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同在屋檐下
夏小小越走越慢，最終停了下來。 停步的身前是一顆老槐樹，她摸著一片槐樹的樹葉，沒有轉(zhuǎn)身。
“姑姑，十幾年不見，您絲毫未變啊。”夏蕊再三確定沒人跟蹤，才小心翼翼地從另一頭走出。
“修煉了神術(shù)就能延緩衰老，我修的法門又比較特殊，所以樣貌二十年才會變一次。”夏小小摘下葉子，在手心捏了捏，一環(huán)綠色屏障緩緩升起，籠罩住了兩個人。
“姑姑，這是？”夏蕊好奇的打量著，似乎從里看外也不那么真切了。
“長話短說，我把接下來的幾場的測試細節(jié)告訴你，你做好準備。”
夏蕊興奮的點點頭，仔細聆聽起夏小小的教誨。
從外面看，這里是只多了兩棵槐樹，一高一矮，再無其他。
…………
此時，陳凡兒已經(jīng)在屋內(nèi)，整理起了自己的床鋪。
黎紅很寡言，她只坐在床頭，也不做整理，癡癡的望著窗外。
鋪著被子的陳凡兒不時會回頭瞄幾眼。說實話她不擅長和黎紅這類人交流，怕多說多錯，反而更傷了對方的自尊心。
“程姑娘，我真的很差么？”
令人意外的是，黎紅先開口了，聲音雖很輕，但畢竟屋子小，兩人的床中間就隔著一張四方桌。
陳凡兒也很在意黎紅，所以她輕輕一問，便立刻入了耳。
可怎么回答呢？陳凡兒稍稍想了想，故意讓自己顯得別太刻意，依舊是佯裝整理著被子，答道：“各人擅長不同，性格也不同。這沒有優(yōu)劣之分，也沒有對錯可評。”
“可別人看我，都覺得我很差。”
“能從名列一州繡女之首，怎么會差呢？”
“我被選上的時候也以為自己不差，卻沒想到，跟大家一比……”
陳凡兒其實也挺好奇。像黎紅這樣懦弱的性格，居然也能在獲得州郡繡女的資格，若不是整州的刺繡水平過低，就應(yīng)該是走了其他門路。
“比不過別人。就和自己比。每天有進步就是好的。”陳凡兒把床上的被子疊了又展，展開了又疊，實在是裝不下去了，便轉(zhuǎn)過身走到黎紅的床前。
“我?guī)湍阋黄鹫泶蹭伆桑裉炫艿猛鄣摹Ｄ阆刃䞍骸！?br />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黎紅像受到了驚嚇般，突然站起身，推開了陳凡兒。
陳凡兒一怔，不明所以。
“對不起對不起。”黎紅慌忙彎腰道歉，隨后又立刻陰沉下臉，轉(zhuǎn)身開始整理起床鋪。
“看來，尚繡大人分配房間的初衷我是難以完成了。畢竟只是暫住，能幫多少就幫多少吧。”陳凡兒回過身，卻發(fā)現(xiàn)繡娘正穿著一襲白衣。手中牽著幾根細線，站在門口。
細線飄在空中，后面系著六個大碗，碗上還用盤子扣著。
“繡娘大人，是給我們送飯來了么？”陳凡兒很恭敬的行了個禮，雖然她也不清楚繡娘在尚繡局的地位，但畢竟是前輩，行禮總是沒錯的。
繡娘點了點頭，纖細的手指微微抬起，把一根細線遞給了陳凡兒。
陳凡兒抓過細線。就發(fā)現(xiàn)線上綁著的那口大碗就朝自己飄來，很快落到了手中。
繡娘接著又變出了一雙筷子，遞給陳凡兒時瞥了眼正在整理床鋪的黎紅，便轉(zhuǎn)身離開。
“看來真的只有一份。”陳凡兒把碗放到桌子上。移開上面蓋著的盤子。
晚食比較簡單，兩只大明蝦，三片白菜葉子，一個雞蛋，一碗米飯。
一個人用食，會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黎紅。我分一些菜和飯在盤子里，一會兒你也來吃點吧。”陳凡兒試探性的問道。
“不用了，我挺累的，你自己吃吧。”黎紅依舊沒有轉(zhuǎn)身，大致的鋪了一下床，連衣服都不脫，就鉆進被子里睡了起來。
陳凡兒稍稍猶豫了片刻，還是把一只蝦，兩片白菜葉，小半碗米飯夾到了盤子中。
吃完飯，陳凡兒洗了筷子和碗，用碗倒扣在盤子上，生怕晚上招老鼠、蟲子什么的。
她在睡覺前再次提醒黎紅桌上還有點剩飯菜，見對方翻身朝里，并不回應(yīng)，也就只能作罷了。
…………
第二天，天初亮，陳凡兒就醒了。
也許是皇城附近靈氣充足，陳凡兒醒得雖早，但感覺精神充足。
令她意外的是，黎紅的床鋪上已經(jīng)疊得整齊，人也不見了。
陳凡兒起身梳洗了一番，又特意掀開扣在桌子上的碗看了眼：飯菜都沒動，對方一口沒吃。
“我能幫的只能到這兒了，哎，不會餓壞身子吧。”陳凡兒撓了撓頭，被分配到那么一個同室之人也挺讓人頭疼的，似乎比陌生人都還要難相處。
“都起來了，都起來了，去主殿報道！”就聽門外傳來夏小小的催促聲。
陳凡兒拉開房門，與夏小小碰了個正著。
“起挺早的嘛。”夏小小不屑的瞥了一眼，似乎昨天傍晚還不是這個態(tài)度。
“夏姐姐早。”陳凡兒欠身一禮。
“嘴倒是挺甜，你同舍的黎紅還沒起來么？”
“她……似乎比我起的還要早。我起來時她的床鋪已經(jīng)空了。”陳凡兒想了想，這事情也瞞不住，夏小小就站在門口，說不定早看到屋內(nèi)沒別人了。
“才住進第一天就搞不好關(guān)系了？哼，看來尚繡大人是高估你了。”夏小小跨進屋內(nèi)查看了一番，發(fā)現(xiàn)桌上還留著剩菜，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昨晚之事。
其他幾屋的人聽到傳令后，也都紛紛出了屋。
最慢的是言清歡，她出門時衣衫還有些不整齊，小手搓著惺忪的睡眼，完全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一日之計在于晨，都那么懶散，以后怎么修習繡道。都跟我來吧。”夏小小比昨天傍晚時話多了不少，不過盡是些牢騷，想來負責新繡女這個差事并不怎么討好。
大殿廳前，李尚繡閉目入定，還是跪坐在老位置，司寶、司衣兩位大人站立兩旁，除這三人外，就只有繡娘靠在門框邊，一言不發(fā)。
六人跟著夏小小進了主殿，而曹小顏早已在殿前等候了。
宋司寶以為人到齊了，大略的掃了一眼，皺眉問道：
“怎么少一個人？”
“回大人。甲號房的黎紅不知所蹤，程凡兒說今早她起床時就不見人影了。”夏小小上前一步答道。
李尚繡睜開雙眼，深邃的眼眸看了一眼殿下的陳凡兒，隨后掐指一算，道：“大約這小姑娘是迷路了，都走到司衣院門口去了。夏小小，你去接她過來吧。”(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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