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花樣作死,生死角逐
他指間幾枚銀針,夜色中盈盈一點(diǎn),閃爍出來的光輝,明明應(yīng)該稀薄,但是這一刻,卻莫名透出幾分森寒的詭異來。
吸入牛毛的針尖就置于褚琪炎咽喉前面寸余的距離之外,隨時都準(zhǔn)備出手要他的命。
“世子!”李林低呼了一聲就要上前,卻被褚琪炎抬手以一個手勢給阻了。
他的視線落在在延陵君的指尖,片刻之后才緩緩上移,落在對方的臉上。
兩個人的視線驟然相撞,那一瞬間的感覺就像是有邊角鋒利的冰凌在空中驟然撞碎,細(xì)碎的冰渣子四散迸射,讓在場的其他人都不覺的屏住了呼吸。
“你大可以試試看!”半晌,褚琪炎忽而冷笑了一聲。
但這一聲也僅限于喉嚨里的發(fā)音,他的無論是表情還是眼神之中都全無表情道:“殺了我試試看,也許我不能拉你們所有人都來給我墊背,但黃泉路卻總會有人與我共赴的。”
他倒是無所畏懼,說話間就把目光移到了旁邊的褚潯陽臉上,出口的話卻還是沖著延陵君的,“潯陽她對南華國中的形勢關(guān)注不多,難道你還不清楚嗎?南華皇帝為什么會不聲不響的任由我西越把風(fēng)連晟留在這里這么長時間?真的是盛情難卻嗎?”
這段時間朝中接二連三的出事,偏偏還都被風(fēng)連晟這么個外人趕上了,皇帝為了遮丑,所以在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前找個各種借口拖延,將他和風(fēng)邑都限制在了這里。
這件事,皇帝本來就做的有點(diǎn)過分,可是這段時間所有人都自顧不暇,也就都自覺的忽略了。
現(xiàn)在細(xì)想起來——
就算皇帝給出的借口再怎么合理,只要南華皇帝不肯,也照樣可以早早的把風(fēng)連晟二人給召回了。
褚琪炎的手,竟然已經(jīng)伸到那么遠(yuǎn)了嗎?
褚潯陽不由的暗暗心驚,滿心戒備了起來。
延陵君手中銀針卻沒有收回的打算,只就了然一笑道:“你安排了人手,想要伺機(jī)對風(fēng)連晟下手?”
褚琪炎摸不透他的底細(xì),所以再不確定和他硬碰硬能有多少勝算的時候就干脆做了別的方面的打算。
今天但凡是延陵君敢于對他下殺手,隨后他的死士就會不遺余力的對付風(fēng)連晟和風(fēng)邑。
屆時激怒了南華皇帝,也就算是斷了延陵君的后路了,更何況——
延陵君可不是孤家寡人一個,就算他自己不在乎,也不得不去顧及他的家族和親人。
這就是個玉石俱焚的打算。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又何必還要遮遮掩掩?”褚琪炎算是默認(rèn),目光嘲諷的冷然一勾唇角,“風(fēng)煦當(dāng)日折返南華的行程上就有問題,你不也早就猜到了嗎?我現(xiàn)在就是比較好奇,在潯陽和你父親之間,到底誰在你心里更重要一些。”
“你籠絡(luò)了風(fēng)煦?”褚潯陽脫口問道。
南華六皇子風(fēng)煦,算是南華皇帝面前最受寵的一個兒子了,如果他有心要在南華皇帝面前使絆子,勢必要威脅到榮顯揚(yáng)的。
現(xiàn)在他們自己國中的內(nèi)斗都還正處在如火如荼的時候,褚潯陽是真的不曾想褚琪炎竟然還來得及分神去做這些事。
“潯陽你也不用覺得是我不擇手段,咱們大家不過彼此彼此罷了,難道就只許太子和褚琪楓設(shè)計(jì)操縱北疆又籠絡(luò)楚州的兵權(quán)?這天底下,哪有只許你們東宮一家獨(dú)大的道理?”褚琪炎說道,看似全不在意,背地里卻是全神戒備的防范著延陵君的一舉一動。
雖然榮顯揚(yáng)并非等閑,但風(fēng)煦的身份上所占據(jù)的優(yōu)勢太大,不得不防。
褚潯陽心中暗恨,咬著嘴唇看向了延陵君,“延陵——”
延陵君面無表情的盯著褚琪炎說話,只就冷聲道:“你說完了?”
他這話問的極為平淡,褚琪炎卻是心弦驟然一緊,本能的就要后撤。
同時就見延陵君的手臂驟然前送,指尖上寒芒暴漲,直刺褚琪炎的咽喉。
因?yàn)閮扇酥g的距離本來就近,就算褚琪炎的警覺性再怎么高,這個時候也是動作受制。
他的腳下后撤半步,眼見著來不及,干脆一咬牙,往后一挺腰,直接壓低了身體回避。
延陵君的唇角浮現(xiàn)一抹冷笑,卻明顯是一早就料到了他會有的動作,手中銀針前送的招式看似狠辣,卻竟然就只到半途又驟然收勢,手腕翻轉(zhuǎn),一個回旋,直擊而下,朝褚琪炎下身的要穴刺去。
彼時褚琪炎一個仰身向后的動作,身前空門大開,便是完全暴露在外的。
幾根細(xì)如牛毛的銀針若在別人手里,根本不足為懼,可是在延陵君這里,就絕對是殺人于無形的戾氣。
著是褚琪炎也難免驚慌,瞬間亂了心神。
“世子當(dāng)心!”千鈞一發(fā)之際,李林突然就以驚人的爆發(fā)力撲了過來,目赤欲裂的一把揪住褚琪炎的后領(lǐng)口,用了所有的力氣將對方大力的甩了出去。
他這一下子就只顧著就命,力道上來不及掌控。
褚琪炎被摔出去老遠(yuǎn),砰地一聲,狼狽的砸在了地面上,煙塵四起。
而李林自己也是受了沖擊,踉蹌著連退了兩步。
旁邊的青蘿瞅準(zhǔn)了時機(jī),提劍就刺了過去。
慌亂中李林橫劍來擋。
兩劍撞擊,鏗的一聲,激起許多細(xì)碎的火花來,李林再難穩(wěn)住身形,單膝落地,重重的跪了下去。
青蘿被他的內(nèi)力震退半步,趁機(jī)舉劍再刺。
褚琪炎從地面上倉促的爬起來,一揮手,厲聲喝道:“動手!”
延陵君竟然真的不計(jì)后果,那么就多說無益了。
他踉蹌著起身,一側(cè)的肩膀疼的厲害,卻只咬牙隱忍,額上青筋躍動不止,一張素來冷峻自持的面孔上,那表情竟是頭一次出現(xiàn)了一種近乎失態(tài)的猙獰。
“給我拿下他們,生死勿論!”他歇斯底里的吼,自己都能想象的到那一刻自己面上表情會是何等猙獰的模樣,可就是控制不住。
人群奔走之間,能清楚的看到褚潯陽看過來時候冰冷又憤怒的眸光。
再這樣真實(shí)的仇恨面前,讓他就算是還想要自欺欺人都難。
褚潯陽等人本就被李林帶人封鎖了去路,那些侍衛(wèi)聞言,立刻就搭弓拉箭。
箭雨紛飛之下,激起一片寒芒冷雨,都以延陵君的那輛馬車為中心,呼嘯而至。
延陵君帶出來的自然都不是普通的侍衛(wèi),眾人紛紛拔刀出鞘來阻擋。
一時間褚潯陽和延陵君也無暇他顧,只很默契的湊到一起,當(dāng)不懂武功的李瑞祥擋在了身后和那車廂形成的攻擊死角里。
“先上車!”一邊抵擋著流箭,延陵君一邊稱身說道。
李瑞祥自是不會被這樣的場面震懾,緊抿著唇角一言不發(fā),聽了這話,也不逞能,轉(zhuǎn)身先上了車。
青蘿帶了幾個人從馬車后方繞過來幫忙。
褚潯陽和延陵君之間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略一點(diǎn)頭,也跟著鉆進(jìn)了馬車?yán)铩?br />
延陵君隨后跳上車轅,直接狠抽了兩下馬股,眾目睽睽之下,只沖著沒有弓箭手的正前方?jīng)_了過去。
那個方位,暫且就只有褚琪炎和他的幾個侍衛(wèi)。
眼見著那馬車來勢洶洶,眾人都如臨大敵,更不能拿血肉之軀去硬碰硬,只能拽著一身狼狽的褚琪炎再往旁邊避開。
褚琪炎雖是窩了滿肚子的火,卻是完全的無計(jì)可施。
那兩匹拉扯的馬瘋了一樣橫沖直撞,直接錯了過去。
褚琪炎惱羞成怒的就要命令去追,卻不想車廂里的褚潯陽突然撞破一側(cè)的車窗撲了出去。
砰的一身悶響,帶起不少碎木屑。
她的身體以極大的爆發(fā)力在空中劃出一道亮麗的流線,翻身落地一滾,就朝著右側(cè)的草地?fù)淞诉^去。
褚琪炎等人原就只以為他們是要硬闖過去直接逃命的,沒人料到她的意外之舉,所以等到有人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褚潯陽已經(jīng)一腳橫掃,撂倒了那里站著的兩個侍衛(wèi),再又一個翻滾,就勢起身的同時——
昏迷不醒的南河王妃鄭氏就已經(jīng)被她提在了手里,被她從短靴里抽出來的一把匕首抵在了頸邊。
“全都給我停手!”褚潯陽揚(yáng)聲喝道。
褚琪炎始料未及,只就面色鐵青的看著她。
李林見狀卻是急了,連連揮手,“停手!都停手!”
弓箭手們停止了攻擊。
褚琪炎這才忍無可忍的開口道:“潯陽,我對你已經(jīng)一再忍讓了,你不要得寸進(jìn)尺!”
“我對你又何嘗不是?”褚潯陽的目光凌厲一掃,嫌惡的將手里提著的鄭氏往前一動,冷聲道:“我要跟你心平氣和的說話你不肯,那也就算了,你要不想背負(fù)一個冷血無情的罵名,就帶著你的人馬上滾!”
鄭氏在褚琪炎心里到底有多大的分量,褚潯陽不好估測,但他要是敢對鄭氏見死不救的話——
那后面就絕對有他受的了。
褚琪炎冷冷的看著她,卻是不為所動。
“世子,王妃不能有事!”李林焦急的提醒道。
褚琪炎并不理他,只就看著對面的褚潯陽,冷冷道:“你今天要是動了我母妃的話,同樣也是自絕后路,咱們兩個半斤八兩,你要是樂意,大可以一試。”
褚潯陽要?dú)⒘肃嵤系脑挘约阂餐瑯邮钦f不清楚了。
褚琪炎如今明顯已經(jīng)孤注一擲了,再一渲染,那西越之內(nèi),絕對是再無她的容身之所了。
“無所謂,我的心沒你那么大,了不起就四海追殺罷了!”褚潯陽道,手中匕首輕輕一拉,就在鄭氏頸邊劃開了一道傷口,不致命,鮮血卻是汩汩涌出。
李林看的心急如焚,可是褚琪炎卻是看都不看他一眼的。
“褚琪炎,你可自己想清楚了,一旦擔(dān)上這么個六親不認(rèn)的罵名,你再想要爬上那個位子的可能性就又有大打折扣了,就為了和我這么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賭一口氣嗎?”褚潯陽道,說著就又兀自搖頭,嘲諷的笑道:“這可不是你褚琪炎該做的事情。”
說話間,那邊延陵已經(jīng)駕車回來了。
他似是并不準(zhǔn)備插手幫忙,只悠然的依靠在車廂上看戲。
褚琪炎眼波連閃,心里瞬間就起了無數(shù)的心思,最后出口的也只是冷然的嘲諷,“橫豎你從來都是站在褚琪楓那邊的,在你心里,那個位子怎么也不該輪到我坐,我成全了你,你也一樣是要和我作對的,所以——何必那么麻煩呢?”
褚琪炎說著,忽而飛快的閉了下眼,極快的一個動作,不過只在一瞬間他的雙目之中就再度恢復(fù)了清明。
“動手,給我殺了他們!”他冷然的一揮手。
褚潯陽猛地提了口氣,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那鄭氏如何是好了。
鄭氏雖然也不是善茬,但是嚴(yán)格說來和她之間也沒有深仇大恨,雖說是立場鮮明,但是刀光劍影這么多次走過來,現(xiàn)在要她卻對這么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出手——
下意識的,她便是遲疑了一瞬。
李林帶人蜂擁而上,延陵君的人也從對面奔過來幫忙。
褚潯陽的心中一陣惱怒,終還是反手將鄭氏給推了出去。
褚琪炎迎身而上,過來接她,褚潯陽一轉(zhuǎn)身就被李林給纏住了。
李林這一次也是存了私心,機(jī)會難得,唯恐日后褚琪炎再變卦,干脆就卯足了力氣,一心想要在這里把褚潯陽這個隱患給鋤掉。
延陵君察覺了他的意圖,只能過來幫忙。
那邊褚琪炎接了鄭氏,才要往后退,驟然看穿了李林的意圖,他的目光一瞥,唇角忽而彎起一個冰冷詭異的笑容里,也等不及先把鄭氏方氏,而是反手一送,就將提在手中的長劍給推了出去。
劍鋒呼嘯而過,帶起一聲隱隱的低鳴。
褚潯陽在劍影紛亂中驟然回首,卻見那長劍所擊不是別處,正是護(hù)衛(wèi)在那車邊上的青蘿。
彼時青蘿也正和一個侍衛(wèi)交手,應(yīng)接不暇。
眼見著那長劍襲來,心里焦急,卻奈何分身乏術(shù),無從回避。
褚琪炎那劍身上注入了內(nèi)力,位置又把握得當(dāng),他計(jì)算的極為精妙,這一劍在刺穿青蘿身體之后一定還有余力可以刺中后面拉車的戰(zhàn)馬,屆時戰(zhàn)馬就必將失控狂奔,車上的李瑞祥就要遭殃了。
這會兒他已經(jīng)不管褚潯陽到底是因何要護(hù)著李瑞祥的了,就一心只想壞了對方的計(jì)劃。
“青蘿!”褚潯陽驚呼一聲,匆忙的擋開一個襲擊他的侍衛(wèi)就轉(zhuǎn)身往馬車那邊走,因?yàn)樽叩膫}促,袖口被那人的長劍劃過,在小臂上刺穿了一道傷口。
然則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她這樣過去也似是來不及。
褚琪炎這一次,似是勢在必得了。
青蘿那里眼見著回天乏力,卻是車上李瑞祥突然撲了出來,直接用身體撞在了攻擊青蘿的那名是侍衛(wèi)背上,沖擊力巨大,三個人齊齊摔倒在地。
那長劍卻沒失去準(zhǔn)頭,嗖的一聲穩(wěn)穩(wěn)的刺入馬股。
那馬兒吃痛,直立而起一聲嘶鳴,然后就撒開四蹄往前沖去。
青蘿摔出去的地方稍遠(yuǎn)一些,而彼時李瑞祥和那侍衛(wèi)卻都是倒在馬車前面的。
眼見著車輪要從身上碾壓過去,李瑞祥就勢一個翻滾。
那馬跑的太快,踏出大片的塵土飛揚(yáng)。
褚潯陽被沖撞的都不敢再往前逼近,眼見著一片黃霧散開,又聽到有人慘烈的通呼聲,褚潯陽就只覺得渾身僵硬,連呼吸都不敢。
馬車飛速駛?cè)ィ鋵?shí)前后也不過就是片刻的功夫。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塵土緩緩漂浮墜落,模糊不清間一個人影踉踉蹌蹌的爬起來。
褚潯陽試著往前走了一步。
那煙塵又再降落了一些下來,那人從迷霧中回眸看來,雖然視線還不清晰,褚潯陽卻也突然有種劫后余生一般的感覺,只覺的胸口一熱,再不遲疑的舉步迎了過去。
李瑞祥抖著身上的泥土,唇角揚(yáng)起一抹不太明顯的笑容,也舉步往這邊走,可是突然的,他卻又搶上來一步。
褚潯陽見他伸手,也下意識的探出手去。
李瑞祥卻沒握她的手,而是順勢握住她的手腕往旁邊一甩,直接和她錯身讓了過去。
------題外話------
好吧,我覺得后面的劇情你們都有數(shù)了,嗯,火火哥晉升為花樣作死小能手,默默點(diǎn)蠟同情之→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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