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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滅口


  褚潯陽直覺的以為眼前的氣氛不對,剛要詢問,就聽身后一串腳步聲傳來。

  “郡主當心點!”紫絮扶著褚靈韻的手從船艙里頭出來,自然也是第一眼就敏銳的察覺到褚月寧和霍傾兒的臉色有異。

  “出什么事了嗎?”褚靈韻隨口問道,眸光卻是微微一閃,說話間已經走了過來。

  “沒——”霍傾兒下意識的開口,然則她是不經常說謊的,話才出口就露了怯意,后面便索性閉了嘴。

  兩艘畫舫相對駛來,越來越近。

  當著褚靈韻的面,褚潯陽也不能做什么。

  旁邊霍傾兒微垂了眼睛,神情卻是十分緊張不安的一直在看褚月寧。

  褚月寧則是用力的抿著唇角,臉上的表情古怪,她慣常都很活潑開朗,此時刻意板起臉來,那神色就顯得極不自然,眼睛似乎是很用力的睜著,極力的在壓抑或是掩飾某種情緒,冷冷的把視線從那迎面過來的畫舫上移開。

  褚靈韻的唇角帶了絲等看好戲的笑容。

  那畫舫轉瞬就到了眼前。

  幾個少女佇立船頭本來一早就引起了那邊畫舫上眾人的注意,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往這邊張望,待到看清楚了這邊甲板上的人,對面便有朗朗的笑聲出來:“喲,今兒個出門燒高香了,居然有幸一下子得見幾位郡主,旁邊那位——是新近回京的霍家小姐么?”

  對面的甲板上,有男子手持杯盞笑的諂媚。

  男人褚潯陽認得——

  是她大姐褚月瑤的夫婿,平國公府的世子鄭文康。

  鄭家,是南河王妃鄭氏的母家,那人也便是褚靈韻的表哥了。

  褚靈韻隔水看向他,同是笑道:“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表哥,還真是湊巧了。”

  “安樂表妹好興致啊!”鄭文康笑道。

  兩人你來我往,倒是攀談了起來。

  褚月寧的心情明顯不好,只往對面看了一眼就對褚潯陽道,“三姐姐,我去艙里了,你們上岸的時候記得叫我!”

  說著就甩開眾人不理,就要往船艙的方向行去。

  “寧兒!”霍傾兒連忙追上去一步,握了她的手用力的攥了攥道,“我跟你一起進去!”

  兩人相攜了剛要往里走,就聽那船上又有一名男子似是故意扯高了嗓音道:“那不是東宮的四郡主嗎?錦軒兄?錦軒兄?咦,人呢?剛剛不還在這里嗎?”

  褚月寧進退不得,臉上表情就又冷了幾分,已經可見噴薄欲出的怒意。

  錦軒兄?姚錦軒?褚月寧的未婚夫?

  褚月寧方才的臉色不對就是因為瞧見他了?

  可是為什么?

  姚家公子的口碑不錯,兩人又是青梅竹馬知根知底的,必是出了什么事的。

  褚潯陽的心里瞬時生出一種極其不妙的感覺——

  今天的事情不該是會這么巧的。

  對面那男子一咋呼,鄭文康就立刻吩咐停了船,其他人也都忙開了,喚著姚錦軒的名字四下里尋人。

  有人又道:“哎呀,方才這甲板上的人多,不會是失足落水了吧?”

  “呸呸呸,說什么晦氣話呢?”有人粗著嗓子罵道。

  褚月寧一直咬牙站在那里,看都沒看那邊一眼。

  褚靈韻拿眼角的余光掃向她,然后便是露出憂慮的神情道:“這大晚上的乘船的確是危險,月寧不放心的話,我們也停了船過去看看吧?”

  姚錦軒是褚月寧的未婚夫,現在那邊鬧著說他出事,這邊褚月寧要是不聞不問怎么都說不過去了。

  但是現下褚月寧的面色不善,明顯是要出事的。

  褚靈韻說著就已經自作主張的吩咐了艄公停船。

  對面那船上以鄭文康為首跟了一大幫子的勛貴之家的二世祖們,見狀便是十分周到的吩咐了人過來幫忙搭板橋。

  事情已經發展到不容拒絕的地步,褚潯陽當先已經踏著臨時搭建起來的板橋到了對面的床上。

  這時延陵君才剛從船艙后面走出來,見狀便是一挑眉先對褚潯陽問道:“怎么回事?”

  褚月寧的心里堵著氣,見到實在避不過了,干脆也不說話,直接深吸一口氣就挺直了腰板也過了對面的船。

  那邊鄭文康等人對延陵君的出現倒是很有幾分意外,熱絡的打招呼道,“原來的延陵大人,咱們方才都還在說,不知道是誰有這么大的面子,能得幾位郡主賞臉同游呢!”

  “不過都是湊巧,也就是早一步我晚一步的事兒,我倒是比各位更多賺了幾分面子了!”延陵君笑道,一樣神情熱絡的回。

  說話間他的全部精力似是都放在對面的船上,實則卻是已經飛快的和褚潯陽交代了一個叫她心安的眼神,自己率先一步也已經跨上對面那船的甲板,毫無違和感的和鄭文康等人熱絡的攀談了起來。

  這邊霍傾兒卻是急了,見到沒有外人了忙是一把拉了褚潯陽的袖子小聲的飛快解釋道:“我和寧兒方才在這船頭賞景,看見姚公子在那船上攬著個歌姬還是妓子的進了那船艙里頭去了。”

  褚潯陽的心里咯噔一下——

  所以,這就是一出捉奸在床了么?

  褚月寧和姚錦軒的婚事年前才剛剛敲定,現在婚期也有了,雖然說男人尋花問柳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但是在大婚前夕被未婚妻撞了個正著也是大大的不體面。

  褚潯陽的眼底閃過一絲寒芒,目光銳利如刀已經飛快的從對面那些人身上掃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鄭文康身上,冷冷一笑。

  霍傾兒這里還是手足無措的暗暗著急道:“可怎么辦啊?寧兒臉皮薄,一會兒可別是受不住,要是——”

  如果當眾鬧起來,那這干系可就大了。

  “沒事,先過去看看再說!”褚潯陽道,匆匆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也跟著過了對面。

  彼時那邊穿上眾人已經將前后左右所有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一無所獲是必然,便有人適時的站出來,道:“這就怪了,甲板上都找遍了,沒見著人呢,不會真的是——”

  “胡說什么呢,要真是失足落水了也總該有個動靜出來。”鄭文康怒聲斥道,聊作焦急的四下觀望了兩圈次才看向船艙的方向道,“不會是喝多了躲到船艙里去了吧?”

  “那也不至于聽了咱們喚他都不吭聲吧?”旁邊有人推波助瀾的附和。

  一群人面面相覷,各自都露出憂心忡忡的表情來。

  褚潯陽和霍傾兒最后一個從后面過來,當機立斷就已經開口道,“既然是不確定,那便進去找找就是,姚公子若真是喝醉了酒,在這船上的確是不安全的。”

  話音未落她的人已經撇開這一眾人等不管,直奔了船艙。

  包括褚月寧在內的所有人都俱是一愣——

  旁人遇到這種事肯定是忙著推脫遮掩的,這潯陽郡主卻偏偏反其道而馳,反而跑到最前面去了!

  鄭文康等人雖然不解,不過這個時候卻是樂見其成的,當即就一招手道,“走走走,咱們也跟過去看看!”

  一行人下了船艙。

  那船艙不是很大,總共不過四個房間,靠著一側的回廊走過去,一目了然。

  褚潯陽的行動很快,毫不拖泥帶水,一路殺過去——

  鄭文康等人的大眾心理是沒錯,可她的心里卻自有另一重計較,語氣欲蓋彌彰的遮掩,還不如抓緊時間采取行動,將此事的影響力壓到最低的程度之內。

  雖然是月中,但是在這大晚上的視覺范圍也是有限,褚月寧和霍傾兒既然能看清楚對面船上那人是姚錦軒,那就說明事發也只在前面一小會兒的功夫之內。

  姚錦軒要真想做點什么也要有時間,這個時候找到人還的來得及的。

  褚潯陽雷厲風行,來的很快,連踹了三道房門無果,然后就聽到前面的屋子里傳來女子咯咯的嬌笑聲道,“方才的那句對的有欠公正,公子可要愿賭服輸,要自甘領罰的!”

  “雪柳喚春山——水色,碧池——碧池搖落九州星——”男人的聲音醉意朦朧,時斷時續。

  “公子您醉了!”女子笑的越發歡暢了起來,也知道兩人是在做什么,間或還夾雜了家具移位時候的碰撞聲,和衣物摩擦在一起的簌簌聲。

  后面跟過來的褚月寧聽到這調笑聲,整張臉上就更如是罩了一層寒冰,眼睛里頭通紅一片。

  “咳——”鄭文康尷尬的咳嗽一聲,連忙抬手將后面的人攔下,道,“都找過了,沒人沒人,這船艙里就這么大一點地方,咱們還是到上頭去繼續找吧!”

  這樣的動靜,只要來的不是聾子,誰聽不出來?

  褚潯陽的目光一厲,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仍是面色平靜的冷聲命令道:“把門踹開!”

  “是!”青蘿應聲的同時已經飛起一腳。

  砰的一聲門板落地。

  “啊——”略顯狹窄的船艙內立時傳出女子的一聲尖叫,隨后便有人尖著嗓子質問道,“你是什么人?怎么這樣的不懂規矩,隨便就闖——”

  她的話到一半褚潯陽已經一步跨了進去。

  彼時那屋內的床榻上,粉色的幔帳低垂,半遮半間可見一雙男女衣衫不整的摔在一起。

  大冷的天,女子身上只罩了一件半透明的薄薄的外衫,露出一面翠色的肚兜大片撒開的裙裾,衣物被扯亂了,大半個雪白香肩在外,乍一看去都是風情。

  旁邊的男子外袍也被扯的松散了,露出里面潔白的里衣,滿面酡紅的瞇眼躺在床上喃喃的念著什么,似乎是醉的大了,褚潯陽帶人這么大動靜的闖進來他都似無所察,口中念念有詞的還在重復著之前念過的詩句。

  那女子雖然不是良家,但是被人這么闖進來也是驚慌失措,從男人身上爬起來,慌亂的整理著衣物,而可笑的是男人的一只手卻是死死的拽了她的一片袖口,她慌亂的起身,非但沒能把半褪的外衫穿上,一拉一扯之下反而露的更多。

  “公子,您快松手——”那女子一急,聲音里就帶了哭腔扭頭試著去掰男人的手。

  “不行!”男人卻是來了脾氣,面色略有幾分倔強道,“再繼續——接著——接著——”

  說著就是醉的昏昏沉沉的模糊了聲音。

  兩個人拉扯不開,就這么衣衫不整的僵持在那里。

  褚靈韻和霍傾兒等人都是面色微紅的別開視線。

  褚月寧的胸口起伏的厲害,眼睛里蓄了淚卻是強忍著沒有落下來,也是往旁邊勉強移開了視線。

  “你們在這里做什么?”褚靈韻斥道,神情嚴肅。

  “我——我們——”那女子支支吾吾,羞窘的無地自容,卻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好半天才哇的一聲委屈的哭了出來道,“姚公子醉了,賤妾只是扶他下來船艙休息的,可是他醉的大了——”

  說著就是滿腹委屈的又滿眼期盼的抬頭朝鄭文康看去,道:“世子,是如姬無能,照顧不周,我——”

  鄭文康干笑兩聲,為難的轉向褚月寧道,“四郡主您看,姚公子的流量不假,這大約——只是個誤會吧——”

  雖然兩人還沒做出什么來,但是眾目睽睽之下到底也不是什么體面事情。

  褚月寧的面子漸漸掛不住了,臉色漲得發紅,死死的捏著手里帕子,眼中神色變化莫名。

  那喚作如姬的歌姬一震,反應了一下才像是如夢初醒般明白過來,連忙就要爬過去拽她的裙角。

  褚潯陽使了個眼色,青蘿立刻一步上前,還不等她摸到褚月寧的邊兒就一腳踩在她探出來的右手上,寒聲道,“你是什么身份,就敢對我們郡主動手動腳?”

  那如姬慘叫一聲,額頭上瞬時就泌出一層細汗來。

  待到青蘿推開的時候,她那只纖纖玉手已經不辨之前的模樣,痛的近乎昏厥了過去。

  鄭文康也是一介文臣,萬也不曾想到東宮的丫頭出手如此狠辣,看的毛骨悚然的怒聲喝道:“她不過就是個下人,而且這事兒一個巴掌拍不響——”

  “是下人就該守下人的規矩!”褚潯陽卻是沒讓他把后面的話說出來,“我妹妹金枝玉葉,萬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碰的,今天廢你一只手給你長長記性,讓你知道什么叫做本分!”

  這女人分明就是有人有意為之安排的,既然是有膽量與人合謀害人,那么就算是廢了她也不可惜的。

  張文康的臉色瞬間就變的極為難看,剛要發作,褚靈韻已經娥眉微蹙唏噓著站出來道,“現在這里要怎么辦?這姚公子也是的,怎的就——”

  說著就有些難以啟齒的收住話茬。

  延陵君靠在門框上看了半天的戲,聽了她的話這時候才是鳳目微挑漫不經心的笑道:“男人么?就算三妻四妾也只是尋常,姚公子不過貪杯而已,都這么大驚小怪的做什么?”

  橫豎又不是真的捉奸在床,拉扯了兩下而已,事情說小不小,但同樣說大也不大。

  他的為人散漫,又對什么事都是這樣一幅無所謂的模樣,所以這話說來倒是十分之應景,襯著他眼中桃花滿天的笑意,著實是再合情理不過的。

  褚靈韻心里冷冷一笑,挑眉看向褚潯陽。

  原以為褚潯陽聽了這話必定變臉——

  她雖然不覺得褚潯陽敢奢望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鬼話,不過她如今和延陵君正是私底下打的火熱的時候,當眾聽了男人的這番話,換做是誰只怕也過不去心里的這道坎兒。

  褚靈韻心中帶了幾分快慰情緒的看過去,不想褚潯陽卻是面色如常半分的惱意也無。

  褚靈韻的心里突然就有幾分不痛快,就又嘆息一聲道:“姚公子和月寧大婚在即,雖然也是不什么大事,但是這事兒做的到底是不體面的。”

  說著就滿是同情的看了褚月寧一眼。

  她眼睛看清楚了,今天這事兒有鄭文康摻和,就是針對東宮設計的,要打東宮的臉面。

  褚潯陽是不好對付,相對而言褚月寧卻要好拿捏的多。

  只要褚月寧今天會忍不住在這里鬧開,那么她的婚事就算是不黃,回頭也必定傳的街頭巷尾到處都是。

  褚潯陽與她本是一體,到時候也勢必受到牽累。

  “是啊,四妹妹!”褚潯陽道,意味深長的握了褚月寧的手道,“延陵大人的話說的很有道理,你也當是學著大方一點。”

  褚月寧本就忍了許久,強撐的才沒落淚。

  別人說什么也都還算了,現在就連褚潯陽都這么說?

  褚月寧心里所有的委屈終于在這一達到了定點,眼淚頃刻間就要忍不住的往下滾,然后就見褚潯陽在袖子底下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指,緊跟著話鋒一轉道:“不是我說你,在這一點上你可得多學學安樂堂姐,論及風流,誰能和郡馬相提并論?堂姐都能這般大度的既往不咎,你要再計較這點事就未免小家子氣了!”

  褚靈韻的一張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霍傾兒一時沒忍住,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褚月寧的眼淚本來眼見著就要奪眶而出,聽了這話心里突然就是意外的暢快淋漓。

  她心里委屈憤怒是真,但是這些年大夫人卻是將她教養的極好,從骨子里她也有屬于自己的自尊和驕傲。

  她又不傻,今天擺明了是有人故意找了這歌姬來做戲給她看的,她氣不過是真,這會兒氣出了,卻總還不至于分不清輕重。

  “本宮還不至于這么小氣,不過——就是個玩意兒罷了!”褚月寧道,語氣傲然,說話間就刻意挺直了脊背冷蔑的斜睨了一眼在旁邊縮成一團痛的渾身抽搐的如姬。

  如姬的臉色不覺的又白了幾分。

  褚潯陽已經扭頭對青蘿吩咐道,“鄭世子他們估計還要繼續游玩,姚公子醉成這樣了,你把蔣六叫來,將他扶到我們的船上去,眼下的時辰也不早了,我們也該早些回府了。”

  “是,郡主!”青蘿領命去辦。

  連累褚靈韻出了丑,鄭文康的就難免心虛,猶豫著也不知道后面該如何是好。

  褚靈韻被當眾揭了瘡疤做了笑柄,心里的火氣就是蹭蹭的往外冒,面色鐵青的甩袖就走,“我也該回去了!”

  鄭文康這一行人當中剛好也有張云翼,眼見著褚靈韻受了奚落,又事關他們張家,他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原是想要追著褚靈韻一起走的,卻因為那邊的畫舫是延陵君的他不好跟過去,只能暫時按捺。

  蔣六帶了侍衛過來把姚錦軒一并帶了過去,延陵君就吩咐艄公原路返回。

  褚靈韻自己討了沒臉,回來就進了船艙生悶氣去了。

  褚月寧的心里也堵著氣,還是冷著一張臉。

  褚潯陽也是無奈,并不試圖勸他,只是想著姚錦軒被扶過來之后就一直不省人事的模樣心里起疑,想了想還是對延陵君開了口:“延陵——”

  延陵君對別人的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本來沒有多少興趣,見她提了也就勉為其難的轉身進了安置姚錦軒的船艙里去替他把了脈。

  “他被人下了藥!”探脈之后,延陵君道。

  褚潯陽的心里是早有準備,而褚月寧和霍傾兒聞言都是猛地一驚,眼睛瞪得老大。

  褚月寧這才終于顧不得再賭氣,急切道,“那表哥他要不要緊?”

  “為了力求效果逼真,用的藥量有限,他既然醉著就讓他這么睡著吧,明天一覺醒來也就沒事了。”延陵君道,抖平了袍子起身。

  褚潯陽聽他這樣說也就徹底放了心,出了船艙對等在外面的蔣六道:“馬上去查一下這是誰的主意。”

  沒有理由那么巧他們上了畫舫馬上就有這么一場儀式別開生面的邂逅的。

  “是!”蔣六應了,先行出了船艙。

  這畫舫返程的時候是沿著岸邊走的,蔣六也等不得它靠岸,直接先掠上了岸。

  褚月寧隨后從那船艙里出來,眼圈紅紅的,看著褚潯陽,喚了聲:“三姐姐!”

  她平時都被大夫人保護的極好,這一次算是意外之災了,這一晚上她卻是一直忍著沒有落淚,倒是有種超出褚潯陽認識之外的倔強和剛強。

  “想哭就哭吧!”褚潯陽笑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褚月寧一眨眼,豆大的淚珠就滾了兩滴出來,她卻是趕緊抬手去擦了,隨后扯著嘴角露出一個笑容道,“哭什么,也沒什么了不得的事呢!”

  畢竟經歷的風雨少,褚潯陽心里還是有些不放心,又錯過她去看了眼她身后的船艙道,“還生氣么?”

  褚月寧愣了愣,隨后反應過來她問的是什么,眼神一黯就默然的垂了眼睛下去不吭聲了。

  “我知道今天的事是落了你的面子,這門婚事是大夫人給你定的,我也不說什么,你要就是過不去這個坎兒——”

  “表哥只是無心之失!”出乎意料,褚月寧的回答卻是異常干脆,目光也變得略帶了幾分剛毅道,“我又不是不明白,不管是誰,今天故意設計了這場戲,不過就是想逼著我鬧,然后好看著咱們東宮和父親丟臉。他們想要這樣,我偏就不能讓他們如愿。我母親總不會害我的,而且我認識表哥又不是一兩天了,三姐姐你放心吧,這樣的事,我看的開的!”

  發生了這樣的事,說是不委屈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難得她的腦子卻是十分清楚,這么短的時間之內就克服了心魔。

  褚潯陽笑笑,并不多做評論,只道:“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褚月寧勉力一笑,重重的點頭。

  待到畫舫一靠岸,這一行人也就安排著各自散了。

  褚靈韻帶著自己的仆從先走,這邊延陵君安排人送了姚錦軒回去,褚月歆因為暈船這會兒狀態還不大好,褚潯陽原是準備陪著褚月寧等人一起回去的,剛收拾妥了要和延陵君作別,就見遠處映紫神色凝重的不住沖這邊打眼色。

  褚潯陽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之前延陵君叫人去查的那個捏面人的老漢,思緒一頓就對車內的幾人道,“我之前吩咐了蔣六去辦點事情,我在這里等他一會兒,稍微晚點就回。”

  “嗯!”褚月寧點頭,不管她的話是真是假都不多問,只道,“那三姐姐你多留幾個人跟著吧,天晚了,不安全!”

  “沒事,我這有青蘿呢,一會兒蔣六也回來了,你們帶著的東西多,讓侍衛們都跟著回吧!”褚潯陽道。

  蔣六辦完事肯定是會回東宮去給她回復的,這不過就是個借口。

  褚月寧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延陵君,猶豫了一下便沒再多說什么,關了車門退回車內。

  映紫瞧見了,趕緊就迎了上來,稟報道:“主子,郡主,桔紅那邊出事了!”

  延陵君的眸光微微一凝,也不追問,只就看著她等她繼續。

  映紫也是難得露出幾分慌亂的神色,張了張嘴,最終也只是為難的一跺腳道:“唉,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知道,您讓她去盯的那個捏面人的被人殺了!”

  “死了?”褚潯陽的呼吸一窒,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

  一個捏面人的老者而已,誰會對他去下了殺手?

  “嗯!”映紫點頭,“那么咱們上去畫舫的時候前面那條街上的動靜就是為這,就在彩唐街前面的那個巷子里,官府的人已經趕到,把尸首搬去了義莊,剛剛我和淺綠尋過去,在不遠處的一座廢院里發現了桔紅,不過她暈死過去了,這會兒還昏迷不醒,具體的情由恐怕得要等她醒了才能問出來。”

  “桔紅怎樣了?傷的重不重?”褚潯陽問道。

  “身上有兩處外傷都不致命,只出了點血,可是人卻昏迷不醒,可能是被人用了藥了。”映紫道,面有急色。

  本來說是去盯那老者的梢誰也沒太當回事,這會兒就是不想重視也不行了。

  “帶我過去看看!”延陵君深吸一口,大步就往彩唐街的方向行去。

  褚潯陽等人也不甘落后,趕緊跟上。

  桔紅被安置在街巷另一頭的一輛馬車上,深藍守著她。

  “主子!”遠遠的看到延陵君過來,深藍立刻就是眼睛一亮,跳下車來迎他,“你快看看吧,也不知道桔紅姐姐有沒有事。”

  延陵君沒有吱聲,直接一撩袍角上了車,給桔紅診了脈又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口,最后卻是托起她的腦袋摸了摸腦后,道:“是被人重力拍暈的!”

  言罷,就一伸手道,“針呢?”

  深藍爬過去,從旁邊的柜子里取了一套銀針遞給他。

  延陵君利落的給桔紅的幾個穴位上扎了幾針,效果也是立竿見影,緊跟著桔紅就是呻吟一聲緩緩睜開了眼。

  “沒事吧?”延陵君問道。

  桔紅剛醒,腦子似乎還有些不很清楚,這才看清楚了他,頓時便是困惑的捶了捶腦袋:“主子?”

  然后目光四下掃視了一圈,擰眉道:“我怎么會——”

  “映紫說你被人傷了,怎么回事?”延陵君問道,收了針又遞還給深藍。

  “之前映紫讓我去盯那賣面人的老頭兒,街上人多我不好動手,就等他收攤了尾隨他到了前面的巷子了,不想剛要下手拿人的時候旁邊突然現身一個藍袍客將人給抹了脖了。我原是想要將那人拿下的,沒想到卻不是他的對手,只過了二十余招就被他給撂倒了。”桔紅道,滿臉的愧色,“奴婢辦事不利,請主子責罰。”

  “突發狀況,在所難免!”延陵君道,“對方是一個人?看清楚他的體貌特征了嗎?”

  “是一個人,當時那巷子里的光線暗,又在打斗中,我沒太看清楚。”桔紅仔細的回憶著當時的場景道,“年紀應該不是很大,看著有些瘦弱,身形大概比您矮上半個頭的樣子。”

  延陵君下了車,和褚潯陽回想對望一眼,彼此都是一籌莫展。

  褚潯陽想了想,道:“當時他可是還有說過什么?”

  “沒!”桔紅搖頭,“從作風上看應該是職業殺手做的,他殺人的手法極其利落干脆,毫不拖泥帶水,我和他交手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絕無生路了,沒想到——”

  話到此處,桔紅便忍不住露出劫后余生的一絲慶幸情緒,但是隨后想明白了又不禁奇怪:“對了,我怎么會沒事?你們是在哪里找到我的?”

  “就在你方才說的事發時候那條巷子旁邊的廢院里。”映紫道。

  如果是職業殺手,沒有理由會殺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市井老人,反而將桔紅這個和他交過手的高手給漏掉了。

  所以——

  那人不會是故意留了桔紅一條生路吧?

  幾個人正在擰眉沉思的時候,離開了好長時間的蘇逸也回來了。

  聽了大致的情況,他的眸光卻是猛地一沉,脫口道:“這么說來我可能是遇到桔紅口中提及的那人了。”

  褚潯陽腦中靈光一閃,“你之前離開就是——”

  “嗯!”蘇逸點頭,說著又滿是挫敗感的嘆一口氣,“我追了他小半座城,最后還是跟丟了,我雖然沒跟他交過手,但那人的輕功卻著實了得,如果桔紅說的和我遇到的真是一個人的話,她都是絲毫沒有夸大其詞,那絕對是個難纏的厲害角色。”

  “可是他沒殺桔紅!”延陵君道,勾了勾唇角。

  “或許是有意為之,也或許只是機緣巧合!”蘇逸聳聳肩,看待這個問題倒是沒什么特殊,“他身上帶了傷,可能只是力不從心!”

  “是!”桔紅仔細的想了想,緊跟著也是精神一震道,“蘇二公子你一說我也想起來了,當時她剛出現的時候我奔過去要和她搶那老漢,手肘撞到她肋下,當時就覺得她的狀態似是有些不對!”

  如果真是職業殺手做的,那么就完全沒有留活口的道理,但如果對方的能力不允許就又另當別論了,當時的官差也來的很快,他會匆忙之中丟下桔紅也在情理之中。

  聽了蘇逸的一番話,延陵君一直緊繃的臉色突然就瞬間化開恢復如常,含笑調侃道,“追了半座城?不會是連你也沒瞧見他的具體長相吧?”

  蘇逸今天倒是一反常態沒有和他湊,反而帶了更重的挫敗感,苦笑著搖了搖頭。

  用一個頂尖高手去殺一個市井老漢?這話怎么聽都像是無稽之談。

  幾人各自沉默了下來,半晌,又聽映紫低聲的提醒道,“主子,淺綠回來了!”

  眾人收攝心神,循聲望去,說話間滿頭大汗的淺綠已經奔到了跟前,她的頭發衣物都有些焦糊的痕跡,臉上還擦了道血痕,看上去很是狼狽。

  “與人交手了?”映紫倒抽一口氣,問道。

  “沒!”淺綠搖頭,扯出一個笑容算是安撫,“就是遇到點狀況。”

  “讓你去查那老頭兒的住處,可有發現什么線索?”映紫見她面色如常身上也沒有其他的傷口這才放心,正色問道。

  “有!”淺綠點頭,勉強壓住有些劇烈的喘息聲,臉上神色卻是半點也不見輕松,“那老漢獨居,沒有親人,我問過左鄰右舍,說是他的脾氣十分古怪,平時也很少和人來往,在那里住了十多年,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來歷底細。后來我趕著去了趟義莊,本想查驗尸體的,不想有人早到一步,整個義莊付之一炬。”

  “這樣大的手筆?毀尸滅跡?”褚潯陽不可思議的嗤笑一聲。

  “是,大概就是為了毀尸滅跡!”淺綠道,“當時衙門送尸體過去的官差還有驗尸的仵作都在,被人反鎖在了義莊里頭,我從火場里搶出了仵作,那人臨死前告訴我,那老者身上沒搜出什么可能會引發殺身之禍的東西,但他本身——卻是個閹人,而且被凈身的年月絕對不短!”

  “閹人?”蘇逸不可思議的笑了一聲出來,“難道是宮里出來的?”

  西越建國不過剛剛十四年,宮中最好的一批宦官都比李瑞祥年長不了幾歲,除非——

  是前朝遺留下來的。

  可是當年因為憲宗屠戮褚氏滿門,皇帝攻占皇城之后是焚燒了整座皇宮泄憤的,當時宮里的宮女內侍絕大多數都葬身火海了,留下的不超過十分之一。并且宮里還一直都有個不成文的慣例,宮女年滿二十五之后是有機會被放出宮去的,可太監卻是沒有這種待遇的,一旦凈身入宮,那邊只能有一種下場——

  那就是老死宮中。

  所以蘇逸的話不言而喻——

  十有*這老者是從四十年前的血案當眾僥幸逃生的漏網之魚。

  所以他捏出的那個面塑會與自己那般神似,難道——

  其實他真正捏出來的人是梁汐?

  褚潯陽的心里突然一陣一陣的發冷,亂糟糟的攪成一片,越來越清晰的一種念頭逐漸呈現腦海——

  那老者的死不是意外,就是那個面塑給他招來了殺身之禍,有人要滅他的口,而原因——

  褚潯陽突然就不愿意再想下去。

  “不要查了!”她說,淺淺的吐出一口氣,神色平靜的看向延陵君。

  延陵君和蘇逸都是一點就通的聰明人,雖然心里都對此事存了困惑,不過既然她有要求,兩人自然不會和她對著干。

  “好,不過就是個斗升小民,死了便就死了,也省的我們再費力氣了。”延陵君一笑。

  蘇逸則是極有眼色的觀望了一眼天色道:“時候不早了,折騰了半宿,我也該回了,你們——”

  “你先走吧,我送郡主回去!”延陵君接了他的話茬。

  “那好吧!”蘇逸點頭,和兩人道了別之后就先行上馬離開。

  “我們也走吧!”延陵君道,牽著褚潯陽的手也上了馬車。

  回去的路上褚潯陽一直都很沉默,她不開口,延陵君也不問,一直到下車的時候她才似是想起了延陵君這個人的存在,回頭對他笑了笑,“回去的路上小心些。”

  “嗯!”延陵君亦是回她一個笑容,“進去吧!”

  “好!”褚潯陽點頭,背轉身去的一瞬間眼底神色突然一片荒涼——

  這件事,難道真是父親做的嗎?

  越想越心涼,越想越心驚,千頭萬緒間她突然就不敢再想去了。

  ------題外話------

  錯字沒改,今天有事要出門,通宵八小時趕出來的稿子,我真是越來越能磨嘰了,但是今天我終于可以自豪的三點準時更了喂,內牛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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