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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驅逐


  褚潯陽變臉太快,雷側妃被她一聲喝住,忽而覺得膝蓋發軟,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維持定力沒叫自己直接跪下去。

  她白著一張臉,略顯倉惶的看著褚潯陽。

  褚潯陽的唇角帶一抹冰涼笑意,緊跟著又是一聲厲喝:“給往宮里送去的東西上頭做手腳,你有幾個腦袋?”

  雷側妃的心頭劇烈一震。

  在場眾人齊刷刷的各自扭頭朝她看去。

  雖然人數不多,但那些目光千奇百怪,還是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雷側妃捏著帕子,下意識的后退一步,脫口道:“你胡說八道什么,我哪有——”

  “你沒有?”褚潯陽冷笑,目光冷蔑的掃過地上堆著的東西,“你敢說你沒有?對著這些東西指天發誓,告訴我,你沒做過手腳?沒有居心不良?”

  “我——”雷側妃隱隱有些急了,目光慌亂的四下亂飄,似是在強烈的掙扎著不知道該不該發這個誓。

  然則褚潯陽卻是沒等她拿定了主意就已經一腳將一匹錦緞踢飛過去,劈頭蓋臉掛在了雷側妃身上。

  雷側妃慌忙抬手去拉扯。

  褚潯陽卻是漫不經心的往后挪了兩步,走到氣息奄奄的褚月妍面前,打著商量微微笑道,“五妹妹,你既然是已經緩過這口氣兒來了,是不是暫且先挪個地方出來,讓我坐坐?”

  褚月妍正被她前面呵斥雷側妃的那些雷厲風行的話驚得目瞪口呆,此刻驟然再見她一張笑臉,胸口驟然一堵,險些就是一口氣背過去。

  “你——”褚月妍惱羞成怒,嘶啞著嗓子只嚷了半句,奈何嗓子里火辣辣的疼,戛然便止了聲音,激動之下直接晃悠悠的起身就朝褚潯陽撲了過來。

  而她這一舉動也是正中下懷。

  褚潯陽輕輕一抬手,便是握住她的手腕,往旁邊一帶。

  青蘿接了一下,然后就跟著反手一推,將褚月妍推到她自己的兩個心腹婢女懷里。

  兩人嚇了一跳,趕緊將褚月妍扶住。

  雖然只是做戲,但褚月妍也是吃了不小的苦頭,整個身子軟塌塌的,幾乎是掛在兩個丫頭手臂上的。

  褚潯陽已經無暇再去理會她,直接一抖裙子,就大大方方的坐在了那張椅子上。

  這邊雷側妃狠狠將那匹錦緞扔在地上,剛要發作,褚潯陽已經冷然怒喝道:“謀害皇嗣!雷氏,你到底長了幾個腦袋!”

  雷側妃聞言,腦子里一下子就懵了,有那么一時半刻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她這一遲疑,看起來就是明顯的心虛了。

  青蘿不等褚潯陽再吩咐,已經上前一步,一腳踹在雷側妃膝窩。

  雷側妃猝不及防,雙膝砰的磕在地上,痛呼一聲,扭頭怒罵道:“你這賤婢,你竟敢——”

  “你們大膽,敢對側妃娘娘——”桂嬤嬤尖聲嚷著就要上前護主,卻被青蘿反扭住胳膊,也是一腳踹翻在地,發出殺豬一樣慘烈的嚎叫聲。

  褚潯陽的眸光流轉,目光雪亮的飄過去一眼。

  桂嬤嬤的心跳一滯,聲音立刻就盡數卡在了喉嚨里。

  “褚潯陽,你到底要做什么?”雷側妃氣急敗壞的大聲質問。

  褚潯陽的目光掃了眼地上亂七八糟堆著的那些東西,沉吟了一聲,反而道:“我覺得還是側妃娘娘您先和本宮解釋解釋這些東西的效用更好吧?”

  雷側妃跟著看過去一眼,干吞了口唾沫,卻還是強行挺直了脊背道:“誰知道你從哪里弄來的東西,我見都沒見過,你要我如何解釋?”

  “沒見過?”褚潯陽也不和她置氣,只就轉開眼睛又看了桂嬤嬤一眼道:“你家主子不認識,桂嬤嬤也不認識嗎?”

  桂嬤嬤使勁低垂著腦袋,大氣不敢喘,只拿眼角的余光偷偷去瞧雷側妃。

  雷側妃被她看的更加焦躁,怒道:“她問你話,你看著本宮做什么?”

  桂嬤嬤一個機靈,連忙道:“奴婢——奴婢也沒見過!”

  褚潯陽聞言,便是輕輕的笑了,道:“看來你們主仆兩個的記性都不大好,不記得就等會兒再想吧!”

  突然之間,她就又這么好說話了?

  雷側妃心中狐疑,更是戒備不已。

  下一刻褚潯陽已經繼續開口道:“青藤,最近兩天,宮里不是出了不少的新鮮事兒么?側妃娘娘被關的久了,難免消息閉塞,趁著這會兒這里也沒有外人,說出來給側妃娘娘解解悶!”

  “是,郡主!”青藤含笑應了,上前一邊在雷側妃面前款款踱步一面口齒清晰的開口道,“三日之前,榮妃娘娘身邊女官察覺娘娘服用的安胎藥味道不正,追查之下,是小廚房負責煎藥的奴才疏忽,少放了兩味藥,那奴才就被當場杖責身亡,活活打死了,小廚房里當差的其他人全部處以流放之刑。次日一早太醫去給娘娘診平安脈的時候,意外發現娘娘寢殿供奉的一尊紫玉觀音像不妥,查驗過后,發現那尊小像底座中空,被人塞了麝香和依蘭花粉等物。再經追查,這尊佛像更是在得知娘娘懷孕的當日由周貴妃親手捧過去送上香案供奉的。陛下得知消息過后勃然大怒,下令將整個流云宮一干人等全部處死,一個活口不留。四皇子連夜入宮求情,也被陛下拒之門外,貴妃娘娘如今已經送去冷宮頤養天年,并被勒令終身不得出,其兄禮部侍郎周遷被罷官免職。最近一點的,就發生在昨兒個半夜,今天一早才得的消息,昨天半夜榮妃娘娘宮中守夜的宮婢中途出去小解,一時疏忽殿門沒有關嚴,溜出去一只野貓驚了娘娘,那婢女的人頭此時就掛在皇宮門口示眾。側妃娘娘可有興致過去瞧上一瞧?”

  別人都還姑且不論,只就那周貴妃,也是跟了皇帝三十余年的老人了,身后還有一個四皇子撐腰,如今便是說廢就廢了?

  不過就是為了一個異族的妃子和一個是男是女都為未可知的所謂龍種?

  這些消息,雷側妃的確是頭次聽到,褚潯陽會說出來,就肯定是確有其事。

  雖然與己無關,她也是聽了一身的冷汗。

  褚月妍是不管這些的,只被褚潯陽這態度惹的惱恨異常,卻因為喉嚨受傷說話不便,只就目光兇悍的瞪著她,恨不能在她身上戳出幾個窟窿來。

  雷側妃處于震驚之中,忽而便有幾分后怕了起來,臉色不由微微變了一變。

  褚潯陽這才繼續說道:“陪伴了陛下幾十年的貴妃娘娘猶且得了如此下場,雷氏,你說若是你安排的這些東西被送到了榮妃面前,你現在又該是在哪里?”

  “這些跟我有什么關系?”雷側妃脫口道,眉頭皺的死緊。

  “這些東西,原本都是得知榮妃娘娘懷孕之后大夫人備下要準備送進宮里去的,后面卻查驗出來上頭也被人做了手腳,惹了不干凈的東西。”褚潯陽道,說著便是身子前傾,逼視雷側妃的面孔道,“雷氏,你敢說此事與你無關?”

  幾乎是出于本能的,雷側妃已經閃躲著避開她的視線。

  心慌意亂之下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己做的事情被人發現了,但是隨后反應了一下又覺得不對味,怒聲道,“你說什么?你是說我意圖謀害皇嗣?你瘋了吧?周貴妃那些人是為了爭寵,我又為什么要這樣做?你不要血口噴人!”

  褚潯陽勾了勾唇角,但笑不語。

  “你這是欲加之罪!”雷側妃怒道,還要再分辯的時候腦中忽而靈光一閃起了一個念頭。

  于是下一刻,她干脆就拋開褚潯陽不管,而的猛地抬頭朝站在旁邊的大夫人看去,眼中兇光畢露的怒聲道:“你這賤人,是你!你是陷害我!”

  大夫人神色平靜的看著她,眼波依舊溫柔,隱隱皺眉道:“側妃娘娘這話又是從何說起啊?您是知道的,這些東西是要送進宮去給榮妃娘娘養胎的,既然殿下放心暫時叫我管著府里的庶務,妾身自是要盡心盡力督辦的,這查驗之下出了差錯的東西,我又如何敢往宮里去送?屆時出點什么閃失,那可是要殃及滿門的!

  “東西出了差錯?”雷側妃咬著牙,腮邊肌肉隱隱抖動不止,冷笑道:“就算真出了差錯,誰能保證你這不是賊喊捉賊?”

  “東西是經我的手辦的,真要是些不干凈的送到宮里,我首當其沖就要被推出去!贝蠓蛉说,眉目之間終于是也帶了幾分惱意,“側妃娘娘,我知道為著殿下抬舉我的事,這些天您的心里頭不痛快,可這到底也是咱們后宅姐妹之間的私事,就為了陷妾身一個督辦不利的罪名,您就連殿下和咱們闔府上下數百條性命都不管不顧的推出去?這做法——是不是太過喪心病狂了一些?”

  “你說什么?”雷側妃被她指著鼻子罵了一通,頓時就是雙目圓瞪,“你敢對我說教?這里幾時輪到你這么個下賤女人狗仗人勢來數落本宮的不是了?”

  “妾身只是實話實說!贝蠓蛉瞬桓适救醯溃斑@些東西是宮里傳出喜訊的當天下午準備的,暫存在庫房里只等著次日一早送進宮去,當夜除了您身邊的桂嬤嬤說要尋兩匹布料一定要過去,再沒有其他人接近過庫房,難道妾身還能無中生有冤枉了您不成?”

  大夫人的話有理有據,雷側妃自知事情棘手,不覺就出了滿頭的汗。

  褚月妍本來還替她不平,此時見她這般模樣都也不敢說話了——

  因為以她對雷側妃的了解,自己的母妃的確是有可能為了陷害大夫人而去使這樣的陰招的。

  桂嬤嬤心急如焚,大聲道,“奴婢只是取料子,為了新年時候裁剪新衣用的,絕對沒有碰過別的東西,我敢指天發誓,我沒碰過這些東西!”

  “好啊!”褚潯陽心平氣和的微微一笑,“本宮聽聞桂嬤嬤你的長孫生的甚是聰明可愛,小小年紀,書也讀得好,保不準將來就能博個功名來光耀門楣的,桂嬤嬤既然是問心無愧,不妨就拿他的前程將來起誓。本宮不僅既往不咎,還這便當眾給你的主子賠禮道歉!”

  桂嬤嬤使勁的掐著掌心,用了好大的力氣,盡管雷側妃暗地里不住的給她使眼色,她卻也是目光閃躲著,支支吾吾半天擠不出一個字。

  這個狀況,誰都看的出來,桂嬤嬤這是心中有鬼了。

  雷側妃也知道桂嬤嬤的這個孫兒就是她的軟肋,也不指望能夠威逼,否則只會適得其反,將他們主仆間的情義斷掉。

  無計可施之下她干脆直接一梗脖子對上褚潯陽道,“我說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我是看不上姚氏這么個下賤的女人,卻也還不至于這樣沒腦子,去做這種會殃及己身的錯事。”

  “你不認?”褚潯陽手里把玩著一個適才從腳邊撿起來的翠玉扳指,漫不經心的對著陽光充沛處查驗成色。

  神色之間冷冷淡淡輕輕淺淺的模樣,倒是十分閑適,絲毫也不被眼前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感染。

  雷側妃越是見她這樣,就是越是心里慌亂發毛。

  “我在這里和你多說無益,萬事自有殿下做主,別說我沒做過,就算我真有什么不是,也輪不到你一個做晚輩的私設公堂來審訊我!”雷側妃大聲道,卻是明顯的底氣不足,她說著便要爬起來走人。

  青蘿就站在她身后,一手往她肩上一壓,根本就沒叫她動。

  進不得又退不得,強自維持了半天的冷靜就在這一刻悄然決堤。

  “你到底想要怎么樣?”雷側妃突然發狂一樣,扯著嗓子尖聲的叫嚷起來。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你既然敢于做下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就該承擔相應的后果!瘪覞£柕溃掷锟戳四前庵赴胩欤瑓s又像是最終沒能看上眼。

  她隨手將那小玩意兒一甩。

  那扳指的質地還算結實,恰巧滾到了雷側妃面前,滴溜溜的轉了幾圈才停。

  然后褚潯陽才是拍拍手,“今天府里這事兒我壓下了,但是事情沒有外傳,卻并不代表它就是不曾發生過的,你這樣的女人——咱們東宮的廟小!

  “你——你什么意思?”雷側妃顫聲道,就連叫囂的勇氣也散盡了,突然憑空生出一種巨大的危機感。

  “五妹妹這個樣子,新年的朝賀大典指定是參加不了了,留下來只會平白惹人議論。”褚潯陽道,似是思忖了一下,然后便是略一抬眸看向青藤道,“去跟曾管家說一聲,讓他準備好車馬,這就送側妃娘娘和五妹妹出去吧,五妹妹如今這個樣子,本就需要靜養,有側妃娘娘在身邊照應著,父親也能放心一些。再有皇莊那邊不是提前就吩咐準備出來了嗎?”

  “是,郡主!”青蘿脆聲應道,轉身就走。

  大夫人的眉頭忍不住皺了一下。

  雷氏母女則是齊齊傻了眼。

  反應了好一會兒雷側妃才回過神來。

  一寸一寸的抬起視線,她這才是不可思議的看著褚潯陽,喃喃低語道:“你要逐我出府?”

  “我東宮不留你這樣不識分寸又膽大包天的禍害!”褚潯陽四兩撥千斤的淡淡一笑。

  “哈——”雷側妃忍不住一下子就笑了出來,直笑的花枝亂顫,淚花四濺。

  最后,她卻又猛地止了笑,如是被什么人驟然掐住了脖子一般,目光狠厲兇悍的抬頭看向褚潯陽,咬牙切齒道:“本宮是殿下八抬大轎娶回來的側妃,你算個什么東西?你憑什么逐我出府?”

  “我算個什么東西?”褚潯陽也不生氣,仍是悠然靠在那椅背上,目光平靜的看著她,“抱歉了,雷氏,你當年是如何風光入府的,本宮無緣瞧見,也不想要知道。我只知道你是父親后院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妾室,如今又背負了這樣的罪名在身上,現在本宮要代父親處置了你也是天經地義的。”

  她刻意咬重了“妾室”兩字的發音。

  所謂的妾室,用一種不入流的話來說,就算是貴妾,那也只是半個主子的分量。

  雷側妃的臉上掛不住,漲的面色通紅,嘴唇動了動,剛要張嘴,褚潯陽卻沒給她機會。

  她起身,往旁邊挪了一步,然后回眸看向雷側妃,神色清冷,語氣凜冽的道:“別拿什么長輩的身份來壓我!你不配!咱們這可不是普通的人家,這是東宮,是皇室!就算你的姓氏也跟著父親上了皇家的玉牒,但是說到底,本宮是君,你是臣,甚至是民。你規規矩矩也還罷了,如今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處置了你也是天經地義!”

  普通的官宦人家,就算是位份尊崇的嫡子嫡女對于庶母也要給幾分的體面。

  但是到了皇室,就完全不同了!

  血統高于一切!

  就算在品階上雷側妃勉強和褚潯陽同品,但真要說起來,褚潯陽是有著尊貴血統的皇室之女,當年又得了皇帝親自下旨冊封,雷側妃與她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雷側妃語塞,只是愕然看著她。

  別的事她都能夠胡攪蠻纏的爭辯,唯有皇權法典一事她爭不得也無能為力。

  褚潯陽淡淡的斜睨她一眼,揮揮手道,“都別杵在這里了,青蘿,如今接近年關了,外頭人多也不太平,一會兒讓曾管家不要吝嗇,多派些侍衛跟著,務必要將雷側妃和五妹妹安全送到皇莊上去!

  說是護衛,實則是監視看管,這是斷了他們求救雷府的指望了!

  雷側妃被這一波緊接著一波的變故擊的神色恍惚,應接不暇,整個人失了魂一樣,呆愣愣的在原地站著。

  大夫人使了個眼色,如沫馬上去外院,不多時便帶回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來。

  “側妃娘娘和五郡主的身份尊貴,雖然是在外面,也不能有所閃失。”大夫人道,“你們幾個都跟著過去,好生伺候,萬也不能怠慢了,知道嗎?”

  雷側妃和褚月妍要出府,兩人身邊一兩個心腹肯定是要帶著的,但是其他人,自是不能讓他們隨心所欲。

  這些個婆子都是外院的粗使,雷側妃以前當權的時候也看不上這些人,從來沒什么好臉色,后面想要在這些人手上討人情都不可能。

  “趁著現在天色還早,趕緊的吧!”褚潯陽道,明顯已經不想再管后面的事,轉身就走。

  幾個婆子上前,要拽了雷側妃母女離開。

  愣了半天的褚月妍這才一個機靈回過神來,也知道雷側妃是自身難保指望不上了,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一把將要去拉扯她的一個婆子推倒在地,拔腿就朝褚潯陽的追了過去。

  “三姐姐!”一改方才那般凌厲仇恨的眼神,她直接撲過去,抱住褚潯陽的腿,澀著嗓子哀求道,“我錯了,都是我不懂事,今天不該來鬧大夫人的!三姐姐,我不要出府去,你饒過我吧,回頭我就去向父親請罪,只求你,不要將我送出府去!”

  去了外面,她就真的半點指望也沒有了,只怕下一次回來就是直接嫁人給抬進雷府去了。

  因為嗓子受傷,她的聲音沙啞而低靡,聽起來像是拉破風箱一樣。

  而卻也唯有褚月妍自己知道,她這每說一個字,喉嚨里都像是被熱油滾過,疼的撕心裂肺。

  褚潯陽的去路被她攔住,居高臨下看著她哭的梨花帶雨的一張臉。

  這還是有史以來褚月妍第一次服軟認錯,雖然聲情并茂,但在她看來,卻是無比的滑稽。

  “五妹妹,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覺得你現在跑來跟我認錯,我會信了你?”褚潯陽莞爾,眼神明亮而帶了絲不加掩飾的嘲諷表情俯視下來。

  她彎身下去,一把甩掉褚月妍拽住她裙角的手,語氣平緩而無任何波動的慢慢道,“而且難道你忘了?你我之前還有舊賬么?只讓你嫁給雷敘,其實我對你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褚月妍被她推了一把,身子歪在一邊,愣住了。

  這個女人,居然軟硬不吃!

  這是她頭一次伏低做小,低聲下氣的向人告饒,最后得來的也不過一句羞辱罷了。

  褚月妍止了淚,眼底壓制了許久的恨毒神色又一股腦兒冒了出來。

  褚潯陽也懶得和她多費唇舌,直接繞開她往錦畫堂的方向走去。

  后面因為雷氏母女不甘心的掙扎,亂哄哄的鬧成一片,褚潯陽只就置若罔聞。

  回到錦畫堂,青蘿倒了杯茶遞給她潤喉,一邊才略有幾分不解道:“郡主,雖然府里少了雷側妃那母女兩個折騰,日后會少很多的麻煩,可是就這樣送走了雷側妃的話,以后豈不就是大夫人一家獨大了?”

  “只要她自己掌握著分寸,就是一家獨大也無妨!瘪覞£柕溃澳惝斘艺娌恢溃撬谶@件事做的手腳?我肯順著她套路配合她眼這場戲,一則是這樣的順水人情送了也就送了,二來——我也的確是想找個理由把雷氏那沒腦子的女人給遠遠的送出去。這府里少了她攪和,會安寧許多。”

  青藤在旁邊整理著東西,聞言倒是有些詫異,回頭道:“郡主是說,此事——其實是單方面陷害雷側妃的?”

  大夫人那人看上去溫良無害,如果這真是一出借刀殺人的戲碼的話——

  想來就叫人心驚。

  “怎的,你覺得雷氏被冤?可憐?”褚潯陽還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反而好心情的調笑了一句。

  “也不是——”青藤道,皺著眉頭,面上表情糾結的厲害,“雷側妃本來就不是善類,只是——”

  “這一次她的確是陰溝里翻船,不過算起來,也不算全冤枉了她。”褚潯陽笑笑,也不想聽她再說下去,她垂眸抿了口茶,眼中笑意便就淡了些許,嘆道,“雷氏是有些眼皮子淺不假,可她還不至于蠢到會公然頂著謀害皇嗣的罪名去嫁禍大夫人,誠如她自己所言,她就是再恨大夫人,也犯不著為了除掉對方而禍及己身。”

  “那——”青藤張了張嘴,看向褚潯陽的眼神忽而便有幾分復雜。

  褚潯陽一向不屑于用這樣的陰私手段去害人,除非是有人自不量力的撞倒她的槍口上上。

  可如果這一次她是明知道雷側妃無辜又助了大夫人的一臂之力的話——

  褚潯陽自是明白她心中所想,也不過微微一笑道:“大夫人不是個無中生有的人,只就雷氏和桂嬤嬤的之前的反應,也恰是驗證了她的指證。雷氏一定是在那些東西上面做了手腳不假,只是可能只針對大夫人一人,而不至于像大夫人對我來說的那么嚴重。說起來,雷氏就這么栽了,也不算全是我冤枉了她!”

  “那她會做什么?”青藤對這些內宅爭斗的談資一向都感興趣,立刻就被錯開了注意力。

  “那我就不知道了!瘪覞£栭L長的吁出一口氣,舒活了一下筋骨起身往里間走去,“這就得要去問大夫人本人了!

  而同時的雅庭居這邊,大夫人也是氣定神閑的坐在屋子里喝茶。

  如沫出去忙活了一陣,待到把雷側妃母女送上車才匆匆折返。

  “都辦妥了?”大夫人問道。

  “是!”如沫點頭,“小姐放心,奴婢親眼看著馬車離了巷子才回來的,曾管家派了六十護衛,前院出去那些婆子奴婢也打點好了,這一次雷氏母女應該是可以在莊子上安穩的挨到五郡主出閣了。”

  “嗯!”大夫人微微笑了一笑,那笑容之間卻無多少喜色,過了一會兒卻是苦澀搖頭道,“我本也只想是借那丫頭的手劃她一個禁足,讓她少惹些事端也就罷了,不曾想那丫頭卻是釜底抽薪,這便徹底絕了后患了!”

  褚潯陽出手的方式,誰都難以估算。

  “其實送走了她,對小姐而言是件好事呢!”如沫道,微微垂下眼睛。

  大夫人看她一眼,抬手拍了下她的手背,“你也說這樣口不對心的話來安慰我。那個丫頭那么聰明,如何能不知道我這是刻意借了她的手,只是她戳穿罷了。這件事之后就都安分下來吧,過猶不及,可不是件好事!

  如沫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口:“其實這件事,當初小姐也可以和潯陽郡主明說的,畢竟是側妃娘娘居心叵測,要對小姐不利在先!

  “說了如何?你以為就因為雷氏算計了我,她便要義無反顧的配合我設局去反誣雷氏?”大夫人不能茍同的略一搖頭,她起身,走到一旁,看著旁邊架子上自己親手修剪的一株矮冬青,“說到底,她不是我的女兒,也沒有替我籌謀的義務。如今她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配合我一次,也只是因為她自己需要,并且無傷大雅。如今在這闔府上下,除了殿下和康郡王,別人誰還想徒手從她那里占半分的便宜只怕都難!”

  提及此時,如沫就是心里一驚。

  她轉身到門口左右觀望了一眼,然后謹慎的關了門,回到大夫人身邊才壓低了語氣道:“小姐,您不是郡王爺這一次突然回朝必定是得了殿下暗中的安排和授意嗎?您的意思——殿下這真是要放棄長孫殿下,轉而輔佐康郡王上位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潯陽郡主的意思!贝蠓蛉说,“我雖不知道他們去楚州那一趟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但是很明顯,是自打從楚州回來之后,潯陽郡主就一反常態和雷氏那些人對上了。不要只當殿下是對她多了幾分寵愛縱容,早些年父親就曾同我說過,殿下將來要扶持誰上位,與兩位殿下的才學能耐都無干系,他唯一的要求,必定是為著潯陽郡主的將來鋪路,打算!以前長孫殿下和潯陽的關系只是不親近,可是最近幾次他已經糊涂到公然縱容甚至慫恿外人對那丫頭下手了,從這一點上,他這個繼承人的的前路就已經斷了。還要殿下放棄了他,他還能有什么前程?”

  大夫人平時很少談論這些,雖然對于她的想法如沫也能多少揣測一些出來,此時聞言也是不由的暗暗心驚道:“小姐您是說——老爺他一早就有斷言,將來殿下會依從于潯陽郡主的意愿來選定繼承人?”

  褚易安是太子,他的繼承人非同小可,那便是將來的萬民之主一國之君。

  就算他再怎么寵愛一個女兒,這江山天下都非同兒戲,怎能能說是為了一個女兒的喜好就隨便更替繼承人的人選?

  思及此事,大夫人就有些疲憊的捏了捏眉心:“是啊,一開始我也只當是殿下對潯陽比旁人多喜歡一些罷了,可是現在看來卻遠不是那么回事!”

  如沫唏噓不已,心中思緒千回百轉,終是忍不住道:“當年多都說殿下被那方氏的媚術所惑,現在迫于皇后和滿朝文武的壓力,雖然是勉強將人送走了,殿下這心里大約也是放不下吧。難不成便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對潯陽郡主更為看重了一些?”

  “誰知道呢?”大夫人笑笑,那笑容之中卻是明顯帶著苦澀。

  別人不知道,作為當事人她卻是十分清楚的。

  褚易安當年之所以會娶了他們這幾房妾室回來,根本就是坐在帝后面前的障眼法,有他不顧一切替方氏爭取正妻名頭一事在先,帝后心中對他都已經起了隔閡,他卻把握著尺度,在皇帝容忍的程度之內飛快的轉變態度,最后表示屈從,順應皇帝的安排,封了雷氏的側妃,又納了她們三房妾室。并且一不做二不休,該寵幸的寵幸,該抬舉的抬舉。在那場大變之后又嚴嚴實實的堵了朝臣百官的嘴,人們如今談起,也只會說他年少風流,而不會因此而危及了他在朝中所占的地位。

  雖然他在名義上替方式保留了正妃之位多年,可大夫人心明如鏡,卻總有一種更鮮明的感覺——

  不管如今在外界看來他對方氏是如何的情深意重,實際上,方氏在他心中的分量或許并不及他此時的所居的地位。

  再或者——

  他又足夠的手段和信心,有把握可以兩者雙全!

  “算了!”拋開這些擾人的心事不提,大夫人擺擺手道,“不提這事兒了,父親他在朝為官幾十年,早就將這些皇家爭斗,官場詭計看的一清二楚,既然是他說的話,就八成是不會有錯的。我在這府上也快二十年了,有什么看不開的,以前的日子怎么過,以后還繼續怎么過也就是了!

  如沫看著她臉上恬靜笑容,心里就是突然一酸。

  不過男女感情一事,卻不是說想怎樣就能怎樣的,何況已經是這么多年了。

  “那雷側妃的那封信——”定了定神,如沫道,“還要留著嗎?”

  “不必了!贝蠓蛉说溃澳敲袋c不入流的東西,潯陽郡主也看不上眼,燒了吧,省的日后若要不甚流出去又要惹是非了,皇后娘娘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奴婢明白!”如沫點頭應了,進內室從大夫人梳妝臺的暗格里取出一枚金鎖片,那鎖片打造的極為精致,掰開兩側的扭扣便可錯開,滑作前后兩片。

  這類鎖片并不常見,但在京城里的勛貴人家的夫人們都認得,是出自皇家寺院里面經由高僧開光的平安符,里面可以折放一張紙箋,用來祈福保平保據說相當靈驗。

  這平安符遠是前兩個月大夫人替褚月寧求的,準備放在她的嫁妝里圖個吉利,后來正趕上榮妃懷孕,想著是個心意,就取出來一并存在了要送進宮的賀禮里頭。

  其實褚潯陽所料不錯,雷側妃的確是沒有蠢到會把一個謀害皇嗣的罪名往身上攬,她只是指使桂嬤嬤潛入庫房趁人不備,將這鎖片里的字條換了。

  從普通的平安符換成一封以大夫人口吻所寫,要拉攏榮妃,向其投誠示好的普通信件。

  皇帝如今年紀大了,對后宮的女人們也都不如往年上心,但是拓跋榕瑤入宮之后卻又好像讓皇帝重拾了對男女之事的興趣,這段時間幾乎夜夜宿在她那里,如今她更是身懷有孕——

  羅皇后雖然不說,心里將她視為眼中釘是一定的。

  雖然是送去拓跋榕瑤那里的東西,但是羅皇后掌管后宮的手段眾人皆知,這事兒也絕對逃不過她的眼睛去,那大夫人便等于是撞在了她的槍口上,上趕著去找死了!

  這一招借刀殺人,雷側妃也算是用的極為巧妙了,不僅某透了羅皇后的心性,更是將羅皇后滴水不漏把持后宮的手段一并估算在內。

  只是她卻未想到從來都不顯山不露水的大夫人竟會心細至此,知道桂嬤嬤去了庫房,隨后就讓人把要送進宮的東西逐一查驗,毫無意外的將這紙條給翻了出來。

  并且比她更狠絕的事,大夫人當即便叫人在這些東西上做了手腳,配了能致人血虧氣虛的東西,然后秘密拿到褚潯陽那里告狀去了。

  褚潯陽收了東西,暫時也沒動,一直等到今天褚月妍大鬧的契機才一股腦兒抖出來,打了雷側妃一個措手不及。

  如沫取了火折子,當場便將那紙條燒了。

  雷氏母女一被送走,整個東宮就瞬間安寧了不少,二夫人也被從佛堂放了出來,成天就窩在自己的院子里,門也不出,三夫人更是大氣不敢喘,躲在角落里悄悄觀望。

  一番準備之下,轉眼就是年關除夕。

  這日一早,所有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員和四品以上有誥命的貴婦們就都穿了朝服進宮參加朝賀慶典。

  帝后身著華貴氣派的明黃帝后朝服坐在正殿上首的寶座上,面色慈祥和善的俯視腳下擁戴他們濟濟一堂的臣子,所有人按照品階身份的高低一一被宣進殿向帝后拜禮,這樣流水一樣的進進出出,直折騰到臨近中午才算是走完了過場。

  宮里的宴會設在午后的未時,朝賀盛典結束后帝后就相攜回了后宮更衣,其他人得閑,就在御花園里和被指定的幾處宮殿四處逛逛。

  褚潯陽對這樣的場合向來沒有多少興趣,這次卻是一反常態,和褚月寧等人一起混在人群里和一眾的命婦小姐們寒暄,只是目光一直四下里瞄著周圍人群的動向,找了幾圈之后才找到她感興趣的人。

  她的目光移過去,那人似是馬上有所感知,擰眉看過來。

  褚潯陽微微一笑,就找了個借口暫且撇開眾人朝殿外走去。

  那人愣了一愣,眸色暗沉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兩眼,然后也飛快的下了決心,隨后也舉步跟著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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