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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 在下是來劫獄的!


  87_87863紅樓,暗閣。

  “嘭——”一聲悶響,緊閉的門,被人很不溫柔的一腳踹開,緊接著,只聽‘嗖’的一聲,一個黑影從門外飛了進來,重重的砸在柔軟的地毯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落地時,才看清,正是那個青衫男子。

  站在門口的人,輕輕地拍了拍手,邁著優雅的步調,緩緩走進房中,一襲妖嬈似火的紅衣,在行走之間,恍若西天燃燒的云霞,蕩漾出步步蓮華。

  “死家伙,好像又重了!害得爺背著個男人跑了一路!”紅衣妖孽男子,緩步踱到八仙桌旁,為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斜睨了一眼那個被他像丟垃圾一眼扔在地上的男子,撇了撇嘴,傾城絕艷的臉上,盡是嫌棄。

  “夜色。”一杯酒下肚,重蓮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對著空氣喊了一聲。

  他話語方落,眼前便憑空出現一人,單膝點地,跪在他的身前。

  “夜色參見尊使。”

  聲音嬌媚入骨,萬千種風情盡斂,僅是聽著那聲音,就讓人有種酥到了骨子里的感覺。

  那是一個女子,二十多歲,成熟美艷,嬌媚入骨,舉手投足之間,媚骨天成,眼波流轉之間,風情萬種。

  一身薄如蟬翼的輕紗,層層錯落之間,嬌嬈的身姿,若隱若現,更平添了無盡的誘惑。

  媚眼如絲,天生尤物。只怕,世間任何一個男子,皆無法抵擋她的誘惑吧!

  她便是艷名遠播整個星河大陸的紅樓第一花魁,夜色!

  “看著這家伙,別讓他出去干蠢事。”

  重蓮只是漫不經心的斜了她一眼,伸手一指地上的顧長風,開口。

  “流風使大人怎么了?”

  夜色,媚眼流轉,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顧長風,一絲疑惑,劃過眼底。

  “喝多了!”

  絕對是沒有一絲愧疚的回答。

  “夜色知道了,會看好流風使大人。”

  重蓮只是漫不經心的恩了一聲,便起身朝門外走去。

  “尊使,您這是?”

  “通風報信!”聞言,重蓮像是想到了極好玩的事情一般,勾魂魅惑的桃花眼中,隱過一抹莫測高深的笑意,薄唇輕勾,饒有興致的吐出幾個字。

  “通風報信?”還未等夜色想明白,便覺眼前人影一晃,已經不見了那妖孽無雙的男子。

  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門外,夜色飛起一掌,將門合上,而后,抬步走向昏迷著的顧長風,微微凝眉,若有所思。

  “真的是喝醉了?估計,又是被尊使偷襲了!”

  云王府,紫竹林。

  風,翩躚而過,落下一地竹香清冷,悠悠竹林之中,少年,一襲淡化風雪的白衣,清冷,初塵,遺世。

  幾縷墨發,因著他低頭的動作,在耳際滑落,被風,輕輕吹起,拂過,那如月華流轉般清透白皙的容顏,暈開幾許迷離之色。

  少年,眉眼輕垂,纖長的眼睫,遮住了那一雙清雅冷寂若玄月清風般的眼眸,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探尋他眼底的風華。

  彼時的他,正低頭作畫,淺色的唇,微瞇著一絲清雅冷滟的弧度,似乎,畫的很是認真。

  素白的宣紙上,畫的,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一雙琉璃般晶亮的眸子,比天邊的星光還要絢爛,一不小心,便讓人迷了眼,而她的懷中,抱著一個白色的小圓球,毛茸茸的,很是可愛。

  潑墨輕灑,淺淺勾勒,每一處,都仿佛是意念為筆,用心在畫,沒有一筆,不是神韻奇佳。

  朔風,就站在不遠的地方,靜默的守候著,不遠離,亦不去打擾。

  驀然,一股嬌嬈清逸的蓮香,彌漫在空氣中,借著清遐的風,闖入呼吸之中。

  朔風,眸光一閃,眼底劃過一抹凌厲鋒芒,下一瞬,他的身形如矯捷的蒼鷹般射出,攔住了那個一襲紅衣,妖魅無雙的男子。

  “主子正在作畫,不得打擾。”

  重蓮,低頭看了一眼橫在身前的劍,再看了看眼前那個不茍言笑的男子,微微抽了抽嘴角,隨即,揚起一抹魅惑眾生的妖孽笑。

  “爺是來通風報信的!”

  說話時,一雙勾魂魅惑的桃花眼,卻是飄向遠處那一襲白衣的少年,迷離的目光之中,閃爍著某種意味難明的波光。

  作畫?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能有如此殊榮,成為尊主的畫中人呢?

  “十萬火急的大事!人命關天!”

  心思急轉之間,重蓮,一本正經的補充了一句,妖孽無雙的臉上,也是一抹難得出現的認真之色。

  朔風眉頭輕蹙,似在沉吟,然,也就是那一晃神的功夫,那個妖孽男子已經虛晃出一掌將他震開,隨即,腳底抹油,身形化作一道紅色的火焰,飄向不遠處的少年。

  難得親眼見尊主作畫,一定要好好欣賞欣賞才是。

  看著越來越近的畫,重蓮那雙妖魅勾魂的桃花眼中,剎那間星光璀璨。

  低頭作畫的少年,并未抬頭,甚至,他手中的筆鋒,也未有絲毫的停頓。

  一滴墨,灑落在素白的宣紙上,少年,曲起修長如玉的指,輕彈,墨跡緩緩暈開,綻放出一朵清雅絕俗的墨蓮,依稀之間,浸染著點點墨香。

  墨蓮綻放的瞬間,一記清冷的指風,帶著寒潭落雪的涼意,穿透竹香縈繞的空氣,若流星過隙,沒入那一襲妖嬈似火的紅衣之中。

  “哎呀——”一聲低呼,自紅衣男子口中發出,音質妖魅無雙,卻隱著絲絲懊惱,幾許挫敗。

  但見那人,依然保持著雙手朝前撲去的姿勢,就那樣定格在半空中,一襲惹火的紅衣,在風中飄來晃去,遠遠看去,就仿佛,是一只火紅色的風箏,被掛在了竹枝上。

  “尊主!您老人家高抬貴手,饒了小的這回吧!”妖孽男子,拼命的眨了眨桃花眼,眨出了一幅可憐兮兮的小眼神,凄凄慘慘的看著少年清冷如玉的容顏,哀聲求饒。

  遠處,朔風朝這邊看了一眼,雖然,他什么都沒說,可那眼神,分明寫著‘活該’二字。

  少年依舊低頭作畫,清冷的容顏之上,帶著一抹淡淡的執著。

  妖孽男子,試圖晃動身形,奈何,他就仿佛被一根無形的繩子吊在了半空中,雖然搖搖晃晃,可就是下不來,也上不去,就那樣,卡在了那里。

  真是讓人挫敗啊!

  向來目無下塵的桃花眼中,劃過一抹哀婉之色,某人,有些自憐自哀的嘆息了一聲。

  “尊主……我錯了……不該妄圖窺探天機……”

  那凄凄慘慘戚戚的嗓音,怎一個肝腸寸斷了得啊!

  聞言,少年淡淡抬眸,看向他,那人,立刻擠出了一抹妖嬈至極,諂媚至極的笑容。

  少年,眉目清冷,屈指輕彈,一記指風飄過,帶著飛雪的寒涼,沒入那人的眉心。

  頓時,那人身形一陣晃動,朝地面砸去,還好,他反應夠快,才避免了與大地來個親密無間的擁抱。

  “呼——”雙腳落地之時,重蓮,重重的松了一口氣,果然,還是雙腳著地的感覺最美好!

  “何事?”

  少年的聲音,淡淡傳來,帶著玉碎薄冰的清涼,冷若千秋月色。

  “尊主,你家小花被老妖婆抓走了!”重蓮,一邊整理著凌亂的衣衫,一邊,口不擇言的回答。

  “恩?”

  淡淡的嗓音落下,空氣中,暈開一抹飛雪般清涼的危險。

  “不對!是拈花公子被太后老妖婆請進了宮里!”重蓮驀然回魂,正襟危站,擠出了一抹標準笑容,立即糾正。

  “所為何事?”少年,微微凝眉,墨玉般清冷的眼眸中,隱過一抹暗斂的波瀾。

  “沒說!”

  那些金刀狗腿們,的確是什么話都還沒說,那朵小花就迫不及待的跟人走了!

  少年,放下筆,淡淡的目光,落在那人妖孽橫生的臉上,不語。

  某人,瞬間抖了抖,一個激靈,頭腦又清醒了不少。

  “小的已經命人打探過了,好像是因為前幾日拈花公子與京城四頭豬比試的原因。”

  表面上,冠冕堂皇的理由是這樣說的,但,實質上是什么,也只有那個老妖婆心知肚明了!

  “僅此而已?”

  對上少年墨玉般清冷的眼神,明明,他眼中,沒有疾言厲色,沒有殺氣與危險,可是,重蓮卻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腳底,升起一股涼颼颼的寒氣。

  “那個,小的還打探到,似乎,昨日在明月樓,慕容婷吃了小白鳥的虧,一狀告到了老妖婆那里,今日,老妖婆就派來了金刀狗腿把小……把拈花公子給請進了宮!”

  呼——這眼神,太可怕了!這氣場,也太冷了!以后,哪家姑娘敢嫁給你呀?還不得把人家凍成冰雕?

  少年,微微凝眉,墨玉般清冷的眼眸中,劃過一抹沉思,隨即,他若無其事的執起筆,繼續未完成的畫卷,風華絕代的容顏之上,神情,云淡風輕,無波無瀾。

  呃……

  重蓮,狠狠的眨了眨桃花眼,妖孽的面容,有些扭曲,一副受了嚴重打擊的模樣。

  不是吧?就這反應?雖然知道您老人家向來是,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可是,這一回,怎么著也是關系到你家花花的小命呀!

  還能,再淡定點么?

  “尊主,您……”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重蓮,不死心的開口,卻被少年,飛雪般清涼的嗓音打斷。

  “我已經知道,你可以走了。”

  “……”

  重蓮,目光凄凄的仰頭看天,以手捧心,眼神中,寫滿了幽怨。

  他就是那可憐的獨木橋,被人踩過了之后就一腳踹河里去了!

  正自憐自哀之時,身后,驀然飄來一股狂風,緊接著,他只覺得衣領一緊,下一瞬間,他就發現,自己飛了!

  身下紫竹悠悠,頭頂,清風白云,耳邊,飄來朔風那冷冷的嗓音。

  “下次說完了記得走快點。”別每次都讓他動手扔!

  雖然,后半句話朔風沒有說,可是,重蓮卻知道,他一定是這么想的。

  不以為意的翻了翻白眼,某人,妖孽橫生的臉上,緩緩浮起一抹極其欠扁的笑意。

  “尊主,忘了一件重要軍情,你家小花紅杏出墻了——”

  話出口的瞬間,那人,仿佛是被鬼追一般,將輕功發揮到了極致,一陣旋風般,消失在了紫竹林中,只余空氣中,飄來那么一句妖魅欠扁的嗓音。

  竹林之中,少年執筆作畫的手,微微頓了頓,清雅若玄月清風般的眼眸中,劃過一抹清淺波瀾。

  “傾歌。”少年開口輕喚,音色淡淡。

  “主子有何吩咐?”竹林中,驀然出現一人,單膝跪在少年身前,神色肅然。

  刑部,公堂。

  當南宮璃在金刀侍衛的帶領下來到刑部大堂的時候,那里,已經擺好了三堂會審的陣仗。

  “小子,你自求多福吧!”那名領著她過來的金刀侍衛,滿是同情的看了她一眼,便交差離去了。

  南宮璃撇了撇嘴,自求多福的是他們好不好?

  “啪——”一聲驚堂木響,緊接著便聽到一人?大喝。

  “堂下者何人?”

  南宮璃,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耳朵,而后,眉毛一挑,斜睨了那人一眼,有些陰陽怪氣的開口。

  “拍這么用力,就不怕把左手也震斷了?到時,可就是高級殘廢。”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坐在公堂中央的人,正是刑部侍郎華國安。只是,今日他的造型,實在有點……

  一雙眼睛,一只青,一只黑,分明與熊貓無異,一邊臉,明顯的腫了不少,右手,還打著繃帶,在那吊著,這是,斷了?

  此刻,聽到南宮璃很不友善的話,頓時,臉色一變,滿臉兇神惡煞的咆哮出聲。

  “你!你放肆!來了刑部大堂,見了本官,還不快點跪下!”

  在他開口的時候,南宮璃分明可以看到,他還少了兩顆門牙!

  這是,被丞相給打的么?乖乖!那個矮胖子,打起人來下手還挺狠嘛!

  心思轉動之間,南宮璃,翻了翻白眼,趾高氣揚的看著那人。

  “太后她老人家都不讓本公子下跪,你卻在這里狐假虎威!怎么?你覺得自己比太后官大?還是,你想干掉太后,自立門戶?”

  南宮璃一番話說完,公堂上的一眾人紛紛變色。華國安,更是驚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手指顫抖的指著南宮璃,牙齒哆哆嗦嗦,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你……你……”

  這樣大逆不道的一頂帽子落下來,他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啊!

  “拈花公子,你不要血口噴人,侍郎大人忠心耿耿,天地可鑒!污蔑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開口之人,是坐在一邊旁審的南宮驚天,只是一瞬間的驚怔,他便恢復了正常,此刻,正目光深沉的審視著南宮璃,低喝。

  “對對!本官忠心耿耿,你信口雌黃,罪加一等,來人,把這個小子給本官重打一百大板!”

  華國安立刻回神,伸手丟下一塊刑木,大喝。

  頓時,四名衙役上前,虎視眈眈的朝南宮璃逼近。

  “臥槽!審都不審就用刑?你這是屈打成招!”看著那滿臉兇光的四人,南宮璃,頓時鬼叫一聲,彈開了幾步遠,手指著華國安的鼻子,控訴。

  “哼!你害得我兒癱瘓在床,下半生就這么毀了!本官定要……”華國安憤憤地說著,卻聽得旁邊的南宮驚天咳嗽了一聲,頓時,發熱的頭腦清醒了不少,連忙開口補充。

  “你害得京城四少紛紛臥床,又縱鳥行兇,傷了無辜百姓,傷了慕容小姐!又當眾污蔑本官,實在罪無可赦!來人,打!”

  “搞了半天就是在公報私仇嘛!這刑部是你家的呀?”

  “哼!本官是刑部侍郎,公堂自然是本官說了算!”聞言,華國安難得揚眉吐氣一回,扶了扶管帽,好不得意。

  哼哼!蘇青陽走的好呀!若是那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老家伙在,他今日,鐵定是收拾不了拈花小兒了!真是天賜良機啊!

  “哎呀——殺人了——”

  華國安正滿心得意的想著,忽聞耳邊傳來一聲夸張的鬼叫,抬頭看去,便見幾名衙役揮舞著長棍追著南宮璃滿公堂的跑。

  這……成何體統!

  華國安頓時抖了抖八字胡,大喝。

  “大膽!還敢躲閃?來人,把他給本官抓住!”

  一聲令下,又是十幾名衙役加入了那場追逐大戰。

  頓時,幾十個衙役揮舞著長棍跟在南宮璃的身后沒命的跑著,公堂,瞬間一片混亂。

  “一群沒用的飯桶!連個臭小子都抓不住?本官養你們何用?”

  看著眼前混亂不堪的局面,華國安,氣得臉色鐵青,一陣暴喝。

  眾衙役齊齊的抖了抖,精神,頓時振奮了不少。

  “小子!站住!”一衙役,滿臉兇光,手中長棍對著南宮璃的后背,狠狠的砸了下去。

  “切!傻蛋才會站住呢!”南宮璃,回眸一笑,頓時,那衙役只覺得一陣毛骨悚然,手一抖,長棍脫手而去,對著公堂正中央的華國安,呼嘯而去。

  “大人——”

  有人驚呼,想要去阻止,但,卻不及那長棍的速度。

  “嘭——”一聲悶響,長棍精精準無誤的砸在了華國安的老腰上,那人,頓時哀嚎一聲,再到在地。

  “哎呦喂——我的腰啊——你們這些廢物……”

  “大人!”頓時,有人驚呼著上前,想要將他扶起來。

  “嗖嗖嗖——”可是,與此同時,卻有十幾根長棍齊齊飛來,將那幾人打翻在地,頓時,公堂之上,又是一陣鬼哭狼嚎之聲。

  南宮驚天臉色微變,一個飛身,朝公堂中亂跑的南宮璃掠了過去。

  見狀,南宮璃勾唇一笑,飛起一腳,對著離她最近的兩個衙役狠狠的踹去。

  “哎呀……大人快躲開——”頓時,那兩人齊齊的飛了出去,方向,正是南宮驚天!

  南宮驚天神色一變,一個急轉身,險險避開了那兩個衙役,形容,卻有些狼狽。

  “來人!把這小子給我打入死牢!”華國安終于從地上爬了起來,手捂著老腰,面色鐵青的狂吼了一聲。

  “死牢?”南宮璃聞言,嘴角抽了抽,這么快就進死牢了?

  兩名衙役趁著她不注意,頓時從身后撲了上去,欲將她擒拿。

  誰知,那人卻像背后長了眼睛一樣,在他們快要得手之時,一個優雅的側身,避開了他們的餓狼撲食,隨即,再慢悠悠的補了一腳,送他們去飛躍!

  “啊啊——嘭——”

  頓時,兩名衙役一前一后,砸到了華國安的身上,三人,疊到了一起。

  可憐的華國安被壓在了最下面,當場昏死過去,隱約之間,好像還有肋骨斷裂的聲音傳來。

  南宮驚天,臉色非常難看,恨恨的看了一眼南宮璃,直接下令將人帶去了死牢,奇跡的是,南宮璃這次竟然沒有反抗,很是乖巧的跟著衙役去了死牢。

  公堂上,衙役們七手八腳的將華國安抬了起來,看著他軟綿綿耷拉下來的兩條胳膊,頓時,額上冷汗如瀑。

  南宮驚天,面色鐵青,看了華國安一眼,沉聲下令。

  “去請大夫!”

  華寶玉還在床上躺著呢!這回,一個不小心,那就是一門父子倆殘廢了!

  是夜,月冷風幽,蒼穹渺渺。

  刑部,大牢。

  昏暗的通道像是沒有盡頭一般,陰冷,幽暗,空氣之中,充斥著糜爛與血腥的氣息,令人幾欲作嘔。

  通道兩側,是兩排長長的牢房,透過鐵窗,可以看到里面的犯人,有的,趴在鐵窗邊,揮舞著雙手喊冤,有的,死氣沉沉的縮在角落里,眼神呆滯,面如死灰,仿佛,早已經絕望在幽暗冰冷的深淵之中。

  也有些牢房,正在上演著血腥殘酷的畫面,慘絕人寰的叫聲,在這陰暗森冷的地牢中,讓人,心驚肉跳,毛骨悚然。

  這些,都只是普通的牢房。

  死牢,在最里面。

  沒有那樣鬼哭狼嚎的嘈雜聲,這里,死寂一片,處處彌漫著恐怖陰森的氣息。

  一盞油燈,落下一地昏黃幽暗的光,更平生出了幾分陰森的氣息。

  此刻,南宮璃身處的死牢中,還有另外幾名犯人。

  “喂!哥們,你們都是怎么進來的?犯了什么事呀?”

  南宮璃,一邊拿衣袖捂著鼻子,一邊湊到那幾人的面前,一副八卦的模樣。

  “哎——替人頂罪。”一個男子,抬頭看了她一眼,嘆道。

  “啊?頂罪?自愿的?”

  “是。”那人的神色很是平靜,并不像是被逼迫的。

  你是傻蛋啊?甘愿為人頂罪!還是死罪!

  “為什么呀?可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呀?”眨了眨眼睛,南宮璃問得委婉。

  聞言,那人看了她一眼,不甚在意的開口。

  “我表弟殺了人。我從小父母雙亡,被姑母收養,她就一個兒子。”

  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回答,卻讓南宮璃瞬間茅塞頓開。

  感情,這人是個重義氣的,為了報答養育之恩,便寧可丟掉性命。

  南宮璃,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安慰了幾句,而后看向其中一個發絲斑白的老人,有些困惑的開口。

  “老伯,您都這把年紀了,也殺人了?”

  老人,骨瘦如柴,滿眼滄桑,聽到南宮璃的聲音,緩緩抬頭,看了她一眼,重重的嘆息了一聲,沒說話。

  “老伯,您是被冤枉的?”

  一陣風來就能將這老人給吹到,她都懷疑,他拿得動刀么?

  聞言,老人眼中的滄桑,又重了幾分。

  “老伯,你不妨與我說說,興許,我能幫你啊!”

  對上南宮璃眼中的真摯,老人的目光,閃了閃。

  “孩子,我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死不死,都沒有什么區別,倒是你,年紀輕輕,還有大好的前程,竟是被那個狗官給害了!哎——”

  聞言,南宮璃轉了轉眼珠子,聽這位老伯的意思,似乎,篤定她是被冤枉的?

  “老伯,您知道我是被人冤枉的?”

  “你這孩子,眼神清澈,率性純真,我活了八十多歲,什么樣的人沒見過。”

  “嘿嘿……老伯您真是慧眼獨具!”被人夸,南宮璃頓時笑得眉眼彎彎,一臉燦爛。

  只是,看著她眉間純凈無暇的笑容,老人眼中的哀色,又甚了幾分。

  “華國安那個狗官,趁著蘇大人不住,不知冤判了多少無辜之人!孩子啊,無論如何,你都要想想辦法,等到蘇大人回來呀!他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知道嗎?”

  看著老人眼中真切的關心,南宮璃心中一熱,有些感動,都已經是自身難保的人了,卻還關心她?這么善良的老人,定是被冤枉的!

  “蘇大人離京三個月,這牢中,就關滿了人!這個華國安,什么時候才能遭到報應!”

  另一人開口長嘆,卻是一名中年大嬸。

  “大嬸,您的意思,這牢中的人,全部都是這三個月之內被華國安整進來的?”

  聞言,南宮璃不禁有些唏噓,方才一路經過,那兩側的牢房中,可是有不少的人呢!這個華國安,還真是條惡狗!

  “是啊!不過,華國安肯定會在蘇大人回京之前,把所有人都問斬的。”

  “這個狗東西!居然這么黑心!你們不要怕,我會救你們出去的!”南宮璃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一臉的義憤填膺。

  “是嗎?臭小子,你已經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敢口出狂言?”

  南宮璃話音方落,死牢外,便傳來一道陰沉的嗓音,緊接著,牢門便被人打開,一道暗影出現在門口。

  雖然,光線昏暗,可,南宮璃還是認出了那人,正是她名義上的堂哥,南宮驚天!

  記憶中,這人雖然沒怎么親手教訓她,可是,卻縱容南宮若瑤那個渣渣把她往死里整!恩!一號幫兇,日后不能輕饒!

  “丫的!南宮小兒,死牢重地你也敢亂闖?不想活了?”

  心思急轉之間,南宮璃頓時板起臉來,雙眼冒著兇光,惡狠狠的瞪著那人,斷喝一聲,氣勢驚人。

  聞言,南宮驚天的眉心跳了跳,臉色,有些難看。

  “黃毛小兒!死到臨頭還敢口出狂言?來人,給他畫押!”

  一聲令下,頓時有兩人從他身后走出,一人捧著供詞,一人捧著硯臺。

  “我去!你們都沒審,就想讓本公子畫押認罪?”見狀,南宮璃恨恨的磨牙,這些人,如此明目張膽,只手遮天!看來,果然如那大嬸所言,這牢中,皆是被冤判之人!

  “審?來到死牢的人,還想再入公堂?真是異想天開!”

  南宮驚天直直的看著南宮璃,眼神,很是陰森,話中,更是充滿了嘲弄。

  “你們不能這樣草菅人命,目無王法!蘇大人還沒回來!”

  誰知,原本一直坐在地上的老人,竟然一下子站了起來,將南宮璃護在了身后,怒視著南宮驚天。

  “老東西!你活得不耐煩了?”

  南宮驚天,頓時眼神一陰,沖那兩名衙役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立刻兇神惡煞的朝老人撲去。

  “老不死的!讓你自己畫押的時候也沒見你這么廢話過!真是找死!”

  看著兩人虎虎生風的拳頭,老人,堅定的護在南宮璃的身前,雖,骨瘦如柴,身形微微搖晃,可是,他的眼神卻很堅定,神情,也沒有一絲畏懼。

  南宮璃危險的瞇起雙眸,殺氣,在眼底驚現,身形一動,已經從老人的身后閃了出去,恍若一股狂風,卷向那兩名衙役。

  眾人,甚至看不清她是如何動作的,只能聽到那兩名衙役殺豬般的慘叫,響徹整個牢房。

  “兩只癩皮狗也敢在本公子面前囂張?哼!”

  片刻之后,南宮璃一個旋身,落在了老人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雙手,斜睨著地上那一灘爛泥似的兩人,滿臉的不屑。

  “孩子,你……你……”

  看了看地上哭爹喊娘的兩名衙役,老人的目光,寫滿了驚詫。

  “老伯,我以前幫隔壁的大叔殺過豬,對付兩條小狗還是綽綽有余的!”對上老人驚疑不定的神色,南宮璃,笑得一臉純潔。

  老伯啊!不是我想撒謊啊!我才打了幾個人,你就這么吃驚了!若是你知道了人家神功蓋世,萬一吃驚過度暈過去了,我可就罪過啦!

  “臭小子!你敢罵我們是豬狗!”躺在地上的兩人,掙扎著爬了起來,頂著兩雙熊貓眼,怒視著南宮璃,大叫。

  “切!你們明明就是豬狗不如好么?”

  “你……”

  “還不夠丟人!飯桶!”南宮驚天臉色難看,對著兩人一聲怒吼,瞬間讓他們噤了聲。

  “臭小子,你最好是配合點,否則,一百零八班下來,你還是一樣得畫押!何必呢?”

  “哦?一百零八班?真的假的?”聞言,南宮璃眨了眨眼睛,一臉的唏噓之色。

  “你大可一試!”南宮驚天陰森一笑,冷笑著開口。

  “哎!本公子最怕痛了!那我還是乖乖畫押吧!”

  “孩子!你不能畫押!畫了押就等于落了案呀!”

  “住口!老東西,再敢多言一句,本官現在就把你拖出去斬了!”

  “孩子……”老人,卻仿佛沒有聽到南宮驚天的威脅一般,依舊是滿臉擔憂與著急的看著南宮璃。

  “老伯,不要擔心!”南宮璃拉著老人的手,對著他安撫一笑,隨即,轉頭看向南宮驚天。

  “本公子與你遠日無仇,近日無怨,你為何非要置本公子于死地?”

  “哼!等你去了陰曹地府自會明白!”

  “切!你不說,本公子還就不畫了!就讓一百零八班好好伺候本公子吧!”聞言,南宮璃白眼一翻,下巴一抬,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開口。

  “告訴你也無妨,就讓你做個明白鬼。”南宮驚天看了她一會,陰沉一笑,恨恨的開口。

  “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惹到慕容小姐!”

  “嗨呦!感情,本公子是得罪了你的小情人?”聞言,南宮璃頓時雙眼放光,摸著下巴將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陰陰一笑,擠眉弄眼的開口

  “原來,你喜歡老牛吃嫩草哇!”

  “你!找死!”聞言,南宮驚時臉色一黑,有些陰沉,唰的一下抽出了腰間的佩劍指著南宮璃,陰聲道。

  “本官就先廢了你的一只手!看你還敢胡言亂語!”

  音落,那人腳下一動,就欲殺過來。

  “嘭——”一聲悶響,在寂靜的牢房里,分外清晰。

  眾人,還未回過神來來,便見南宮驚天雙眼一翻,直直的朝后倒去,仰面朝天,橫倒在地。

  “呃……”南宮璃,眨了眨眼睛,臉上的神情,有些古怪,她還沒出手呢!怎么就倒下去了?

  “姑娘,你沒事吧?”

  驀然,一道熟悉的嗓音,自黑暗中傳來,低沉悅耳,磁性好聽,話語之中,似乎還隱著幾分莫測的笑意。

  “陰魂!又是你!”南宮璃,瞬間跳腳,手指著黑暗中的一處,咬牙切齒。

  “呵呵……”眼前銀光一閃,死牢之中,已然多出了一位銀衣如華的男子。

  “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那人,微微一笑,聲音,如沐春風。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南宮璃忍住想要揍人的沖動,滿眼兇光的怒視著那人,低吼。

  “在下只是剛巧路過此處,見有人要傷害姑娘……”

  “丫的!死牢是你家后院啊?還剛巧路過!”未等他說完,南宮璃,便一聲怒吼打斷了他。

  看著那頭頂燃燒著一圈小火苗的人,銀面男子眨了眨眼睛,有些無辜。

  “你個陰魂不散的家伙!本公子要去廟里請個法師來收了你!”對上那人無辜的眼神,南宮璃,狠狠的磨了磨牙,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

  “姑娘,其實,在下是來劫獄的。”看著南宮璃那一臉兇神惡煞的表情,男子,微微抽了抽嘴角,低笑著開口。

  聞言,南宮璃看著他,靜默了三秒鐘之后,又是一聲吼。

  “劫你個大頭鬼!本公子才不需要你來救!”

  看著南宮璃激動的模樣,那人,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旁邊愣住的老人,笑得很是無辜。

  “姑娘你誤會了,在下是來救他的!”

  “呃……”

  這個……

  男子話語方落,便有一道黑影閃了進來,背起尚在愣神的老人,足尖一點,消失在死牢之中。

  “感情本公子是自作多情了!”南宮璃,狠狠的抽了抽嘴角,翻著白眼,從銀面人的身邊走了過去,還不忘重重的哼了一聲。

  銀面男子,看著她憤憤離去的背影,眨了眨眼睛,唇邊,緩緩勾起一抹戲謔玩味的笑,身形一動,追了過去。

  “姑娘,你走錯方向了,那不是出口。”

  半柱香的時辰之后。

  無數個身著囚衣的犯人,從密牢之中沖了出來,借著夜色的掩護,紛紛逃去。

  奇怪的是,竟然沒有一個獄卒出來阻撓,也沒有任何官兵隨后追捕。

  夜,詭異的寧靜。

  “轟轟轟——”

  驀然,一陣巨大的爆炸聲在暗夜中響起,驚天動地,聲震云霄。

  緊接著,刑部大牢的上空,升起了滾滾黑煙,刺目的火光,叫囂著,沖天而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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