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人間
沒人知道他跟齊王都說了什么,只是在蕭明睿回來之后,沒多少天,齊王就死了。對外宣布的是病死,但是具體是怎么回事,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天晚上睡覺的時候,蕭明睿忽然說:“原來……我答應父皇,大哥不會死。”慕容薇怔了一下,看著他半掩在黑暗中的臉龐,一時沉默下來。許久,她輕撫著他的肩膀,靜靜地說:“此事也不怪你。”蕭明睿心中其實很有些難受,他雖然沒說,但是實際上,齊王死了,他心中還是有些悒悒不樂的。從前,他們兄弟間還小的時候,彼此間還沒有皇位的競爭問題,那時候他們一起讀書,還是像普通兄弟那樣。然而生在皇家,不論是不是親兄弟,皇位只有一個,想爭,最后只能發(fā)展成兄弟相爭,你死我活。從開始單純的兄弟關系,到最后競爭關系,最后你死我活。齊王恨不得把蕭明睿弄死,蕭明睿也對齊王懷恨在心。本來登基前把齊王拉下臺,被幽禁起來,事情也算了結,但是齊王不死心地報復,讓蕭明睿怎么肯放下此事?所以,后來齊王瘋了。蕭明睿曾經試探過多次,但沒想到齊王演戲演得這么像,居然騙過了蕭明睿。后來,又發(fā)生了德州的事情。如果不是德州的事情,蕭明睿或者也就會這樣下去,留著齊王,也不會要他的命,對他的王妃和兒女,蕭明睿也并沒有虧待。可是齊王在德州策劃的事情讓蕭明睿很是憤怒。所以,在回到京城以后,他一次就是去找了齊王。兄弟二人談了一場。“我終究還是辜負了父皇的臨終要求……薇兒,你知道嗎,我給了大哥一瓶毒藥,告訴他,我會好好照顧他兒子。回來沒兩天,他就服毒自盡了,這跟我親手也沒什么不同。”“他就這么死了……”蕭明睿神情一時有些迷惘。慕容薇輕聲安慰著他,許久,蕭明睿才摟著她,悶悶地說:“薇兒,還好這輩子我遇到了你,不然,這皇宮,真的太冷清了。”坐在這個位置上是越發(fā)高處不勝寒的,除了妻子,便是兒女對他很多時候也是敬畏的。就是蕭明宸,現在對他也是總擺出臣弟的尊敬來。只有慕容薇還是跟以前一樣,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有種感覺,他們就是一對平凡的夫妻。而慕容薇除了些必要的場合,大部分時候都是只把他當成她的丈夫,她的愛人,孩子的父親,而不像別人那樣對他心存畏懼。時光流轉,他們彼此間的感情卻是越深。慕容薇勾唇笑道:“那你還不好好珍惜我,可記得了,不要傷我的心哦。”蕭明睿輕笑起來,被她這么一打趣,他心情反而好了很多。逝者已逝,成王敗寇,再想這些也是無用了。齊王已死,他會好好對待他的侄子的,總不能讓齊王連后代都不能留下來。他已經負了父皇的請求,如今,這個要求還不至于做不到。“怎么會呢,薇兒,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了。”這個世界上,他傷誰的心都不愿意傷她的心。現在他富有四海,還有什么事情是能讓他委屈妻子的?只是,有時候世事無常,蕭明睿或者也想不到,有一天老天爺開了他那么大的一個玩笑。他肯定也想不到,隨著時間的流逝,自己會做出一些自己也想不到的事情來。乾德十年,南越國叛亂,蕭明睿出兵平叛,占據南越國,這一次大軍出征,大部分是以海軍從海上直搗對方老巢,大軍過處,無人是對手。蕭明睿的個人聲望也在此時達到頂峰。這一年大軍分出部分駐扎南越國,維持海上秩序,這事兒其實還是慕容薇提醒他的,當然海上貿易的利潤是巨大的,蕭明睿也不可能放棄此事,一直十分重視。等主帥班師回京,蕭明睿忽然起了封禪泰山的心思。他登基十年,可以說得上是四海升平,如今更是開疆拓土,想要封禪泰山也不奇怪。只是朝中一些腐儒卻是擔心封禪泰山花錢太多,已經數千年沒人舉行,對此事議論紛紛,更提起光武帝和建武帝的文治武功都沒有封禪泰山,顯然認為蕭明睿也不該去封禪泰山。泰山作為東岳,一直是有很強的政治意義,始皇帝封禪泰山之后,泰山封禪一直是歷代帝王渴望的事情。雖然自唐宋,沒有什么人封禪泰山了,但是也是因為一直以來有的皇帝沒有那么大的文治武功,不敢提議此事。像宋朝,江山丟了半壁,怎敢說封禪泰山。光武帝晚年倒是起了封禪的心思,不過因為朝中事,寵妃事兒而無法脫身,建武帝也曾跟蕭明睿提及過此事,但是建武帝自齊王謀反那次受傷,更無法遠游,當然不可能封禪泰山了。蕭明睿才三十五歲,有精力有時間有機會,他當然想去了。為這事兒朝上爭來吵去,蕭明睿對那些苦口婆心圣人之道的言官也頗為無奈,最后氣地躲在乾清宮,也不管他們爭吵去了。“路公公急得烏眼雞似的,求娘娘您趕快去乾清宮勸勸皇上,這都到晚上了,午膳就沒吃了。”慕容薇聽著張得的話,蹙眉道:“這事兒怎么鬧成這樣了?怎么就不知道勸勸?”張得擦擦汗道:“還不是大人們嘛,吵來吵去的,皇上那不是堵得慌?勸了,路公公勸了,太子殿下也去了,不過皇上這會子也還沒吃飯呢,說是氣飽了。”慕容薇苦笑,搖搖頭,親自到膳房盯著,叫人弄了些飯菜,隨即便帶著去了乾清宮。此刻月色已經升上柳梢頭,宮燈早已掛起,從坤寧宮到乾清宮,不算太遠,慕容薇也沒有坐鳳輦,就步行而去。到了乾清宮,果見得小路子,不,現在該說是路公公了,路飛路公公這時候正急得在外面打轉,忽而看到慕容薇,像看到救星一般,就急急忙忙迎了上來。“娘娘您可算來了,再不來奴婢可就全無辦法了。”路飛擦擦汗,似是松了口氣的樣子。慕容薇蹙眉道:“怎么,皇上還沒用飯?太子呢?”“太子殿下被皇上罰在外殿背書呢。”慕容薇眼皮一跳,進去一看,可不是,大兒子虎頭正在外殿思過呢。虎頭今年已經十三歲了,俊秀的臉龐跟他父親蕭明睿年輕的時候很有幾分相似,不過因為年紀還小,沒有蕭明睿那種霸氣和戰(zhàn)場上鍛煉出來的煞氣,便顯得文質彬彬。這孩子從小就十分聰明,無論讀書行事,在內在外,大臣和宮內的宮女宦官,沒有人不交口稱贊他的,都稱道太子將來定是一位明君。這時候大兒子蕭文質正面壁思過,最里面喃喃背誦著什么,聽到動靜,他轉身看來,見是母親到了,忙過來請安。“母后,您可來了。”虎頭上前笑著拉住慕容薇的手臂,到這時候那臉上的什么文質彬彬啊,全都消去了,變成了孩子看到母親的一種頑皮和依賴:“父皇發(fā)了好大的脾氣,自個兒生悶氣呢。兒子剛剛可是被父皇好一頓訓斥呢。”慕容薇笑罵道:“你父皇罵你幾句怎么了,他心情不好你也不會勸勸?”“兒子勸了么,說了父皇不用在意那些腐儒怎么想,要去泰山就去嘛。結果父皇就罵兒子,說是不能不注意朝中的清議,否則史書上不好看。”慕容薇搖搖頭,“好了,你也好好想想你父皇說的話,我進去勸勸他吧,你沒事的話先回東宮休息吧,時候不早了。”“好,兒臣還答應給二弟講功課的,這便先回去了。”虎頭根本不擔心,既然母后來了,他認為父皇無論如何也該消氣了。慕容薇看著兒子離開,心道,這孩子還真是長大了,到底是天家的孩子容易早熟。自從乾德三年之后,到如今也有七年了,乾德五年慕容薇又誕下一對龍鳳胎,那次生產十分危險,慕容薇差點大出血,昏迷了一天,蕭明睿嚇得魂飛魄散,一直守著她整整兩天。那次生產過后,慕容薇整整休養(yǎng)了半年,才算恢復過來,但自那之后,慕容薇因為生產時受傷,太醫(yī)說很難再懷孕,需要慢慢調養(yǎng)。但是蕭明睿怕她再生產會出事,慕容薇也就沒再繼續(xù)下去,而是采取了避孕的措施。自那之后,也有五六年的時間了,慕容薇一直沒生過孩子了,蕭明睿自己不覺得如何,他已經有三兒兩女,而且孩子身體健康,聰明伶俐,他真的不覺得有什么不滿足的。倒是那之后,外面漸漸流傳開皇后不能生育的傳聞,倒是引起不少一直對后宮皇后專寵不滿的臣子們的口誅筆伐,一個個想請蕭明睿納妃。好像慕容薇不能生孩子是多大的罪過似的,全然好似無視了她生下的兒女們,簡直讓慕容薇為之氣結。蕭明睿只是一句話就打發(fā)了他們……這是朕的家事。蕭明睿是個強勢的皇帝,也不需要臣子們對他的感情生活指指點點,不關朝政的事,小節(jié)方面的事情,他根本不會理會百官的說法。慕容薇是他的皇后,母儀天下,他們恩愛有什么不對的嗎?用得著別人指手畫腳的么?慕容薇也懶得理會別人或嫉妒或巴結或意味深長的話。她不需要記住太多,只要跟蕭明睿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夠了。世人冷眼,世人毀譽,與我何干?慕容薇腦中想著孩子們的事,隨即進了乾清宮西暖閣。這里是蕭明睿平時最多待的地方,慕容薇才剛進去里面就傳來一陣低喝:“朕說了都滾出去!”碰的一聲迎面扔來一只慈悲,慕容薇忙躲了開來,又氣又無奈地喊道:“皇上!”屋中靜了下,接著便是蕭明睿略帶緊張的聲音,“薇兒你沒事吧,朕以為是小路子……”慕容薇沒好氣地朝他走去,但見得此刻這廝正氣悶地靠在竹榻上休息來著,這時候已經站起來,臉色有些緊張的樣子。“可算是我運氣好呢,不然指不定今日就要被打破頭了呢。”蕭明睿連忙過來賠罪:“是朕錯了,為夫的認罰還不行嗎?”慕容薇哼了一聲:“誰有空罰你啊?”說罷,叫人把屋里收拾下,提了食盒來:“整天不吃飯,夫君你也真是厲害,妾身佩服得緊呢。”“薇兒不說,朕還沒發(fā)覺餓了呢。”蕭明睿涎著臉說道。慕容薇懶得理他,擺好飯菜道:“行了,再怎么樣也不至于為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不是,你這樣我可看不過去呢,你再生氣,人家該說的說,少塊肉沒有?”蕭明睿氣悶道:“朕就是心里生氣,薇兒你說,朕不就想去泰山封禪嗎,怎么就禍國殃民了呢,每年朝廷國庫的收入不少,朕去封禪也不是白去的,難道就沒有一點作用了?”慕容薇拉著他坐下,笑道:“可不是他們覺得無用么,覺得這是好大喜功,對朝廷無用。可臣妾看著這作用可是不小的。南越國才打下來,他們地方百姓也不是那么穩(wěn)妥,還有人蠢蠢欲動,大軍撤回來,總不能不考慮這些問題。到時候泰山封禪,皇上可以把外國使臣一并喊去,正好閱兵,校閱武器,我朝的神機營總也不是白用的,只要展示了威力,他們自然忌憚,不敢再如何,這可是省了朝廷的錢糧呢?”蕭明睿雖然是隱約有這種心思,但還沒想到閱兵,更沒有思考得那么清晰,被慕容薇這么一提醒,頓時大喜:“如此甚妙,回頭朕就跟他們這么說,如此于國于民有利的事,怎么就不能進行了?”慕容薇見他高興,嗔道:“不談國事,先用飯。”蕭明睿這時候也餓了,加上心情好,更是食量大增,連吃了三碗飯才算罷休。吃完飯,蕭明睿才想起大兒子的事來:“虎頭呢?”“我讓他先回東宮了,虎頭說答應了沛哥兒給他講功課的。”蕭明睿哼了一聲:“那小子啊,滑頭得緊。”“那還不是你兒子?”蕭明睿頓時語塞。這時小路子探頭探腦地從外面進來,蕭明睿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小路子哭喪著臉道:“方才楚王府送了消息來,楚王病危了。”蕭明睿愣了下,半晌才反應過來:“三弟病危了?”慕容薇也呆了一呆,想起楚王的病來,按說他有先天性的心臟病,能活到現在就算是很不錯了,難道說現在是真的逃不過去了嗎?蕭明睿沉默許久,啞聲道:“派太醫(yī)去,你也讓人一并去楚王府看看情況。”他沒有要求什么,實際上他也早就從以前謝茗煙的話里知道一些事情了。小路子應聲去了。“三弟……唉。”蕭明睿心情又沉了下來。時間流逝,有太多人逝去了。慕容薇的祖父慕容老太爺去年也去世了,祖母也在七年前就去世了。現在她父親慕容端和兄長都在家里守孝,要守孝二十個月才能回朝廷辦差。這些年,逝去的人又何其多呢?“三弟的事怕是要節(jié)哀順變了。三弟的身體一向不好,他若是……世子才十二歲,還需要夫君多照顧才行。”蕭明睿雖然不愿意想,但是也知道,這次,很可能楚王就兇多吉少了。蕭明睿沉默許久,忽然道:“薇兒,朕想收養(yǎng)三弟的女兒為公主,就算是純憲皇后的養(yǎng)女吧。”慕容薇怔了怔,這才想起此事來。當年蕭明睿是答應過朱氏的,他曾經說過會收養(yǎng)宗室女為養(yǎng)女代替,不會把慕容薇和他的兒女過繼,沒想到現在才準備了。蕭明睿苦笑道:“本來朕是想從宗室里面選一些的,大哥的女兒,朕也打算收養(yǎng)她們,以后為她們選一門好親事。”慕容薇頷首,“這樣也好,大哥去世了之后,他的兒女,夫君當要好好照顧。”慕容薇知道蕭明睿雖然當年對齊王很是厭憎,可是人死如燈滅,到如今,再多的恨也消了。他還是記得當初答應了建武帝的事情,想補償自己的侄兒侄女的。第二天,果然傳來了楚王去世的噩耗。蕭明睿輟朝兩日,命宗人府操辦喪事,又親封了楚王的世子,楚王妃的兒子蕭明盛為楚王,封了楚王唯一的女兒,側妃周氏之女曉寧為康城公主,楚王的次子為郡王,這可算是恩寵備至了。不過接著此事,蕭明睿也是把已經成年的齊王長子明昊封為齊郡王,把他幾個妹妹收養(yǎng)了。對外名義上,這是給朱氏……純憲皇后留香火,收養(yǎng)的義女。旁人不知其所以然,還猜測了一番,以為慕容薇要失寵了呢,可是讓慕容薇哭笑不得了許久。其中齊王的幾個女兒除了夭折的,剩下的也只有兩個了。因為楚王崩,做侄女的也要為叔父守孝,這兩個女孩也都十五歲了,過一年也要選親事了。現在的齊郡王十分謹小慎微,生怕得罪了蕭明睿,再把這一切又收回去,對兩個妹妹尤其是小心交代,生怕她們入宮后被人利用,做出什么事來。慕容薇特別派了人過去在公主居住的西五所照顧她們,安排她們學習宮廷禮儀。至于曉寧封了康城公主,在楚王下葬之后,便搬進宮里了,同樣住在西五所,曉寧十二歲年紀,比樂樂小一歲,十分文靜,跟樂樂這個喜靜不喜動的倒是要好,時常來往。小兒子文襄和幼女倩兮這對雙胞胎跟他們的大哥大姐不同,這兩個長得比較像慕容薇,可是把慕容薇高興壞了。這幾個孩子,三個都不像她,好在還有兩個是像的,慕容薇因為生他們時難產,而兩個孩子也是早產,小時候身體弱,所以慕容薇把許多精力放在他們身上,好在年歲漸長,如今孩子也五歲了,粉雕玉琢一般,只是頗為調皮搗蛋,整日跟沛哥兒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一起把皇宮攪得沸反盈天。楚王下葬沒過多少日子,蕭明睿就決定封禪泰山了,他說服了內閣,理由也很足夠,這次去封禪泰山當然也不是純粹好大喜功之舉,還是以國事為主。既然確定要封禪泰山,因現在天氣炎熱,蕭明睿定在九月去泰山,到時候秋高氣爽,也利于出行。至九月,果然登泰山,舉行封禪大典,又操閱精兵,于是四夷賓服,莫敢不從。這樣的盛事,蕭明睿怎么舍得丟下妻兒在京城呢,自然一同前往,太子也是一同參加了封禪大典,慕容薇雖不能親至,但是泰山風光迷人,倒也頗有閑情逸致,尋幽訪勝。蕭明睿結束了封禪大典之后,自然也不會立刻就返回京城了,怎么說難得來泰山一次,自然是要好好游玩的。泰山多松柏,更顯其莊嚴、巍峨、蔥郁;又多溪泉,故而不乏靈秀與纏綿。縹緲變幻的云霧則使它平添了幾分神秘與深奧。泰山下有泰城,城中有岱廟,沿盤道而上得山中。岱廟始建于秦漢之時,宋朝時擴修,是歷代帝王的泰山行宮。歷代帝王登封泰山先要在山下岱廟內舉行大典,然后登山。山上自然也有寺廟道觀,一家人在侍衛(wèi)伴隨下,游覽了泰山風光,連日里看泰山日出,觀摩崖石刻,尋幽訪勝,暢游山水之間,好不瀟灑自在。這日從大觀峰觀摩崖石刻后,慕容薇便提議去碧霞靈佑宮上柱香,這碧霞靈佑宮是始建于宋的,原名昭真祠,后來本朝太祖皇帝改名為碧霞靈佑宮,穆宗時改為碧霞祠,是女神碧霞元君的道場,金碧輝煌,在山間云霧繚繞間,好似仙家洞府。入得碧霞祠,到正殿一番祭拜之后,碧霞祠的主持張松任陪伴著這天下間最尊貴的一家人當起了知客道士,給他們說起來碧霞祠的景致由來,一邊帶他們去大殿左右東西配殿祭拜了眼光娘娘和送子娘娘,東西殿之間的香亭才是祭祀碧霞元君的地方,只有蕭明睿這個帝王和太子才有資格進入,兩人進去祭拜,慕容薇便帶著兒女觀賞起來院落里東西御碑亭的石刻,東邊有太祖年間的《敕建泰山天仙金闕碑記》;西為穆宗年間《敕建泰山碧霞祠碑記》。亭前有銅鑄千斤鼎和萬歲樓。慕容薇正在觀摩石刻,一邊跟兒女笑語說著碑記的內容,忽而見不遠處一個道士朝這邊走來,開始她并未注意,但等看清那人模樣,頓時瞳孔收縮,吃驚地看了過去。這里是道觀,自然到處都是道士,周圍除了碧霞祠內外保護的侍衛(wèi)精兵,也就是道士了,他的出現沒有引起碧霞祠中人的注意,自然也就被官兵當成是這里的道士。誰曾想這人曾經是怎么樣的一個身份!慕容薇呆滯地看著那人,他身穿八卦道袍,頭梳道髻,行走間仿佛仙人飄然,美姿容,儀表更是超凡脫俗,仿佛天上謫仙,當即所有看到的人都目不轉睛看去,心中猶自感嘆這道士的仙家風骨,感慨這靈山之中果真有靈秀之人。慕容薇在看到他時心中一陣恍惚,仿佛間又見當年那個美絕人寰卻狠辣無情的少年,那個對她胡攪蠻纏,最后又蕭然而去的少年。慕容薇只知這許多年他并不只是在武當山的,很多時候是在四處云游,閑云野鶴般的生活,悠游世外,當真是讓人羨慕。這些年也并非完全沒有聯系,慕容薇偶爾能得到些信件,不過彼此之間仿佛朋友般,君子之交淡如水,雖記著這份友情,但因世事無常,終究不得光明正大交往。她畢竟是皇后了,而當年這個少年現在已經三十多歲,雖然歲月沒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跡,只給他增添了些沉靜的氣息,但也的確不再是當初的少年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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