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仇人
Aegis緩緩地降落在了沙濱上，被推進(jìn)器吹飛的沙粒如同煙霧一般升騰而起，形成了一道詭異的風(fēng)景；與此同時，Strike也解除了飛行狀態(tài)，落在了相距不遠(yuǎn)的地方。
不過，很顯然雙方都沒有解除戒心。
最明顯的，就是他們都沒有放下手中的武器——Aegis和Strike的光束步槍依然瞄準(zhǔn)的對方機體正中的駕駛艙，探測器偵測到激光校準(zhǔn)信號的警報聲，同時在兩人的駕駛艙里肆意叫囂著。
一會兒之后，果然還是阿斯蘭先屈服了——或者說，是服軟了。
Aegis對Strike的激光校準(zhǔn)首先關(guān)閉，接著駕駛艙打開，阿斯蘭鉆了出來。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這一幕的基拉突然有種如釋重負(fù)的感覺，這感覺讓他不由自主地長吁了一口氣。
但他自己也知道，還不是放心的時候。
跟著阿斯蘭他也走出了駕駛艙，拉著牽引繩索來到了地面。這個時候，阿斯蘭已經(jīng)走到了他的面前，只有幾十公分的距離。自從宇宙一別已經(jīng)過去了不少日子，連番的戰(zhàn)斗不但將他逼得筋疲力盡，也讓阿斯蘭的臉色變得跟鍋底一樣黑。回想起以前的種種，這個時候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開些玩笑來緩和一下氣氛？？
可是該說什么？？
原本那聰明絕頂?shù)模苫蚋脑鞆娀^的大腦突然之間就失去了響應(yīng)，舌頭和喉嚨到底該如何工作都已經(jīng)忘得一干二凈。
“阿斯蘭……”
結(jié)果，還是從名字開始啊。
在心底懊喪著愚蠢的自己，基拉一邊也邁出了步子，走向了阿斯蘭。原本以為他會再說些什么，卻只見他楞了一下之后小退了半步。
“……基拉，跟我來吧。”
“唉？”
“現(xiàn)在的話，你隨時隨地可以到這邊來吧？你是一個調(diào)整者，就算是為了朋友，也沒有必要跑到地球軍那里去才對呀！”
“你……”
基拉咬了咬牙，上次送別之后阿斯蘭說過，會毫不猶豫地開槍。可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放棄自己。這一點，自然讓基拉非常地感激。可是整件事情早就已經(jīng)到了不可挽回的狀態(tài)。
特別是，ZAFT如此死纏著大天使號不放的狀況下，他更加不能離開了。
“我也已經(jīng)說過了吧，那上面有我重要的朋友。”
裝出冷靜的聲音，基拉用力攥緊了拳頭。
“本來不該這樣的……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你為了保護你現(xiàn)在的朋友，就要和你以前的朋友開戰(zhàn)嗎！”
阿斯蘭簡直要氣瘋了，這個家伙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嗎？不理解自己的苦心嗎？？難道自己這樣的朋友，比不過那些在大天使號的自然人朋友？！
簡直不可理喻！
“現(xiàn)在，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
決定不再去糾纏這個話題，基拉將話鋒一轉(zhuǎn)，
“你先想要找到你們那邊的機師，而我想要把我的朋友救回去，這一點上，阿斯蘭和我是一樣的吧？”
“不要逃避我的問題！”阿斯蘭瞪圓了眼珠，直視面前這個家伙，似乎是要從他的身上掛下幾兩肉來似得。
“我說了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事情的時候了吧？！”
和記憶之中的基拉完全相反的，那充滿拒絕的聲音響起。基拉抬起頭，那凌厲的目光刺得阿斯蘭頓時沒了火氣。
和宇宙時，將拉克絲送回來時的基拉不同了。
只是這點改變，作為摯友的阿斯蘭還是能夠明白——還是說，在分開的那些日子里，基拉早就已經(jīng)變得自己不再熟悉了呢？
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他，也不再是那個什么事情都不想好好做，只想著偷懶的基拉了。
現(xiàn)在的他，也有著一個明確的目標(biāo)。
“……我明白了。”
阿斯蘭暫時壓下心中的不滿和失落，轉(zhuǎn)身看向了兩機所降落的山坡的另一側(cè)。在那邊，有著兩臺鐵灰色的機體以單膝跪地的姿勢沉默著。仿佛是兩個巨大的石像守衛(wèi)著寶藏似得，擺出讓人哭笑不得的姿勢。
阿斯蘭雖然也只是在影像資料上見過，但是那種聯(lián)合標(biāo)志性的雙目型取景器和V字天線，應(yīng)該就是Null和Panic沒錯了。
“竟然墜落在這種地方，開什么玩笑……”
拋下無言的基拉，阿斯蘭按著自己的腦門離開了自己機體的身旁，爬上了矮坡。越過最高點之后，很快就可以到有個人影在兩架機體之間揮舞著什么東西。
究竟是哪一邊？！
是芙蕾雅·奧杜爾，還是聯(lián)合的機師？！
阿斯蘭下意識地摸上了腰間的手槍，但是還沒等他從槍套里將手槍拔出來，手腕就被按住了。
那個力氣不大，卻很堅決。
“阿斯蘭，不要亂來……”
“基拉……”
“我們都是來救人的，千萬，千萬不要再殺人了。”
按著阿斯蘭手腕的力量越來越大，就連基拉自己也覺得有點異常。可是他的這份心情是真實的。
即使自己的雙手已經(jīng)沾滿了鮮血，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在面對自己的朋友和自己想要保護的面前，他已經(jīng)不想再陷入這該死的戰(zhàn)爭里了。
僅僅因為是調(diào)整者，湊巧坐上了MS，就讓他的世界徹底的崩潰了。
總覺得，如果不阻止阿斯蘭的話，自己的世界就會這樣一直崩潰到徹底消失一樣。自己也會隨著世界的崩潰而徹底埋葬，變得不再是“自己”。
阿斯蘭心中掙扎了片刻，驚異于基拉的堅持——他甚至還以為，基拉是不是被地球軍的人給洗腦了。竟然會做出這么不符合他性格的事情，可是旋即他又釋然了。
他說的沒錯。
阿斯蘭重重地嘆了口氣，只得將自己的手從槍套上提了起來，隨即一把拉住了基拉的手腕。
“你說的沒錯，的確是這樣沒錯……大概。”
“……”
兩人尷尬地對視了一眼，接著一同從山坡下跳了下來，朝著人影走去。
“基拉！基拉！！！我在這里！”
“伊芙！！”
知道自己要找的人還平安無事，基拉立刻撇下了身邊的阿斯蘭，朝著伊芙跑了過去。即將下沉的太陽將沙灘照得如同金沙般閃閃發(fā)光，讓阿斯蘭沒法看清那個人的容貌。
可是，他立刻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聯(lián)合軍MS——Null的機師。
名字應(yīng)該是叫做伊芙，而且應(yīng)該和自己差不多大才對。
不其然的——那個女孩子應(yīng)該也是一個調(diào)整者的感覺襲上了心頭。阿斯蘭感到一陣冰寒從自己的脊椎骨蔓延到了天靈蓋。
難道說，聯(lián)合早就準(zhǔn)備啟用敵視Plant和ZAFT的調(diào)整者作為機師了嗎？？
可既然是這樣的話，為什么還要讓基**上Strike成為機師？這在邏輯上是講不通的。況且收到的情報也根本沒有關(guān)于Null的信息，還是之后由芙蕾雅·奧杜爾提交的報告，才讓所有人知道，聯(lián)合除了五架“G”之外，還有一架原型機存在。
阿斯蘭不敢大意，只得跟著基拉像是兔子一般在土坡上上竄下跳。湊到近前才發(fā)現(xiàn)，還真的是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而且和基拉不同，在看到自己之后，她便立刻做好的臨戰(zhàn)的準(zhǔn)備。
“你……”
“伊芙！冷靜點！”
“這家伙是ZAFT？為什么會在這里！”
看得出，那個叫伊芙的女孩子的身體已經(jīng)極端的虛弱，如果不是基拉扶著她，恐怕這會兒還站不站得住都是兩說。但即使是這樣，她也倔強地支撐著，將包含怒火的目光宣泄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他是我的朋友。”
基拉一把拉住了伊芙，先是稍微檢查了一下確定她沒什么外傷之外才算是小小安心了一點，接著便略顯尷尬地介紹起了阿斯蘭的身份。
“你的朋友是ZAFT！？？”
伊芙瞪大了眼鏡，這一定是在開玩笑吧？
“阿斯蘭，他是……他是我在哥白尼的時候的朋友；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敵人了……不過他也是來找同伴的……”
基拉自己有點說不下去了，因為不管思考和解釋，都覺得這樣很奇怪。
不是嗎？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理由和原因？
伊芙抬頭看了一眼身穿紅衣的阿斯蘭，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這家伙……不會也參加了赫利奧波里斯的攻略吧？”
直覺到這一定不是什么好問題，阿斯蘭就沒有作聲回答——況且現(xiàn)在也的確不是回答問題的時候。
所以，他反客為主地問起了自己的問題。
“奧杜爾——芙蕾雅·奧杜爾在哪里？”
伊芙冷笑了一聲：“機體墜落的時候她的手臂有可能骨折了，剛才還想拼命掐死我來著，可惜力竭自己先倒了。”
揉了自己有些淤青的脖子，伊芙只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要不是有基拉扶著，恐怕還得再倒一次。基拉聽到這些更是倒抽了一口冷氣，難道說要不是自己來得巧，伊芙真的會有生命危險？？
阿斯蘭皺了皺眉頭，也就沒再追問。既然說的這么信誓坦坦，估計奧杜爾應(yīng)該還活著才對。
關(guān)鍵的問題是——現(xiàn)在該怎么辦。
雖然自己被分配的是搜索網(wǎng)的邊緣區(qū)域，不過按照現(xiàn)在的人員分配只要再過二三十分鐘就會有回收自己機體的運輸機經(jīng)過這里。到了那個時候基拉也就跑不掉了。
“基拉，你是用Alie過來的么？”
“嗯……伊芙，你要干什么？”
“大天使號距離這里應(yīng)該不會太遠(yuǎn)了吧？把你的Aile·Pack換給Null，你用我的飛行背包——應(yīng)該可以撐到回去的時候。”
所有的Strike·Pack都帶有獨立的能源和推進(jìn)劑儲存槽。雖然并不能支撐極長時間，但是按照伊芙記憶中Strike的搜索半徑和Alie的速度，應(yīng)該可以撐到回去。
比起機體的狀況，更加容易讓人擔(dān)心的其實是伊芙的身體情況，很有可能她就無法負(fù)荷這種高強度的操作反而引起各種各樣的危險。
不過，她和基拉都明白，時間對于他們來說并非充裕——既然阿斯蘭在這里的話，那么其他人應(yīng)該也會很快趕到這個Aegis信號停留的地方才對。
朝山洞里倒在地上的芙蕾雅看了一眼，伊芙咬了咬牙，放棄了趁機弄死她的想法。
“走吧……”
用無力的手輕輕拍了拍基拉的背脊，基拉才如夢初醒一般架著伊芙爬上了山坡，朝著Strike走去。阿斯蘭似乎還想說什么，卻對著那兩個人的背影不知道怎么開口。
可是，伊芙卻沒有這么做。
這次，反倒是她主動開口了。
“既然是你的Aegis的機師，那就是說你也參加了赫利奧波里斯的作戰(zhàn)——換句話說，你跟那個芙蕾雅一樣，都是我的仇人啊。”
頓了頓，伊芙冷笑起來。
“既然是基拉的朋友，那就不要讓基拉難做了……下一次，由我來干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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