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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誰說殺人要借刀?


  “我知道!可是我也要他們知道,拿我做棋子的代價定是棋局盡毀,山海顛覆!”褚潯陽道。

  她的面色平靜,眼底亦是沒有什么特殊的情緒波動。

  但也卻就是這種平和的冷毅,才叫她的這些話出口就帶了極大的震懾力。

  褚琪楓的眉頭深鎖,用一種憂慮至深的目光深深的看著她,良久之后才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道:“潯陽,這不是你的錯,這一局從頭到尾都只是有人刻意針對他的。這是他們南華人之間的內(nèi)斗,遲早都會有這么一天,就算沒有你——”

  “哥哥!”褚潯陽面無表情的把手從他掌中退出來,卻是一個字不肯多說的抬腳就走,“先回城吧!”

  說完就徑自錯過褚琪楓身邊快步離開。

  是直到了延陵君跟著她落下去的時候褚潯陽也才恍然明白,她心里之前那種怪異的感覺到底從何而來——

  如果只是有人想要?dú)⑺郎缈冢睦镉玫弥菢拥拇筚M(fèi)周章?

  提前安排了那么多層的伏兵將她困死在了林子里,可是危急關(guān)頭還是讓桔紅和蔣六等人趕到支援。

  時間上一拖再拖,并且算計周到,一則將他們逼迫到崖壁邊上走投無路,二則更是提前許久就在那里設(shè)計了最致命的一道防線,并且在最佳時機(jī)給了她致命的一擊。

  時間上把握的剛剛好——

  恰是延陵君聞訊趕到的時刻。

  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他們分明——

  就是利用了她,以她做餌引誘了延陵君出手。

  從頭到尾,延陵君才是他們的終極目標(biāo)。

  說起來也真真是可笑,說到底也還是她的一意孤行和意氣用事造成了今天這樣的結(jié)局。

  西越國中有人想要褚琪楓和褚其炎的命,而同樣,南華國中也有人想要延陵君消失。

  于是就有了這一次的布局。

  至于她——

  從頭到尾都不過對方用來引誘延陵君,將他逼入險境的誘餌罷了。

  褚琪楓說的沒有錯,就算沒有她,他們也還會想別的法子來促成此事,可是——

  沒有那樣的如果呢!

  如果不是她執(zhí)意要來楚州,今天的一切原就是可以避免的。

  那些人不遺余力算計利用了她,用她——

  來要了他的命呵!

  褚潯陽腳下步子很快,面色卻是平靜異常,連半分的情緒也沒有。

  褚琪楓帶人趕到,已經(jīng)將這樹林內(nèi)外的敵人清理干凈,整個兒掌控了局勢。

  兩人出了樹林,馬上就有等在那里的隨從牽馬送過來。

  褚潯陽翻身上馬,徑自回城,輕車熟路的穿過條條街巷,直奔了睿親王下榻的別院。

  彼時那別院外圍已經(jīng)被褚琪楓派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里外三層的守衛(wèi)將整個院子圍的水泄不通。

  兩人到時,睿親王府的徐管家正帶了一眾下人火急火燎的從內(nèi)宅出來,和大門口的守衛(wèi)爭執(zhí)了起來。

  “你們到底想要干什么?這里是王爺下榻的地方,沒有王爺?shù)拿睿l叫你們堵在這里的?”徐管家惱怒的大聲道:“馬上把這里的守衛(wèi)都給我撤掉,否則王爺追究下來可不是你們擔(dān)待的起的。”

  那負(fù)責(zé)守門的校尉卻是充耳不聞,只就腰板筆直面容冷肅的杵在那里。

  徐管家無異于是對牛彈琴了,氣的面紅耳赤卻也沒有別的辦法,正待要發(fā)作,巷子外面就傳來一串兒清脆的馬蹄聲。

  循聲望去,卻是褚潯陽和褚琪楓帶了一隊侍衛(wèi)匆匆趕了回來。

  徐管家的面色微微一變,眼波晃動,趕忙強(qiáng)作鎮(zhèn)定的掩飾住情緒。

  褚潯陽轉(zhuǎn)眼已經(jīng)到了跟前。

  “見過郡主,郡王爺吉祥!”士兵們紛紛單膝點(diǎn)地行禮。

  褚潯陽目不斜視的走過去,拿眼角的余光掃了徐管家一眼道:“方才本宮好像聽徐管家說叔公要追究什么事?怎么他老人家已經(jīng)醒了嗎?”

  徐管家的面色略有尷尬,卻是強(qiáng)作鎮(zhèn)定道:“沒!這些人無端封了府門,連府上采買的家人都不準(zhǔn)進(jìn)出,小的一時氣不過才和他們理論的。”

  褚潯陽還沒說話,后面褚琪楓也跟著一步跨進(jìn)門來,面無表情的冷冷道:“是本王的命令叫他們嚴(yán)守府門不準(zhǔn)怠慢的!”

  “郡王爺——”徐管家一驚,不由的戒備起來,面上卻也還是極力的維持了一個討好的表情道:“您這是為什么?這么興師動眾的——”

  “為什么?”褚琪楓笑了一下,這一點(diǎn)笑容自唇角飄溢而出,完全不似平日里那般溫和從容的模樣,反而凜冽至深,叫人看來膽戰(zhàn)心驚。

  徐管家自認(rèn)為也是經(jīng)歷了大風(fēng)大浪的人,與他看過來的目光一碰,沒來由的也是心里抖了一抖。

  褚琪楓卻只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然后就一個字都不多言,大步朝后院走去。

  沿路許多的下人駐足觀望。

  徐管家有些急了,滿頭大汗,幾乎是一路小跑的跟著這兄妹兩個的步伐。

  褚潯陽長驅(qū)直入,直接進(jìn)了后宅主院安置睿親王褚信的的主院里。

  院子里灑掃的丫鬟小廝面面相覷,并不認(rèn)得她,但是見到緊隨其后的褚琪楓和徐管家就趕緊唯唯諾諾的垂首退到旁邊,一個字也不敢多言。

  屋子里近身服侍褚信的幾個下人都是從京城睿王府帶來的,見到褚潯陽進(jìn)門就趕忙行禮,“見過潯陽郡主!”

  褚潯陽也不理會,直接進(jìn)了內(nèi)室。

  床上容顏蒼老的老者雙目緊閉的仰躺在床榻上,面上溝壑縱橫,嘴唇透出一種詭異的烏青色,一眼看去渾身的死氣,讓人心里發(fā)毛。

  “叔公怎么樣了?”褚潯陽淡淡掃了眼,問道。

  “王爺一直昏迷不醒!”一個婢女跪在地上,使勁低垂著眼眸回道。

  “你先出去!”褚潯陽命令。

  “啊?”那婢女愣了一愣,隨即愕然抬頭朝她看去。

  褚潯陽不耐煩的皺了下眉頭,后面褚琪楓也跟著走進(jìn)來,冷聲斥道:“郡主的話你沒聽見嗎?全都下去!”

  褚琪楓的為人和氣,極少會有這樣疾言厲色的時候。

  那婢女嚇的立刻就白了臉,但卻還是沒有馬上退下,而是隱晦的拿眼角的余光去瞧跟進(jìn)來的徐管家的反應(yīng),見到徐管家略一點(diǎn)頭,這才爬起來快步走了出去。

  徐管家瞧著這兄妹兩人的架勢也是心里發(fā)虛,只能硬著頭皮扯出一個笑容道:“郡主,王爺昏迷不醒已有多日了,這城里大夫幾乎都問遍了,誰都沒有辦法,也不知道該是如何是好,唉!”

  “本宮瞧著叔公睡的正安穩(wěn),不醒也罷!”褚潯陽回頭看著他臉,淡淡說道。

  徐管家勃然變色,張了張嘴,一副見鬼一樣的表情愕然盯著她,半晌才不可置信的遲疑道:“郡主您這是什么話?王爺他——”

  “徐管家真的很想叔公醒過來嗎?”褚潯陽冷然的一勾唇角,卻是沒等他說完已經(jīng)再度出言打斷。

  徐管家越發(fā)摸不著頭腦,嘴上卻是脫口回道:“這是自然!”

  “呵——”褚潯陽嗤笑一聲,負(fù)手立在褚信的床前,仰天吐出一口氣,涼涼道:“可本宮倒是覺得他已經(jīng)沒有必要再醒過來的必要了!”

  徐管家聞言,胸口突然驀然一震,有些急躁的脫口質(zhì)問道:“郡主您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褚潯陽一抖裙子,轉(zhuǎn)身坐在了旁邊的一把椅子上。

  后面褚琪楓就款步踱到那張大床之前,神色晦暗的看著床上安睡的老人,冷冷道:“有人自己要找死,難道本王還要攔著他不讓嗎?”

  徐管家勃然變色,心里抖了一抖,張了張嘴卻是戒備著沒有說出話來。

  下一刻,褚琪楓已經(jīng)重新回頭沖他伸出手去,道:“解藥呢?拿來吧!”

  徐管家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兩步,防備至深的看著他,遲疑道:“小的不——”

  “別說你不明白哥哥在說什么。”褚潯陽冷聲打斷他的話,目光卻也不再往他身上落,只就看著大門口灑進(jìn)來的陽光,神情有些悠遠(yuǎn)而迷離的慢慢道:“為了布這一個局,叔公這也算是不遺余力了,身體力行,死而后已么?就直沖著他這份自我犧牲的決心,本宮和哥哥這樣做晚輩的也該是成全他的。不是說他中蠱了嗎?把解藥交出來吧!”

  褚潯陽的語氣一直很輕緩,短短的幾句話卻已經(jīng)聽的徐管家一身的冷汗。

  “郡主——”他的聲音開始有些發(fā)虛,捏著汗?jié)竦氖中牡溃骸澳遣皇怯惺裁凑`會?這怎么就成了王爺布局了?王爺分明也是受害者,一時不查出了這樣的禍?zhǔn)乱呀?jīng)是叫小的這里都跟著亂了套了。”

  褚潯陽的唇角勾了勾,這明明應(yīng)該是一個微笑的表情,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天這個表情呈現(xiàn)在她臉上,看上去卻寡淡的很。

  她的目光落在遠(yuǎn)處,根本就沒有收回來的打算,只就手指輕輕叩著桌面道:“你不需要解釋什么,本宮不是來和你講道理的,也沒準(zhǔn)備聽你任何的解釋。或者你交出解藥,本宮給你個痛快點(diǎn)的死法,也或者——”

  她說著,突然刻意的頓了一下,又再看了眼床上的褚信道:“你若身死,那解藥也就可以跟著你一起長埋地下了。”

  “郡主——”徐管家的面皮僵硬,還是期期艾艾的開口。

  “千方百計的引我哥哥和褚其炎前來,欲先殺之而后快?為了能夠順利上位,并且為以后掃清障礙,褚信他這也算是不遺余力了。”褚潯陽道:“我不管他是中蠱還是中毒,終歸這個苦肉計他既然已經(jīng)用了,本宮就會成全他。”

  說話間,她的目光突然一冷。

  徐管家猛地打了個哆嗦。

  然則還不及他再有所反應(yīng),褚琪楓已經(jīng)對守在門口侍衛(wèi)一招手。

  兩個侍衛(wèi)沖進(jìn)來。

  徐管家也是看出來了,和這兄妹兩個再多說無益,扭頭就要往窗口的方向撲去。

  褚琪楓的目色一寒,一腳踹飛一把座椅。

  椅子撞擊在徐管家的后背上,立刻就散了架,徐管家也是哀嚎一聲,噴了一口血撲倒在地。

  兩個侍衛(wèi)立刻上前拿住了他。

  院子里的下人們聞訊涌進(jìn)來,見到這個場面一時間都有點(diǎn)反應(yīng)不及,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覷。

  褚琪楓已經(jīng)面無表情的一揮手道:“這個奴才吃里扒外,與南華人合謀對睿叔公下蠱,圖謀不軌,押下去處置了吧!”

  “不——”徐管家的聲音嘶啞,想要辯解,卻因?yàn)楸获溢鳁魈邆诵姆危曇羲粏。虏怀鲆痪渫暾脑拋怼?br />
  侍衛(wèi)上前將他拖了出去。

  褚潯陽也就跟著起身走了出去。

  褚琪楓在后面多留片刻,臨走前又深深的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褚信,眼中神色莫名一深,然后才回過神來對大門口一群惶恐不已的下人吩咐道:“好好照料叔公!”

  “是,郡王爺!”眾人連忙應(yīng)諾。

  褚琪楓也沒在此間多留,一撩袍角大步走了出去。

  褚琪楓和褚其炎過來楚州總共也都沒有幾天,并且因?yàn)閼?zhàn)事膠著,兩人來了之后就直接住在了軍營里,在楚州城內(nèi)沒有落腳點(diǎn)。

  從那別院出來,兩人就直接出城,去了南城門外的軍營駐地。

  彼時和南華人之間的一場戰(zhàn)役已經(jīng)結(jié)束,褚其炎正帶著李林奔走于各營之間整頓軍務(wù)。

  他腳下步子走的很快也很穩(wěn),神色肅然,怎么看上去都是心情不大好。

  這一次的戰(zhàn)事因?yàn)槟先A太子陣前斬帥動搖了軍心,并且后面群龍無首,南華人算是小敗,又是折損了將近五千余人。

  西越這方面雖然也有一定程度的損傷,但是比較起來卻已經(jīng)要好上太多了。

  “世子?”在倉庫清點(diǎn)兵器的時候,李林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開口喚了他一聲。

  褚其炎明顯就是在走神,手指剛好正在心不在焉的觸摸一柄長纓槍的槍頭,聞言手下略一失衡,手指就蹭了一道口子,鮮血涌出。

  “世子!”李林皺眉,趕忙從懷里去掏金瘡藥。

  褚其炎卻是沒用,直接從懷里掏出帕子將傷口裹住了,這才回頭看向他道:“怎么了?方才你想說什么?”

  “沒——”李林神色憂慮的看著他,斟酌道:“世子怎么了?屬下看您好像是有些精神不濟(jì),您要是累了就先回帥帳去休息會兒吧!”

  褚其炎手上的傷口蹭的有點(diǎn)深,被帕子裹著,血色也很快滲透。

  他的眉峰深鎖,垂眸看著,半晌之后卻是答非所問道:“城里是什么情況?”

  李林聞言,立刻就整肅了心情,正色道:“康郡王從昌州回來的第一件事就已經(jīng)派人把睿親王下榻的別院給圍了,看樣子是準(zhǔn)備秋后算賬,直接和他攤牌了。”

  想到這一次的事,李林也是唏噓不已,思量了一下又試著開口道:“睿親王這也算是老謀深算了,沒想到居然打了這樣一箭雙雕的如玉算盤。也好在是潯陽郡主剛巧趕到鬧了這么一出,否則——他一直隱在幕后,世子和康郡王此行危矣,怕是就要兇多吉少了。”

  褚其炎的目光冷了冷,唇角卻是牽起一個諷刺的弧度,道:“是我大意了。”

  一直和皇帝兄弟情深,又一直秉承中庸之道從不爭名逐利,對皇帝忠心耿耿的睿親王褚信?誰能想到這會是個包藏禍心的禍害?

  步步為營,計算周密——

  說起來也的確是唯有這位和皇帝打了幾十年交道的睿親王才能算計的如此滴水不漏,把一個局的戰(zhàn)線拉的這么長,并且密不透風(fēng)。

  “當(dāng)初羅毅的事我一直以為自己做的巧妙,壞了東宮方面的算計,還一度為此沾沾自喜。現(xiàn)在想來,這段時間我和東宮在朝堂上斗的不遺余力,落在別人的眼里,根本不過一場笑話。”褚其炎狠狠的閉了下眼,唇邊牽起的弧度笑的自嘲,“背后藏了一只道行身后的老狐貍猶且不自知,這也就難怪我和褚琪楓都會被他玩弄于鼓掌。現(xiàn)在看來,就連當(dāng)初羅毅的事也是他順手推舟,故意成全,進(jìn)而送我的一個人情罷了。”

  他說著,后面的神色也就跟著緩和了不少,頓了一下又補(bǔ)充,“不過真要比起來,在這件事上太子那里只怕比我還要慪的厲害,當(dāng)初可是他一手促成睿親王來楚州的事情的,也恰是險些為此而結(jié)果了他一雙兒女的性命!”

  褚信!

  呵——

  真要比起來,這所有人里面,只有褚易安才是敗在他手里最徹底的一個!

  幾十年的叔侄情分,英明睿智的當(dāng)朝太子卻還是栽在了睿親王這么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笑面虎的手里。

  這件事對他褚其炎而言,怎么都不算件壞事。

  可也莫名的,這一刻他的心里也絲毫不覺得快慰,反而壓抑沉悶的厲害。

  定了定神,褚其炎就又看向了李林,遲疑了一下道:“褚琪楓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李林愣了一愣,隨后就明白過來他所指是褚潯陽。

  今天就為了去追褚潯陽,他竟然臨陣離開,這著實(shí)是不符合自家世子的作風(fēng)的。

  李林心中憂慮不已,面上還是竭力維持鎮(zhèn)定的回,“暫時還沒有,之前壇子回來報過一次信,說是康郡王帶人攀下崖底去尋了。”

  那里的崖壁陡峭,希望本就十分渺茫。

  這一點(diǎn)彼此都心知肚明,不過知道褚其炎可能并不想聽,李林也就識趣的沒有多言,緊跟著就有轉(zhuǎn)移了話題道:“不管怎樣,東宮這一次是一定會拿睿親王府開刀的,我們是不是也該做點(diǎn)什么?”

  “先看看!”褚其炎道,卻是抬手制止他。

  就目前來看,在這一局上,他都還沒有具體的損失,但是被褚信坑了這么一下總歸是意難平也就是了。

  “走吧,先回大帳吧!”深吸一口氣,褚其炎就重新鎮(zhèn)定了心神走了出去。

  他的興致似乎一直不高,沿路巡邏的士兵遇見也都盡量的保持距離,不湊到他面前去觸霉頭。

  彼時已經(jīng)是日暮時分,夕陽的余暉自西方的天空灑下,晚風(fēng)中,將萬物的影子都拉的很長的打在雜草叢生的地面上。

  夕陽下,兩騎快馬奔馳。

  馬背上的少女身姿纖柔,容顏清麗。

  金色的陽光在她周身暈染一片融融暖意,可彼時她的眸子清冷,卻又不合時宜的沖撞劇烈。

  這畫面寧靜瑰美到了極致,她周身的氣場卻又凜冽而冰涼,叫人看看著,心中便是百味陳雜,不知該是如何形容那一刻的感受。

  褚其炎的腳步就在大帳前面的空地上頓住,負(fù)手而立,等著褚潯陽二人走近。

  褚潯陽翻身下馬,卻是招呼也不打,直接就錯過他身邊大步進(jìn)了帳子里。

  褚琪楓落后一步,把戰(zhàn)馬交給士兵牽走。

  “沒事吧?”褚其炎待到他走近了方才開口問道。

  “嗯!”褚琪楓略一點(diǎn)頭,卻沒急著進(jìn)帳子,只就四下里環(huán)視一圈道:“白天的戰(zhàn)事如何?刻有大的損傷?”

  “還好!南華人比我們的損失重!”褚其炎道。

  他兩人從來都是面合神離,又是死對頭,背地里似乎是已經(jīng)到了有你沒我的地步,可是這一次——

  同時成了別人圈套里的獵物,一時間倒是連寒暄都覺得無力。

  靜默的站了會兒,兩人才要移步進(jìn)帳子里去,遠(yuǎn)處就又是一騎快馬奔來。

  褚其炎的腳步頓住。

  褚琪楓只回頭看了眼,也沒說什么,率先打開氈門進(jìn)了帳子。

  褚其炎側(cè)目給李林使了個眼色。

  李林會意,趕忙打了個手勢迎上去將那人截住。

  褚其炎款步過去。

  “見過世子!”那人翻身下馬,單膝點(diǎn)地行禮。

  “什么事?”褚其炎淡聲問道。

  “昌州方面的事情已經(jīng)打探清楚了。”那人回道:“昨日康郡王帶人出城接運(yùn)糧草,有人和昌州方面勾結(jié),泄露了糧草押運(yùn)的路線給附近的山匪知道。康郡王趕過去的時候又被事先埋伏在那里的殺手偷襲,人馬被沖散了。據(jù)說當(dāng)時惡斗之中康郡王曾被逼入附近的荒山,整夜未歸。這批糧草是后來趕過去的延陵大人幫忙帶回來的,一直到黎明時分康郡王才再次出現(xiàn)。”

  “嗯?”褚其炎聽著,本來平靜無波的眼眸當(dāng)中顏色突然不覺的一深,這才自遠(yuǎn)處收回目光看向那人。

  那人單膝跪在地上,仍是一五一十的回道:“后來屬下特意帶人去那附近的山林里查看過,那里面有一處不小的沼澤,附近七零八落散落了許多的血跡,雖然未見尸首,但是不難看出,那里絕對是經(jīng)過一場惡斗的,并且慘烈程度菲比尋常。”

  “所以呢?”褚其炎的眼睛瞇了瞇,冷澀笑道:“你的意思是褚琪楓被困在那林子里的時候有奇遇?”

  “這個屬下不敢妄論。”那人道,頓了一下,還是拿眼角的余光小心的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道:“只是康郡王能在多反沖擊之下安然脫身,事情看起來著實(shí)有些詭異。”

  褚其炎的唇角微微扯動了一下,抬手揮退了他。

  “屬下告退!”待到那人離開,他才回頭看了眼遠(yuǎn)處的大帳,思忖道:“你覺得呢?”

  這話自是對李林說的。

  李林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眼,神色凝重,只就實(shí)事求是的提醒道:“可是康郡王自回來之卻對昨晚他自己的行蹤只字未提。”

  如果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他何至于此?

  話不用說的太明白,誰都心里有數(shù)。

  “呵——”褚其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稍稍側(cè)目朝他看過去,“叫人去查,不必激進(jìn)行事,但遲早我都要一個水落石出。”

  “是!”李林答應(yīng)著,轉(zhuǎn)身剛要退下,就見斜對面的從營門方面一騎快馬奔來,卻是蔣六。

  李林心中狐疑,就勢收住了步子。

  蔣六來的很急,下馬之后就直接進(jìn)了帳子里,不多時那氈門再度被打開,風(fēng)風(fēng)火火第一個走出來卻是褚潯陽。

  褚其炎的目光微微一動。

  褚潯陽的動作很快,出來之后直接就一躍上馬,清喝一聲揚(yáng)長而去。

  褚琪楓在帳子里并沒有出來,后面還是蔣六追了出來,跟著她一起離開。

  褚其炎的眉頭深鎖,看了李林一眼。

  李林點(diǎn)頭,匆匆轉(zhuǎn)身離開。

  *

  楚州北城門外十里處的一座莊園,其外重兵圍困,把守的密不透風(fēng)。

  褚潯陽風(fēng)塵仆仆趕過去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全黑。

  “參見郡主!”把守的人趕忙上前行禮。

  褚潯陽翻身下馬,隨手將馬鞭扔給后面跟來的蔣六,一邊往里走一邊問道:“人呢?”

  “已經(jīng)截住了,在里面。”那人回道,親自開了門將她引進(jìn)了院子里。

  這莊子不是很大,也就是兩進(jìn)的院子,只是花園較之于一般城里的府宅要打上一圈。

  褚潯陽在那侍衛(wèi)的引領(lǐng)下疾步往里走,穿過幾道拱門,進(jìn)了最里面的院子。

  那院子里外也是守衛(wèi)森嚴(yán),被圍的密不透風(fēng)。

  她舉步跨進(jìn)去,馬上就有人開門。

  屋子里只點(diǎn)了一盞燈,本來不是特別大的屋子被這燈影一襯,看上去光線十分昏暗。

  正對門口的大床上,一名形容枯槁的烤著背靠床柱一動不動的坐著,皺紋堆疊的臉上神采亦是十分黯淡,只有目光清明,甚至還有絲絲的冷意透出來。

  聽聞開門聲,他扭頭看來。

  顯然褚潯陽的出現(xiàn)叫他有些意外,不過到底也是歷盡千帆的當(dāng)朝親王,他也是很快就恢復(fù)如常。

  “怎么是你?哪兩個小子呢?”褚信的聲音很冷也很硬。

  褚潯陽一步跨進(jìn)門來,徑自走到他的床前,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小瓷瓶往他懷里一扔,也不廢話,直接道:“做戲做全套,我手上沒有所謂蠱毒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這瓶藥的效果也是差不多,別等我動手,你自己吞了吧!”

  看著滾落在被褥上的小瓷瓶,褚信先是愣了愣,雖然反應(yīng)過來就是不可置信的啞聲笑了出來。

  褚潯陽也不理他,只就面色冷凝的看著他。

  褚信自己兀自笑了一會兒就又打住,神色晦暗的盯著她,語氣平穩(wěn)道:“潯陽你也不要異想天開,就算現(xiàn)在本王落在了你的手里,你又有什么資格來處置我?”

  “說我里通外敵嗎?說我意圖謀害皇嗣嗎?還是說我假稱中蠱,擾亂民心?”他自己說著就有些疲憊的閉上眼,搖頭冷笑道:“這前兩項(xiàng)隨便拿出一項(xiàng)來就是足以砍頭的大罪,可惜啊——你手上沒有證據(jù)。而至于后一條——誰說本王中了蠱就該直接一病到死?就算你有千般理由,沒有實(shí)打?qū)嵉淖C據(jù)在手,你奈我何?”

  “誰說殺人就得要證據(jù)了?又有誰說我想要你死就非得要借陛下的手來操刀了?”褚潯陽安靜的聽著他說完,仍是面無表情冷冷的看著他,“現(xiàn)在就算是你想死,我也不會答應(yīng)。你的命沒那么值錢,我也不稀罕,既然你早就給自己找好了結(jié)局,我今天也只就成全你,這藥你吞了即可。放心,死不了人,我也不不會揭露你在此處的所作所為,不僅如此,我還會安然送你回京城。到時候你還是尊貴無人可比的睿親王,即使是死,我也會給你一個忠君愛國的好名聲,你怎么都不吃虧。”

  褚信見她信誓旦旦,也終于再端不住架子,用了一種防備夾帶審視的眼神開始上下打量她。

  褚潯陽卻是懶得跟他耗時間,直接對蔣六命令道:“給他灌下去!”

  “是!”蔣六上前奪了那藥瓶在手。

  褚信的年紀(jì)大了,再者又是一介文人出身,根本抗衡不得,直接就被他強(qiáng)行按住,將那一小瓶藥給灌了下去。

  褚信卡著自己的脖子大聲的咳嗽,這個時候才開始慌了,澀啞著嗓子嚴(yán)詞質(zhì)問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樣?”

  “自然是有怨抱怨有仇報仇,但凡和此事有關(guān)的,你們也一個也跑不了。”褚潯陽道,哪怕對方只是一個花甲老人也再激不起她一絲半點(diǎn)的同情心,“別想著你自己把這事兒扛了,你沒這本事,也沒這分量。”

  “你——”褚信看著她冷然的表情,心里突然一片冰涼,雖然不愿意相信,但還是有一個可怕的念頭沖破腦子暴露了出來——

  這個丫頭,已經(jīng)捏住了他的命脈,將他所有的底牌都掌握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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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老叔公其實(shí)是個老不死的壞蛋,這算是半只boss的分量吧,先拉出來練練手╮(╯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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