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條子入克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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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下子嘛,小子。”羅蘭獰笑著,將手中的長劍更往對手的之身體里遞了幾分。金屬劃開肌肉和細胞,飽飲著滾燙的鮮血。德斯蒙德那些鐵匠學徒打制出來的騎士劍或許丑了點,但是那些死心眼的家伙卻絕對不知道什么叫做偷工減料。羅蘭也曾經抱怨過這些騎士劍無比抽象的造型,但是現在卻決定了彼此的勝負。
“可是,跟我比,你還差的遠呢。”
“......哼。”
雙方的怒氣和體力都已經在剛才的激戰中消耗殆盡,強盜首領很清楚,如果對手現在還有力氣,肯定直接一劍就結果了自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想用語言來打擊自己的意志。可是,對方的劍的鋒利遠超他的想象,雖然仍然靠著怒氣,將自己的長劍送入了對方體內。可是,他的傷卻要比對方重的多。金屬斜斜的穿過肺葉,嘴中滿是鮮血的他,到底還是什么話都沒說出來。
強盜首領只感覺眼前的天空越來越暗淡,而一股刺骨的冰冷,正在緩緩從腳底往頭部涌去。他的世界,慢慢變成了一片漆黑。
他很不甘心,他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完成。他放棄了自己的榮譽,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可是,死神卻是不會聽一個凡人的怒吼的。
“呼......”看到對方的眼瞳擴散開來。失去了最后的一絲生氣,羅蘭這才呼出一口長氣。渾身的力量仿佛也隨著這口氣而離開了他的身體。激戰之中一直未曾注意到的疼痛和疲憊開始慢慢模糊他的意志。
不,不行。不能在這里睡過去。
羅蘭眼前一片模糊,只見他一咬牙,將手放在自己的長劍上狠狠地一滑。德斯蒙德出產的優質長劍瞬間就割破了騎士的皮膚,鮮血順著劍刃,緩緩地流下。羅蘭猛地打了一個激靈,靠著這股痛楚,他終于站了起來。
方才的戰斗短暫而殘酷,雙方都沒有料想到,對方會如此的難纏。而勉力一戰的結果。自然是兩敗俱傷。羅蘭固然擊敗了對方的首領,但是羅蘭手下那些士兵們,也永遠的倒在了德斯蒙德的土地上。
“喂,醒醒.....”
“不要睡了,起來......”
羅蘭一個個的搖著那些年輕人的身體,可是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這些不久之前,還跟他嬉笑怒罵,互相開著玩笑的小王八蛋,現在卻一個個的都躺在了地上。沒有了聲息。就算是見慣了生死的羅蘭,心中也是一片冰冷,強盜首領的怒氣也同樣不可小覷,就算主人已經死去。但是它們仍然在羅蘭體內,不斷的破壞著他的身體。而羅蘭的體內,卻已經沒有了怒氣再去壓制它們。
“真是。我馬上也要來陪你們了,傷心個什么......”羅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讓眼前模糊的視線稍微清晰一些,“人老了。也就不中用了......”
正在此時,羅蘭卻聽見了一聲輕輕的抽泣聲。羅蘭心中一動,懷疑是否是自己那越來越遲鈍的耳朵出了什么問題。但是數秒之后,他再次聽見那被壓抑著的哭聲的時候,他終于知道,那不是他的錯覺。
羅蘭拋下了手中的長劍,連滾帶爬的向著哭聲的方向走去。而出現在眼前的,則是倒在血泊之中的肯帕雷拉。羅蘭顫抖著俯下身,握住了他的手腕。
還好,雖然還很輕微,但是脈搏確實仍然在跳動。老兵油子知道,這代表著對方還有救。雖然失血這么多,但是肯帕雷拉這樣的年輕人,說不定還能熬的過去。
撕拉一聲,羅蘭撕下了一段衣袖,為小丑包扎起來。他吃力的將昏迷中的肯帕雷拉翻過了身,露出了他那蒼白的臉龐。或許是過多的失血,年輕人臉上一片蒼白,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會不會在下一刻就死去。
但是只要活著,就總有希望。他是不成了,不過如果他們太長時間沒有回去,辛洛斯大人一定會派人出來尋找的。那么肯帕雷拉他......
不過稍微出乎羅蘭的意料的是,肯帕雷拉的身下,卻還有兩個少女......按年紀來看,另外一個只能說是女孩吧。年幼一些的小女孩早已昏厥,原本可愛的小臉被肯帕雷拉的鮮血所染紅而不自知。而另外一個少女,則大睜著雙眼,無神的看著自己。只有時不時的抽泣,還昭示著少女仍然活著。
只是,身體雖然還遵循著本能。靈魂,卻仿佛拋棄了這個尚未死去的身體。
“對不起.....”羅蘭抓起少女的手,眼淚混合著鮮血滾滾而下,“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們......”
羅蘭的眼中,盡管太陽并不曾有所偏移,但是世界讓人在一點點的變得暗淡。騎士緊握著少女的手,無比自責的臉上,卻又仿佛帶上了絲絲的解脫。
“......都是我的錯......感謝主,讓我找到了你們......請不要死......”
......
雖然不知道辛洛斯又想要做什么,但是他這副被踩了尾巴的貓咪一樣兇惡的表情,還是將威廉的疑問堵在了喉間。餓了兩天的公爵飯都沒有吃,就被辛洛斯拖著跑去召集自己的手下了。
威廉的親衛就駐扎在德斯蒙德城堡之外,還算精銳的衛兵們速度也很快。但是而當兩人帶著手下們,一路火花加閃電趕到目的地的時候,也已經是將近一個小時之后的事情了。
“我們好像來晚了。”威廉感慨著,跳下了戰馬。
入目的盡是橫七豎八的尸體,威廉好歹也是帶過兵的公爵,盡管場面異常慘烈,倒也不會和那些貴族小姐一樣被嚇的驚叫起來,但是眼前的慘狀仍然讓人心中升起凄涼之感。到處是斷肢殘臂,鮮血仿佛成了最廉價的燃料,涂滿了地面,不過大概只有死神才會喜歡這種毫無韻味的畫面吧。威廉行走在死尸之間,尋找著可能存在的幸存者。
根據他的經驗來看,這應該是三方人馬人火并之后的殘局。
其中人數最多的那批人,雖然大多數都是壯年,也攜帶著棍棒等防身的東西,但是從他們那破舊的衣衫還有瘦骨嶙峋的身軀來看,他們應當只是普通的農夫。而從他們隨身還攜帶著些許的包裹來看,似乎是在搬家?
而第二伙人,雖然穿著簡陋的裝備,但是卻大多不太合身,這些裝備的來源,就值得考究了。從戰場上的位置來看,第二伙人是在行進的途中,偶然遭遇了那些農夫,隨后雙方不知什么原因,就爆發了戰斗。而顯然,農夫們并不是他們的對手。
第三伙人就很好認了,不管是他們的制式盔甲還是長劍,都昭示著他們德斯蒙德守衛的身份。根據威廉的經驗來看,德斯蒙德的守衛應當是在最后趕到的。正好堵上了那第二批人,而且雙方馬上就展開了殊死的搏殺。
第二批人,大概是強盜。以威廉在德斯蒙德的所見來看,這個伯爵領正在慢慢的變得富庶起來,而它暫時卻還沒有足夠保護它安全的守護者,引來某些心懷不軌的人也是正常。只是.....正常的強盜,不可能所有人都穿戴著盔甲的。
威廉翻過一個死去的強盜,仔細的查看起那件皮甲。雖然有些年頭了,但是這件皮甲保存的卻相當完好——這很不正常。皮甲從來就不是太過牢固的裝備,一旦發生戰斗,就必然發生破損。而眼前這件,卻顯然有一定年頭了。
通常來說,只有存放在庫房中的皮甲,才會是這個情況。那么,這批人的來頭,就很有意思了。
“你們還愣著干什么!”威廉或許還有閑心考慮著這些人的來路,但是辛洛斯卻顯然沒有這份心情了。看著倒在地上的德斯蒙德士兵們,子爵心如刀絞。漆黑的眼眸,無聲無息的變成了燦爛的金色。紅色的飛鳥在其中不斷扇動著自己的翅膀,想要脫眶而出,卻被無形的力量束縛著,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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