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校區探險 上
“老鐘,又做噩夢了?”
“嗯,腦仁兒還是有點疼,”一邊揉著額頭,鐘魁一邊從桌子上艱難地爬了起來。[燃^文^書庫][www].[774][buy].[com]
“幸虧驃哥最近家里有事,晚自習要么遲到早退要么干脆不來,不然你硬是拿整整三節晚自習補覺鐵定要挨罵!”鐘魁的同桌,胖子吳勇達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醒醒盹兒,該回家繼續睡覺了。喏,這是數理化三門的作業,明天早點來,我再把語文和英語的給你!
“好兄弟,夠義氣,我先撤了,”鐘魁沒精打采地把要抄的作業收拾到一個挎包里,提著包就往外走,忽然一個聲音叫住了他,“鐘魁!”
鐘魁回頭一看,原來是班上的賈況,高三九班五個社會閑散人員之一,最愛逃課去外面鬼混,據說家里面和黑社會有關系。平常在班里吊兒郎當,時不時和老師頂句嘴,要么就和女同學口花花幾句,倒也沒有多少劣跡。
“不過,好像和我沒說過幾次話吧?”鐘魁自己心里想著,口中應了一聲,迎著賈況走了過去,“怎么個情況?”
“你也喜歡白雨琪吧?”這話一出,鐘魁的臉“騰”就紅了。自己喜歡是一回事,被別人知道并冷不丁點破又是另一回事。而當他聽到背后熟悉的女孩兒的笑聲,臉的顏色更像猴腚一樣燦爛。
白雨琪是高三九班僅有的十七個女生中最漂亮的一個,彎起來像月牙一樣的眼睛,皺起來總像在撒嬌的鼻子,薄而紅的嘴唇,過肩的長發,開朗的笑容……這讓這個還沒有過十九歲生日的少女成為高三九班三十九個男生心中唯一的女神。
有人說外貌和智商通常成反比,但在白雨琪身上完全體現不出來。從高中一入學開始到現在的高三下半學期,歷次考試她都保持全年級第一的成績,足以讓一切對她有想法的男生望而卻步。
即便是賈況這種有“背景”的人也不敢出手,畢竟學習好的人身上有光環的,成績越好光環越大,在這種光環面前,他那點背景還是拿不出手的。
鐘魁同樣喜歡白雨琪,卻比其他人早很多,就連初中高中都和她一個班的高凱都沒有他早。只是長相普通,學習成績中等的他根本提不起信心來而已。
他身后的笑聲就是來自白雨琪,這倒是聽得很清楚,“賈況這孫子,竟然在白雨琪面前問我這話?”
“哥們兒沒別的意思,”大概是看到鐘魁似乎有些尷尬,賈況哈哈一笑,“是白同學說大家復習了半年多了,大腦都被搞疲了,這對于剩下的兩個月十分不利。所以,白同學建議我們一起去老校區‘探險’!”
這話如果對著不知情的外校人說,初一聽感覺蠻二的,老校區有什么可歷險的?但沙洲二中的所有師生都清楚地知道老校區有多么的“可怕”。當然,這可怕到目前為止僅僅是傳言而已。
沙洲二中和一中是全市兩大重點中學,近些年為了每年都在擴招的新生往哪放發愁。前些年,新上任的教育局局長不知道從哪里爭取來的資金,批給兩所中學建造新的校區。
這本來是一件好事,一中那里沒什么問題,遠在郊區的新校區花了一年半的時間建好了,高一高二去新校區半封閉管理教學,高三再在老校區呆著。二中的校領導估計是懶,把一中的建設計劃直接抄了過來,而且更妙的是,批下來的新校區就距離老校區不到兩條街的地方。
二中和一中的建造速度差不多,前后腳竣工。然而事情發展到了這里,就出現了只在故事中才會出現的“靈異”的部分:老校區有鬼,而且這鬼——或者這些鬼,數量不明——不愿學生們離開學校。據說是有校工在晚上值班的時候,明明是在傳達室睡下的,醒來卻跑到教室里了。剛開始還以為是那人開玩笑,但換了誰值班都出現這種狀況,甚至連必經的樓門口的監控器、傳達室周圍的監控器、樓道里的監控器都沒有看到他們經過的身影。
于是鬧鬼的傳言開始蔓延,其中有親歷者信誓旦旦地說,他似睡非睡的時候,隱隱約約地聽見有聲音在耳邊,“不要走,不要走,你們不要走!”這就是老校區有鬼不愿讓學生們離開學校的傳言。
現在雖然大家都倡導唯物論,畢竟有很多事情難以用科學解釋。這種傳言被學生家長知道了,紛紛向校方反映,不要讓學生再去老校區上課了。一個兩個家長,校領導還能應付,這是所有家長一起發出的聲音,由不得他們不聽——再說,他們也怕真的出事。所以,二中之后的學生就只在新校區呆著了,老校區就此荒廢。
“真的要去老校區?”鐘魁的表情變得有些緊張,身后的白雨琪拍手笑道,“大家都不要怕,有本小姐在!”
白雨琪照常穿一身校服,然而在別人身上或臃腫或緊繃或松松垮垮或奇丑無比的校服,在她身上卻多了幾分書卷氣的美感。余光掃到她的身影,鐘魁的心境自然而然就平靜了下來。
“那大家一起去!現在九點半,十點到老校區,十二點結束,現在趕緊先跟家里請假!”白雨琪一臉興奮地搓搓手,她是早就和家里說過今晚在學校補課了。
都是高三的學生,請假理由大多和白雨琪一樣,都是要在學校補課,晚一會兒回家。只有鐘魁無動于衷,在一邊看著別人打電話請假。
“你怎么不打電話?”白雨琪看著傻愣愣站在那里的鐘魁,有些奇怪。
“我家里面只有一個奶奶,耳朵背,聽不到電話的聲音,”鐘魁淡淡地回了一句,心里卻默默數了一聲,“第五句!
白雨琪“哦”了一聲就沒了下文。等大家搞定各自家長之后,向著老校區進發。
說是大家,其實就是三十九個男生和她一個女生。除了白雨琪之外,其他女生都對這些鬼啊什么的非常害怕。男生也不都是沖著白雨琪來的,有幾個的確是抱著利用這么一次所謂探險的機會減壓放松一下——別的不說,接下來幾天和其他班的同學吹牛皮的時候就多了些談資——還有幾個也確實是因為白雨琪才參加的,譬如賈況,譬如鐘魁,還譬如鐘魁的同桌兼好基友吳勇達,但更多的是被起哄一起拱過來的,“什么,你不去?啊~我知道了,你怕鬼啊,早說嘛,你就不用去了!”
隨便一個男生都受不了這種奚落,于是一個激一個,一個擠一個地聚了起來。
夜晚的沙洲市街道燈火通明,畢竟是市區的繁華地帶,現在的時間只能算是夜生活的開始。一行四十個學生,大多穿著校服,成群結伙往一個方向走,很容易吸引旁人的目光。
在他們身后不遠處就有這么一個人,斯斯文文一副白領的樣子,一邊手里甩著皮包,另一邊拿著手機打著電話,看著成群結隊的高中生,心中暗暗納罕,“現在的高中生也是排隊回家了?”
只不過到了前面丁字口之后,那個人的臉“唰”的白了,因為只落后那群人五六米的他,走到路口卻沒有看到那幾十人的半個影子。這條路他走了幾百遍,左右兩邊距離這個路口最近的小巷至少在五十多米以外,除此以外就是花壇和路邊廣告牌,哪里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
“那些人去哪了?”這個疑神疑鬼的家伙回到家連著幾天都沒睡好覺,當然,這些都是后來的事情了。
轉過丁字口,距離老校區也就只有七八十米了。這時候鐘魁的肩膀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沒等他轉過臉,撞他的人惡狠狠地放話,“就你這個悶葫蘆也喜歡咱班的一枝花?滾遠點,蔫豆腐!”
蔫豆腐,這是鐘魁初中時候的外號,因為他平常很悶,話不多,膽子好像也很小,雖然相貌普通,但皮膚比其他人都白一點,所以被叫做“蔫豆腐”。而這個外號隨著初中同學一起帶到了高中。
鐘魁看著那個擠到前面白雨琪身邊,身材高大的家伙,拳頭攥了攥,又松開。這人也是五個閑散人員中的一個,名叫郭游良,卻和賈況是兩個樣子。賈況對學習沒興趣,成天混日子消磨時間,郭游良卻是真的在外面跟著幾個所謂的大哥在混。成天保持油亮的毛寸頭,頗為緊身的暗色衣服,課桌里常年存放著一把以上的棍棒或砍刀,據賈況說,郭游良算是在高中生里面少有的身經百戰的“好手”,不光其他四個閑散人員都很服他,其他班的混混也對他頗為敬服。
這樣的人對他鐘魁放的狠話,他卻只能使勁攥拳頭而已。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鐘魁快走幾步,跟上大家。
郭游良不光打架了得,在外面廝混良久,口才也頗為不錯,雖然他最拿手的黃色笑話不能拿出來,其他的話題照樣能一頓海侃。
只是白雨琪明顯對他的各種話題都不感興趣,反而是走在她左邊的趙宏逗得她抿嘴直笑。郭游良看著趙宏也只能像鐘魁一樣暗暗咬牙卻不能繼續放狠話,因為趙宏是九班的班長,不但學習成績常在年級前十,他老爸還是學校的教導處主任,被很多男女生認為是少數和白雨琪在一起不致顯得太過混搭的人。這樣的人,此時的郭游良還惹不起。
這一大堆人就這樣別別扭扭地走到老校區校門前。他們這才發現原來自從轉過丁字口,兩邊的路燈就都是黑的,天上的云彩也遮住了月亮,難怪感覺今天晚上明明有月亮,卻又格外的黑。借著手機的亮光,他們看到校門口的牌子上寫著“沙洲市第二中學”七個紅色的字。站在后面的鐘魁也看到了牌子上同樣的七個字,然而這紅卻有些不太尋常,殷紅色,好像人的血。
鐘魁使勁嗅了嗅,總覺得空氣中有那么一股子鐵銹味兒,像是陰暗的建筑工地角落里的濕氣,又更像是許多人枉死之后陰干的血腥氣。
其他人沒有注意牌子的異樣,卻是開始拽鐵門上的爬山虎。許是很久沒有人來了,茂盛的爬山虎竟然把校門封得嚴嚴實實,不過這可有三十九個男生,一人拽幾下,沒過一分鐘就推開了校門。
校門打開,吹拂過來的風飄過鐘魁臉頰的剎那,風中帶著些許他熟悉的味道,他不為人注意地抖了一下,臉色大變,“不會吧,這里,這里……不可能的,這世界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腦袋里面好像又出現了那些過往的記憶,他使勁擰了一下大腿,將浮起來的記憶碎片重新壓下去。
吳勇達看到鐘魁難看的臉色,歪過腦袋,“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哎呀呀,鐘魁害怕得全身發抖啊,”原來是注意到吳勇達往鐘魁身邊湊,緊接著又發現鐘魁在發抖的龐賀像發現寶藏一樣大聲笑了起來。
龐賀,五個閑散人員中的一個,郭游良的狗腿子,只要主子一個眼神,他就能心領神會做到令主人滿意。剛才郭游良的警告就等同于給龐賀發出的命令:這貨我不待見。
青春期的男生,正是充滿表現欲的時候,以膽怯示人的男生當然會遭到鄙視。聽到龐賀的話而看到鐘魁蒼白的臉色,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然而他們越是笑,鐘魁的臉色越是難看。雖然他近乎自我催眠式地告訴自己這世界上沒有鬼,潛意識里的寒意和周圍的環境告訴他,他們這些人來了不該來的地方。
荒棄的老校區的院子里滿是過膝的雜草,來自縣里的幾個同學還說明了一下沒有人看管護理的土地會長出如此雜草十分正常。然而在鐘魁看來,這些哪里是什么雜草,分明是絲絲冉冉飄向空中的黑色帶子,和電視節目動物世界里的水草有些相似。每走出一步都要費很大的力氣,他們以為是雜草茂盛的緣故,卻根本想不到一旦有一步邁不過來,他們就會被留在雜草叢里。
“這里又不是什么水底,”鐘魁晃了晃腦袋,眼睛里面的幻想消失了,依然是映在夜里的漆黑的雜草。
他們的運氣不錯,穿過院子,來到教學樓。白雨琪還沒有受到周圍環境的影響,依然興致勃勃,“咱們去哪一層?”鐘魁已經鎮定下來,開始認真地觀察周圍每一個可能出問題的地方。
忽然旁邊冷不丁冒出一句話,“去三樓的高三七班,那里是傳言中每一個校工醒來之后的教室!”……最新~章節..百渡搜:〃藍*色*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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