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諸犍獸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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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少寒似乎有所察覺,自己的反常有些令蕭芷陵起疑,因此松開蕭風,假意憨笑一番,怯懦道:“爹,我就是想到明日我去了茴桑,萬一不成功,爹是否會責罵我,又看到了大伯的靈位,突然又想著萬一我此去有什么閃失的,一去不回,是否也要把我的靈位安在這里,這才一下子傷感起來......”
蕭風一聽,自己的兒子還是如以往一般傻愣,只是一笑,道:“傻孩子,你今日有次膽識想要助爹一把,就已經讓我甚為寬慰,如若不成功,又能如何?至于什么有去無回的,你盡知道說些傻話。”
尹少寒裝作懵懂地傻笑著,余光瞥到蕭芷凌,這才稍稍寬心些。
回到房中,尹少寒的心中五味雜陳,已是無法入眠。他想起十余年前,自己就被關在入云閣的一個小小的石室內,暗無天日,可幸的是,就算再凄苦,也總有自己的娘親在身邊相伴。可后來,自己娘親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后,他才真正了解什么叫作孤獨無依。娘親死的第二天,仲翁將他從石室放出來,問他是否愿意留在入云閣成為一名死士。尹少寒想起娘親臨死之前對他說的話,顫抖著答應,從此刀光劍影,腥風血雨的日子就從未停歇過。誰知,命運捉弄,時至今日,他竟會知道自己在這世上還有親人存在,這樣的際遇猶如雷貫入耳,叫他無法平靜。
尹少寒輕蔑一笑,是自嘲還是無奈,總之他如今究竟何去何從,甚為懊惱。他的計劃還要實行嗎?他還要去茴桑嗎?
“慕姐姐,你......”屋內響起夕姸的聲音。尹少寒瞥了一眼正在熟睡中的夕姸,原來她在做夢。尹少寒湊近一聽,才發現夕姸叫的是慕冥雪。
“你不是最最恨她嗎?為何夢中卻聲聲叫著她‘慕姐姐’?”尹少寒對著沉睡的夕姸問道:“人是否都是這樣自欺欺人,明明是愛,卻要說成恨?”
尹少寒輕嘆一聲,轉身走到案臺,手伸到案臺下摸索,取出了藏在案板之下的藍影劍,又喃喃自語道:“世人多是口是心非。只有你對我最最坦誠,不會欺騙我,因此我也不會欺騙你。”尹少寒邊說著,邊取下劍鞘,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劍身,仿佛對待最愛的人一般溫柔疼惜。“你說的沒錯,我想做的,并非有任何能夠阻止,有親人又如何,我在十幾年前本就是孤身一人了。沒有人能夠阻擋我!沒有!”突然,尹少寒的眼光變得異常兇狠,眉眼怒視間,撫著劍身的手指也跟著一緊,血,飛快地從劍身上滴下,藍影劍微微沉吟著。尹少寒略一皺眉,擦掉了藍影劍上的血跡,露出難以捉摸的笑容。
天剛泛白,夕姸便睜開惺忪睡眼,懶著身子正要起床,卻看見尹少寒正衣著整齊,坐在一旁喝著茶,夕姸忍不住地說道:“你都不睡覺的嗎?一大早就坐在那兒,把我都給嚇死了!”誰知尹少寒冷著臉,道:“廢話不多說,我們立即動身,你快些將我們裝扮上!
夕姸一聽,只能在心里暗暗咒罵,便立即起身。沒一會功夫,“蕭夢凌”和“秦思琴”便來到大殿之中預備別過蕭風。
“夢凌,此去路途雖不算遠,但以防萬一,我為你準備了幾個侍衛,好沿途保護你們二人的周全!闭f完,六個帶刀的侍衛便從殿旁走進。尹少寒看他們幾人身形步伐,瞧出他們幾個功夫該是不賴,但他搖搖頭道:“爹,你雖然是為了我好,但我此去茴桑是為了合起我們與其他部族,幾個侍衛雖說不多,但叫人看著,也難免多有猜忌,還以為我們信不過茴桑首領,帶著侍衛防著他們,叫他們心有隔閡!痹捯魟偮,尹少寒接著道:“呃......不如這樣,我就帶兩個侍衛防身便可,此為上佳,不知爹以為如何?”
蕭風思索再三,點點頭,道:“夢凌你思慮周全,此舉的確最為妥當。我便命兩人給你護衛吧。”
蕭風剛要開口,尹少寒打斷道:“爹,還是讓孩兒挑選合心的二人吧。”
說完,尹少寒來到幾個侍衛的面前,上下打量著,最終指著兩人道:“就他們了!笔掞L應聲從殿上走下,拍了拍兩個侍衛的肩膀道:“蕭林,蕭云,你們二人定要護公子周全!”然后從袖中拿出一封書信交于尹少寒,道:“此乃我親筆書信,你交于茴桑首領,事情會更順遂些。”
尹少寒點點頭,接過書信,別了蕭風,便同夕姸還有蕭林,蕭云二人去往兀侈的橋頭渡。
還未至橋頭渡,尹少寒遠遠便瞧見了蕭風預備下的船。船家正在渡口張望著,一見到尹少寒的身影,便急忙湊上前來,殷勤道:“蕭大公子,首領早就安排了我在此迎候你們,叫我老江便可。去往茴桑,要四日路程,公子,夫人,我們快快上船吧!
尹少寒頷首,一行人上了船,船家便立即開船離開了橋頭渡。
未行至一刻,尹少寒從船篷中探頭出來,看了看天色,對著老江喊道:“老江!天色漸沉,似有大雨襲來。
老江熟練地擺著漿,也看了看天色,笑道:“蕭公子莫要憂慮,如今已是初冬,這雨水就算下來,也是不大啊,而且現在水位頗淺,來點雨,我們反倒走得更快些啊,只不過有些怪冷的,不過公子在船內,只要不出來,就沒事了!
“那就好!”尹少寒說著,便出了船篷,開始在船頭踱步。蕭林和蕭云兩個侍衛一個船頭,一個船尾地站立著,一動不動,尹少寒看著兩人筆直的身影,微微地皺起了眉。
他踱步走到船尾,來到蕭云的身邊,又沖著船頭喊道:“蕭林兄弟,可否借一步到船尾來,首領有一事要我交代你們二人!”
蕭林聞聲,思頓片刻,立即走到了船尾。尹少寒一笑,假意往袖中取物,邊道:“此物十分緊要,還望二位兄弟湊近些!笔捲,蕭林一聽,便緊緊盯著尹少寒的袖口,好奇地看著他拿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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