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斷水夜來
一轉(zhuǎn)眼入了夜,月光皎潔清冷地鋪了一地,“終南疊翠”庭院里映出一片影影綽綽的陰影,是寧詞命人栽在墻邊的芭蕉葉。院中花種得不多,眼下只開了幾朵普通的蘭花,入了夜也微微蔫了。
寧詞攏袖坐在桌邊,偏頭望著門外,像是在對著夜空稀疏的星子發(fā)怔,也像是在等什么人。
很快門外傳來斷水笑嘻嘻的聲音,女史替他打起簾子,對寧詞道:“典籍,斷水公公來了。”
“你倒是悠閑,一個人樂得在這吃獨食,也不想想我和師哥在帝君面前被你牽連,這一日有多難過。”斷水進(jìn)門,一見她面前擺著六七碟小菜,還騰騰地冒著熱氣,立刻連聲抱怨,坐下不客氣地動筷。
寧詞沒有遮面,聞言一笑,登時房中大亮,冰肌雪骨璀璨得不可逼視,天外星云也搖曳。
“我這是御前失寵,冷冷清清地一個人吃飯,不知道有多凄慘。”寧詞已經(jīng)不吃了,放下碗筷,盯著他道,“你這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樣,別是剛從帝君身邊溜出來,飯也沒吃吧?”
斷水點頭,吃了半碗飯,才放筷道:“可不是。帝君晌午遇見了息夫人,去蓬萊殿待了一下午,才剛歇下。他從一早就不痛快,我哪兒敢無故亂走。回頭他叫我不見,就是大禍臨頭。”
寧詞道:“怎么不痛快?聽你的意思,是我惹了他?卻邪今早也說讓我走,見了他是火上澆油。”
斷水板起臉來,提醒道:“你好好想想,昨夜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沒做。”寧詞不假思索地開口。
見她還有心隱瞞,不肯將此事放在心上,斷水態(tài)度也開始不好,冷冷地斂笑,認(rèn)真得不能再認(rèn)真:“你到這時候還以為帝君只是一時置氣?你要是不知道你錯在哪兒,他咬碎了牙也不會再傳你紫宸殿當(dāng)值。誠然整個帝宮的妃子加起來不如一個你,且又與帝君少年時暗暗喜歡的湘美人有些像,但我敢打包票,帝君看著年輕和氣,很好說話,其實自尊心和骨子里的傲氣比誰都要強(qiáng)。你也不是第一天跟著他,這些話用不著我來說。”
寧詞原本是想當(dāng)然地脫口而出一句話,倒并非有意敷衍,此時見斷水冷了臉,心知恐怕這一整天皇帝沒少給他們氣受,不由掩口偷笑,連連點頭道:“是,是。斷水公公教訓(xùn)得對,是奴婢態(tài)度不端,還望斷水公公大人不記小人過,給奴婢指條明路。”
斷水的臭臉板不住了,索性哼一哼,起身推窗而立,問道:“還是那個話,你想想昨夜做了什么?”
寧詞皺眉沉吟須臾,不答反問:“帝君對你們師兄弟態(tài)度還好么?”
“就是那樣。”斷水回頭狐疑道,“你什么意思?”
“昨夜我先見過你師哥卻邪……”
斷水臉色一變,連忙打斷她,直道:“姑奶奶,你放過我?guī)煾绨伞<词蛊饺绽锬銈儬庝h相對,到底也不是深仇大恨。這話要是傳到帝君耳朵里,我?guī)煾缈捎械檬堋!?br />
“我沒說完呢,你急什么。”寧詞嗔怪地睨他一眼,心底卻想他們之間未必不是深仇大恨,但似乎已抓住了他的言下之意,她便如實道,“然后回房時撞見陳雪衣急急忙忙路過,也沒帶傘。我本來已經(jīng)用不上了,就順手送給他。”
斷水臉色稍稍平息了一點,將今早的遭遇告訴她。不用多說,寧詞一聽到宮女的對話,便知是怎么回事了。
她得知原委,不由啞然失笑,竟無言以對。
“我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斷水回過頭來,哭喪著臉道,“只盼你早日哄得帝君回心轉(zhuǎn)意,我是伺候不來那位息夫人的。一入蓬萊殿,涼氣就讓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也不知她放了多少冰,跟冰窖似的。你這里也不暖和,一個二個都這么怕熱?”
“呸。”寧詞啐了一口,翻個白眼道,“瞎說八道,你自己體格弱,還賴在別人身上。回了院子,叫司藥司開些大補(bǔ)的藥材吃了是正經(jīng)。”
斷水一本正經(jīng)地道:“說真的,蓬萊殿不止冷,還香得——”
正巧蓬萊殿方向突然傳出一陣凄厲的慘叫,劃破靜謐的宮廷上空,使人毛骨悚然。仔細(xì)聽著是幾個女音一起的,偏偏皇帝今夜就在蓬萊殿。斷水臉色大變,不知那邊出了什么事,連忙點足躍出窗扉,疾步奔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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