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倚老賣老?
那疤面人的瞳孔一縮,短暫的驚慌過后到底也是不甘心束手就擒的,下意識的回頭,直接一掌向那扇窗戶劈了下去。
這邊角落里的幾間房本就有些年頭了,要不是因為這次入住的人太多,平時根本就不會住人。
那窗戶上的木條早就不結實了,而顯然這人更是個練家子,一掌下去,勢必劈開出路。
褚潯陽卻只是冷眼看著,也不叫人阻止。
疤面人也顧不得許多,一掌橫出,作勢已經準備翻窗逃命了,不曾想掌風撞爛半舊的窗戶之后,迎面卻被人從外面一掌對上。
砰的一聲——
他全無防備,當場就被窗外那人的掌力震的心口一漲,喉嚨里飛快涌出一股腥甜的暖流,人也跌出去,摔在了地面上。
映紫單手一撐窗口,直接從洞開的窗口翻進了屋子里。
疤面人抹了把唇角溢出的鮮血,憤恨的爬起來,目光戒備的盯著門口的褚潯陽,卻也沒有自不量力的開口辯解什么。
映紫將那處去路封死了,站在窗前擋著。
后面青蘿和桔紅兩個提劍闖進來,二話不說就展開了凌厲的攻勢。
從始至終,褚潯陽這一行,誰都沒說一句話,顯然——
只是奔著殺人滅口的目的來的。
就算是被他們堵住,那疤面人本來也沒覺得太不值——
將他綁到御前或是拉去過堂更好,反正他還有話要說。
可是褚潯陽上來就直接要命,他卻是不甘心的,一面閃躲應付兩名婢女凌厲的殺招,一面嘶啞著嗓音道:“公主就這么殺了我,要如何對南華來使交代?未免欲蓋彌彰,惹人懷疑了吧!”
他那聲音,實在難聽,好像是嗓子倒了,十分低沉,這么嘶啞著一吼,更像是車轍底下灑了一把沙土,碾壓過去,就叫人心里暴躁,越發覺得難受。
再加上他那種被疤痕毀棄的臉,更是讓人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偏偏褚潯陽不在乎,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觀戰,本來以為可以速戰速決的,不想桔紅和青蘿兩人聯手,居然連過了十招都沒將這人制住。
“這人身手了得,絕非等閑。”朱遠山看的眼花繚亂,謹慎的輕聲說道。
褚潯陽的眉頭隱約皺了一下,又回頭看了眼身后院子里倒著的侍衛,突然低呼了一聲,“不對!”
“什么?”朱遠山正緊張的注意著戰局,沒聽清她到底說了什么。
褚潯陽臉上表情已經轉為凝重,有些難以置信的冷嗤了一聲,道:“這兩人——不是一伙的!”
“什么?”朱遠山的聲音不由拔高,這才回過神來,狐疑不解的看著他。
“那人的原意應該是奉了上封的指令來將他滅口的,他們要是忠于同一個主子,上頭的人豈會做這種事?”褚潯陽道。
朱遠山想了一下,也是跟著心里頭一緊,瞪大了眼睛道:“是啊,如果是要滅口,怎么可能會派一個根本就不是他對手的人來?”
說話間,那屋子里,三人又過了十余招,依然勝負未分。
此時褚潯陽的注意力已經不在戰圈里了,只腦中飛快的斟酌著這兩人之間的關系。
這疤面人是要逃走的!按照一般的情況,外面有人慘叫,正常人的第一反應都應該是好奇發生什么事,搶著出去看的吧,所以——
這人應該是完全料準了外面發生了什么事。
換而言之——
他是早就料到了自己會帶人過來,而又故意將那侍衛裝扮的漢子哄騙出去送死的。
那中年漢子應該是真的從南華方面奉命而來,而這疤面人——
卻分明是心里另有自己的一番盤算的。
可是——
為什么?
呈現出來的線索不多,褚潯陽一直也是百思不解,但眼下時間緊迫,卻也不是有時間慢條斯理思考的時候。
飛快的定了定神,褚潯陽就一揮手,命令道:“去幫忙,速戰速決!”
“是!”身后隨從中又有兩名暗衛沖了進去。
四個頂尖高手夾擊,那疤面人自是孤立難支,四五個來回就見敗象,被暗衛一掌震退,撞在了后面的墻壁上,又反彈落在地上,驀地又吐了一口血。
先后中了兩掌,內傷已經相當嚴重,這一次倒下,他便就捂著胸口仰頭倒在地上,干脆不再試圖掙扎了。
桔紅乘勝追擊,凌空一劍劈下去。
劍鋒閃射出屋子里那點微弱的燈光,恰是落在他的臉上。
他的右半邊面孔應該是燙傷,整片的潰爛結疤,而左半邊輪廓卻還是在的。
慣常時候,但凡有人只看到他的右邊臉就會見鬼一樣趕緊的掉開視線,偏偏褚潯陽沒這個忌諱,電石火光般腦中突然掠過曾經有些雷同的某個畫面。
“留活口!”褚潯陽一個激靈,趕忙開口制止。
眼見著就要見血封喉,桔紅手中劍鋒一時收勢不住,正在慌亂中,好在是映紫的動作夠快,搶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腰帶,將她帶開了。
疤面人本來已經準備閉眼受死了,驟然逃過一劫,詫異的重新睜開眼,卻見褚潯陽正神色凝重的冷冷盯著他。
他心中先是升起一點狐疑的情緒,隨后一愣,緊跟著又聲音沙啞的大笑了兩聲道:“留了我這個活口,對你可不一定就有好處!”
真要叫他活著到人前說話,可就保不準他會說什么了,否則褚潯陽也不會直接就想將他滅口。
映紫過去把他提起來,拽到褚潯陽的面前。
褚潯陽只盯著他那張在任何人看來都惡心又恐怖的臉,過了一會兒,彎唇一笑道:“不惜自毀容貌,自損身體,也要想方設法的來挖坑埋了本宮嗎?你倒是忠心耿耿,什么都舍得出去。”
那疤面人聞言,臉上表情瞬間僵住了,反應了一下不可思議道:“你——”
褚潯陽居然認出他來了?這女人居然能認出他來?
他毀了臉,喉嚨也都一并自行燙傷,自認為就是曾經朝夕相處的伙伴都能騙得過,褚潯陽居然認得他?
這——
怎么可能?
不僅是他詫異,就是映紫等人也都面面相覷,“殿下,這個人是——”
“回頭再說!”褚潯陽道,回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耽誤的太久了!”
“是!”朱遠山應了,一揮手,兩名暗衛就一左一右把人架了就拖著往外走。
褚潯陽似乎是真的很急的樣子,轉身就走。
疤面人被人拽出門去,心里突然升起濃厚的疑惑情緒,出門卻見之前那侍衛裝扮的中年漢子胸口裂開一個血洞,死不瞑目的仰倒在雪地里。
明知道這人是來自南華,卻根本就沒有審訊,直接殺人滅口?
這位潯陽公主,幾時會這樣大度了?對意圖暗算她的人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放過?
疤面人心中更增了幾分緊迫感,心里疑團重重。
褚潯陽腳步飛快的帶著人往外走,直接掃了眼雪地上那漢子的尸首,命令道:“帶走處理干凈。”
“是!”侍衛上前將那人的尸首架著,行色匆匆的就要往后面的方向去。
這群人訓練有素,明顯也是沖著速戰速決的目的來的,可是不曾想,這邊他們卻還完全來不及從這院子里出去,迎面又有一串火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涌進來,將去路堵的死死的。
走在最前面的桔紅一驚,立刻拔劍出鞘,反手在那尸體的臉上拉兩道傷口出來。
死人的傷口雖然滲出的血水不多,但配合上兩道交錯的傷口,卻也將那人的面目給掩飾住了。
疤面人只從被俘,還一直沒有完全明白過來。
而此時也完全沒給他時間細想,迎面已經有一道響亮的嗓音響起,道:“拿到兇手了嗎?”
火光映照下,蟒袍玉帶,大步走進這小院里一個人。
卻是——
南河王世子褚琪炎!
疤面人的眼光一閃,這才茅塞頓開——
原來這潯陽公主是早有防備,是在和南河王世子搶時間的。
這兩個人,玩的到底是什么把戲?
看到褚琪炎迎面闖了進來,褚潯陽的臉上立刻就露出不耐煩的神情來,眼見著是避不過去了,當機立斷的就側目給身邊映紫使了個眼色。
映紫略一點頭,轉身捏開那疤面人的嘴巴,飛快的從袖子里抖出一粒藥丸強迫他咽下。
雖然院子里光線不明,第一個闖進來的褚琪炎自然看到了。
只是——
卻沒來得及阻止,眼神驀的就是一冷。
褚潯陽的去路被阻,索性就停了下來,坦然看著他道:“褚琪炎?這三更半夜的,你來這里做什么?該不會是尾隨跟蹤本宮來的吧?”
這是一場生死攸關的較量,她開口就沒客氣。
“怎么會?”褚琪炎也是面不改色,只稍稍一側身。
方才他為了搶占先進,走的很快,這時候被他甩開了一段距離的榮程昱才在一群南華侍衛的擁簇下大步行來。
褚潯陽的眉頭隱約皺了一下。
褚琪炎又道:“宮里的酒宴散場,我回王府,順路送鎮國公回來,真是湊巧,竟然在這里遇到你了。”
如果他只是送榮程昱回來的,又怎么繞到后門這里來?
這借口雖然拙劣,卻也叫人不能多說什么。
“微臣見過公主殿下!”榮程昱走進院子,先是客客氣氣的和褚潯陽打了招呼。
“國公大人免禮!”褚潯陽微微一笑,見他的目光已經移到后面那疤面人的身上,就直接說道:“本宮不請自來,還希望國公爺不要介意,實在是事出有因。”
“公主殿下嚴重了。”榮程昱忙道。
他臉上表情極不自然,褚潯陽明明是他榮家即將娶進門的孫媳婦,應該是晚輩,但是因為對方的身份特殊,他卻要在這個未來的孫媳婦面前賠笑行禮,雖然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但真要做起來的時候,心里卻怎么都覺得別扭。
為了轉移注意力,他立刻就整理了思緒道:“殿下深夜到訪,不知道所為何事?還有這兩個奴才——”
他的目光自那疤面人和侍衛的尸體上面掃視了一圈,露出困惑的神情,心里卻多少是有數的。
褚潯陽還沒來得及回答,褚琪炎已經走上前倆一步,笑道:“這兩個,應該就是和葛尚書被殺一案有關的真兇了吧?”
榮程昱暗暗提了口氣,只等著褚潯陽的答復。
橫豎是已經撞上了,也完全沒有必要再遮掩。
“是啊!”褚潯陽坦言,“驛館這里,為了找出殺害葛尚書的真兇,這段時間我二哥一直都派人密切注意著,這些奴才也真夠小心謹慎的,遲遲沒有馬腳露出來,于是今天趁著父皇設宴款待國公爺的空當,哥哥推斷,這些人可能會趁機再接頭商量對策,他不想驚動太多的人,所以就由本宮代為走這一趟了。”
“哦?”褚琪炎挑眉,“就所以說,這兩個就是真兇了?”
“正是!”褚潯陽道;“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本宮這就要帶他們回宮去給父皇復命,就不打擾了。”
說完,就直接舉步往外走。
褚琪炎的唇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果然是直接橫臂將她攔了下來,看一眼站在旁邊的榮程昱道:“潯陽,你好歹是顧著點兒鎮國公的面子,就這么把這兩人提著進宮面圣,就不怕事情再去轉圜的余地嗎?”
他說著,就又突然冷了語氣,冷笑著看向那疤面人道:“再怎么說他們也是南華人,就算真的涉嫌毒殺葛尚書——會不會只是他們自己國中的私事?你這就帶了人走,似乎不妥。好歹是讓鎮國公自己關起門來先問個大概吧?”
這兩人一旦被帶走了,褚潯陽和褚琪楓會怎么編排他們的來歷,褚琪炎不用想都知道。
所以,他必須阻止。
榮程昱的臉色也不好。
這兩個人,一個穿著南華的侍衛服,一個穿著下人的衣物,想都不用想,絕對是從南華過來的。
無名小卒不會無緣無故的做這種事,就算不涉及到皇子們之間的黨派之爭,也絕對是朝中政治權利的核心脫不了關系。
一旦事情鬧大——
他此行說是來議親的,同時也得了崇明帝的吩咐,要盡快將葛翔遇害一事查明上奏的。
現在人是褚潯陽拿住的,他又不好厚著臉皮強留,一時間就只是神色凝重的不知如何開口周旋,遲疑了一下,才道:“此事會不會是有什么誤會?我瞧著這二人皆是平平,殿下真的確定他們就是毒害葛尚書的真兇?”
“自然!這種事情,難道本宮還會信口開河嗎?”褚潯陽道。
褚琪炎帶了種勢在必得的表情,站在旁邊,等著看他二人交涉。
卻不想,緊跟著下一刻,褚潯陽就已經是話鋒一轉,冷聲道:“不過有一點國公爺您還是誤會了,這兩人在這里密謀大事不假,可他們卻不是你南華人!”
褚潯陽的語氣不重,落在這飄雪的冬夜里,卻是字字冷澈,異常清晰。
褚琪炎猛地抬頭,眉心不由的擰成了疙瘩,冷冷道:“潯陽——”
褚潯陽和他對視一眼,目光比他更要冷厲三分,完全不等他說完,就又語氣一沉,繼續道:“這兩人,是北疆派來的探子。”
果然——
她這是早有預謀,要把這盆臟水潑到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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