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懷疑
蕭景瀾眉眼一亮,頓時陽光燦爛起來,神采飛揚:“這么說三小姐是不討厭我咯?”變臉比翻書還快。慕容薇有些頭疼,“小女怎敢?”說罷斂衽為禮,加快腳步打算先離開這是非之地,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哦?小姐不討厭我,定是喜歡我了!”慕容薇一僵,回頭,有種狠狠沖上去揍他一頓的沖動,這死小子敢調(diào)戲她?蕭景瀾右手把玩著玉笛,修眉入鬢,烏黑的眼眸好似點玉,亮晶晶的,亮得過分。慕容薇深吸口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二公子說笑了,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公子自重!”她加重了自重二字,長得美了不起啊?要不是她現(xiàn)在身體比他小,她真想過去問問他……蕭景瀾哼了一聲,滿臉不羈:“什么禮教規(guī)矩,我才不喜歡那一套呢。我見你不是個俗人,怎也喜歡計較這些?”說罷下巴上揚,優(yōu)美的脖頸曲線一覽無余。慕容薇挑眉:“謝謝,小女子就是一個俗人。”說罷,她也懶得跟他廢話了,這小子是呆武當(dāng)山呆傻了吧,他以為她喜歡這些規(guī)矩嗎,可是這個世界對女子總是嚴苛,尤其未婚的女子一個不小心行差踏錯毀了名聲,可能就青燈古佛,嫁不出去的,他一個男人倒是站著不嫌腰疼。要她不管這些,出了事倒霉的不會是他!蕭景瀾見她速度極快地轉(zhuǎn)身走人,干凈利落,忽然喊了一聲:“我娶你如何?”慕容薇差點跌倒,沒理他直接走人。蕭景瀾見她的模樣,忽然大笑起來,滿臉的促狹笑意,見她的神情和態(tài)度從開始到最后越變越差,最后干脆走人,就甚覺有趣。逗她玩竟是如此有趣的事,可讓他找著樂事了。慕容薇遠遠離開那廝,心里還嘀咕著,自從她到了這世界,還未曾見過哪個男子對她說這種孟浪的話呢,簡直像個不學(xué)無術(shù)紈绔子弟。到了西廂房,慕容蘭正靠在淡紫色碎花迎枕上,見她來了,臉上閃過一絲錯愕。慕容薇眼底笑容更深,笑盈盈地問:“大姐可好些了么?”慕容蘭心中翻騰,狐疑地掃了她一眼:“我方才喝了藥,現(xiàn)在感覺好多了。”慕容婉兒忙著問:“賞菊會可還繼續(xù)么?”她根本不想呆在這陪慕容蘭,早就一肚子怨氣了。慕容薇笑道:“還沒有呢,四妹要去便去,我在這陪陪大姐。”她心中發(fā)笑,尤其見到慕容蘭那迷惑錯愕失望的神情更是忍不住想笑。小樣,敢對我動手,慕容蘭,我給過你機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還之。她眸光流轉(zhuǎn),想到接下來的日子,慕容蘭定會好好品嘗下什么叫水深火熱。她最好不要再動她的主意。慕容婉兒連忙起身出去了。慕容蘭心中憋悶,見她沒事人也似,心中猜測是否藥量不夠,否則她除了精神不濟,怎么并未昏倒?兩姐妹不咸不淡地聊著天,各懷鬼胎。待過了半個時辰宴會結(jié)束,青黎過來看望慕容蘭,見她氣色比之前好多了,又是賠禮道歉,好生將她們姐妹送到垂花門前。回到家時,慕容薇便見到月姑捧了甜白瓷的點心盤進來,“姑娘,我親手按你的法子做的點心,你嘗嘗看。”慕容薇瞧見那點心,有梅紅色的南瓜凍,晶瑩剔透,有秋香色的花生醬糕,花生蜂蜜蓮蓉球,紅薯絲糕等,好幾樣?xùn)|西,別說月姑的手藝倒真是不錯,她最擅長的是做點心,慕容薇嘗了幾口,笑了笑:“月姑的手藝越來越好了。這幾樣給我大姐送去。”月姑笑得燦爛:“姑娘喜歡就好,還是姑娘聰明,有幾樣點心的做法我都沒試過呢。”“書上看來的,還得靠月姑的手藝。”慕容蘭回來后靠在美人榻上休息,大夫人聽說她不舒服,過來跟她說了會子話。這時,大丫鬟素雪端了個黃楊木點心盒子進來了,“大小姐,三小姐讓人送了點心過來,說是才讓人做的。”慕容蘭挑眉,見那些點心,哼了一聲:“她會這么好心?”素雪當(dāng)然明白她的意思:“奴婢先嘗嘗看。”素雪吃了幾口,倒是越吃越想吃了,雖說點心都只是普通食材,但做的好,她倒是食指大動。“小姐,這點心做得真不錯。”慕容蘭見她的樣子倒是有點餓了,嘗了嘗南瓜凍和幾樣點心,覺得還不錯。素雪看她的神情,連忙道:“要不奴婢問那廚娘要個方子?”慕容蘭一想自己也是多想了,慕容薇那個女人懂什么,總不至于吃的東西給她下毒。慕容蘭本就不是生病,喝了藥好了很多,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恢復(fù)如常了。慕容薇早起去大夫人那兒請安,見她已經(jīng)如常了。回來時,秋芳站在一邊神色不定,慕容薇掃了她一眼,心中冷笑。昨日回來時,她就怪怪的,到了晚上,慕容薇讓綠兒盯著她,果然看到她跟慕容蘭的丫鬟素玉暗中嘀咕什么,說是借花樣子,誰不知道她做什么勾當(dāng)。只怕是慕容蘭懷疑她沒盡心辦事吧!慕容薇也不想做什么,既然對方喜歡玩,那她就給她來個無間道好了。該讓她知道的讓她知道,不該讓她知道的,她永遠也別想知道。回了墨園,慕容薇坐在炕上繼續(xù)繡花,也不知怎的,她似乎對繡花就沒什么天賦,每每看得月姑大搖其頭。過了會子,慕容薇放下繡繃,去了庫房拿了幾種藥材回來,遣開了丫鬟,自己在房間里搗鼓了半天。又拿了月姑編好的孔雀細線,拋進藥汁中,把蓋子蓋好,收到床頭木匣中。到了晚上,取出絲線,拿了個銅鎏銀的小熏籠來,熏了一整夜。秋芳端了銀耳燕窩湯進來,看得慕容薇在八角仕女宮燈下執(zhí)筆寫著什么,瞥了一眼,是《妙法蓮華經(jīng)》。“小姐,您也累了吧,先喝了燕窩再寫吧,小姐怎么抄起佛經(jīng)來了?”慕容薇淡淡道:“修身養(yǎng)性嘛。”她接過銀耳燕窩湯,慢條斯理地吃著,掃了眼秋芳,“秋芳,你老子娘都在府上吧?”“是啊,奴婢一家都是家生子,好幾代人都在府里做事。”慕容薇斂眸,秋芳家里不過是普通仆婦,指望著秋芳的一等丫鬟月例養(yǎng)家呢。“我房里三等丫鬟自五月里春兒嫁人了便缺了。你妹妹好像閑在家呢吧。”秋芳一聽頓時眼睛一亮,連忙跪倒在地:“多謝小姐,原也打算給她找個事做,要是能來這兒就太好了!”“你領(lǐng)了她過來我看看,要是差不多的話讓她先從四等丫鬟做起,過三個月再說。”秋芳知道這是府里規(guī)矩,當(dāng)下拜謝一番,喜滋滋地回大通院報信去了。慕容薇見她遠去的背影,目光莫測。綠兒今晚值夜,看了看滴漏,卻已經(jīng)是戌正時分了。看到慕容薇那清冷的表情,綠兒心中一凜,昨晚小姐就讓她看秋芳的行蹤,回來后她告訴小姐時,小姐的眼神很是冷冽,像看跳梁小丑一般帶著一種嘲諷的笑。綠兒心中似明白了幾分,更為小姐信任自己感到高興。慕容薇垂眸繼續(xù)抄寫佛經(jīng),淡淡道:“你是個聰明人,有些話我不用多說了。”綠兒連忙道:“是,奴婢明白。”綠兒猛然對上小姐那雙懾人的黑眸,心中忽然有些膽怯,好像在那雙明眸下,什么鬼祟之事都逃不過去,能被她看穿一般。第二日一早,綠兒正在給慕容薇梳發(fā),忽然聽到香桃嘰嘰喳喳的聲音:“大小姐出事了!”綠兒心中一凜,下意識看向小姐,但她也一臉吃驚:“出什么事?”“剛剛大小姐腹痛,請了大夫來,說大小姐中毒了。”慕容薇一臉詫異:“怎么可能,難道會有人敢給大姐下毒嗎?大夫怎么說?”香桃神秘兮兮地說:“聽說大小姐昨晚吃了螃蟹,會不會是螃蟹不干凈啊?大夫開了藥,現(xiàn)在大小姐喝了藥,似乎也好些了。”慕容薇蹙眉道:“可府上其他人不也吃了螃蟹,怎么沒事?等等,收拾下我要去看看。”綠兒忙給她挽了個纂兒,插上一支赤金喜上眉梢簪子,戴了珍珠花冠。慕容薇草草吃了早飯,收拾了個匣子,不知道裝了什么,匆匆出門了。綠兒心中翻騰,一想也是,小姐只是個閨閣女子,怎么有本事給大小姐下毒,可能從靖王府回來大小姐就不舒服,螃蟹又是寒涼之物,才出事的吧。慕容薇方才到了慕容蘭香閨,便見得幾個丫鬟跪在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慘無人色,里面?zhèn)鱽泶蠓蛉藨嵟穆曇簦骸昂媚銈円蝗嘿v婢,讓你們照顧小姐,你們就是這么照顧的?不如叫了人牙子賣了出去!”為首的大丫鬟素雪和素玉連忙磕頭,哭道:“夫人,奴婢們絕對不敢害小姐……”慕容蘭靠在床頭,臉色蒼白,“娘,現(xiàn)在賣了她們也沒用,我只想查清楚是誰敢給我下毒。”大夫人面色鐵青,“大夫查看過了,說廚房的食材沒有問題,你早上吃的東西也很正常。就是昨晚吃的螃蟹,還有剩的,也沒事。除非這些賤婢在你吃喝的東西里下了毒,否則怎會如此?”素雪連忙爬到床邊,哀哭道:“小姐,奴婢一向?qū)δ倚墓⒐ⅲ隽耸碌谝粋也饒不了奴婢啊,奴婢怎敢做出這種事情?要說吃的東西有問題,從小廚房到端東西的人都可能做此事……”大夫人一想倒也是,忽然看到慕容薇進來,臉色更是冷。“母親,大姐如何了?”慕容薇一臉擔(dān)心,急急忙忙沖到慕容蘭身邊,眼淚撲簌簌就掉下來:“大姐怎會遭遇此事,小妹昨日聽說大姐好了,還正高興呢,不知是那起子小人竟行此惡事?”慕容蘭看到她,忽然想起慕容薇曾經(jīng)給自己送過點心,可要說點心有問題,素雪吃了不也沒事?大夫人冷笑道:“你倒是知道心疼你姐姐,照你看,是誰會對她下毒?”慕容薇仿佛沒聽到大夫人的嘲諷:“恐怕這事還得從里到外好好查查,我想著這些貼身丫鬟您給大姐親自選的,您的眼光還能錯?那食材送進府里難免人多眼雜,不知道會不會出什么問題……”素雪和素玉幾個丫鬟頓時用感激的目光望著她,慕容蘭也不相信幾個大丫鬟敢下毒,忽然道:“娘,您不如查查小廚房和采買,還有那螃蟹……”大夫人哼了一聲,冷眼掃了幾個丫鬟一眼:“我先去查清楚,若出了什么事,你們幾個一個也別想逃!”說罷好生吩咐慕容蘭休養(yǎng),急急忙忙地出去了。慕容薇擦了擦眼淚,拿出那個描金攢花的盒子:“瞧我,一來就忘了正事了,大姐不是在找稀奇的繡線,說要給母親做繡屏么,你看這個……”她打開盒子:“這是我讓人用孔雀尾羽毛做的線,若繡了出來定是好看。”慕容蘭目光在在那線上一掃,只見光彩奪目,還有一種清淡的幽香,沁人心脾。她眼睛一亮,笑了起來:“好漂亮的線,做壽屏是最好,難為三妹有這樣的心思。”本來郁卒的心情因此而緩解不少,慕容薇給素雪使了個眼色,她連忙爬了起來,帶著幾個丫鬟端茶倒水。“我也是聽奶娘提起江南有人用這種法子做繡品的,覺得稀罕,讓人尋了,讓奶娘親手做的線,母親壽辰,我也沒什么可孝敬的,正好聊表孝心了。”慕容蘭點了點頭,跟她說幾句話便倦了,慕容薇看這情況立刻起身告辭了。素雪將她送到院門前,低聲道:“剛剛還多謝三小姐替奴婢們說話。”慕容薇眸光一轉(zhuǎn):“素雪姐姐客氣了,我也只是實話實說而已。”素雪笑著將她送出門,慕容薇看了眼門口的美人蕉,眼底閃過一絲清冷。慕容蘭從小就喜歡吃螃蟹,螃蟹雖好,跟南瓜花生等物同食,卻難免腹痛中毒。就算她懷疑如何,她找不到證據(jù),可不是她讓她吃完螃蟹吃那些點心的。真以為她慕容薇吃素的呢,打她那耳光她一直記著,今個一并還了。她最好聰明點不要來惹她。慕容薇轉(zhuǎn)去慕容月那小坐了會,消磨了半日,又回墨園繼續(xù)抄經(jīng)書。慕容蘭的事情終究查不出什么,大夫人大發(fā)雷霆打了些人的板子,結(jié)果也只是不了了之。沒兩天正是秋闈的日子,大夫人一早準備了考藍,筆墨紙硯等物,由慕容老爺送了慕容甫去貢院參加考試。等三天后考試結(jié)束時,慕容薇的《妙法蓮華經(jīng)》抄完了,整整齊齊用小楷抄寫了一疊。“小姐,馬上就是中秋了,老太太也齋戒結(jié)束了,等到中秋說不定就發(fā)榜了,到時候指不定是雙喜臨門呢。”秋芳在一邊說道,最近她很是殷勤,時不時向慕容薇報告外面的消息。慕容薇捧了個紅漆鑲云石紅木匣子,換了身月白綾衫,秋香色折枝花鑭邊褙子,烏發(fā)挽了個纂兒,插了紅寶石鑲玳瑁簪子,耳間明月鐺,清雅秀麗。秋芳接過匣子,“小姐這是要去哪?”“好些日子沒去祖母那晨昏定省了,倒很想念呢。”慕容薇出了墨園去了老太太和老太爺住的松壽院。才剛到,她就瞧見屋子里鶯鶯燕燕的不少人,小丫鬟打了簾子請她進去。老太太正坐在臨窗的炕上,斜倚在炕幾上,笑著和幾個孫子孫女說話。黃花梨案幾上擺放著田黃凍佛手、鎏金金蟾熏籠,供奉著觀世音白玉佛像。大紅的花鳥織錦地毯上放了一圈黃花梨圈椅和錦杌,慕容蘭和慕容婉兒在,還有慕容甫和慕容觀。老太太滿頭銀發(fā),正笑著跟慕容甫道:“不必擔(dān)心,當(dāng)年你祖父也不是一次就考中舉人的,后來不也中了進士。你爹爹也不是一次就中進士的。”慕容甫認真地聽著,“孫兒心中有數(shù),倒是許久不見祖母,心中牽掛。”老太太笑瞇瞇地望著孫兒,一副老懷大慰的模樣,這時見著慕容薇進來,上前行禮:“薇兒給祖母請安了!”眉宇間落落大方,不見半點過去的怯懦之色,老太太之前雖然在齋戒,倒也聽丫鬟提起過三孫女的事情,今日一見,心里有些微不可見的詫異。“聽聞祖母宏愿得成,孫女也為祖母高興,因此特抄了經(jīng)書,想請祖母幫忙供奉在佛前,也沾沾佛香。”說罷將那紅漆鑲云石的黑檀匣子奉上。老太太一聽倒是高興起來,笑著打開匣子看了,但見那整整齊齊的澄心堂紙,上面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楷,清晰整齊地排列開來。老太太看著歡喜,“好好,你有心了,你們這些個年輕人最是不耐煩聽這些的,你這丫頭喜歡佛經(jīng)?”慕容薇斂眸,低著頭有些羞澀地說:“孫女其實也不怎么懂,不過覺得讀著倒讓人心靜。”老太太點頭道:“難為你心里惦記著祖母,把我那個翡翠荷葉拿來給三丫頭。”慕容薇受寵若驚地望著老太太:“祖母,這太貴重了,孫女送您佛經(jīng)只是為了孝敬祖母,怎敢要賞賜?”老太太揮揮手:“長者賜,不敢辭,收下吧,我這些頑物還不是給你們這些個孩子?”慕容蘭目光微閃,慕容婉妒恨地掃了她一眼,見老太太身邊最得力的管事媽媽周方家的捧了個描金攢花盤子,上面放著一方翡翠荷葉,那翡翠晶瑩欲滴,中間一團露珠狀似欲墜,情態(tài)生動,瞧著就價值不菲。慕容婉兒早就想要那翡翠荷葉的,沒想到老太太卻把它給了慕容薇,她暗地瞪了慕容薇一眼。周方家的打趣道:“老夫人您可是散財仙人,小輩們誰不稀罕您?”老太太大笑:“合著我只剩個財神爺?shù)拿暳耍 北娙伺阒f笑逗趣了一陣,其間慕容月和五妹慕容雪來了,慕容雪才七歲,嬌小可愛,睜著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老夫人看著喜歡,留幾個孫女孫子吃罷了飯才走。待人散了,老夫人翻著慕容薇送的《妙法蓮華經(jīng)》,臉上帶了絲斟酌之色,這丫頭倒是聰明,知道她最喜歡黃庭堅的字,便用此法抄寫經(jīng)書,那字看著圓潤內(nèi)斂,又透著一種瀟灑,老太太頗有些深意地望著那筆跡,喃喃道:“字如其人,幾個丫頭的字,大姐兒的帶了絲傲然風(fēng)骨,下筆卻有些偏陰柔沒有正氣,四姐兒的字看著花團錦簇,卻過于華而不實,只有這丫頭,看得出是個懂事的聰明人。”周方家的拿著美人捶給老太太捶腿,知道老夫人不是真要問她的想法,不過是想跟人說話罷了。便附和道:“幾位小姐都是您的孫女兒,自都是好的。”老太太搖搖頭,若有所思。雖說世家大族根基很深,可一不小心行差踏錯也會面臨滅族之禍。慕容家之所以延續(xù)數(shù)百年,人才輩出是一回事,最重要是家風(fēng)嚴謹,行事低調(diào),所以才能在王朝更替中不毀其根基。幾個孫女只要不給家族惹禍那就是最好的了。老太爺有四個兒子,長子和三子早逝,現(xiàn)在只有慕容老爺和老四慕容熙在。慕容熙生有兩女,按排行是六小姐和七小姐,只是他在外地任官,又是庶子,跟老太太也不親。“咱們清河慕容氏,范陽風(fēng)氏,太原王氏,建安柳氏四家并為四大世家,原也是互相聯(lián)姻的,幾個丫頭也到了該許人的年紀了。”周方家的細心給老太太端了茶來,“老夫人您可不就是建安柳氏的大小姐么?”老太太笑了起來,“回頭老太爺回來,請他過來,我要跟他好好商議下。”慕容薇帶了那翡翠荷葉回來,秋芳滿臉笑容地恭維著她:“小姐可是得著老太太的喜歡了,以后還不是榮華富貴可期。”慕容薇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下,這秋芳太過勢利眼,滿腦子銅臭,這樣的人雖說討厭,但也更容易控制,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是大問題,只是……她身邊卻不需要這樣的奴婢,能背叛她一次也能背叛第二次。綠兒默默地接過翡翠荷葉收進了博古架,看秋芳的表情很是復(fù)雜。秋芳似沒察覺到慕容薇的不喜,還在一邊說笑。慕容薇只冷眼看著,拿了繡花繃子出來,繼續(xù)練習(xí)刺繡。過了數(shù)日,就在八月十四放了桂榜。一大早慕容家就派了仆人出去看榜,慕容甫也有些不安,在書房看書,等待消息。直到晌午時分,仆人回來報喜,慕容甫中了舉人,榜上有名,第十名。老太爺和老爺都十分高興,老夫人招了慕容甫過去說話,賞了文房四寶,大夫人更是賞賜了整個府邸的仆人每日兩套衣服和賞錢。眾人一時間都喜氣洋洋的。趕在十月成親前中了舉,自然是臉上有光,立刻有人去安郡王府報信了。安郡王府的嫡次女云霞郡君就是慕容甫的未婚妻。這會子她正在花園里跟弟弟安郡王世子蕭安然一起說話,便有身邊的大丫鬟來報了消息,云霞一聽是未婚夫的事,頓時雙頰泛紅。蕭安然笑嘻嘻說:“恭喜姐姐了!”云霞瞪了他一眼:“又不是我中舉,恭喜我作甚?”蕭安然搖頭晃腦道:“恭喜姐夫還不如恭喜姐姐,起碼姐姐還能賞我?guī)讉荷包呢。”云霞好笑地捶了他一下:“你個破落戶,母親那缺你的荷包用么,又來跟我討?”說著想起什么,眸光一轉(zhuǎn):“我瞧你最近神秘兮兮的,躲在房里作甚?”蕭安然臉色一僵,連忙不自在地轉(zhuǎn)移話題,惹得云霞更好奇。待到姐弟分開,云霞偷偷去了弟弟的院子,不讓人通報,直接闖進蕭安然院子里的小書房去。蕭安然正在黃花梨雕云紋書案前坐著,認真地拿著畫筆作畫,忽然見姐姐闖進來,吃了一驚,頓時手忙腳亂地用碧云紗蓋上畫作,這碧云紗吸墨最好,常用來加速墨干,他又壓上牧童戲牛的紫檀鎮(zhèn)紙,遮蓋得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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