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皇帝質問顧立成、林丞相
辰皇的話很輕,但有著一種不容忽視的慎重。
林翰林,林丞相的長子、林氏的嫡親大哥林一坤,臉色頓時青了又紫,紫了又輕,瞬間功夫,神色變化。
林一坤心里清楚,皇帝這招借刀殺人用得好的。
讓他來查,他查的透徹,定會折損自己的人進去。若他不好好查,皇帝怪罪下來,吃不了兜著走。
“回皇上,臣已經派人去查,很快就會有結果!”
皇帝微微點頭,“嗯,京城去惠州也要些許日子,朕便再給你半月時日,若是半月后,還未有個讓朕滿意的結果……”
后果是什么皇帝沒說,但林一坤、林丞相以及林家的人,都有一種大禍臨頭,帝王即將發作林家的征兆。一股子寒氣從腳底心蔓延到頭頂,再將林家人侵泡在寒冷、恐懼之中。曾經皇帝發作他人,抄家滅族,林家人從未覺得不妥,可此刻對象換成他們,一個個頓時覺得,皇帝這樣子不好,一點都不好。
“是,臣定竭盡所能查清真相!”林一坤誠惶誠恐說道。
可皇帝只讓他去查惠州胡家拘禁譚政一雙兒女,且害死譚玉杰的事情,卻讓君墨戈派人去查譚政被冤枉一事,林一坤哪里敢隨便整些人出來糊弄皇帝。
畢竟中山侯府的下場還歷歷在目。
抄家滅族,男的發配邊疆,大赦天下時也不許特赦,女子為官妓,一世不得贖身。
中山侯府幾個出色的男子皆被賜了毒酒,以防中山侯府死灰復燃,皇帝在斬草除根上,真真是做的很徹底。
皇帝頷首,林一坤退下。
皇帝又漫不經心的挑了幾本奏折出來,詢問了一番大臣們的意見,一點異常都沒有。
商討好了事情,皇帝才淡淡說道,“朕這里有一本奏折,上面參奏了些事情,讓朕看著都替被參奏之人燥的慌!”
皇帝說著,眸子淡淡的掃過大臣們,目光所過之處,大臣莫不臉色大變,汗溢上了額頭。
皇帝對自己的威嚴很是滿意,才繼續說道,“朕從登基至今,從不過問臣子的家務事,因為朕深知,齊家治國平天下,愛卿們能站到朕面前,那都是極好的!”
先給顆甜棗吃吃,等吃出點味道來了,皇帝再狠狠的給一巴掌,打的人眼淚汪汪,有苦說不出,說出來就是打皇帝的臉。
誰敢?
皇帝見大臣們哆哆嗦嗦的樣子,覺得恐嚇也差不多了,很認真的說道,“林丞相!”
林丞相,林貴妃的父親,名義上說,也算得上皇帝的老丈人。可這一會,皇帝卻沒拿他當老丈人,或許從一開始皇帝就沒有。因為皇帝的女人那么多,有名份的也不少,更別說那些沒名份只有一夜恩寵的了。
“臣在!”
“林丞相有幾個兒子,幾個女兒?”
“這?”林丞相有些摸不準皇帝的心思,卻不敢隱瞞,“回皇上,臣有四個嫡出兒子,八個庶出兒子,兩個嫡出女兒,十五個庶出女兒!”
“可都婚配了?”
“回皇上,都婚配了!”
皇帝頷首,“那朕問你,你嫡次女嫁給兵部尚書府顧立成一事,你怎么看?”
“嘶!”
滿朝皆驚。
正如皇帝所言,他從不過問大臣們的家務事,但并不代表皇帝就真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懶得理會。
可今日皇帝一問,真真是把顧家、林家最不要臉的地方,活生生的剝開,放在大家面前,由著大家看,大家點評。
至此,顧家、林家的臉面再無。
林丞相漲紅了老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立成則身子一軟,噗通跪在地上,“皇上,臣有罪!”
“愛卿說說,你何罪之有?”
“臣……”
顧立成開不了口,也說不出口。
皇帝卻冷冷哼了一聲,“你確實有罪,且罪該萬死,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先修身才能齊家,家和萬事興,才能治國平天下,可你倒好,背信棄義,在艾老太爺還健在的時候,貪圖艾氏的嫁妝娶了艾氏,在艾老太爺仙逝之后,和娘舅家表妹勾搭有染,還讓人家大姑娘未婚先孕,你最后的選擇卻是停妻再娶,聽林氏的話,把艾氏逐送到莊子,但偏偏克扣了艾氏的豐厚嫁妝,且對艾氏以及她腹中孩子不聞不問,對她所生嫡子更是肆意捧殺,刻意將其養成一個無惡不作的紈绔子弟,更眼睜睜看他被人當馬騎,裝狗叫!”
皇帝一下子說了這么多話,覺得口有些干,看向杭士德,杭士德立即端了參茶上前,皇帝接過抿了一口,詫異的看向杭士德,見杭士德抿唇笑得身子都抖了起來,皇帝頓時明白,這參茶是君墨戈準備的,端著杯子,看著筆直站在大殿中的君墨戈,眸子漸漸溢滿了慈愛。
原本只是口渴,卻得知茶水是君墨戈準備的,立即喝了個干干凈凈。
皇帝這一舉動,落在大臣們眼中,更是各種尋思。
暗暗想著,皇帝這是要做什么呢?
皇帝喝了參茶,也沒說話,只是看著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的顧立成,又看向林丞相,林丞相也撲通跪了下來。
“皇上,臣有罪,臣教女無方!”
面對林丞相的做戲,皇帝冷哼一聲,“丞相確實有罪,子不教、父之過,林愛卿的女兒是個什么德行,想必林愛卿心中有數,霸占前正室嫁妝,養歪嫡子,縱容丫鬟、婆子欺主,條條數下來,林氏便是被簡直罪不可赦!”
“不過說起來,最有錯的,還是丞相,當年的事情,若沒有丞相的支持允許,顧立成敢停妻再娶?”皇帝一語中的。
林丞相老臉發白,渾身早已經濕透。
他勤勤懇懇這么多年,卻不想毀在了自己女兒、女婿手中。
“丞相!”
“臣在!”
“朕問你,這些年,林氏的所作所為,你可知道?”
林丞相心魂俱碎,怎么回答?
說知道?明知故犯。
說不知道,那他這個丞相還能做什么?
“臣,臣……”林丞相結結巴巴,第一次只恨不得死去算了。
死了,一切眼不見為凈,可這會子他不能死,不止不能死,還不能暈。
一旦他敢暈,便是藐視皇權,藐視皇帝,皇帝有幾十種理由將他千刀萬剮了。
皇帝也不急,就那么靜靜的,淡淡的看著林丞相,等著他說話。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大氣不敢出,靜悄悄的連彼此呼吸聲都聽得見。
良久之后,林丞相才忐忑著說道,“臣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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