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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本公子法號風流!


  87_87863冷月孤星,蒼穹如墨,幽蘭色的海水翻卷著,仿佛,將那一片天地都湮沒,風,帶著無盡的幽冷呼嘯著卷向半空,而虛空中,有一人凌風而立,踏著一片虛無,靜立于那一片暗色翻涌的天地間。

  一襲魔魅妖冷的黑衣在海風中肆意張揚,衣擺處,繡著大片的幽蘭煙羅,暗夜中,流轉著幽幽冷光,腰間一條幽蘭色的束帶,墜了一塊幽蘭色的寶石,黑暗中,雪亮幽深,恍若魔之瞳!

  未束的發(fā),隨意的散在肩上,冷風中肆意翻飛,潑墨狂灑,而他的周身,籠罩著一股黑色的風暴,幽暗,鬼魅,月光中,似乎都染了妖異的黑色。

  那一輪寒月,映在他的身后,便也成了點綴,逆光,讓人看不清他的容顏,然,那一雙狹長如暗夜幽狐般的眼睛,黑暗中,綻放著幽蘭色的光芒,鬼魅,夭邪,充滿了魔魅幽煞之氣,只一眼,便讓人心驚膽戰(zhàn)。

  沙曼華站在城樓之上,微微仰望著那虛空中魔魅夭邪的男子,雙眸中,驚閃不定。

  “參見主人!”

  白靈自驚愣中回神,迅速領著一眾士兵下跪參拜,依然是沒有絲毫生氣的嗓音,卻帶著一種發(fā)自于靈魂深處的震顫與畏懼。

  半空中,魔魅妖冷的男子沒有說話,只是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海水中還在不斷掙扎的人,幽蘭色的瞳眸乍然驚現(xiàn)一抹冷光,恍若天光乍破,瞬息間沒入那幽暗的海水中。

  “轟——”

  一聲巨響,海面上掀起千尺風瀾,像一道幽暗的墻,傾塌,瞬間將那些掙扎嘶喊的人全部卷入水底!

  靜!空氣中,只有海風呼嘯的聲音,再無一絲凄厲哭喊。

  “這樣安靜多了!甭唤浶牡纳ひ繇懫穑腥粢豢|來自九幽地獄的陰風,帶著驚心攝魄的幽冷與陰寒,卻又說不出的慵懶不羈,暗夜月下,有種無法言喻的韻味。

  沙曼華,卻似被這一道嗓音瞬間喚醒般,冷眼瞪視著那猶如暗夜妖魔般的男子,雍容無雙的臉上漫過明顯的怒氣。

  “你把他們都殺了,讓本宮如何回去?”

  此去王宮,路途遙遠,單是這一片海域就要走上一天一夜,如今,不僅帶的人沒了,連船也毀了!思及此,臉上的怒意又甚了幾分。

  “那是你的事,與本座何干?”漫不經心的嗓音傳來,有種說不出的隨意懶散。

  “你!”聞言,沙曼華臉色微變,眼中怒意驚現(xiàn),而那男子卻已如鬼魅般落在了城樓上,毫無預兆的出現(xiàn)在她身前,嚇了她一跳,腳步猛然后退了幾步,竟險些跌下城樓,樣子有些狼狽,臉色,也在一瞬間變得有些陰沉。

  “你!你是故意的!”掃了一眼那些面無表情的士兵,沙曼華的心中仍像是卡了一根刺般,怒視著那鬼魅的男子,低斥。

  “來找本座,這次又是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對于她的怒氣視而不見,那散漫不羈的嗓音,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嘲諷,讓沙曼華的臉色,一瞬間變了幾變。

  “不要說的那么難聽!”

  “你那些勾當,有好聽的?”聲線低淺,魔魅生姿,然,那話中的諷刺與輕蔑,卻如一把利劍,讓人想要忽視都很難。

  沙曼華狠狠的捏緊雙手,直視著他,面上再次恢復了雍容無雙的高貴與優(yōu)雅。

  “本宮還以為你會一直躲著不出來,怎么?是怕本宮殺了你這嬌滴滴的美人?”

  晦澀難懂的眼波掃過垂首立于一旁的白靈,唇邊的一抹笑意,耐人尋味。

  白靈,身形微顫,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那魔魅夭邪的男子,眸光微微閃爍了下,迅速低下頭去。

  “白靈死不足惜,主人的威儀絕不容人挑釁!”

  “呵呵……果然很忠心呢!倒是……”

  “你若是來說廢話的,現(xiàn)在可以滾了。”

  話未說完,便被男子魔魅卻幽冷的嗓音漫不經心的打斷,沙曼華的臉色驀然一變,很是難看,眼底的翻涌的幽瀾,帶著明顯的怒氣,還有一抹讓人看不懂的深邃。

  “你居然這樣和本宮說話!你怎么可以!”

  黑暗中,那男子似乎低笑了一聲,音色慵懶低沉,說不出的好聽,可是,那笑聲中的嘲弄,卻帶著一種毒蛇般的陰冷駭人,讓人心顫膽寒。

  沙曼華,身體一顫,眼底飛快的閃過什么,卻在此時,耳邊刮過一陣陰冷森寒的風,那恍若魔魅的男子已經消失在城樓。

  沙曼華微微一怔,抬頭,看向遠處沉浸在無邊夜色之中的城池,微微咬了咬牙,一個飛身,身影化入清冷夜風之中。

  跨越,重重宮門,殿宇樓閣,于時光盡處,那一座宮殿,魔魅生姿。

  黑色的墻,黑色的瓦,黑色的宮門,緊閉,那一座,全然沉浸于黑色中的三重宮殿,像是,傳說中的地獄魔宮,一望無際的黑色,化開冰冷詭異的氣息。

  宮殿四周,開滿了魔魅妖嬈的幽蘭煙羅,黑色的葉,幽蘭的花,暗夜中,綻放著幽蘭色的光芒,愈發(fā)顯得那一座黑色的宮殿,魔魅,詭異。

  沙曼華站在那一片幽蘭花海中,看著眼前緊閉的黑色宮門,目光沉了沉,終是上前一步,推門而入。

  頓時,幽冷魔魅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本能的就想轉身而出,快速逃離。

  黑色的幔帳,垂落在大殿的四周,搖曳翻飛之間隔絕窗外所有的月光,幽蘭色的琉璃宮燈掛滿了大殿,然,那幽暗的光芒,除了平添無盡陰冷與鬼魅之氣外,根本起不到照明的效果。

  昏暗的大殿,恍若地獄魔宮,饒是沙曼華不止一次來過這里,卻依然,有些暗自心驚,微微斂了斂心神,抬步朝大殿深處走去。

  “唰——”

  一道風聲劃過,大殿兩側的燭臺瞬間被點燃,黑色的蠟燭,暗夜中,卻綻放著璀璨刺目的白光。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沙曼華下意識的閉了閉眼,有些微微的不適。

  “果然是見不得光!呵呵呵……”

  低沉魔魅的嗓音傳來,說不出的嘲弄與玩味。

  “本宮不適來聽你說這些的!”

  沙曼華驀然一頓,眼底乍現(xiàn)一抹怒氣,憤然抬頭,看著那大殿中央的男子,當看到那張臉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的心口一窒,眸光微閃。

  穿越幽蘭色的水晶珠簾,視線盡處是一張大的不像話的豪華臥榻,男子,合衣側臥于榻上,姿態(tài)慵懶而隨意,如墨的發(fā),若風般傾瀉而下,滑過他線條完美的側臉,垂落于軟榻之上,而他,一手支著頭,一手,漫不經心的把玩著一顆幽蘭色的寶石,周身彌漫的氣息,說不出的夭邪與魔魅。

  而他的容顏,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膚色,帶著一絲常年隱于黑暗中的冰冷與蒼白,卻絲毫無損他完美的五官。

  天生上揚的眼角,斜挑著一抹妖異鬼魅的弧,映著那雙如煙似霧的眉,說不出的魔魅夭邪,低垂的長睫遮住了他的雙眼,卻遮不住他眼角處那一抹幽蘭色的印記,那過分纖薄的唇,勾著一抹涼薄的笑,魔魅森然,卻又充滿了致命的誘惑力。

  此刻的他,就恍若無聲綻放在暗夜之中的幽蘭煙羅,邪佞,妖美,蠱惑著眾生,瘋狂的想要靠近,不顧一切,哪怕灰飛煙滅。

  沙曼華定定的看著那張臉,微微有些失神。

  驀然,一道勁風飄過,一抹白色的燭火竟脫離了燭臺以閃電之速直逼沙曼華!

  “看夠了沒有?”

  與幽冷燭火同時而來的,還有男子陰寒邪佞的嗓音,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危險。

  沙曼華一驚之下瞬間回神,身形疾閃,退開數(shù)步,那白色的燭火擦著她美艷的臉頰而過,空中,飄落一縷墨色青絲。

  “你竟想殺本宮!”沙曼華的眼中劃過明顯的驚滯,盯著那雙狹長如狐的幽蘭色眼睛,驚聲低呼,臉上的神情,耐人尋味。

  男子,不知何時抬起頭來,鬼魅的幽蘭色瞳眸正冷冷的看著她,眼底,恍若暗夜中幽暗的蒼海,深邃浩渺,波瀾暗涌,卻讓人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緒,只覺得那里,充滿了魔魅幽煞之氣,讓人只一眼,便覺手腳冰涼,血液凝滯。

  那雙眼,竟與沙曼華萬分神似,只是,一幽蘭魔魅,一純黑深邃。

  而此刻,殿中燭火通明,男子妖美魔魅容顏,竟與沙曼華有著三分相似!

  大殿中,死寂一片,沉悶到令人窒息的氣息在蔓延。

  良久之后,沙曼華才壓下心底驚起的風瀾,看著他,沉聲開口。

  “本宮此來是要向你討一種解藥!

  “哦?柔然王后,閱盡天下毒藥,還有你解不了的毒?”狹長如狐的眼角微微上挑,一抹幽魅嘲諷的弧度,讓人心顫。

  沙曼華的臉色微微一變,眼底劃過一抹異色,聲音,卻依然平靜。

  “此毒乃是七星閣所有,詭秘難測!

  “你又干了什么缺德事,把七星閣也得罪了?”

  “你!”雖然他的表情散漫不羈,慵懶隨意,可是,那字里行間的嘲諷與咄咄逼人,卻讓她心底壓抑的怒氣如晨曦的潮水般,無法抑制。

  “你不要太過分了!本宮來找你是拿解藥,不是來聽你奚落的!”

  幽蘭瞳眸,微微斜挑,睨了一眼那怒氣明顯的女子,薄涼的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冷魅輕嗤的笑意,卻是陰寒懾人。

  他并未開口,只是對著虛空伸出了手,白色的燭火,落在那修長的指間,竟森然似幽幽白骨。

  沙曼華看著他的動作,臉上劃過一抹怔然,微微困惑了一下,卻又了然,只是,她的目光閃了閃,看著他,微微蹙眉。

  “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你難道也要算在那七件事之列?”

  “既是小事,又為何來找本座?”

  “你!”沙曼華被狠狠的噎了一下,怒視著那人,一時間卻無言以對。

  那解藥對于他來說,的確是舉手之勞的小事,可是,卻讓她,一籌莫展!

  “你不想知道中毒的人是誰么?”微微一頓之后,沙曼華再次看著他開口。

  “本座沒興趣!

  “你!韻兒中毒,飽受折磨,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你都不愿意?你當真就如此絕情冷心?”

  “與本座無關!币琅f是那種漫不經心的語調,散漫而隨意,他,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幽蘭色的妖異瞳眸映著手中的幽蘭寶石,光影幽芒,說不出的魔魅妖冷。

  沙曼華的胸口狠狠一窒,眼底翻卷的幽瀾愈發(fā)深邃。

  “你竟如此冷血無情!她可是你的……”

  “她是你的女兒!”

  依舊魔魅低沉的嗓音,卻多了幾分攝人心魄的陰寒,恍若九幽煉獄的陰風,瞬間卷入,帶著蝕骨驚魂的幽煞陰鷙,讓沙曼華未說完的話,生生的卡在了喉間,一雙眼睛,驚疑不定的看著他,微微有些失神。

  “本座沒有那么多耐心聽你在這里廢話!”

  又是一道陰寒懾人的嗓音傳來,大殿中的燭火一陣劇烈的晃動,仿佛,是無力承受那空氣中肆虐的陰風。

  忽明忽暗的光線,讓沙曼華驀然回過神來,抬眼看向軟榻的方向,那人,正微微低著頭,專注的把玩著手中的幽蘭寶石,看不到那雙駭人的妖瞳,周身的魔魅邪佞似乎少了幾分。

  “本宮來時匆忙,忘記帶了!等下次再一并步上!”

  依稀間,那人纖薄的唇似乎彎了彎,慵懶的嗓音,聽不出什么情緒。

  “那你就下次再來取解藥吧!”

  一語落,他驀然抬起手來,幽蘭暗光流轉的衣袖如魔云般張開,一股黑色的風暴,若隱若現(xiàn)。

  “等一下!”沙曼華驀然一驚,疾呼出聲,雙眼中,幽光暗影,風瀾起伏,終是一咬牙,從懷中取出一物,拋向軟榻上的男子。

  男子微微冷聲一聲,攤開的手心驟然收攏,一股狂嘯陰寒之氣沒入他的掌心,而那飛來之物也瞬間落入他森白的指間。

  卻是一株幽蘭煙羅!鬼魅,妖美,可惜,卻只剩下兩片花瓣。

  男子,幽魅如狐的幽蘭瞳眸,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掌心中的殘花,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冷佞的弧,一縷黑氣,乍現(xiàn)在他蒼白修指間,一片幽蘭的花瓣,瞬間風華成灰,消失在幽冷風中。

  “還有最后一件事……呵呵呵……”

  魔魅幽冷的視線落在那僅剩的一片花瓣上,眼底幽瀾明滅,情緒難辨,只隱約從那低迷薄涼的笑聲中,察覺到一絲淡淡的自嘲,隱在重重幽冷鬼煞的薄霧之中,不易察覺。

  一語落,男子驟然抬手,那一株殘破不堪的幽蘭煙羅對著沙曼華疾射而去,在她慌亂伸手接住的時候,又是一個黑色的瓷瓶飛了過去。

  沙曼華眼波微轉,眼底乍現(xiàn)一抹光亮,快速的接過那瓷瓶緊緊地握住手中。

  “這藥果真可以……”

  未等她說完,便是一股陰冷至極的狂瀾風暴來襲,將她的身體瞬間卷出了大殿。

  “嘭——”

  一聲悶響,暗夜之中分外驚心,那是,黑色的殿門被摔上的聲音。

  沙曼華狼狽的跌倒在那一片幽蘭花海之中,看著那緊閉的門,目光忽閃不定。

  “拿了藥,就快點滾回你高貴的王宮去!”

  伴隨著一道魔魅幽冷的嗓音傳來,又是一陣黑色的煙霧飄來,恍若一場旋風,將沙曼華的身影湮沒在那一片幽蘭之中。

  天地悠悠,萬物滄瀾。

  燭影之魅,七星閣。

  正在煉制丹藥的孤星長老,看著眼前這個從天而降的人,狠狠的眨了眨眼睛。

  “你從哪兒冒出來的?”

  幾步之外,某人一身風塵仆仆,正歪著腦袋扒拉著桌子上的那些小瓷瓶,一副淘寶的模樣,眨眼之間,已經有不少小瓷瓶被她搜羅進了百寶袋中,看得孤星嘴角微抽,眼角冷汗沁沁。

  “你沒看到么?本姑娘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一邊旁若無人的斂財,一邊,頭也不抬的說著。

  “別告訴我,你特意從天上摔下來就是為了洗劫我的丹藥?”看著那漸漸鼓起來的百寶袋,孤星面容一陣僵硬。

  “星星!咱倆誰跟誰啊?你的不就是我的嘛!哈哈……”一語落,又是幾只小瓷瓶進了她的囊中。

  “……”

  “只有這么多了嗎?你驢子里面煉的是做什么的?有沒有新發(fā)明?”

  聞言,孤星狠狠的抽了抽嘴角,額頭之上滑落三道黑線。

  “我說,這良辰美景風月無邊,你不在家陪著美人夫君,卻跑來這里,就不怕傷了你家美人相公的心?”

  南宮璃洗劫丹藥的小爪子微微一頓,眸子轉了轉,小臉上漫過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話說,她就留了一張字條就跑出來了,風都距離燭影之魅,以她變︶態(tài)的速度也要三天三夜,夜小人他,會不會很傷心呢……

  “喂!看你那表情不會是偷跑出來的吧?”一旁,孤星挑著眉毛看著她,一臉的玩味之色。

  “哎!我就說嘛!這新婚燕爾,那云王美人怎么舍得讓你到處亂跑,為禍人間,感情,這是背著夫君離家出走的啊?”

  “誰離家出走了?本姑娘明明就留了字條好么……”狠狠的瞪了孤星一眼,氣勢不弱,奈何,心中卻一陣打鼓,話說,她的字條好像只有四個字:出去幾天……

  呃……

  這個……

  她果然是不適合寫家書什么的……

  “我說,你該不會是移情別戀,不喜歡云王美人了吧?不然,怎么舍得把他一個人孤零零的丟在風都,自己卻……”看著那張變幻不定的小臉,孤星挑眉一笑,帶著幾分玩笑的開口,卻讓南宮璃頓時黑了小臉。

  “不準懷疑本姑娘對夜小人純潔無暇堅定不移矢志不渝?菔癄天荒地老……(此處省略一萬字)的感情!”

  南宮璃怒視著孤星,一口氣說完,氣都沒喘一下。

  等她說完了,孤星也徹底傻眼了,愣愣的看著她,嘴角狂抽,面容僵硬,眼角處正有無數(shù)冷汗悄然滴落。

  嘴角抽搐了半天,孤星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既然你對他的感情這么的驚天地泣鬼神,那你,為何還要拋棄他?”

  “哼!誰說本姑娘拋棄他了!我是來就是為了他!”

  “哦?你都不要他了,還說為了他?”聞言,孤星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誰說本姑娘不要他了?再說一口咬死你!”一聲怒吼,毫無預兆的響起,差點將丹爐都給震飛了出去,孤星,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額頭上悄然滑落一層冷汗。

  “我什么都沒說……”

  “哼!”

  “那您大小姐不遠千里來到此處又是為何?”

  聞言,南宮璃目光頓了頓,小臉上難得出現(xiàn)了一抹肅然之色。

  “我來是為了他體內的蠱毒!”

  “哦?你有進展了?”聞言,孤星微微一怔,神色間也認真了起來。

  “如今,他的體內還殘余著四種蠱毒,子母蠱,千年祭,噬魂和赤焰,子母蠱必需找到母蠱所在方可設法破除,而我也已知道那人是誰,只是時機未到,不能打草驚蛇!而他的腿……”說到此處,南宮璃微微停頓了一下,長睫低垂的眼眸中,劃過一抹晦暗深沉之色,像是隕滅了漫天星河的夜空,漆黑,暗淡,卻又翻卷著讓人心顫的幽瀾風暴。

  孤星看著她,眸光閃了閃,她總是像明日般絢爛高華,驅散世間所有的陰霾,而此刻,卻從她的身上散發(fā)出如此強烈的陰霾之氣,隱約之間,竟有些陰冷駭人。

  這樣陌生的氣息,讓她忍不住輕喚了一聲。

  “璃兒……”

  南宮璃垂了垂眼皮,斂下眸中的情緒,繼續(xù)開口。

  “他的腿疾正是由這三種蠱毒相克相生所致!換言之,只需解除這三種蠱毒,他便可以重新站起來。”

  聞言,孤星驀然一喜,眼底劃過一抹亮光,忍不住接口道。

  “若是這樣的話,那便不用擔心,這世上沒有哪一種蠱是無解的!只是三種蠱毒而已。”

  南宮璃抬頭看了她一眼,小臉之上,卻是一片凝重之色,看得孤星,心底一沉。

  “解除一種蠱毒,自然是簡單異常,可是,若要同時解除三種蠱毒,卻十分不易!

  “沒有哪一位藥是可以同時破除三種蠱毒的!但是,不能一味一味的解除嗎?”

  “不能!因為,這三種蠱毒,蠱性完全相反,相依而生,致使他不良于行,卻又相互克制,一時間無法傷他性命,若是貿然解去其中一味,那么,另外兩種蠱毒便得不到壓制,必會瘋狂反噬宿主……”說到此處,南宮璃的眸子再次沉了沉,握著瓷瓶的手,無意識的收緊了幾分。

  “那這三種蠱毒的蠱性是?”壓下心底漸起的波瀾,孤星緩緩開口。

  “赤焰,性如烈火,焚身蝕骨,而噬魂,至陰至寒,冰噬靈魂,至于千年祭,悠遠綿長,只會令人陷入永遠的昏睡中,千年不復醒來!”

  “什么?怎么會這樣?”

  聞言,孤星驀然一驚,竟是低呼出聲,臉上的神情也出現(xiàn)了一抹驚滯。

  她自幼精通各種丹藥,深諳藥毒理,這蠱毒雖然不同于毒和藥,但,其性卻相近。

  那三種蠱性命理完全背道道而行的蠱,若是不能同時解除三種蠱毒,那么,宿主便會有性命之憂,或,烈焰焚身而死,或寒氣入心而亡,又或者,就此沉睡,永不復醒,無論哪一種,都讓人驀然心驚。

  可是,若要同時解除這三種蠱毒,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解毒之理,在于相克!然,若要克制至陰至寒之物,那必要選至陽溫之物,但是,這又恰恰助長了另一種蠱毒的蠱性……

  思來想去,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心底,翻涌著驚風駭浪,孤星緩緩抬眸看向南宮璃,神色肅然而凝重。

  “你打算如何?”

  緩緩抬頭,看向窗外滿天繁星,那一輪孤冷清寒的月色,清貴無暇,高冷淡然,恰若那風華傾世的少年,一抹星光,落進了那琉璃般清亮的眸子,漸漸凝為永恒。

  “我要讓他站起來!永遠陪在我身邊!”

  她,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毀天滅地的堅決,隨著清涼夜風,緩緩化入那一片墨色如畫的天地間。

  聞言,孤星心中微微一窒,抬頭,對上少女晶亮而決然的雙眸,呼吸,頓了頓。

  “可是,那三種蠱毒……”

  “只是很難而已,并不是沒有可能做到!”未等孤星說完,便被南宮璃沉聲打斷,眸中的堅決映著丹爐中艷紅的火光,分外炫目。

  “你也是精通毒術藥理之人,便該知道,同時解除那三味蠱毒的可能性根本就是渺之又渺……”

  看著少女眸中的堅決,她本不想這樣說,可是,卻又忍不住……

  她本是聰明果決之人,卻明知此事不可為還要一意孤行……

  心中,說不出是憐惜還是惋惜?亦或是其他什么,正恍神間,耳邊卻又飄來少女清淡卻堅定的嗓音。

  “一件事情,若是連你自己都不相信能夠做到,那又怎么會成功呢?我只知道,我要他站起來!要他陪我踏遍大陸山河萬里山川!我要他,陪我去很多的地方,風沙凜冽的大漠,雪飛漫天的冰原,草長鶯飛的江南……很多很多的地方,都要他陪我去看!”

  天地之間,一片靜謐,冷月繁星,夜涼如水,偶爾幾顆流星滑落,在夜空中劃過一道耀眼的弧,歸于沉寂。

  孤星靜靜的看著那個站在窗邊的少女,青絲飛舞,衣袂飄飄,那樣嬌小的背影,卻透著一股讓人心顫的堅決,她的眼眸中,也漸漸漫過了一絲希冀。

  沒來由的,她竟相信,那個少女所說的話,一定會做到,因為,她的心,是那樣堅定不可動搖。

  微微沉默了一會之后,孤星忽而抬步走向她,眉毛一挑,語氣夸張的開口。

  “看在本長老被你的真情打動的份上,就忍痛割愛告訴你個秘密啊!墨香閣中我還藏了不少的上古殘卷,興許還可幫你一二,只是,本長老這般犧牲,大小姐你是否很感動?”

  聞言,南宮璃卻是丟給她一記涼颼颼的白眼,眼角一跳,好整以待的開口。

  “本姑娘離鄉(xiāng)別井千里迢迢趕來這里,可不就是為了那墨香閣!”

  “什么?你知道墨香閣的秘密??”聞言,孤星微微瞪大雙眼,有些不可置信。

  “不然呢?你不會以為本姑娘只是為了這些小小的丹藥吧?”見狀,南宮璃漫不經心的挑了挑眉,語氣涼颼颼的開口。

  “什么?!你!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差點就一跳三尺高!那可是她藏了幾十年的秘密了!一直都沒有人知道的!如今,她才來不到一年!居然……這打擊可不是一點半點的!

  “這世上還有本姑娘不知道的事么?”

  孤星狠狠的噎了下,隨即,手指著南宮璃手中的百寶袋,憤憤不平。

  “你!既然如此的話,那你為什么還要洗劫本長老的丹藥?”

  “只是順便而已!反正來都來了!不拿白不拿!”

  “你……”手指著眼前那姿態(tài)慵懶的小人兒,孤星很想一巴掌將她飛出七星閣去!

  “要知道,本姑娘可是忍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相思之苦離開漂亮姐姐的,怎么能不順點好處回去?”

  “……”歪理!這是歪理!

  “況且,你煉了這么多丹藥也沒人要,那多沒有成就感?本姑娘是看著不忍心……”

  “……”她的丹藥沒人要?!

  好吧!你是好人!大好人……感謝您的不嫌棄……

  三日后,風都。

  鎮(zhèn)國公府。

  上午的陽光,明媚清淺,往日僻靜荒涼的小院中,卻傳來一陣喧嘩吵鬧之聲。

  南宮靖宇和如夫人都在,身后跟了一大群的丫鬟仆人,柳姨娘跪在地上,面色慘白如紙,而南宮玉兒跪在她的身邊,微微低垂著頭,一副卑微的姿態(tài),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而在場的除了他們一家人之外,還有一位……

  穿了一身艷紅的衣服,頭上插滿了夸張的金釵,肥胖的臉上,涂著厚厚的脂粉,左眼處,還畫了一朵嬌艷無比的桃花,此刻,一手拿著香扇,一手拈著個絲帕,笑得嘴都合不攏。

  “哎呦!我說柳姨娘啊,這么好的事兒別家的千金想都想不來呢!您怎么還不樂意了呢?這王公子啊,那可是京城首富的兒子!九代單傳,就這么一根獨苗!那可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以后,七小姐嫁過去啊,那可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多少人求著桃花姐我去給她牽線,我都沒答應呢!!還是七小姐有福氣!呵呵……”

  一番話說完,饒是如今春光明媚,清風送爽,也只讓人渾身發(fā)麻,雞皮疙瘩落滿地。

  然,跪在地上的柳姨娘卻不看向那桃花媒婆,一雙滿是柔弱的眼睛無助的看著南宮靖宇,蒼白的臉上,有明顯的懼意,卻硬著頭皮開口,聲音細若蚊蠅。

  “老爺……求你……玉兒還小……求你不要讓她嫁人……”

  那聲音,帶著病態(tài)的虛弱,又帶著無法抑制的輕顫,聽起來,斷斷續(xù)續(xù),蒼白無力。

  南宮靖宇,下意識的皺了皺眉,臉上劃過一抹明顯的不耐,卻沒有開口。

  “妹妹,你這就不對了!看你這要死要活的樣子,好像老爺是要玉兒的命似的!剛剛你也聽到了,這門婚事可是很多人求都求不來的,以玉兒的身份,可以嫁給京城首富之子,那已是她幾世修來的福分!難不成,你還想著讓她入宮為妃么?”如夫人瞥了一眼地上卑微軟弱的柳姨娘,眼底劃過明顯的不屑,揚了揚眉,曼聲開口,那話語中隱晦的不屑和輕賤,像是一把刀,生生的刺進了柳姨娘的心底,讓她本就蒼白的臉色愈發(fā)慘白了幾分。

  “老爺……求你……玉兒……”斷斷續(xù)續(xù)的話,已哽在喉中,都是她沒用……玉兒跟著她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

  南宮玉兒低垂的眸子閃了閃,緩緩抬起頭來,直直的看向南宮靖宇。

  “為何一定要我嫁?為何一定是他?”

  清淡沒有一絲起伏的嗓音,就像這破敗荒涼的小院一般,充滿了冷寂空涼的氣息,讓所有人都微微一怔。

  “玉兒!”柳姨娘心下一驚,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喚道,聲音中滿是焦急與擔憂。

  南宮靖宇,明顯的怔了怔,看著眼前的女兒,有些出神,這個女兒,他幾乎沒有任何印象,似乎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每次遠遠的見到,她都是低著頭,恍若隱形人一般,卑微的連那些下人都不如,而此刻,她竟坦然大膽的直視著他,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里,看不出一絲怯懦與畏懼……

  而她與他說話的語氣,更是……

  “啪啪——”

  兩聲清脆的巴掌聲,分外突兀的響起,驀然打斷南宮靖宇飄遠的思緒,錯愣抬頭,就看到如夫人正一臉怒不可遏的盯著南宮玉兒。

  “大膽!你竟敢用這種態(tài)度和語氣與老爺說話的?真是一點規(guī)矩都不懂!”

  淡淡的日光下,南宮玉兒的臉上有兩個鮮紅的五指印,映著那張微微蒼白的小臉,甚是突兀。

  她,微微仰著頭,看著那個一臉怒氣的女人,臉上的神情沒有一絲痛苦,仿佛,那兩個巴掌不是打在她的臉上。

  “你憑什么打我?”漆黑的眸子,沒有一絲光亮,像深夜幽暗的枯井,帶著一絲讓人心窒的死氣。

  對上那樣的眼神,如夫人本能的瑟縮了下,眼中劃過一抹慌亂,隨即,又被那一臉當家主母般的氣勢掩蓋,抬起手,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混賬東西!本夫人還管教不了你嗎?”

  南宮玉兒冷冷的看著那只手,不躲不閃,然,卻沒有聽到預期中的巴掌聲。

  如夫人那只高高揚起的手,被一旁的柳姨娘死死的抱住,她面色慘白如紙,一臉的痛楚哀求。

  “不雅打她……求求你們……是我不好……”

  看著自己被死死抱住的胳膊,如夫人的眼中劃過一抹明顯的嫌惡,狠狠的掙了一下,卻沒有掙開,頓時,一抹厲色劃過眼底,她狠狠的抬起腳,對著柳姨娘毫不留情的踹了過去。

  “娘!”

  南宮玉兒眸光一閃,身形一動,猛地撲到了柳姨娘的身前。

  “嘭——”

  那只腳狠狠的落在了南宮玉兒的背上,讓她身形一個不穩(wěn)朝前倒去,將柳姨娘壓倒在地。

  如夫人,一臉余怒未消的表情,再次抬起腳準備踹過去,卻被一旁的南宮靖宇出聲制止。

  “算了!下月便是她與王公子大婚之日,讓她好好休息吧!”

  聞言,如夫人的眼中飛快的劃過一抹幽光,卻是轉瞬即逝,化作滿臉嬌嬈婉約的笑容。

  “是!老爺說的是!你們幾個留下來,好好教教七小姐禮儀規(guī)矩,王家可是大戶人家,倒時可別丟了鎮(zhèn)國公府的面子!”

  “是!夫人!”

  那幾名上了年紀的婆子,微微對視了一眼之后,恭聲開口。

  如夫人,目光幽幽的瞥了一眼地上一身狼狽的母女二人,便挽著南宮靖宇的胳膊一路離開了破敗的小院,瞬間,小院中人去樓空,便只剩下那十名教導規(guī)矩禮儀的嬤嬤。

  “還不把七小姐扶起來!”

  其中,年紀最長的一個嬤嬤,斜著眼睛看了一眼地上的二人,對著另外幾名嬤嬤遞去一道眼風,那幾人瞬間會意,道了聲‘是’便立刻上前去,不由分說的拽著南宮玉兒的胳膊便要將她拖起來。

  “你們放開玉兒……你們不要傷害她……”柳姨娘見狀,瞬間滿臉驚恐,不顧一切的撲了過去,死死的抱住南宮玉兒。

  “還不將柳姨娘拖開!”一聲低喝,兩名嬤嬤上前,一人抓住柳姨娘的一只胳膊,狠狠的朝后拖去。

  “娘!”南宮玉兒一聲低呼,猛地抬頭看向那幾個撕扯著她衣服的嬤嬤,目光幽冷如寒冬臘月的井水,死寂,冰冷。

  “放、開、我!彼穆曇舨淮,卻帶著一股駭人的寒氣,沒有溫度,也沒有波瀾,仿佛冥域中的幽魂,陰冷駭人。

  那幾個嬤嬤,不可抑止的抖了抖,眼中劃過明顯的懼意,抓著南宮玉兒的手,竟不由自主的松開了,腳步,也不受控制的朝后退去。

  一旁,那掌事嬤嬤見狀,瞬間盛怒。

  “幾個沒用的東西!你們在做什么?忘了夫人的話了么?還不把她給我拖進去!”

  一聲怒吼,震得眾人如夢初醒,一番瑟縮之后迅速上前,再次抓住南宮玉兒,欲往屋里拖。

  南宮玉兒眸光一厲,驟然握緊雙手,長長的指甲深深的嵌入皮肉中,有殷紅的血液在她的掌心蔓延,順著瑩白的指縫,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熾熱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而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卻更顯幽暗,絲絲縷縷細不可查的黑色霧氣從南宮玉兒的體內發(fā)出,混雜著那淡淡的血腥味,緩緩彌漫在空氣中。

  那些沖上來的嬤嬤,驀然感覺一陣眩暈,雙手不由自主的撫上了自己的喉嚨,狠狠的掐住,一副,呼吸不暢的痛苦沒有。

  一旁,那掌事嬤嬤看著他們反常的樣子,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你們在做什么!還不快……啊——”

  一聲怒吼還未完,便化作一聲驚恐的低呼。

  那些嬤嬤,竟然一個個翻著白眼,口吐白沫的倒下去,一張臉,竟是青黑一片,仿佛,是被厲鬼生生掐斷了喉嚨而死,樣子驚悚駭人。

  那兩名鉗制著柳姨娘的嬤嬤見了,也是一臉的驚愣駭然,愣愣的松了手,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該作何反應。

  空氣,死一般的沉寂。

  南宮玉兒卻在此時緩緩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極其緩慢的朝柳姨娘走去,雙眼,沒有一絲光亮的看著那兩個愣住的嬤嬤。

  而那滿臉呆滯的兩人,被南宮玉兒幽暗的目光直視著,竟是身體一顫,猛地回過神來,腳下一動,拔腿就跑,而南宮玉兒卻突然一個大步上前,擋在了那兩人的身前,對著他們的臉狠狠的扇了兩巴掌,手心中的血,染到了她們的臉上,若有似無的黑氣淡淡的縈繞在空氣中,將她們包圍著,那兩人,眼前一晃,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和之前那些人一樣的死不瞑目。

  “啊——鬼啊——有鬼啊——救命——”

  那個掌事嬤嬤,如夢初醒般的回過神,尖叫著朝院外跑去,那慌不擇路的驚恐模樣,好像背后真的有鬼似的。

  南宮玉兒冷冷的看著她的背影,而后,彎下腰抓起了一只破碗,狠狠的丟了過去。

  “嘭——”一聲悶響,那嬤嬤的后腦勺瞬間開了花,殷紅的血,猶如泉涌,而她,直挺挺的朝前倒去,面朝黃土,沒了聲音。

  “玉兒……這……你……”

  柳姨娘仿佛被這眼前的一幕驚嚇到,愣愣的看著南宮玉兒,面色愈發(fā)的慘白。

  “難道你真要我嫁給那個王金山?”

  南宮玉兒冷冷的看著她,蒼白清秀的臉龐,兩個紅腫的手指印,看不出表情。

  “我……我當然不想……可是……”

  “離開這里。”

  “什么?”

  南宮玉兒已不再理她,而是轉身朝屋里走去,不一會兒,房中便傳來悉悉索索收拾東西的聲音。

  長天浩渺,明日高懸,院中,寂靜一片,柳姨娘坐在地上,愣愣的盯著屋子的方向,發(fā)呆。

  城外,古道。

  一匹快馬絕塵而過,眨眼之間,只剩下一抹殘影,隱約可見遠處的馬上,一襲蕩風飛揚的紫色衣袂。

  當南宮璃馬不停蹄的趕到風都的時候,已是日暮西斜,長街上,依舊熱鬧繁華,百姓們爭相熱議的話題卻是京城首富王員外與鎮(zhèn)國公府聯(lián)姻的消息,南宮璃聽到此處只是微微撇了撇嘴。

  這個死胖子!肯定是看上了人家的財大氣粗!也無怪,鎮(zhèn)國公府的小金庫,早就被她搬空了!只是,不知道是把誰嫁給那個大胖子?南宮若瑤?應該不大可能。

  甩了甩頭,這些都與她無關,看了一眼手里拿著的包袱,再看了看云王府的方向,一咬牙,朝疏影別苑的方向趕去。

  是夜,月黑風高。

  長樂宮中,氣氛壓抑而駭人。

  幽暗的大殿中,音夙玉臉色陰沉至極,對面那人,戴了一張猙獰駭人的惡鬼面具。

  “都是你的情報有誤,才害得本使損失三百精銳!如今,你還要讓本使聽你調度?”那人,聲音尖細而幽冷,穿透鬼魅的金屬面具,竟是男女莫辯。

  “你損失了三百人,哀家損失的比你更多!紅月,可是跟了哀家?guī)资!?br />
  音夙玉的聲音很冷,很暗沉,比她的臉色還要陰冷百倍,尤其,在說到紅月時,那眼底驚現(xiàn)的怒意與刻骨的恨意,霍然驚心。

  “紅月死的的確是很慘!”鬼面人聞言,微微一頓,那雙陰暗的眼中卻沒有絲毫動容之色,微微一頓,復又開口。

  “一是她技不如人,二是她運氣太好了,居然遇到傳說中的離宮輕云飛雪兩位尊使!”

  “你什么意思?”聞言,音夙玉的臉上驟然升起一抹怒氣,冷冷的瞪視那人,冷聲質問。

  “雪祭與蓮之舞,任何一樣對上了,都是死路一條,更何況,她還是如此運氣,同時遇到了這兩種詭異夭邪的武功!倒是死而無憾!只是可惜了本使那三百精銳!”

  “你!巫祭,教主讓你來,就是說這些的?”垂在身側的手,狠狠的握緊,雙眼中,幽瀾暗涌,翻卷著滔天的怒氣。

  “本使此來,除了助你一臂之力外,另有要務在身,如今,我已損失三百余人,你再做決定時最好慎重些,若再是這番沒把握的仗,本使可不奉陪!”

  “你!”聽著那人輕慢無禮的語氣,音夙玉的臉色一陣變幻,忽明忽暗,然,那人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陰森森的看了她一眼,再次開口。

  “還有,教主讓你搜尋白鸞的下落,都已經這么久了,你卻連一點進展都沒有,教主讓我轉告你,他老人家的耐心是很有限的,不要讓他等太久,否則,結果如何你應該很清楚!”

  聞言,音夙玉心口一窒,隱在衣袖中的手狠狠的握緊。

  威脅!

  只是,那人卻已不再看她難看的臉色,身形一轉,悠然朝殿外走去,行到門口處,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大殿中。

  “噼里啪啦——”

  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響傳來,音夙玉狠狠的揮手,將桌面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一張臉,因憤怒而極度扭曲。

  內殿中傳來一陣聲響,慕容正德的身影緩緩走來,看了一眼滿臉盛怒之色的音夙玉,微微一嘆,上前扳過她的肩膀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再轉身為她倒了杯茶遞上。

  “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

  “我怎么能不生氣?最近諸事不順,紫鳳金凰令沒有拿到,還損失了那么多人!就連紅月也……”

  “好了!紅月她也是死得其所!我們日后一定會為她報仇的!”

  “那個巫祭,竟敢在我面前如此猖狂!總有一天,哀家要親手廢了她!”

  “待我們一統(tǒng)天下,四海歸降,就蕩平巫毒教!再也不受他們的控制,任他們頤指氣使!”

  一番話說下來,音夙玉郁積心中的怒氣似乎消減了不少,喝了口茶,微微頓了一會,看向慕容正德皺眉道:“想不到離宮的人也參與進來了,如今,這事情是越來越復雜了!巫祭說皇陵外出手的是離宮輕云飛雪兩位尊使,可,那黑色的雪花……莫非,聞名遐邇的天下第一殺手七夜雪竟是離宮四使之一?”

  聽到她的話,慕容正德的臉色也是一片凝重,蹙著眉頭,若有所思。

  “傳言離宮,輕云蔽月,流風飛雪四位尊使,無一不是武林翹楚,武功早已出神入化,深不可測,縱是大陸風云榜上排名前十的高手與這四人同時對上,也是九死一生,難有勝算!如今,與離宮對上了,真是件棘手的事情!”

  “離宮四使已是如此,那離宮尊主更是神乎其神,甚至,風云榜上,他竟排在教主之前,如此可怕的實力!如今,離宮橫插一腳進來,真是讓人焦頭爛額!”

  聽著聽著,慕容正德的臉色再次凝重了幾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重重的嘆了一聲。

  “那個飛天大盜,至今還未抓捕歸案,眼看著這國庫日益虧空,入不敷出……而南宮浩天那邊不知何時就會有所動作……”皺著眉頭,略微沉吟了片刻,才道:“看來只好增加賦稅,盡快填充國庫,做好萬全之策!”

  “你說的有道理,明日我便讓翔兒下旨,頒布國書!”音夙玉,略一沉吟,緩聲道。

  雖然,加重賦稅并非上策,但,為今之計,卻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還有,盡快解決皇上和柔然公主的婚事!未防夜長夢多!”

  幽幽的說話聲漸漸淡去,窗外,明月清風,夜色無邊。

  尚書府,嫣然小筑。

  房間里,慕容嫣坐在床邊,手里拿著一個布娃娃,而那個布娃娃上面卻插滿了銀針,幽幽的燭火下,森然刺目。

  驀然,一陣清風飄過,房中的燭火晃動了一下,殿中,驀然多出一道黑影,慕容燁陡然一驚,猛地站了起來,雙眼緊盯著黑衣人,強裝鎮(zhèn)定。

  “你是誰?”

  那人,一身寬大的不像話的黑袍,臉上帶著一個奇怪的面具,只露出了半雙眼睛!

  呃……半雙?是的!確切來說,是兩條縫!

  “慕容三小姐真是好膽色,居然,都不喊人來救你?”一道男女莫辯的嗓音傳來,語氣中帶著明顯的玩味。

  聞言,慕容燁微微松了一口氣,但,雙眼依舊警惕的盯著那黑影,沉聲道。

  “以閣下的身手,若是想殺我,早在你進屋之時便可將我殺死,又何須等到現(xiàn)在?況且,即便我叫了人,你也可以在他們趕來之前動手,不是么?”

  “慕容三小姐果然有一顆七竅玲瓏心。 焙谝氯,詭笑一聲,下一瞬,身形如鬼魅般的飄到了慕容燁的身前,饒是她很鎮(zhèn)定,還是被驚嚇到,腳下一個不穩(wěn),跌倒在身后的軟榻上。

  那黑影,順勢俯身而下,往床上靠去,慕容燁,瞬間大驚失色。

  “你做什么?”

  黑影,沒理她,而是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了她手中的布娃娃,提了起來。

  “乖乖!慕容婷?看這滿身的小銀針……真是慎人!看來,你們姐妹關系并不友好哇?原來你,這么恨她?

  看著那頭頂著‘慕容婷’三個大字的小娃娃身上密密麻麻的銀針,黑衣人很是夸張的抖了抖,語氣驚奇的開口道。

  “這與你無關!你來這里,有什么目的?”

  “放心,肯定不是!本公子風流不下流!”

  黑衣人有些吊兒郎當?shù)拈_口,身形一動,飄開了幾步,隨手一丟,將布娃娃扔在了慕容燁的頭邊。

  “本公子是來幫你達成心愿的!”

  一語落地,那人已經坐到了房中的桌子上,晃悠著兩條腿,一副悠哉愜意的模樣。

  慕容燁從床上坐起來,理了理微微凌亂的衣衫,一臉狐疑的看著黑衣人,眼底是明顯的的懷疑與沉思。

  “你真的要幫我?你知道我有什么心愿?”

  “當然!你不是一直都想著嫁給風君翔么?”說話間,黑衣人,順手從桌子邊上扣下了一塊寶石掂在手里把玩著,掂了兩下,又抬手扣了一顆。

  沒有去管那被人明目張膽順手牽走的寶石,慕容燁,眉頭緊蹙,眼底幽光忽閃。

  “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知道這些?”這些心思,都是她深藏在心底的,甚至,連爹都不知道,這個來歷不明的人,他又為何知道?

  “本公子法號風流,別的本事沒有,掐指一算,還是十拿九穩(wěn)的!”說話間,那黑影兩手并用,又扣出了幾顆寶石,若無其事的揣進了兜里。

  “你是神算?”慕容燁微微皺眉,心底卻在起伏不定,這個人既然知道她的心思,又說要幫她,難道,他真的有辦法?

  “你要如何幫我?”

  聞言,那黑衣人扣著寶石的動作微微一頓,瞇成了一條縫的眼睛里,乍現(xiàn)出一抹詭異星光。

  “這個,山人自有妙計,你只需按本公子的計劃行事便可!保你坐上皇后的寶座!”

  聽到‘皇后’二字,慕容燁的臉色微微一變,眼中劃過一抹雪亮的光芒,緊盯著那人,追問。

  “你真能讓我當上皇后?可是,南宮皓月……”

  “本公子可以讓你成為貴妃,至于皇后嘛!以莫容三小姐的七竅玲瓏心,難道,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么?”

  聞言,慕容燁眸光微閃,心底波瀾起伏。

  以她的美貌,才情與手腕,若真有機會進宮為妃,便一定可以博得皇上的寵愛,那個南宮皓月,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她輸就輸在爹爹和太后那一關!是他們一直從中阻撓,才讓她毫無機會施展手腳,不然,又怎會……

  心思轉動之間,慕容燁緩緩抬頭看向那抹黑影,眼底,是滿滿的戒備與懷疑。

  “你與我素昧平生,非親非故,為何要幫我?你有什么目的?”

  “慕容三小姐果然非一般女子!如此心思縝密,不為利益迷惑!皇后的寶座,怕是很快便可成為你囊中之物!”對于慕容燁眼中明顯的質疑,那黑衣人似乎沒有多少意外,甚至,在說話的時候,她的手已經扣下了桌子上的最后一顆寶石。

  “本公子之所以要這么做呢,是因為南宮皓月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話語中驀然多出的恨意,讓慕容燁怔了怔,微蹙著雙眉,看著那黑衣人,但見那人,恨恨的捏緊了拳頭,一副悲痛欲絕的口吻娓娓道來。

  “南宮皓月這個心如蛇蝎的賤人,她害死了本公子最心愛的姑娘,小燕子!我與小燕子,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早已互訴衷腸,私定終身,只等本公子入京趕考,高中之日娶她過門,卻沒想到……”

  那沉痛無比的聲音,還在繼續(xù),房中燭火幽幽,那凄婉哀傷的語調,聽得人,潸然淚下,只恨不能將那拆散苦命鴛鴦的罪魁禍首五馬分尸,挫骨揚灰以泄心頭之恨!

  良久之后,一抹黑影鬼魅般的飄出了尚書府的后院,一路乘風破浪,直奔云王府而去。

  半空中,那黑影一邊腳底生風,一邊伸手解著身上過于寬大的外跑,而后,隨手那么一扔,黑衣在夜空中劃過一道凄慘的弧度,孤零零的躺在了地上,而半空中,那小身影,肩膀上背著個小包袱,口中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一副心情極好的模樣。

  云王府,凌風閣。

  院子里,靜悄悄的,朔風窩在一棵大樹上,時不時地望一眼寢殿,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不時地哀嘆出聲。

  殿中,燭火還亮著,少年,披了一件白色的單衣,斜靠在床頭,手里拿著一本書,低垂的眉眼,絕美如畫,清冷淡然。

  只是,他卻保持那個姿勢許久都未曾動一下,手中的書,也許久未曾翻過,細看時,才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是閉著的,長長的睫毛垂下,似是睡著了一般,而他,呼吸清淺,的確不像是醒著的。

  驀然,一道細微的聲響傳來,那虛掩著的軒窗,驀然被人推開一條縫,倚在床頭的少年,長睫顫了顫,緩緩睜開雙眼,看向窗格的方向,月色清涼,窗格上清晰的映出一抹嬌小的身影,少年墨色如玉的眸中,驀然乍現(xiàn)一抹亮光。

  “阿璃!”

  他輕喚出聲,聲線低淺清遐,隱著一絲難言的欣喜。

  窗外,南宮璃推著窗子的手微微一頓,眨了眨眼睛,探過半個腦袋,望向床榻的方向,不其然的,對上少年清滟如玉的眼眸,以及,眸中那一抹淡淡星光。

  “你怎么還沒睡呀?”她瞪了他一眼,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嗔怪。

  現(xiàn)在都已經過了子時了,正常人早都入了周公的夢里了好么?她難道沒有跟他說過要早睡早起的么?

  心中埋怨著,她已經開始往窗格上爬去。

  “我在想,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會回來……”

  少年的嗓音,輕輕的響起,音質清遐,低回輕柔,靜夜中,帶著一種無法說清的情緒。

  南宮璃翻窗的動作驀然一滯,險些從窗格上摔下去,驀然抬頭看他,卻對上一雙輕柔含笑的眼眸,心口驀然一窒,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悸動。

  她咬了咬牙,身形一躍,翻進了房間里,隨手將背上的小包袱放在了桌子上,一陣風似的飄到了床邊,彎著腰,小臉湊到他的面前,盯著他的眼睛,憤憤地咬牙。

  “你的意思,不知道本姑娘什么時候會回來,所以,你就一直等著?覺也不睡?”

  隱約之間,那聲音之中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韻味。

  少年看著她,微微一怔,隨即,卻對著她眨了眨眼睛,彎唇一笑。

  “恩!”

  隱約之間,那低淺清遐的嗓音中,還帶著一絲歡快的氣息,只聽得南宮璃暗暗磨牙,尤其,他臉上那抹燦爛的笑容,讓她狠狠的捏了捏小拳頭。

  “那本姑娘要是一直不回來,你就一直不睡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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