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少寒到達半月湖邊，司馬玨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時。司馬玨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心中早已欣喜若狂，她急忙回頭，見到的卻是另個個男子的面孔，她有些驚訝，但卻隱隱感覺此人就是她在等的男子沒錯，不久，司馬玨媚然一笑，開口道：“兩年未見了，你還好嗎？尹少寒。”那個男子雖不是尹少寒的面貌，但是卻有著他的一雙眼睛，那是尹少寒的眼睛沒錯，司馬玨于是肯定來人便是尹少寒。

　　司馬玨努力克制著自己心中的激動，盡量保持著女子應有的矜持和儀態，她見尹少寒朝自己這邊走來，心早已跳得無法控制，她保持著笑容，一雙眼睛不曾離開尹少寒。

　　“很好。你在此過得如何，玨兒？”尹少寒走近，淡淡說道。

　　“我亦很好。”司馬玨聽到尹少寒對自己仍有關心的言語，那一聲喚她的“玨兒”，幾乎令她覺得時光不曾流逝，他們還是像兩年前一樣。

　　尹少寒低頭一瞥司馬玨嬌美的臉，她還是像兩年前一般的模樣，沒有什么改變，“看來，祺展對你還算不錯。”

　　“嗯。”司馬玨點點頭，“他對我很好。”

　　“這樣也好，也不枉費我兩年前安排你進入到他的視野之中，看你過得不錯，我不至于愧疚。”

　　“少寒為何要愧疚？當初我從千戟逃到東靖，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了，你救了我一命，何愧疚之有？”

　　司馬玨說話的神情閃爍，她想起了兩年前，司馬一家被千戟族首領滅族，只有自己一人逃了出來。她本往東靖的方向逃去，心想東靖是中原最強大的部族，又與千戟向來不和，若是能得到東靖族老的幫助，有了東靖這個大靠山，又何嘗擔心有朝一日不能滅了千戟這個小部族。

　　然而司馬玨高估了族老仲翁的寬容，也高估了自己在仲翁眼里的價值。仲翁只把她當作是千戟用苦肉計派來東靖的探子，命尹少寒將她處決。

　　司馬玨報怨無門，頓時心如死灰，只等著尹少寒一劍揮下，讓自己和親人見面。然后尹少寒卻沒有殺她，而是在一個深夜把她放出了地牢，帶到了東靖外，問道：“我救你，是因為我相信你說的話。我只問你，你可是真的想報仇？”

　　司馬玨喜出望外，一時間感激涕零，忙點頭道：“我定要報仇。只盼有朝一日能滅了千戟。”

　　尹少寒滿意一笑，道：“你若是相信我，便按照我說的去做。我便許你一個千戟覆滅。”

　　司馬玨點點頭。她此時與世間的一縷孤魂無異，若是有人能夠助她為司馬族報仇，她還有什么可猶豫的，她根本沒有說“不”的選擇。

　　尹少寒告訴她怎么做，司馬玨應聲稱：“我一定按照你說的去做，我若是做到了，你千萬不要忘了你的承諾，不然我就算入了黃泉，我，與我司馬一族，也不會放過你！”

　　尹少寒絲毫不驚慌，只是冷冷笑道：“我若是背棄承諾，你盡可來找我，我的名字是尹少寒。你可要記住了，不要做了冤魂，卻不知找誰。”

　　司馬玨一愣，她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左右眼前這個叫“尹少寒”的男子，而自己的命運卻被他牢牢地拽在手中。

　　“我相信公子不會違背承諾。我感激公子救命之恩還來不及，又怎會報復公子？也請公子相信司馬玨，雖然我不知公子有何打算，但是我也一定全力相助公子。”

　　“好，出了這里，便是往茴桑的路。這匹馬里有一些干糧和銀兩，少寒希望玨兒此行順利。”

　　“玨兒”？尹少寒說著“玨兒”時，司馬玨心里頓時撲通一下，臉一紅，不再看尹少寒的臉，轉身就要上馬，誰知又被尹少寒叫住：“等等。”司馬玨不知尹少寒是要作何，回頭一看，只見尹少寒正脫下自己的黑色裘襖披到了她的身上，并柔言道：“此時正值冬至，夜晚恐有風雪，披上御寒。”

　　司馬玨內心一番溫熱，她系上裘襖，跨上了馬背，頭也不回地朝著茴桑的方向奔去。司馬玨沒走多久，夜空中果然開始飄落起一層層的雪花。

　　后來司馬玨“巧遇”祺展，盡心盡力地照顧著他，用心聽著祺展說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話，然后都按照尹少寒說的，一一記錄在件，然后將信件每月送到渡頭一個姓“孫”的擺渡人那里。她是尹少寒放在茴桑的一枚眼線。

　　一晃兩年過去，司馬玨委身祺展，也越來越受到祺展的疼愛，在茴桑的日子也過得十分順心，但她不曾有一刻想過要就此違背兩人當時的承諾，一來，滅族之仇，此生必報，二來，雖然她的夫君祺展對她萬般呵護，可惜的是，早在兩年前，她的心里就有了一個尹少寒。

　　所以今晚見到帳中飛進的紙條后，司馬玨早已在心里翻騰個不停，她等候了許久的時候終于來了，祺展回去后，醉意上來，倒頭大睡，司馬玨點上早早預備好的**香，不久之后，便前往半月湖。

　　“少寒此來茴桑，可是時機已經成熟？”

　　“沒錯。”尹少寒眼光看向湖面，“只是我還想問你一句，你想要報仇的心可還是像兩年前一樣堅定？”

　　司馬玨訝異道：“少寒為何這么問？可是玨兒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了？”

　　尹少寒搖搖頭，“并非如此。”他轉過頭，望著司馬玨，笑了起來，一如兩年前的模樣，“只是因為如今你在茴桑的確生活的不錯。若是繼續下去，我只怕你便不再有眼下得來不易的平靜生活。所以，我必須問問你，你可還是和兩年前一樣，那么堅定？”

　　他，是在關心她嗎？司馬玨心頭一動，沒有半絲猶豫，堅定道：“滅族之仇，怎可輕易忘記？若是我是茍且偷生之人，兩年前便可駕馬離去，大不了不來茴桑，若是不能報血海深仇，我就算活著也與死了無異。”

　　“好。我們誓約仍在。”尹少寒說完，湊到司馬玨的耳邊低聲說著什么，司馬玨便連連點頭。尹少寒離開司馬玨耳邊的時候，司馬玨白皙的臉上一紅，她輕輕地吐著白霧，忽然發現了什么，她望向夜空，伸出一只手托住紛紛下落的晶瑩雪花，眼神中透出欣喜，道：“下雪了。是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少寒。”

　　尹少寒也抬頭，雪還沒有下大，一片片地落在他俊毅的臉上，瞬間又隨之融化。“是啊，下雪了。”尹少寒說著，“就像兩年前一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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