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互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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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區(qū)內(nèi),每張書桌后的同事都在低頭工作。相比較大家的認(rèn)真態(tài)度,連憶晨此時雙手托腮,嘴里咬著一支鉛筆的模樣,顯得尤為頹廢。
電腦屏幕始終亮著,可她找不到半點(diǎn)感覺,腦袋里空白一片。
“唔!”
連憶晨皺眉,那份發(fā)自心底的急躁感覺,只有她自己明白。沒靈感!真的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
啪——
咬在嘴里的鉛筆頭突然被人抽走,她偏過頭看到走來的男人,立刻沉下臉。
“不講究衛(wèi)生。”匡穆朝躲過她嘴里叼著的鉛筆,隨手放進(jìn)筆筒里。
她哪里還能考慮衛(wèi)生不衛(wèi)生的問題,設(shè)計圖停滯不前,她都要被折磨瘋了!
“走吧,出去散散心。”匡穆朝單手插兜,站在連憶晨椅子后面。附近相距比較近的同事,已有人朝他們看過來。
連憶晨鼓著腮幫子,盯著他的臉搖頭。匡總,您這是故意害我嗎?
“不去?”匡穆朝挑眉,薄唇動了動,“如果繼續(xù)工作,你還是給我交白紙嗎?”
“我……”連憶晨欲哭無淚,目前她的狀態(tài)肯定是交白紙啊。
“交不出來就聽我的。”匡穆朝抬手關(guān)掉她的電腦,又把她從座椅里拉起來,不顧眾人驚訝的目光,直接將人拉出來。
踉踉蹌蹌走出辦公區(qū),連憶晨好像還沒回過神來。她愕然的瞪著身邊的男人,回想著他剛剛一路拉著自己的手走過眾人的視線,霎時變臉,“你這不是害我嗎?”
“我也是受害人之一。”匡穆朝站在電梯門前,俊臉的神情平靜。
噗!
連憶晨真是敗給他了!
電梯門打開,匡穆朝伸手把她拽進(jìn)去,再也沒給她任何逃跑的機(jī)會。走出大廈,她又跟匡穆朝上了車,直接來到市中心。
“我們?nèi)ツ睦铮俊边B憶晨掃了眼腕表,才剛四點(diǎn)多。
“買衣服。”匡穆朝帶她下車,回答的簡潔。
商業(yè)街一家定制時裝店內(nèi),店員取過來兩套衣服,分別根據(jù)連憶晨的氣質(zhì)和身材,推薦的兩件晚裝長裙。
連憶晨盯著禮服的款式,微微蹙眉。以前她經(jīng)常穿這類別的衣服,多數(shù)出席晚宴或者很正式的場合。
“喜歡哪件?”匡穆朝看了看禮服,把選擇權(quán)留給身邊的人。
連憶晨純粹只是看衣服而給出結(jié)論,“第二件。”
“第二件,”匡穆朝對著店員重復(fù)連憶晨的話,店員會意后,立刻手托長裙走過來,“小姐,請您跟我去試衣間。”
“我?”連憶晨眨了眨眼,望向匡穆朝,“這衣服讓我試?”
男人抿起唇,眼底染著幾絲笑,“我還帶別人來了嗎?”
連憶晨怔住。
試衣間外的沙發(fā)里,放著剛才被挑選剩下的那件長裙。店員提供兩件備選,一件黑色,一件白色。黑色算是出席正規(guī)場合時最保險的顏色,匡穆朝喜歡黑色,他覺得莊重,可是連憶晨更偏愛白色,他也沒意見,平時她經(jīng)常都穿白色的衣服。
十幾分鐘后,試衣間的門打開。連憶晨身上這件白色禮服裙,樣式并不繁瑣,v領(lǐng)口并不深,只到鎖骨下,后背微露到腋下的位置,恰好能勾勒出她優(yōu)美的脖頸。收腰設(shè)計,魚尾裙擺,禮服全部用白色亮片裝飾。
店員將連憶晨的長發(fā)盤起,露出的白皙頸間線條優(yōu)美。她站在鏡子前,微微仰起頭露出笑臉,身上白色長裙的亮片折射出五彩炫目的光華,仿若從海底走來的美人魚公主。
“小姐,您穿這件長裙真好看。”
店員彎腰將長裙后來的一個褶皺撫平,輕輕笑道:“我們的設(shè)計師給這條長裙取了個名字,叫人魚公主。”
匡穆朝深邃的目光透過落地鏡,緊緊落在連憶晨身上,寡淡平靜的視線里一點(diǎn)點(diǎn)泛起溫柔的笑。人魚公主?嗯,這名字倒是很貼切。尤其穿在她的身上。
相比那些性感華麗的禮服,連憶晨更喜歡這件款式簡單,清新脫俗的感覺。不過想到這件禮服的價錢,她又慢慢轉(zhuǎn)過身,一個勁對他使眼色,“這個……好看嗎?”
希望他能讀懂,趕快說不好看。
匡穆朝盯著她的眼神專注,并沒回答。
連憶晨蹙起眉,心想沒回答也行吧,她也能找個臺階把衣服換下來。這么貴的禮服,她要趕快給人家脫下來。
可惜,她剛要進(jìn)去把禮服脫下來,卻聽匡穆朝開口,“就要這件。”
“好的,先生。”店員開心的去開單子。
“喂!”連憶晨提著裙擺快步走過來,壓低聲音道:“你沒看到我給你使眼色啊?你怎么還買?”
“我看到了。”
匡穆朝彎起唇,嘴角的笑容溫柔,“你很喜歡。”
“……我”連憶晨語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匡穆朝,你真笨啊!”
呵呵,他笨嗎?
男人忽然抬起手,輕輕握住她的手,“這件衣服很適合你。”
適合她的衣服多了,連憶晨不高興的撇嘴,“衣服是不錯,可太貴了,我一個月工資都不夠。”
“不要你花錢,我來買。”匡穆朝順口回答。
驀然抽回手,連憶晨眼神微動,“我不能隨便要你的東西。”
聽到她的話,匡穆朝眉心輕蹙,但很快又舒展,“這樣吧,這件衣服你穿過后再還給我,禮服的錢我來付。”
“這樣啊……”連憶晨想了想,終于露出笑臉,“好。”
其實(shí)怎么樣都好,只要她不覺得心里有負(fù)擔(dān)就可以。匡穆朝簽了單,并沒讓連憶晨換下衣服,而是直接帶她離開時裝店。
“我們?nèi)ツ睦铮俊弊M(jìn)車?yán)铮B憶晨急忙追問起來,她也不想穿成這樣滿大街露面,太惹人注目了。
匡穆朝發(fā)動引擎后,將請柬遞給她。
燙金請柬氣派奢華,連憶晨看到邀請函上的內(nèi)容后,立刻沉下臉,“我不想去。”
匡穆朝似乎早已預(yù)料她會這么說,并沒太大意外,“今晚是我第一次出席這種場合,我需要一個女伴。”
“你可以找別人。”連憶晨將請柬放下,態(tài)度堅決。
“晨晨。”
匡穆朝雙手握著方向盤,銳利的眼眸落在她的臉上,“只是一個宴會而已,你不需要想太多。大家都要生活在安城,早晚都有見面的那一天。”
早晚都有見面的那一天。
這句話狠狠戳在連憶晨的心口,是啊,其實(shí)這個道理她懂。無論怎么樣,她都還是連少顯的女兒,她都是連憶晨,躲得開一時,躲不開一世。
半天等不到她的回答,匡穆朝將車停在路邊,輕聲問她,“想好了嗎,要不要去?如果你還是不愿意,我們現(xiàn)在就掉頭回去。”
前方路燈明亮,連憶晨深吸口氣,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去。”
匡穆朝眉頭一松,再次發(fā)動引擎將車開走。
望江酒店位于江邊以西,奢華的六星級配套齊全。匡穆朝將車開到酒店前,自然有人迎上來將車開去停車場。
連憶晨以前來過這里,匡穆朝瞥見她緊蹙的眉頭,不禁拉過她的手握在手中。這樣的牽手,并非含著什么感情,她能感覺到匡穆朝擔(dān)憂的眼神。
“我沒事。”連憶晨笑了笑,對他報以微笑,同時也在為自己打氣。
匡穆朝點(diǎn)了點(diǎn)頭,牽過她的手握在掌心,兩人一同走進(jìn)電梯。
電梯停在九樓,東方嘯今晚特別包場,宴會廳中人影攢動,觥籌交錯。
“東方董事長,恭喜又得一千金呀。”
前來道賀的朋友很多,東方嘯穿著合體的西裝,臉上的笑容不減,“哈哈哈,謝謝大家捧場,我這個女兒可真是千金!”
東方嘯站在人群中,與眾人談笑風(fēng)生。史佩佩站在大廳外,臉色很難看,“哼,看你爸爸笑的,當(dāng)初我生你的時候,也沒見他笑成這個樣子!”
東方沁挽著母親的胳膊,同樣怒火難平,“爸爸是昏了頭!”
“這個小狐貍精,倒是比她媽媽厲害百倍!”史佩佩咬牙切齒的罵道,“現(xiàn)在你爸爸讓她進(jìn)了門,以后咱們這個家就別想太平。”
“大媽,二妹。”
東方露含笑走過來,打趣道:“你們只在這里生悶氣也沒用啊,咱們應(yīng)該一起想個好方法,能夠盡快讓她失寵。”
“失寵?”東方沁厲目,不屑回?fù)簦澳阕罱皇歉蒲宰叩暮芙鼏幔俊?br />
“哪有。”東方露變臉很快,“二妹你別聽公司那些人挑撥,你可別忘了,我們兩個才是東方家的正統(tǒng)女兒,她不過是個私生女。”
頓了下,東方露看了看史佩佩,笑道:“要不是當(dāng)年大媽一時疏忽,哪里會有她?”
提起這件事史佩佩就生氣,她當(dāng)初費(fèi)盡心思攏住東方嘯的心,偏偏就在她懷孕身體不適的時候,那個下賤的女人竟然就勾引了丈夫。
“露露,你說的對,東方家永遠(yuǎn)只有你跟沁沁才是名正言順的孩子。”史佩佩紅唇緊抿,東方沁和東方露一左一右站在她的身邊,“大媽,你放心吧,我肯定跟你們站在一邊。”
最近東方嘯對于唐言的寵愛,儼然蓋過所有人的風(fēng)頭。公司里不僅把設(shè)計部全權(quán)交給她處理,平時東方嘯出席什么重大場合,也都把小女兒帶在身邊,到處宣揚(yáng)說東方唐言如何優(yōu)秀,如何是他的得力幫手。
更何況,唐言背后還有御兆錫撐腰,誰能不忌憚她的實(shí)力!
臨近七點(diǎn)鐘,助理走進(jìn)化妝間,通知道:“三小姐,還有十分鐘酒會開始了。”
“御少來了嗎?”唐言坐在椅子里,跟妝師正在為她補(bǔ)妝。
“好像還沒有。”助理悻悻的回了句。
唐言蹙起眉,拿起手機(jī)打電話,可鈴聲響起后一直沒人接。想起上次御兆錫的失蹤,她臉色變了變,一把推開忙碌的跟妝師,站起身往外走。
宴會廳前,人聲鼎沸。連憶晨走出電梯的那刻,腳下的步子到底有些遲疑。
“匡總。”
前方有人過來,匡穆朝抿唇笑了笑,邁步迎上去。
東方嘯信步而來,匡穆朝先開了口,“世伯,恭喜您,您叫我穆朝就好。”
按照年紀(jì)來算,東方嘯自然是長輩,匡穆朝語氣拿捏得當(dāng)。東方嘯原本沒想到匡穆朝能來,他向來不愛拋頭露面,平時各種應(yīng)酬的場合都很難看到他。
既然今晚匡穆朝顯身,擺明給足東方嘯面子。他這個人尤其講究面子,心底難掩激動,“世伯最近太忙,好久沒找你父親喝酒了。”
東方嘯寒暄幾句,眼角余光瞥見匡穆朝身邊的人,立刻愣住。
匡穆朝牽過連憶晨的手,能夠感覺到她微涼的指尖。她斂下眉,平復(fù)好心情,“東方董事長,恭喜你。”
“原來是連小姐。”東方嘯笑了笑,顯然更加意外,“東方?jīng)]想到連小姐能親自過來道賀,真是感激不盡。”
連憶晨淡淡一笑,心情逐漸平靜下來。
雖然東方嘯場面話說的十足,卻在轉(zhuǎn)身時,心中得意不已。他的女兒斗贏了連少顯的女兒,他的集團(tuán)搶占了云深集團(tuán)的地位,這場仗,他們東方家才是徹徹底底的贏家!
不過連憶晨這么快就能跟匡穆朝走到一起,東方嘯還是感覺意外。呵呵,他輕笑了聲,果然是連少顯的女兒,本事也是不小!
踏入宴會廳,早已賓朋滿座。連憶晨大致掃了眼,很快低下頭。這些人,她基本都見過,有些說不出名字,但也是臉熟。倒是匡穆朝,以前并不出入這個圈子,很多連憶晨認(rèn)識的,他還都沒見過,甚至要請教身邊的人。
這邊竊竊私語的兩個人,壓根沒有注意到混跡在人群中的裴厲淵。他今晚沒有帶女伴,只身前來,卻意外看到連憶晨出現(xiàn)。
今晚是唐言的生日宴會,他沒想到連憶晨能出席。可他轉(zhuǎn)念一想,似乎又想通了什么,眼底的神情更加陰霾。
東方嘯正在跟人聊天,遠(yuǎn)遠(yuǎn)便看到一群人簇?fù)硎裁慈俗哌^來。
“伯父。”
主動開口的男人年紀(jì)不大,面容冷峻。東方嘯有些愣神,顯然對這人不熟悉。
“東方,這位是御少。”有人在旁提醒。
御少?
東方嘯先是一怔,而后才反應(yīng)過來,“大少。”
御天鳴勾起唇,嘴角含著幾許笑容,“伯父,您可以叫我天鳴。”
這一聲伯父喊得,瞬間拉進(jìn)御家與東方家的關(guān)系。雖說御天鳴是御家的私生子,但他到底姓御,又是從小被老太太養(yǎng)大的,外面的人同樣尊稱他為御少。
東方嘯忙端起一杯酒敬過去,心想他家沁沁不是正在跟御天鳴交往嗎?這要是以后他兩個女兒都嫁進(jìn)御家,那在安城,還有人敢于東方家為敵嗎?
“天鳴。”
東方沁安撫好母親出來,一眼見到御天鳴,微微有些吃驚,“你怎么來了?”
“這孩子,怎么講話的?”東方嘯低聲訓(xùn)斥女兒。
東方沁撇撇嘴,沒有回答。
“來看看你。”御天鳴輕笑了聲,這話說的倒是有幾分曖昧。周圍那些人相視一笑,看待東方嘯的眼神更加炙熱。
看起來,以后的東方家不容小覷。
東方沁紅著臉低下頭,小聲道:“我?guī)氵M(jìn)去吧。”
御天鳴放下酒杯,對著東方嘯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跟著東方沁走進(jìn)宴會廳。
“我沒邀請你啊,”走進(jìn)會場,東方沁才繼續(xù)剛剛的話題。對于唐言的生日宴會,她心里極其排斥,所以沒有邀請過自己的任何朋友前來參加。
“我喜歡熱鬧。”御天鳴回答的自然。
東方沁正好回嘴,驀然看到前方那對低聲交談的男女。匡穆朝身姿挺拔,修長的手指緊緊握住身邊的女人,嘴角的笑容溫和。
心底泛起起伏的怒火高漲,東方沁沉下臉,轉(zhuǎn)而挽住御天鳴的手臂,笑道:“既然來了,那就好好喝一杯。”
“好。”御天鳴應(yīng)了聲,眼角余光順著她剛剛的視線看過去,很容易見到站在匡穆朝身邊的連憶晨。
今晚到來的人,倒是挺齊全!
御天鳴嘴角勾了勾,銳利的眼眸掃視過全場后,并沒看到唐言。
穿過走廊,唐言一路往電梯方向走。叮一聲電梯門打開,里面的男人雙手插兜走出來。
“錫。”
唐言親眼見到御兆錫的那刻,緊提著的心也跟著放下,“你來了。”
御兆錫雙手插兜,淡淡應(yīng)了聲。
他身邊沒有人,唐言立刻皺眉,“雍雍呢?”
“御雍今天心情不好,”御兆錫神情如常,道:“今天這樣的場合,不適合他。”
這話也有幾分道理,畢竟御雍平時的言行舉止都不受任何人控制,如今今晚他鬧起來,影響更加不好。
“既然雍雍不開心,那就讓他好好休息,我改天去看他。”唐言柔聲道。
御兆錫勾了勾唇,未置可否。
目光掠過他身上那套西裝,唐言再度蹙眉,“怎么沒穿我為你準(zhǔn)備的禮服?”
“不合身。”御兆錫輕飄飄一句話,霎時令唐言變臉。她選的衣服,竟然不合身嗎?
“是我不夠細(xì)心,”唐言伸手挽住御兆錫的胳膊,歉然道:“以后選衣服,我會注意的。”
“三小姐,宴會馬上開始了。”
助理跑過來找人,唐言挽起御兆錫的胳膊欲要往前,卻不想御兆錫原地沒動,反手將自己的手臂抽回來,轉(zhuǎn)身徑直向前。
這個動作如此明顯,助理見到后都愣住。唐言咬著唇,尷尬的跟在他身后。
宴會廳的入口處,走進(jìn)來一男一女。御兆錫雙手插兜,身上的白色西裝熨燙筆挺。他目不斜視,腳下的步子沉穩(wěn)有力。
人群中爆發(fā)出一陣騷動,大家的目光齊刷刷看過來。連憶晨握著酒杯站在原地,明亮的黑眸中同樣映入走來的那對男女。
驀然間,御兆錫腳步微微一滯,幾乎不用尋找方向,他抬起的眼眸,便能精準(zhǔn)落在連憶晨的身上。只是片刻,他又看到站在她身邊的男人。
匡穆朝目光平靜,深邃的黑眸與御兆錫銳利的視線交匯,彼此都沒有退讓。
竟然把她帶來這里?
御兆錫瞇了瞇眼,他并沒想到連憶晨會出現(xiàn),可此時見到她就站在遠(yuǎn)方,他的心情卻又出奇的冷靜下來。
“御少。”
東方嘯大步迎來,唐言站在御兆錫身邊,含笑望向父親,“爸爸。”
“乖。”東方嘯拍了拍女兒的手,唐言順勢挽起父親的臂彎,巧妙的化解掉尷尬,并且在外人看來,還沒有任何不妥。
御兆錫點(diǎn)了點(diǎn)頭。
雖說御兆錫年紀(jì)輕,但東方嘯憑借自己閱人無數(shù)的資歷,依舊還有些發(fā)怵。相較于安城第一家族,御家便是所有人想要高攀的對象。
“宴會馬上開始,我們過去吧。”唐言挽著父親的手臂走在前面,御兆錫抿唇跟在他們身后。
大廳高臺上,擺放著一個九層高的生日蛋糕。作為今晚的主角,唐言隨著父親走上舞臺的那一刻,臺下便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
嘩嘩——
掌聲不斷,東方嘯站在話筒前,笑道:“謝謝大家特意趕來參加小女的生日宴會。”
頓了下,他牽著女兒的手,高聲宣布,“言言從小被他安排在國外生活,如今她長大了,乖巧懂事,又甚是孝順,我理應(yīng)把她接回東方家,也能讓她同她的姐姐們一樣,幫我分憂。”
“爸爸……”唐言站在話筒面前,淚如雨下。
這一幕父慈女孝,羨慕多少賓朋。東方嘯緊緊拉住女兒的手,道:“從今天起,你就是東方唐言,是我東方家的三小姐!”
嘩嘩嘩——
臺下又是一陣激烈的掌聲。
舞臺上方的燈光刺眼,唐言眼眶漸漸泛酸,她輕咬唇瓣,此時心中滋味的復(fù)雜。這個想念二十幾年的夢想,今天終于實(shí)現(xiàn),可她的心情,為什么反而越來越不踏實(shí)?
難道是因?yàn)橛族a那雙沉寂的黑眸中,毫無一絲波瀾?!
啪!
宴會廳中的大燈滅掉,主持人在這激動人心的時候走上臺,道:“下面我們大家一起為三小姐慶祝生日,請三小姐許個愿。”
工作人員將蠟燭點(diǎn)好,唐言站在蛋糕前,不由自主瞥了眼身側(cè)的男人。御兆錫黑眸平靜,看不出喜怒。
雙手輕輕合十,唐言閉上眼睛,默許下一個愿望,“好了。”
主持人舉著話筒走過來,打趣的問道:“請問三小姐,您的生日愿望可是跟御少有關(guān)?”
“哈哈哈——”
此言一出,臺下眾人都笑出聲。
自從上次的新聞曝光后,大家都在等待御兆錫與唐言的婚事,既然連兒子都有了,所有人都認(rèn)為唐言便是御家的少奶奶。
今晚唐言生日宴,御兆錫有親自出席,這不是擺明婚約將近嗎?!
“御少,請問您打算何時跟三小姐結(jié)婚?”主持人大著膽子提問,唐言微微蹙起眉,望向身邊的父親,果然見到東方嘯嘴角含笑。
一個小小的主持人,自然不敢在這種場合親自八卦,必然是東方嘯受益過什么。
其實(shí)這種場合問到這種話題也不算稀奇,畢竟御兆錫難得露面,大家看到他出現(xiàn),一般都是他有話要說。
“我們不會結(jié)婚。”
御兆錫緩緩仰起頭,那張五官完美的臉龐籠罩在暗影中。他抬眸的那刻,眼神精準(zhǔn)無比的落向人群中的某個點(diǎn)。
“啊——”
全場眾人一片訝然聲。
主持人反應(yīng)還算快,急忙將話筒收回來,打趣道:“時間到了,我們先請三小姐切蛋糕。”
話落,有人舉著蛋糕刀遞給唐言,她鎮(zhèn)定自若的站在蛋糕面前,只是緊握的手腕一直微微發(fā)著抖,幾乎使不出什么力氣。
臺上的燈光昏暗,東方嘯臉色沉下來。他之前一直都感覺不太對勁,好不容易等到今晚這樣的機(jī)會試探,卻不想御兆錫果然要改變心意!
御兆錫投下一記炸彈后,頭也不回走下舞臺。眾人議論聲瞬間如同燒開的水,咕咚咕咚,全都炸開了鍋,都亂了套。
連憶晨似乎也感覺意外,伸手拉了拉匡穆朝的衣袖,“我們可以走了嗎?”
她可不是來給唐言過生日的!
匡穆朝拉起她的手,兩人一起走出宴會廳。
原本以為今晚唐言要被捧上天,卻沒想到御兆錫簡簡單單一句話,高高飛起來的人,轉(zhuǎn)瞬又摔下來。東方沁美滋滋端了杯酒,可身邊的御天鳴不知道去向哪里。
“怎么回事啊?不說她都給御家生孩子了嗎?怎么御少還不答應(yīng)跟她結(jié)婚?”
“你們啊,想的太簡單了,御家是那么好嫁的嗎?”
“這話怎么說?”
“御家又不是沒有私生子,能不能嫁進(jìn)御家不是有兒子就行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聚在一起談?wù)摚瑝焊鶝]人再去關(guān)心什么生日宴。唐言低頭往外走,沿途聽到的刺耳議論,不斷灌入她的耳朵里。
她從宴會廳跑到后院停車場,大步追上前面的男人,“站住。”
唐言深吸口氣,穩(wěn)住心底的怒火,“御兆錫,你為什么要這樣?”
她雙手提著長長的裙擺,轉(zhuǎn)而走到他的面前,“你不是說,為了御雍可以做任何事嗎?”
“對。”
御兆錫雙手插兜,目光迥然,“我說過,為了御雍可以做任何事。”
“那為什么你不肯跟我結(jié)婚?”
唐言沉著臉,怒聲質(zhì)問他:“只有我們結(jié)婚了,御雍才能永遠(yuǎn)都安全,不是嗎?”
“安全?”御兆錫劍眉輕佻,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你對御雍做過什么?”
被他一問,唐言心虛的別開目光,道:“什么意思?”
拿出口袋里手機(jī),御兆錫按開錄音的播放鍵。那段電話錄音,在這寂靜的后花園中清晰而有力:“御雍,你知道嗎?御兆錫不要你了!他不肯回來看你,不肯把你接回家,他嫌棄你笨,嫌棄你傻,你現(xiàn)在是個沒人要的孩子!沒人要的孩子……”
唐言咻的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瞪著他手里的錄音,臉色蒼白到毫無血色,“你……你……這個錄音……”
“很意外嗎?”御兆錫將手機(jī)收回來,沉聲道:“原來上次御雍忽然發(fā)病,是因?yàn)槟愕木壒省L蒲裕憔谷桓冶持易鲞@種事?”
“我!”
唐言臉色煞白,額頭滲出一層冷汗,“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想要傷害御雍,我只是害怕你心軟,不肯跟連憶晨解除婚約,耽誤我們的計劃。”
“沒有我們的計劃。”御兆錫冷冷開口,道:“從來都是我一個人的計劃,你只是為了達(dá)成你的目的而已。”
“不是的!”
唐言一個健步跨到御兆錫身邊,眼眶酸澀,“我是為了你,為了御雍。當(dāng)年那一刀我滑下去的時候就告訴過你,從今以后,我來幫你守住這個秘密!”
說話間,唐言將掌心貼向小腹。那一道留下的疤痕,紙巾觸目驚心。
十八歲那年,唐言義無反顧的一刀,確實(shí)帶給御兆錫很大的震撼。那時候?yàn)榱吮W∮旱拿族a別無選擇,只能在最快的時間里,選擇一個盟友。
唐言那一刀表現(xiàn)的決心與毅然,不得不讓御兆錫妥協(xié)。這個秘密,不可能再有第三個人知道,他知道自己別無選擇,只能接受唐言的幫助。
可他當(dāng)初曾對唐言說過:我從不白白拿別人的東西,你可以提出一個條件。
那時臉色慘白的唐言毫不猶豫的說:“我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回到東方家。”
“好。”
一字之諾,御兆錫沒有半點(diǎn)猶豫。
這個約定,今天終于實(shí)現(xiàn)。
碰——
夜空騰起一片火樹銀花,御兆錫下巴輕抬,瀲滟唇角含著淡淡的笑容,“唐言,恭喜你,終于得償所愿。”
不——
他的那抹笑,看在唐言眼中只有絕望。
“錫!”
唐言伸出手,御兆錫往后倒退一步,眼底深處除去平靜,竟還泛著掩藏不住的激動,“欠你的,我還了!從今以后,我們再無相欠。”
“不!”
唐言用力搖搖頭,道:“不可以這樣,錫,你聽我解釋!”
碰!
夜空又騰起第二個煙花,絢爛的繁花點(diǎn)點(diǎn),映照出來的卻是唐言一張慘白的臉。她提著裙擺追下樓梯,但凌亂的腳步追趕不上前面的男人。
司機(jī)將車停下,御兆錫彎腰坐進(jìn)車?yán)铮⒉焕頃竺孀汾s而來的人。
“等等!”
車子發(fā)動起來,轉(zhuǎn)瞬開出酒店的后花園。唐言拖著長長的裙擺,腳下又是十幾厘米的高跟鞋,想跑又跑不快。
“御兆錫!”
“錫——”
車子駛向前方,唐言哭著跑出來,整個人重心不穩(wěn)被絆倒,狠狠摔在水泥地面上。有細(xì)小的石子擦過掌心,一陣沙沙的疼后,車前那輛車子徹底消失不見。
“回來!”
唐言右腿的膝蓋重重磕在地上,一時間站不起來。她劃破的掌心撐在地上,臉上的淚痕滿布,“御兆錫,你給我回來!”
前方的車子早已遠(yuǎn)去,唐言咬著唇,淚如雨下。怎么可以這樣?
她萬萬沒有想到,她辛辛苦苦走到最后這一步,可是等待她的結(jié)果竟然是這樣?!
碰!
夜空再次被煙火點(diǎn)亮,唐言癱坐在地,混沌的揚(yáng)起臉。眼前一片水光模糊,她望著那一朵朵絢爛奪目的煙花,整顆心都涼透。
這不是她要的結(jié)果!
“御兆錫,你不能這樣對我!”唐言將臉埋入掌心,在夜空絢爛的煙火下,哭著緊縮成一團(tuán),“我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回到東方家,可我還要你!”
“御兆錫,我要你!”
如果不是為愛,她又何必步步為營,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能夠站在他的身邊。
酒過三巡,酒桌上的人已經(jīng)喝的七七八八。來之前,莊乾幸好喝過醒酒藥,要不然他還沒問出正事,就被這些灌醉。
“莊少,您上次要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這些人都是老精明,喝滿意了才會開口。莊乾眼神動了動,問道:“說。”
“查到那條項鏈的下落了,”一位五十來歲的男人湊在莊乾身邊,聲音很小:“這事不好查,費(fèi)了很多功夫我才摸到一些門路。”
“切!”
莊乾聽出話外音,道:“放心吧,不會讓你虧本。”
“謝謝莊少。”男人松了口氣,端著酒杯湊到莊乾耳邊,“那條項鏈跟連家有關(guān)。”
“哪個連家?”莊乾瞬間皺眉。
“呵呵,”男人搖搖頭,打趣道:“莊少喝多了吧,安城還有幾個連家?”
聞言,莊乾臉色一沉,“有能拿出來的證據(jù)嗎?”
這些人既然敢為莊乾辦事,必然個個都是有頭腦的,做事也會分外謹(jǐn)慎。男人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當(dāng)票,字跡已有微微泛黃,“您看。”
莊乾揉了揉眼睛,打開當(dāng)票看到底部落款的那三個字,嘴角驀然沉下去。須臾,他把東西收好,結(jié)了帳后便離開。
雖然御兆錫沒有說明什么事情,但莊乾也不傻,自己也能分析出必然不是什么好事。既然不是好事,卻又與連家有牽扯……
從酒店出來后,匡穆朝直接把連憶晨送回家,“要不要去吃些東西?”
“不要了。”連憶晨搖頭拒絕。
匡穆朝并沒勉強(qiáng),他盯著連憶晨緊鎖的眉頭,稍微不安的問:“你……生氣了?”
“沒有。”
連憶晨擺擺手,望向他的目光含笑,“就是有點(diǎn)累。”
“那好,早點(diǎn)休息。”
“嗯。”
連憶晨拉開車門下去,低頭瞅見自己身上的禮服,忙道:“這衣服我明天送去干洗,洗干凈后還給你。”
“……好。”匡穆朝無奈答應(yīng)。
“路上小心開車,”連憶晨沒在多說,如常道:“明天見。”
匡穆朝見她神情自然,才發(fā)動引擎將車開走。
目送他的車離開后,連憶晨提著包快速回到家。進(jìn)門以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把這件禮服脫下來,工整疊好,然后放進(jìn)袋子里,明天送去干洗。
這么貴的衣服,她要是弄壞了,可要賠掉一個月工資呢!
洗了澡,連憶晨換上睡衣走進(jìn)廚房。晚飯沒吃,她肚子一直都在咕咕叫。打開冰箱的門,她懶得炒菜,只好簡單的煮完面充饑。
馬路中央,一輛黑色高級轎車停在路中央。司機(jī)支起車前蓋,左右查看半天,都沒找到毛病。可是沒問題的話,為什么車子發(fā)動不起來?
“怎么回事?”御兆錫抬起腕表,沉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司機(jī)急得滿頭大汗,“我已經(jīng)檢查過,沒有發(fā)現(xiàn)問題。”
御兆錫打開車門走下來,掃了眼前方空蕩蕩的路面,心中有種情緒再也掩藏不住。他脫下西裝外套,反手丟給司機(jī),道:“給家里打電話,讓人開車來接你。”
“是,少爺。”司機(jī)剛要打電話,卻見御兆錫邁步大步往前走,“您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
御兆錫邁步往前走,回手指了指這兩拋錨的車子,道:“回去把這輛車給我扔了!”
“啊?”
司機(jī)驚愕不已。少爺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這車可是值好幾百呢!
入夜的安城,少去白天的繁華喧鬧。御兆錫一個人走在路邊,腳步由慢到快,最后直接跑起來。這里距離連憶晨的家,開車需要二十分鐘,如果他跑步的話,是不是還能更快一些?
一盞盞路燈鱗次節(jié)比,昏黃的光影籠罩在男人身前。男人穿著白色襯衫,白色西褲,黑色蹭亮的皮鞋能夠透出光影。馬路邊,忽然多出一抹西裝革履狂奔的男人,經(jīng)過的路人們不禁側(cè)面駐足。
身側(cè)拉出長長的剪影,御兆錫顧不上去看大家好奇張望的眼神。他只知道,自己每一次抬起腳奔跑向前,距離她便又近了一步。
再近一步。
心臟的位置,抑制不住的加速跳動。
方便面加雞蛋,連憶晨夜宵時經(jīng)常煮的東西。雖然營養(yǎng)不算豐富,但貴在可以填飽肚子。她關(guān)掉火,又往面里點(diǎn)了兩滴香油,頓覺香氣撲鼻。
“好棒!”連憶晨拿起筷子,顧不上盛到碗里,直接用鍋當(dāng)容器,低頭開吃。
“叮咚叮咚——
門鈴急促的響起來,連憶晨捂著嘴,把嗆的咳嗽起來。
這么晚會是誰?
她走到門邊看了眼透視鏡,立刻皺眉。
扣扣——
門外的人開始用手敲門,“連憶晨,你開門!”
門里的人端著面鍋,依舊低頭吃面。開你妹啊,傻子才給你開門!
扣扣——
扣扣——
御兆錫手指輕叩門板,心里越來越急,“晨晨,你開門。”
不開!
連憶晨氣哼哼放下筷子,她憑什么要開門?可她卻忘記,御兆錫總是有出其不意的本事。
門外的人終于按奈不住,一陣鑰匙響,門鎖‘吧嗒’應(yīng)聲而開。
連憶晨吃驚的長大嘴巴,怔在原地。媽的,這可是她新?lián)Q的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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