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州有八郡，其中南州郡為天南之南，偏僻蠻荒之地，數百年前才逐漸開化，大雍設立郡縣，南州郡自古便有南越百族居住，隨著王化，移風易俗，現如今也幾與大雍中原無異，只是民風略顯彪悍。

　　南州郡有三縣，而其中的五仁縣便是高啟被下放的地方。現在大雍朝早已經內外交困，民不聊生，各州州牧日漸失控，朝中勢力互軋，光是內耗，便足以將天下攪亂。

　　而高啟作為狀元之才，按照常理來說，卻不太可能下放到一縣之地，本應該留在朝中的清貴位置，接觸行政中樞，十年下來，大小也能進入三品之列。

　　但是由于高啟并不接受某些勢力拋出的橄欖枝，卻最終被下放到此南蠻之地，前些日子張羽等人的刺殺，同樣也是這些勢力的安排。

　　“大人，再過十里，便是五仁縣了！”

　　休整了幾天，張蓋的傷勢已經大為好轉，此時正拱手朝高啟行禮道。

　　這里是一處普通的小客棧，因為高啟等人的到來，著實熱鬧紅火了數倍，此時掌柜正熱情地招呼著眾人。

　　“嗯！”

　　高啟端坐在臨窗的位置，身穿潔白的常服，頭戴著銅冠，溫文爾雅，修長白皙的手指捻著茶杯，輕輕將杯中茶水飲盡，這才起身下樓。

　　隨著高啟走出來了，還有數十名身穿蒼青色勁裝，腰佩雁翎刀，龍精虎猛的男子跟隨而出。在這十年時間里，高啟創造的昊天教雖然屢遭打擊，但是到底積蓄了不少的底蘊，特別是偏僻荒蠻之地，昊天教扎根越是深厚。

　　張蓋的眼神掃視了一番，暗暗心驚，這狀元爺不是普通的書香門第之家嗎，怎么有如此多的好手奉其為主。而且這些人之中，每一個都氣息悠長，行動敏捷，顯然都是不下于自己的武者。而那個首領，眼神灼灼生輝，渾身氣息渾厚，龍驤虎步，氣血旺盛無比，這是一尊即將突破進入宗師的武者。

　　“走！”

　　張蓋勒繩上馬，啪的雙腳輕輕一夾，駿馬緩緩邁動步伐，后面的馬車上有馬鞭打了個脆響，馬車開動。

　　“嗒嗒……”

　　四周的馬隊緩慢有序地離開客棧，朝五仁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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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獻華三十二年！

　　連綿的暴雨侵襲天北州，大雍國內最大的河流之一曲河不堪重負，終于潰堤，一時之間哀嚎遍地，水澤千里，無數的城鎮被淹沒，莊稼作物全毀，無數流民從四面八方涌入各地，造成極大社會動蕩。

　　“王朝更迭，龍氣衰竭，這一劫，大雍這座大廈怕是要傾倒了！”

　　南州郡五仁縣，府衙后，庭間有桃花盛開，彩蝶紛飛。

　　高啟將手中的密報輕輕放下，眼眸望向京都的方向，不由微瞇起來。這兩年間，高啟在此地雷厲風行，掃除異己，以剿匪名義團練民兵，慢慢積蓄力量，同時暗中發展昊天教。高啟能夠感受到天道之河的力量越來越清晰了，可惜還是不能突破壁障，直接降臨，若不然，也不需耗費如此多的精力來逐鹿，謀劃皇道氣運。

　　“吼！”

　　在高啟的頭頂，沖天的氣運之中，一條隱隱可見龍氣的赤金色鯉魚游伐，吞吐一縣氣運。這鯉魚的腦袋隱約變得狹長，身體修長，已然有了幾分蛟龍的模樣。

　　兩年時間赤淵劍便將氣運異象催化到如此地步，不僅僅是因為潘朝的氣運殘留的熾盛，更是因為大雍朝的龍氣已經衰敗，無法壓制潛龍出世，龍蛇起陸，征伐四方。

　　天北州有隴縣，此時縣外無數的流民蜂擁而來，衣衫襤褸，面黃肌瘦，不少拖兒帶女，看來亂哄哄一片。

　　“大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若再不開倉賑災，很多人都挨不下去了。”

　　城墻之后，身穿縣袍的男子佇立，身后有幕僚開口。

　　“這些賤民死多少又何妨，如同韭菜割了一茬長一茬，再說縣內糧食已不多，再說朝廷的賑災令還沒下來，讓吳捕頭驅這些流民去厚德縣那邊。但是一定要注意，不能讓他們進入縣城之內，更不能讓他們多生事端。”

　　身穿縣袍，大腹便便的縣官開口，心中毫不在意。

　　其實朝廷歷年都有存糧面對干旱洪澇的紅倉，但是這幾年都還是比較太平，紅倉內的救命糧食早已經被縣官倒賣進入自己腰包了。而且賑災，要是緊急的情況下，是可以先賑災后發文請求朝廷撥發賑災令和糧。

　　“厚德縣！”

　　縣官后面的幕僚，頓時大吃一驚，心底泛著寒意，厚德縣距離有隴縣足有百里距離，下面這些流民的狀態過去，怕是有大半數會倒在半路。縣尊此次是不是太狠了。

　　“本縣內存糧已經撥往重災區，大家的心情我理解，但是往西三十里的常德縣還有不少賑災糧，大家可以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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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民所到之處，雖然賑災的不在少數，但是也有不少的拒流民千里之外，甚至有少數跟有隴縣的縣尊一般，在城外都不設立施粥處賑災，只是驅趕流民往內陸走。

　　“狗官，我們婦孺老弱，拖家帶口，好幾天沒有吃飯，又如何走得下這百里之路。”

　　“朝廷紅倉是用來干什么的，難道都被貪墨了嗎？”。

　　“今天不開倉放糧，我們就不走了！”

　　流民之中到底還有不少讀書人，不是那么容易蒙騙。

　　“啊，狗官！氣煞我也！”

　　一名身材高大，面目兇悍，衣衫襤褸的壯漢怒吼一聲，腳下一跺，整個人跟炮彈一般沖出去，三丈高的城墻如履平地，砂鍋大的拳頭轟然砸向一名肥頭大耳的縣官腦袋上。

　　“轟！”

　　一聲爆響，那縣官的腦袋如同西瓜一般，轟然炸開，四分五裂，腦漿鮮血白骨亂飛，頓時四周一片驚駭欲絕。

　　“反了！”

　　“反了啊！”

　　城墻之上，剩下的捕快眼睛都瞪大，驚恐踉蹌。

　　“殺的好，今日我們就反了這片天。”

　　“以其餓死，不如反了，好歹做個飽死鬼，沖啊！”

　　“官逼民反，不得不反！殺啊！”

　　頓時縣外人潮洶涌，其中也有不少武者，紛紛吶喊沖了出來，轟！大門被當先的那名男子打開，流民如潮水般涌入城內，紛亂四起。

　　“狗官，將紅倉內的糧食都倒賣了，今日就將他的腦袋割下來祭奠父老鄉親！”

　　千里之外的縣城，也有武者動手了，他手里提著鋼刀，另一只手提著一個死不瞑目的首級，站在城墻之上大吼道。

　　“亂世終于來了！”

　　昊天教的信息流轉十分迅速，一天之后，高啟便得到了消息。

　　“大人，新的一批甲胄武器已經送到了！”

　　一名四十左右，身穿綢緞，體型略胖，富貴商賈打扮的沈海向朝高啟拱手。

　　“嗯！”

　　這十幾年間，在高啟的幫助下，沈海壟斷私鹽買賣，加上玻璃精酒等利潤，早已經富可敵國，四方征伐，戰后生產，少不得人吃馬嚼，高啟自然不會忽略這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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