比,獲勝者的圖畫會被放在官方微博上展示。”
不一會兒,工作人員便在前方擺出了要模仿的圖片。
大家一看,竟然都是毛筆繪制的工筆畫。
有房子、有植物、有鳥禽,甚至還有一副唐代仕女圖。
周星堯叫苦:“這不要我命嗎?我是一點藝術細胞都沒有,看來只能靠小聰了。”
梁父也擺了擺手:“細致活,干不來。”
總導演笑瞇瞇,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這時,余錦白狀似無意地對周星堯提起:“我呢,平時愛好廣泛,也會畫一些油畫,工筆畫倒是沒嘗試過。”
周星堯一拍腦袋:“對哦,哥,我想起來了,你經常在微博里曬自己的畫來著,確實挺好看的。”
余錦白心滿意足。
粉絲們看到這一段的時候也不留余力地夸贊:
【我們白白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哈哈,不服來辯。】
總導演插了句嘴:“欸?我記得文物修復師得有繪畫功底吧?”
沈意突然被cue,“啊?”了一聲,道:“修復還是更偏理科的專業,會美術更好,沒有也行,但審美得過關。”
總導演道:“那這些對你來說是不是小case?”
沈意輕笑:“雖然學過,但很久不動筆了,手都生了。”
余錦白聽完心里一咯噔,暗暗留意沈意一眼。
沈意學過美術,而且又是搞修復的,那臨摹的能力怎么都比他強。
余錦白之前學油畫,不過就是拿顏料鋪開,再運用點技法,營造意象美,根本談不上畫畫,他連東西的形都抓不住。
糟糕,剛才牛皮吹大了。
余錦白正在思索對策時,工作人員已經在分發制作孔明燈的材料了。
大家紛紛認領要臨摹的工筆畫,多數人都有意避開那張仕女圖。
因為畫人的話,臉型和身段一崩就崩得很明顯,畫其他的花花草草和靜物還能湊合著看。
于是,最終那張仕女圖兜兜轉轉就到了沈意手中。
大家領了材料后,便各回各家,準備畫畫裝飾孔明燈。
余錦白正在犯愁晚上在比拼中要如何挽回顏面,突然看到經過的集市旁有個擺攤的老人。
那攤子正好是賣孔明燈的,老人正坐在攤子前執著毛筆勾勒線條。
余錦白心生一計。
他走到中途的時候,把賈斯汀交給工作人員,讓他們先回去,說自己去集市上買點生活物資。
余錦白一個人回到集市,直直地找到那個老人的攤子,將節目組給的工筆畫拍在桌上。
“哎,老人家,幫我臨摹一副這個,不用太像,但是得好看,錢不是問題,我晚飯前來取。”
節目組打印了兩張畫,畫紙也給了很多,所以余錦白就留下一些在攤子上,然后便匆匆離開。
回去后,3號房和4號房的人拼桌一起畫畫。
傅新詞把紙和筆往桌上一扔,坐下:“不會,怎么畫?”
“……”
沈意攤開那張仕女圖研究,道,“因為要跟小孩一起合作完成,他們可以畫背景,但這些景物都描摹得太寫實了,小孩子畫不出來,要是一味地模仿,作品只會不倫不類,不如風格都改一下。”
傅新詞單手托腮,看著沈意,眼神專注。
不過不知是專注地聽沈意說話,還是專注地看人。
傅新詞問:“怎么改?”
沈意道:“改成卡通畫。”
“你教我?”
“不然呢?”
“還以為你幫我畫。”
“……你出去。”
沈意先在草稿紙上畫好仕女圖的卡通版背景,讓紀眠照著臨摹。
紀眠做事情很認真,拎起毛筆便開始了。
然后沈意開始教傅新詞和橙汁兒畫畫。
就見沈意一會兒坐在傅新詞身旁給他示范,一會兒又站到橙汁兒身后,把住小姑娘的手,教她勾線。
觀眾們看到這一幕,有個高贊的彈幕默默滑過:
【莫名想到相夫教子……我太愛看這一家四口了。】
等大家都進入畫畫的狀態后,沈意就坐到紀眠身旁,在紙的另一邊開始畫仕女。
專注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
到了半下午的時候,連體樓里又忽然來了兩個客人。
正是走投無路的周星堯和馬小聰。
他們廢了好多張紙,還是沒能畫出像樣的東西,于是就來尋求沈意的幫忙。
沈意只好又幫他們重新設計了一下景物和細節。
看著一張桌上幾乎坐滿了人。
觀眾:
【哈哈哈哈,沈老師干脆開個美術班得了!】
沈意正在教馬小聰畫一只垂耳兔子。
之前節目組故意賣關子,所以只放出了奶爸和萌娃們用心作畫的場景,并沒有將畫畫內容剪出來。
但是沈意教馬小聰畫兔子時,給了個近景。
就見那只纖白修長的手毫不費力地執著毛筆,穩穩落在紙上,線條平滑生動,不一會兒,就清晰地勾出一直蓬松可愛的兔子。
觀眾們之前只預期沈意會畫畫,可能會比其他人畫得更像一點,但看到這里,紛紛驚呆了。
【這位絕對是神仙太太!這線條,這畫功,我一個美術生都服氣!】
【會畫畫可能沒什么,修復師需要,但他還會設計卡通形象,這就離譜!】
【這世上還有沈美人不會的事嗎?tat】
【除了不會唱歌,啥都會。】
傅新詞提起筆,收工,看著自己的成果,有點滿意。
從幼兒園開始,他就沒耐心完成過哪怕一幅畫。
傅新詞把自己的畫拿給沈意看,大言不慚:“允許你夸我。”
沈意看一眼。
“……”
就那線條,毛毛躁躁,還沒紀眠畫得平滑。
他抬頭,剛想給傅新詞澆盆冷水,結果就見傅新詞凈白的臉頰上有一道墨汁痕跡。
沈意話音止住,眼睛有些發著光,明顯在忍笑。
傅新詞:“干嘛?”
沈意指了指臉上的位置:“這里。”
傅新詞意識到了,用干凈的手背蹭了一下。
然后那道墨跡更糊了。
沈意咬了咬唇,沒笑出聲:“我來吧。”
接著,他抬手,用沾了墨汁的指腹,蹭了下傅新詞的臉頰。
于是,傅新詞臉上又新添一條痕跡。
觀眾們;
【哈哈哈哈哈!沈老師,你!太!壞!了!】
傅新詞只當沈意幫他擦干凈了,不動聲色低下睫,掩住眼底淡淡笑意。
沈意真善良,手還特別軟。
真想再多來幾次。
傍晚的時候,大家都完成了孔明燈上的裝飾畫。
由于放孔明燈的活動在晚上九點開始,所以大家先各自在家吃完晚飯,再去集合點匯合。
沈意在屋里做飯的時候,傅新詞在屋外的水井旁洗干凈臉。
他甩著手上的水珠站起來時,突然注意到一旁墻角靠放的一雙運動鞋。
是沈意的。
因為上面全是泥,所以第一天就放在那兒了,只是一直沒時間洗。
傅新詞看了片刻,拿了把小板凳,在水井旁的盆前坐下,又把沈意的那雙鞋拎了過來。
在不遠處的墻角有個攝像機位,一般不容易被人看到,默默記錄著院子里的一切。
不一會兒,紀眠從外面玩好了跑回來,看到傅新詞坐在水井旁,很感興趣地跑過去,在男人身旁蹲下。
小孩看了眼,童音脆亮:“呀,你在幫沈意刷鞋呀!”
這一幕放出來后,彈幕自然又暴漲了一波。
【啊啊啊啊啊啊!我怎么記得以前看過報道說,傅新詞家庭背景賊牛逼那種,從來沒自己洗過衣服,居然會幫沈意刷鞋!】
【我說句不應該的,別打我,雖然傅新詞有初戀,但我覺得他對沈意真的甜過初戀。】
【不不不,這是男人間的友誼,別想太多,別想太多,一個有孩子,一個有正牌初戀,他倆不可能有那種事。】
傅新詞繼續刷鞋,頭也不抬,淡淡道:“你知道怎么追老婆嗎?”
紀眠困惑地歪過小腦袋,似乎在思考。
傅新詞以前不知道,但是在經過沈意的反復拒絕后,認真反思,終于有了那么點領悟。
想要追老婆,就要有所行動。
雖然具體還不知道怎么做,但可以先從力所能及的事做起。
傅新詞在地上磕了磕鞋刷,直起腰,正想發表一下自己活了二十二年才領悟到的心得。
紀眠卻在這時道:“我不知道什么叫追老婆,但我知道怎么對一個人好。”
小孩埋著小腦袋,說一條,掰根手指頭:
“對一個人好,就要真心夸獎她。”
“愛護她。”
“幫她提東西。”
“認真聽她說話。”
“在她害怕的時候,告訴說別怕,有我在。”
“有好吃的要想到一起分享。”
“如果路邊看到小小的野花,給她摘一朵。”
“好笑的事要告訴她,逗她開心。”
“……”
紀眠還在滔滔不絕。
傅新詞臉色卻越來越沉默。
紀眠十個手指頭數不下了,終于停下,他張著兩只小手,看向傅新詞,笑瞇瞇:“就是這樣。”
傅新詞看向紀眠,聲音有點冷:“你幾歲?”
紀眠:“四歲啦~”
嘖。
傅新詞將鞋刷子往水盆里一扔,煩躁。
“小孩子懂那么多干嘛?”
紀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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