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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前夜)黑云暴雨蓄風雷


  .‘啊嚏!’胡不為打了個噴嚏引得身前走著的一個胖村婦側目相看

  “怎么了?”苦榕轉臉來問他“昨夜里著涼了么?”

  “不知道打一早上噴嚏了”胡不為悶聲說道鼻子確實有點堵了想到昨晚上鐵令甫出時那股冰寒之意止不住渾身長滿雞皮疙瘩那比冬天刮朔風時都要冷是鉆入骨髓的冰冷“這片刑兵鐵令定然有古怪怎么能這么冷!”說著又打了個噴嚏

  “這個東西怨氣很重似乎跟冤鬼冤魂有關系”苦榕慢慢說道昨夜里鐵令起出時群鬼喧嘩的情景出現在腦中“能把煞氣和怨氣凝成冰冷實質的東西我也從來沒見過”

  這片鐵令來歷定然不凡

  昨夜里群鬼哭叫了一夜但卻只是圍在屋前五六丈沒有一只敢向前走半步苦榕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后來問了那對老夫婦都說以前沒聽見過鬼哭

  昨夜也不是什么特別的日子也沒什么特別的人經過呀?難道竟是這片鐵令把它們引來的么?那它們為什么又不進屋?

  苦榕不知道這片鐵令秘密太多了

  聽身后‘唔—’的一聲猴子又叫了胡不為縮了縮肩膀看看它現下是大白天猴子看起來更瘦幾乎是個用皮毛包裹起來的髑髏眼窩深陷尖嘴突唇刑兵鐵令封在它的血肉中煞氣沒有泄露出來但猴子就遭殃了氣血劇耗只不過數天時間就瘦成這樣

  “須得想個法子怎么把鐵令給起出來”胡不為心道“要不然猴子就要死了”他不敢看猴子那雙似乎含著無數哀怨和悲傷的眼睛

  “為什么鐵令藏在猴子身上我們就不覺得冷呢?”

  “這是至陰之物而血肉是正陽兩相抵消就不覺得冷了”

  胡不為‘哦’的一聲又問:“那……有沒有什么至陽的東西可以把鐵令裝起來?”

  “至陽的東西?”苦榕努力在腦中搜尋他當然知道至陽之物不過那些多是名劍武器象越州大光寺凈緣和尚的大日飛輪蜀山凌飛老道的天罡劍瘋禪師的嘯魔杖……可惜就沒有一個容器

  “不必找至陽的東西只需要陽氣旺盛就足夠了”苦榕到底有過數十年的江湖閱歷念頭一轉登時想到這節“只須有個陽剛的東西來中和陰煞之氣冷氣就不會有了”

  “那什么東西是陽剛的?”胡不為巴巴問道他對陰陽知識的了解實在太少雖然曾經冒充過風水先生跟被騙的凱子們說些南陽北陰的玄妙可那也是無師自通加胡思亂想捏出來的說不上當真知曉

  當下苦榕對他講了些陰陽道理大抵而言舉凡天下之物莫不分為陰陽天時地勢人物器件有陰必有陽相生又相克陰陽之道分之又合合而又分此消則彼長一衰則一盛

  “單從人來分男人是陽女人是陰這你是知道的了”苦榕道“再往大里說死人的魂魄為陰而活著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又都是屬陽的”

  胡不為點頭心中頗有明悟

  “世間之陰陽只有相對沒有絕對正如這片鐵令雖然冤氣依附屬于至陰之物但往遠里來說相對于虛無飄渺的東西它又是屬陽的”

  兩人邊走邊行一人教得起勁一人聽得高興一個早上走了十六七里苦榕的一番陰陽知識卻全進到胡不為腦中了胡不為情知前路艱難兇險正多也打疊精神虛心求教把往時一知半解的東西都提問出來讓苦榕解答

  長路寂寞兩人便這樣說說談談打時日苦榕腹笥頗廣對一些法術武藝頗有獨到見解一一指教給胡不為讓胡不為一個睜眼瞎子漸窺堂奧之境歡喜得不得了

  苦榕多年獨行江湖難得碰上一個說話的人哪知才一見到胡不為先為他的癡情心折再又為他的悲慘遭遇扼腕深覺天下有情人多遭磨難對他懷有了一份惺惺相惜之意更兼胡不為出身偏門言語活潑善于觀顏察色把老頭子一路捧得酣然大暢談興大開直欲將一身本事見識傾授而后快

  待得一個月后兩人踏進光州境內胡不為已經明了許多五行術的出訣方法先前學會的火球術控土術大有進展連以前百思不得其解的飛刃符風雷之術也已明晰其理雖然靈氣不能進依然微弱無法施展但較之以前已算是大大跨上一步臺階

  此時刑兵鐵令已經起出來了照苦榕的想法兩人在途經一處城鎮時便找了一家珠寶店挑一塊向陽而生的璞玉讓掌柜雕琢做成一片長生鎖內部中空正好容得下刑兵鐵令因那塊玉石多年吸取陽光陽氣極盛正好抵得消鐵令散的陰森之意

  前后花了五十兩銀子加上先前留給那兩個老人的五十兩一錠金子已經沒了胡不為心疼得很差幸那家珠寶店手工還不錯將一枚雙麒銜芝長生鎖雕得精致非常胡不為將玉鎖掛在胸前了果然感覺不到冰冷

  一路上倒還平安只在行經密林之時偶爾遇見過幾只不開眼的妖獸全讓青龍給殺滅了有時靜夜之中也會有荒葬山林的孤魂遠遠跟隨這更讓苦榕堅信了刑兵鐵令的引鬼之能等胡不為用玉鎖封住鐵令之后夜間再沒有那些慘白的影子在身后漂浮

  這一日午間兩人穿過百岐鎮已經進入光州境內這里樹林依然極多只是道路卻比蔡州平整寬闊村鎮的規模氣象也略略有了些起色

  “存神提氣祖氣運于肝宮抽鉛添汞而金精煉頂氣九周而歸元鉛汞交會于坎離升上山岳透出神廬則云生升頂門吸喝出則雷成”胡不為邊走邊喃喃念頌這是苦榕教給他的起雷訣

  “老前輩我試過這個可是氣息提到人中就再也上不去了那是怎么回事?”胡不為記得以前按《大元煉真經》里的祈雷符口訣念頌欲升靈氣聚于頂門可惜靈氣始終徘徊在眉下三分一直便沒召出過雷電

  苦榕道:“雷法是五行術中最精深的法術需要的靈氣也高你現在連控風之術都難以施展更不要說使用雷訣了”

  “又是靈氣不足……”胡不為心中有些失望若是別的原因也還罷了可法力靈氣乃是施術的最根基半分取巧不得靈氣不夠就只能干記著許多精妙的法術口訣一點也放不出來

  “不過這個起雷訣我倒有辦法”苦榕忽道

  “九年前我在大理遇上一個異人靈氣和你一樣微弱但卻精通五雷召動****甚至許多法師都及不上他”

  “翱!是嗎?那又是怎么回事?”胡不為心中一喜趕緊問道

  “其實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苦榕哈哈大笑道:“這里面有個訣竅只要說穿了放出雷術就簡單了”

  “你看看我”苦榕平伸出右手來掌心向著地面胡不為瞪大了眼睛仔細看他的每一個動作

  “劈”也不見苦榕如何捏出指訣只聽他口中輕輕吐出一個字平地里寒風驟生前方的半空中突然聚起一團墨黑的霧氣如一個碩大的黑球懸在空中未已只‘豁啦!’一聲大響一道雪白的電閃當空劈落斬在道邊的一株老樹上四面映得慘白

  瞧著那株大木從中劈開枝椏盡斷胡不為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早就知道了苦榕是個習武者靈氣并不算太深厚但老頭子竟然僅憑一點靈氣就召出了這樣駭人的電閃怎不讓人驚奇萬分?

  “好!老前輩這一手太漂亮了!”胡不為拍手喝彩眼熱不已心中盤算道:“怎么讓他把這個訣竅教給我?”

  “哈哈哈這還差得遠呢要是我靈氣再多一些只怕前面那**株樹木都要被劈倒”苦榕陶然自得捋須笑道

  胡不為笑道:“想不到了老前輩單習武功法術竟然也這樣高明兩頭兼而得之天下只怕再沒有第二人也這樣了吧?”苦榕搖頭笑道:“那就不知道了不過天下間藏龍臥虎真有也說不定”

  “嘖!嘖!太讓人意外了”胡不為贊嘆從面上看來他的確是自內心的欽佩和驚奇“要是跟人對陣之時出其不意的打出這么個雷電那人定然來不及防備那就穩贏了!”

  苦榕向他投來贊賞的一瞥胡不為的說法雖然未免異想天開高手對敵容不得半點疏忽雙方都是全力以赴哪有余力再使出電閃術來?但他頃刻之間知一而推三想到如何在實戰中使用這支奇兵的確心思靈敏得很

  “這么厲害的法術柔兒會不會?”胡不為恭維過后找到了突破的口子轉向前面蹦跳著的小姑娘笑問道

  柔兒搖搖頭答:“不會爺爺怕我亂用傷到人不讓我學”

  胡不為哈哈大笑道:“那是爺爺想得太多了柔兒這么乖怎么會亂傷人呢”眼珠轉了轉又道:“等柔兒長大了跟爺爺學會這個法術再教給小炭弟弟好不好?”

  柔兒仰頭道:“好我教給小炭弟弟讓他打壞人”

  胡不為道:“是啊小炭弟弟沒有媽媽了叔叔法力也不高只怕會有很多惡人要來欺負他柔兒以后學好了可要好好保護他喔”柔兒撲閃著兩只大大的眼睛堅定的點點頭似乎當真看到了胡炭被許多人毆打的場面仰頭道:“柔兒一定保護好小炭弟弟的”

  胡不為撫著她的腦袋贊道:“柔兒真乖”

  一番旁側敲擊果然收到了效果聽苦榕笑道:“不用她教了我現在就教給你”

  胡不為心中狂喜猛轉身來聲音都顫了:“當……當真?!”

  這個方法果然簡單得很

  江湖上歷傳的雷術無一例外都要求施術者靈氣提聚至肝宮從胸口上行到人中突破額上神庭再行頂門而出這原是循序漸進水到渠成的法子但苦榕的雷術另得巧妙靈氣不足到人中時沖不過印堂便橫繞兩側顳颥重會于玉枕此時玉枕離腦顱更近于人中氣息不受阻滯升上頂門便成云雷

  這方法說來簡單其實卻是冒了極大風險變線行氣歷來是施術大忌稍有不慎便會精元劇損乃至殞命江湖人物向來都是傳習師授無人敢近雷池這巧妙行雷法的始出者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冒了生命之險竟然變線成功了也算他福大命大

  當下胡不為聽了苦榕的傳授喜不自禁便照著方法運行靈氣片刻一股暖流從胸口紫宮沖上穿天突過唇下承漿涌到腦海意守之下熱氣只到人中高度汀了胡不為先正面強沖泥丸然而不管他再怎么努力提升熱氣始終躥不上印堂但覺眼眶上下的四白睛明承泣諸穴酸麻熱漲絲絲氣息透穴而出但額間卻是冰冷

  胡不為情知這是自己靈氣不足無法沖關的緣故只得緩緩降了下來意守之下橫向繞開斜轉頰車到玉枕再上行到百會靈氣毫無阻隔一一融了過來到頂門聚集

  “劈!”

  一條小雷柱從天劈落折又消失無蹤

  但那頃刻間的閃光已經印到胡不為的瞳孔中了他已經看到了那條雖然細微但卻真實無比的叉狀閃電

  “哈哈哈哈哈!我會用雷術了!我會用雷術了!”胡不為欣喜若狂轉臉過來跟苦榕叫道兩只眼睛炯炯放光

  “哈哈哈哈太棒了!妙極了!我會用雷術了!”

  胡不為仰頭大笑這時的心情也只有當日得知妻子懷孕時那番興奮欲顛才能比得上

  苦榕只微笑看著并不說話

  胡不為激動過后興致勃勃又提聚靈氣劈雷他對靈氣的運用還不熟練只劈了六道便將全身的法力都耗盡了周身疲乏欲廢但見空中的雷光一道比一道明亮形狀也由先前的小牙簽變成筷子粗細他心中欣喜無盡

  “一天工夫能練到這樣的就不錯了”苦榕笑道“我剛學會那時候靈氣比你現在還要低練了六天才……”話說到這苦榕忽有警覺眼光如電向前掃去

  在兩人前面**丈外道路右邊的一株大樹上樹葉難以察覺的抖動了一下

  “膽子不小啊”苦榕心中冷笑道抬頭上望一頭兀鷹在灰白的天幕下盤旋如果他記得不錯的話這鷹在空中已經飛了三個多時辰了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這么看得起老頭子”苦榕不動聲色轉頭仍與胡不為說笑

  “雷法你先不用著急練先知道方法就好了來胡兄弟我教你兩樣有用的法術疾捷術和蟻甲護身咒學會這兩樣以后遇到兇險時更有把握逃脫”

  兩人邊走邊談漸行漸遠轉過樹林看不不見了這時兩人先前走過的地面上慢慢拱起了一個小小的土包一只蟾蜍從泥中鉆了出來瞪著兩人離去的方向緩緩鼓息

  “將軍馬兒已經受不了啦咱們要不要停一下?”

  西京通向蔡州的道路上震山關三人正策馬狂奔他們已經奔波多日了晝夜不停胯下的健馬都已累得口吐白沫

  “再望前趕四十里就有驛站到前面再換馬吧咱們在西京耽擱得太久了”震山關騎在馬上頭也不回

  兩名部將不再說話了揚起鞭來再次激勵坐騎趕路一時間道路上只有‘駕!’‘駕駕!’的策馬之聲和得得的蹄響

  “將軍這次也太奇怪了既然著急為什么不用縮地法術?卻要騎這樣勞神勞力又麻煩費時的破馬”兩名部將對望一眼心頭都存了這樣的疑惑

  “七天之內咱們一定要趕到光州”

  三匹馬風馳電掣奮蹄揚鬣帶著團團黃塵奔入樹陰之中

  南方洞庭湖畔

  許多漁人此時正在岸邊收拾漁具魚網魚簍都擺放齊整了放到船上時不時有年輕人吼上兩嗓子滿臉滄桑的老漁民坐在船頭端著大瓷碗飲酒

  在他們看不到的君山山顛一群黑袍人正坐在山石上看一個教徒在白帛上作畫那人手法極快毛筆幾處勾勒便將一個面目清雅的中年漢子畫得形貌畢現圖中那漢子約摸三十歲年紀著文士衫戴一頂直板方巾身前吊著一個布兜子里面一個嬰兒正在沉睡

  “顏壇主你過來看看是這人么?”一個聲音冷冷說話

  教眾中一人躬身走上前來伸手拿過畫帛他的手腕上有幾道傷疤

  “不錯就是他”那顏壇主仔細端詳了畫上之人恭聲答道

  先前說話那人‘嗯’的一聲道:“你沒看差么?”

  “屬下確信就是此人”

  那領點了點頭道:“木壇主被這人打重傷了我們好幾名教徒也已經死在他的手上”

  “翱!”顏壇主大吃了一驚抬起頭來眼光里充滿了訝色:“木壇主這么好的身手怎么會被他傷害?這人雖然有一個寶物但也沒這么厲害翱屬下去年差點就把寶貝搶過來了若不是……出了變故他早就該死了”

  這個顏壇主正是去年除夕時殺害胡不為一家的黑衣老者當日單嫣將他擊傷卻放過了他的性命他的手臂上至今還留著狐貍精絲絞下的傷痕

  聽那領冷冷說話:“木壇主傳來訊息玄黃雙翅在他的青龍下抗不住兩下沖擊木壇主全身經脈受損嚴重你說厲不厲害?”

  顏壇主眼中盡是疑惑道:“他用的就是青龍可是……啊難道他吃了很多妖怪內丹快增加功力么?”黑袍領卻不理會他了轉頭去問作畫之人:“他們什么時候到光州?”

  “稟堂主若按他們的腳程七天之后就該進入光州了”作畫者畢恭畢敬的回答

  “好!我們下山”那堂主揮手道“今夜開始向光州進一定要把寶物給搶過來”

  一行人從山后下坡十余個黑袍人中雜著三名紅袍之人看來極為醒目

  胡不為兩人渾然不覺風云正向前路滾涌依舊談談說說敘些不干緊要的故事但每日早晚苦榕卻比往日督促得更勤了也不說明原因只讓柔兒和胡不為努力習練疾捷術和蟻甲護身咒

  胡不為正得趣其中全然不以為苦提氣聚氣外放在苦榕的指點下倒學得有板有眼兩樣法術都是容易上手學得三兩日連胡不為這樣的草包都漸得其法聚氣起來已隱約有黑色的顆粒依附在肌膚衣物之上

  如此緩慢行走到第七日凌晨一行人終于來到光州郊外

  天時尚早才剛寅時過三刻然而光州的城門早就打開了胡不為和苦榕行在城外的大道上身邊許多車馬飛馳而過苦榕留神每一個匆匆經過的江湖客然而這些人對他們并無興趣背負刀椒也不回的向南面城門方向疾行

  夏季晝長此刻天色已經大亮了許多商販百姓趕著牛馬驢車慢慢前進光州是方圓數百里范圍內最大的城鎮這些鄰近的百姓們每日里源源不斷向城里運送菜果柴薪

  “大叔前面到光州還有多少路程?”胡不為拉住一個走在身邊的老漢問道

  “還有二十多里就到了”老漢答

  “只有二十多里了”看著前面一條大道胡不為心里安定了些尋思著到城里該買些什么東西衣衫才買了不多長時間不用再買新的干糧吃完了要置辦一些還有記得給柔兒打一個銀項圈

  “老前輩你們有什么東西要買的么?”他問苦榕

  苦榕搖搖頭:“沒什么要買的咱們吃完飯就上路吧”他看了看胡不為身前的胡炭又道:“咱們這么行路實在太慢了到城里買兩匹馬代步你看怎么樣?炭兒我來抱不用怕顛簸”

  胡不為點點頭道:“好”心想有匹健馬代步前路就好走多了

  “對了”苦榕轉過臉來說:“你的定神符快用完了回頭幫我再畫些路上好用”此時柔兒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臂上的蟲斑幾不可辨定神符原本治傷極快但這毒蟲不在腠理骨肉卻深入膏肓藥效難達是以以定神符的神效仍然只能抽絲般療傷

  但便是如此也已將柔兒身上的毒蟲都清去了十之**料想再服下幾十張符咒就該徹底拔除毒患

  胡不為點頭應了兩人隨著大群鄉民慢慢向前走去

  此時的光州城熱鬧非凡人頭熙攘雜聲鼎沸一條鋪著寬闊石條的主城道上站滿了人商販們聲嘶力竭的叫賣藝人們敲著鑼鼓吆喝吸引路人走方的郎中和相面先生都挑著白旗招子在人群中尋找各自的主顧

  離城門一射距離繡著“賜福酒樓”四個大字的酒旗在櫛比的屋檐中高高豎起迎著朝陽炫示富貴之氣這是光州城最負盛名的酒樓做的‘鹵水九式’堪稱天下一絕

  才剛開張不久酒樓內已經有很多富貴閑人上門光顧了遛鳥的架鷹的許多人在大堂上笑鬧吃茶小二提著香茶壺在人群間穿梭

  酒樓二樓也坐滿了人但比樓下要安靜文雅得多了這里用**扇檀木屏風分成十余間隔斷客人相互之間都見不著面許多隔斷中不時傳來女子的嚶嚶嬌笑和清脆的琵琶聲響

  此時臨街的一間隔斷內聚滿了身穿黑袍的羅門教徒那堂主居中坐著三名紅袍客分列周圍余人都是靠墻站立

  “堂主他們進來了”趴在窗臺邊打探的一名教徒在人群中現了苦榕和胡不為立刻向領報告兩名被窺視者渾然不覺遠處樓房投去的冷電般的目光雜在人群中慢慢走進城來胡不為面上還帶著喜色探頭探腦四處觀望他最喜歡這樣繁華太平的景致了

  “老家伙還跟在他身邊?”那堂主皺眉問道

  “是堂主”窺視者恭聲答完轉身繼續履行職責看胡不為領著苦榕從一個人堆中鉆入另一個人堆奮力搶占位置神采飛揚的采購物品面人兒攤雜貨攤但凡有人聚集的地方胡不為都要拖片刻待了半晌等兩人終于走到賜福酒樓樓下柔兒和胡炭手上已拿滿了糖人兒粘糕豆餅還有一些花花綠綠的吃食連無可奈何的苦榕手上也多了兩只色彩斑斕的大風箏

  “高堂主這兩個人……很厲害?怎么我看不出來?”看著胡不為帶著一老兩小眉飛色舞走向街道另一端一名紅袍之人滿臉疑惑之色問道他似乎不經常說話舌頭僵語調生硬得很高堂主默不作聲冷冷看著獵物漸漸走開才壓低聲音回答:“尊使不要小看他們這兩個人絕不是容易對付的”

  轉過臉來向下屬吩咐:“就按先前的計劃來做劉兆兄弟你到前面阻擊他們把老家伙引開記住了只打那個小姑娘不用管她死活得手后快點跑開”一個身材瘦弱的教眾出列應了

  “顏壇主還有你”

  顏壇主聞聲上前踏了一步仍是躬身眼睛望向地面

  “能不能將功贖罪就看你這次的表現了”高堂主冷冷說道“若是再辦砸了你自己知道后果”

  顏壇主身子一顫低聲道:“屬下一定盡力而為不辱堂主的期望”

  “你接應劉兆兄弟等苦榕去追他的時候你馬上把小姑娘的尸體搶過來向城門逃跑”高堂主說完不再看他

  “曾兄弟你上到房頂跟著顏壇主走然后用請出毛祖阻斷老家伙的去路只要能把他拖住片刻就行”

  他正指派間猛聽窗臺前探視行蹤的教徒‘咦!’的一聲

  “堂主事情有變化!你快來看!”

  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叫化面帶微笑在人群中飛快奔跑他手上拿著一塊鮮紅之物人山人喉多男人女人老人閑人堵在他的面前堆成一道又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礙但這難不倒他做小叫化久了他知道有許多方法可以讓他輕松走出藩籬

  “讓了讓了!跳蚤來了!臭蟲來了!”小叫化得意的高聲大叫染滿黑泥的臉上隱隱還有興奮之色

  “臭蟲來了!不怕臟的就站著!”在他充滿稚氣的歡快的臉上全然看不到這幾句話給他帶來的屈辱和自卑也許他年紀還小吧還不知道這些字眼背后所隱含的辛酸意味又抑或流浪過多年以后嘗盡了人情冷暖他早已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但不管怎么說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群人嫌惡的皺眉極快的讓出一條道來小叫化毫無阻礙撒開光腳丫飛跑在人縫中幾個轉折他已經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大爺多福多壽多子多孫大爺善心得善報”小叫化到苦榕面前汀了深深的鞠了一躬立直身子笑道

  “有人讓我交給你這個東西”他把手上的鮮紅之物遞了上去

  那是一塊沉絲錦帕鮮紅如新綢面正中繡著三朵素梅花花蕊用金線挑織

  “他說在城東青關渡等你”

  苦榕面色大變一把將錦帕搶了過來胡不為但聞鼻端送來一股馥郁的清香這錦帕似乎是女子所用之物卻不知苦榕為何一見便這么緊張聽他顫聲說道:“這……這……是什么人給你的?”

  小叫化搖搖頭道:“他不讓我告訴你說你一見到他就知道原因了”

  苦榕面上現出又歡喜又苦惱的神情更不答話心念一轉疾捷術立時展開足下的白光如若蓮花綻放“胡兄弟你在這里等我自己小心!”這話說完他已帶著孫女跑到十余丈外

  小叫化哪知老頭兒行動如此迅捷一晃眼便失了的蹤影心頭大跳之下還當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但見晴日朗朗路人都是面露驚駭之色老頭兒卻是當真不見了

  “啊啊”他指著苦榕先前站立的空地眼睛瞪得溜圓只會出這句叫喊

  “小兄弟來這些銀子你拿去買些吃的”胡不為可不象苦榕那樣不通世故從懷里掏了一小錠銀子給了小叫化便在這時聽到周圍的人群齊聲喧嘩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極其驚訝之事

  立時空中颯然風響幾團黑影從上空撲落

  六個氣度穩重的中年漢子分在六個方位圍住了他胡不為吃驚之下掃一眼過去卻是誰也不識

  “閣下就是圣手小青龍胡先生吧”立在他正面的著藍衫文士拱手問道

  “你應該知道咱們為了什么事而來”

  “我不知道你們要干什么”胡不為搖頭道抱緊了兒子:“我也不認識你們”

  “在下是龍爪門的江平鑒”那藍衫文士道伸手一指站在右邊的漢子:“他是靈霄派的孫重進大師”孫重進拱了拱手卻不說話

  “密州萬泉門我是魯開”身后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說道那是個粗豪的漢子眉目間頗有威色

  “江寧府程半軒”

  聽六個人一一報上姓名胡不為全然不知所措這些人他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過為什么會在這里堵截自己?瞧他們流露出的憤然神色定然不是敬仰他胡法師醫術高明而專程來請他吃飯的

  “海洲派”最后一人道出了自己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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