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八 魚度魚度
陳真為海藍晶的事宜趕去了帝都,七日后他從帝都回來,帶來了整個大成珠寶商的興趣,甚至連權貴公卿的目光都投到了這里。海藍晶的大批回收也已經完成,松胖子連夜精算,噼啪的算珠響徹鯊堡多日之后,對于海藍晶日后的重新估價終于完成。
數目大到讓整個鯊幫咋舌。
正巧時候到了北海的魚度節,鯊幫又為此籌備了三日,九韶嫣要等首批海藍晶的成品出來才會離開,所以被梟主大人拎在身邊,跑前跑后的忙碌。
直到一日她翻蕭野的兵書有所不解,晚膳后去了蕭野的房,敲門無人應聲,她當他不在,退身要走的時候不經意瞥見木格窗里似曾相識的妖嬈身影。
是浦城的那位。
長皇女站在日暉中翻了翻兵書,一時間不懂胸口翻滾的是什么東西。她清麗的臉上淡淡,月眸不再掩飾情緒的彎起。
她一直站到日頭徹底落下去,里邊的人也未曾出來。
唇瓣上的咬痕已經淡到不可尋,而蕭野侵略到骨子中的滾燙卻似乎烙成了印,成為了其它她還不太明白的東西。
最后她合起書,頭也不回的離開。
之后北海人對魚度節的熱情開始了。
所謂魚度節,是因為北海之民們相信月神每隔五年就會渡靈魚成龍,龍會守護整個北海豐收安寧到下個第五年。這一日整個北海之濱的姑娘們會起舞上街,大膽的邀請平日里最心儀的兒郎跳上那么一夜。她們會做月神在北海的凡女化身,盡情除去平時的羞澀,為最尊崇純潔的月神獻上自己最歡喜的心意。
“聽起來更像是為姑娘們準備的,有什么精彩的節目嗎?”九韶嫣正打量著個剔透,雕琢成魚,薄如蟬翼的海藍晶制耳墜。這是今日陳真才交出來讓她過目的新貨,也是將會一只千金的天價珠寶。
“那是必須有啊!标愓婵缱趯γ娴囊巫由,痞子味十足的叼咬了根狗尾巴草,興奮道:“每到這一天,上街保準你連眼睛都不敢眨!滿街美人,總會有幾個極美的撩撥的人心癢癢。”他摩挲著鼻梁,有些不正經,“你可得看緊老大,我記得上一個魚度節姑娘可是堵塞住了鯊港的長街,就為了邀我老大一曲!
九韶嫣笑了笑,“知道你現在像什么嗎?”
“什么?”
“嗅到了肉味卻只能眼饞的狗!
“嘖。”陳真細眉一展,“看的可真準!老子每次雖說也有數不盡的姑娘求舞,可到底不能和老大的那些比。眼饞可是真的。”
九韶嫣嘆了口氣,將墜子放回錦絨匣子里。“可憐的,有你老大在,你想讓絕色美人們撲向你,估計也只能在夢里。”
“哎,”他突然趴在椅子靠背上,“這也不一定。”
九韶嫣黛眉微挑的看著他。
他長目中精光一瞬,“這不是,有姑娘你在嘛!
“這有我什么事嗎?”
“聽聽。”他指著她搖頭,笑的隨意,“聽聽這話,我聞起來就要酸死。老大那么,那么那么你,你若是邀他,就是跳驅鬼舞我賭老大也會應!
“是你今日太清閑了吧,”九韶嫣失笑,“我和他只是。”她自己也一怔,沒繼續說下去。
“我可從沒見過老大為哪個姑娘專門在破巷子口等兩三個時辰,也沒見過老大陪哪個姑娘日日用膳還并肩上街。你這是得多特別啊姐姐,可別不知足!
“我們那是舊交情,再說他不是還有——”九韶嫣喉中一堵,沒將浦城的那位絕色妖媚說出口,只不動聲色的繼續道:“姑娘多了去,見得多了我也就不足為奇。給我再說說還有什么好玩的!
蕭野在浦城有個絕色,這和她沒關系。
她在心底重復。
沒關系。
“那有一事我得給你提個醒。”陳真長目中正經起來,“咱們的老幫主也該會回來了,就在魚度節!
“他是蕭野的義父,想必你老大會很愉悅。”
陳真沒再說什么,只做出個你等著看吧的神情。
九韶嫣將匣子還給他道:“切記,這三個月的時日里就拋這一副耳墜。你在帝都和各個封地費了不少功夫才引來興趣,萬不可因為天價就忘了我說的初衷。獨一無二才是追求!
“你,確定只要五千金銖?這法子會讓寶石脈成為鯊幫第六大賺錢命脈,其價值不可想象!
九韶嫣側頭想了想,對他笑道:“算是送給你老大的再見禮!
也是再次分別禮。
——*——*——*——
魚度節很快就到了。
按照鯊堡的老規矩,喝一茬是免不了的。蕭野今日似乎很忙,九韶嫣一直未曾見到他,反倒是松胖子和陳真與她策定了其它幾條有價值寶石脈。
轉眼日近了下午,為慶魚度節擺開的鯊堡宴壯觀異常,蕭野沒有出現,九韶嫣既未詢問也未尋找。而陳真長目一瞇,笑得狡猾,話里話外的和眾位兄弟套九韶嫣的話。
酒像水一樣的灌進肚,已經倒了不少漢子,九韶嫣依舊穩如泰山。
“臭丫頭,”松胖子已經有幾分醉態了,挽著袖汗濕了衣衫,他一壇酒砸放在九韶嫣面前,“胖爺當敬你幾壇,算是道聲歉。先前胖爺看錯了,你,不錯!”
九韶嫣抬起壇往碗里倒酒,雖然手還穩,但月眸半瞇,臉已經緋紅了。
“胖爺拿我說笑,鯊港之行承蒙你照顧甚多,何來的道歉。該是我敬胖爺,道聲謝。”
松胖子擦汗,“你會說話,身手也好,脾氣對味,腦子也轉得快,是個不同尋常的姑娘。我家梟主眼光好,胖爺沒說錯吧?”他抬起壇子咕嘟一口,胖實的身形搖晃!罢孀幽?快他娘的出來喝酒!”
陳真坐另一頭倒著酒,長目中清醒。
“在這兒呢。這,看這兒!”
松胖子找了好一會兒才爬過去。
九韶嫣自斟自喝。
她自己喝酒的時候有個習慣,從前在深谷里養成的習慣,就是喝酒不快,得慢慢含過口中,讓辛辣的口感充斥口腔蔓延整個腸胃,再咽下去。從前深谷無聊,她這么喝是為了有趣一點,將酒的味道記牢,讓火燒般的辛辣激起骨子中的被稱之為血脈的東西。
今日不大同。
她喝得心情愈加不爽快,反而有幾分疲憊感。
“得,老子摻你回去?蓜e吐,千萬別吐啊胖爺!”陳真大叫,松胖子已經醉的神志不清,作嘔的動作在陳真的聲音中嘩啦啦的沾了他一身。“嘔……”陳真細眉深皺,扶著松胖子跌跌撞撞的向房那邊去!白魉腊。献咏褚惯有姑娘要會!”兩人經過九韶嫣身邊的時候,他丟給九韶嫣一個包袱。
九韶嫣挑眉做出詢問狀。
“魚度節得好好過,這玩意全當驚喜送你!彼诿嫱低档溃骸翱蓜e給老大講是老子送的!
“什么東西啊?”
陳真已經摻著松胖子走遠了。
九韶嫣只當是新出的貨,順手放在一旁,將已經空了的酒壇推開,彎腰從凳旁去拿酒。
墨袍出現在眼中。
九韶嫣垂下的臉看不清神色,她提起酒壇,放在桌上。
“呦!钡拈_頭,她彎眸向他,“說起來我們還沒喝過酒,來一場吧。”
蕭野似乎才從案文中出來,揉著額間,掃過她四下的酒壇,深深的皺起眉。
九韶嫣拍開了酒壇,一人一個,沒有用碗的意思。
“你還清醒么!彼穆曇粢回灥睦淝,仿佛還帶了些不被人知的怒氣。冷肆的眉間隱藏疲倦,他沒有表現分毫,只蹲下身,和她平視。“少言!
“清醒非常。”九韶嫣唇角勾笑,“你看不出來嗎?”
他靜看了她許久,她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他突然伸手提起酒壇,就這么惡狠狠地盯著她仰頸灌下。喉結滾動,他一手扯開外衫襟領,脫掉了外衫。
“砰!”空蕩蕩的酒壇隨手被拋開,他坐下在她身側,挽起袖口,露出結實有力的小臂,又松了松里襯的領口,鎖骨微顯,繼續拍開了酒壇。
“酒喝多了就亂性。”狹眸半斂著睨向她,目光如狼一樣的侵略兇狠!澳銜蠡诘。”
“倒也不一定!本派劓烫釅瘜λe了舉,一口悶下去,末了舔掉唇角的酒水,對他道:“你這個人好像把什么都掌握手中,偏偏這件事不一定!
蕭野嗤笑一聲,點了點她的酒壇。“一壇半升,還有三十壇酒。你想和我怎么分?對半么!
“既然都這么問了,想必你已經有打算了。直接說來聽聽!
他一條手臂后放在椅背,整個人這個時刻散發出的不是清冷,而是種比秦歡淺還要更加邪痞的致命誘惑,偏偏那張清俊的臉上又是深深地冷冽,整個氣韻矛盾蠱惑。
“一種酒太寡淡,摻一半助興的陳刀酒!
九韶嫣喝過這種陳刀酒,白薯陳釀出來的酒水就像是刀子滾喉一樣的刺激?匆娝袷且阉袒顒兊哪抗,她淡然一笑,攤開手。
“拿酒來。”
這是場男女之間的博弈,她一直節節敗退,險些喪失王城,卻發覺對方不緊不慢地在攻城略地中沒有被撼動影響。那日傍晚妖嬈的身影讓她胸口幾乎要喘不過氣。苦澀躥起來的滋味她發誓只有一點,只有一點而已。
反正明日她都要滾蛋了,今夜就是分毫不退半步又能怎樣!
酒水的摻倒聲清晰,清冽的液體蕩在壇中,甚至溢出一種沉醉的酣香和隱約的辛辣。
蕭野推給她一壇,舉起壇。
九韶嫣會意的碰上。
兩個人同時仰頸。
四下還能站著的漢子們圍聚過來,豪爽的笑聲和叫好的喊聲穿揚鯊堡。漸漸分成兩派的漢子們斗著嘴碰酒杯,大笑著給為首兩個人遞壇。
“少姑娘!喝翻老大!喝翻老大就是你的了!讓老大見識見識姑娘的厲害!”
“老大!北海的蒼狼才不怕少姑娘!讓她倒!讓她要醉也得醉你這里!”
九韶嫣扔開空壇,指尖擦過水色粉嫩的唇,在蕭野眼中,她笑的就像只得意搖尾的小狐貍。偏偏這只狐貍不自知,沖他比劃出小拇指,眉間學她師父的不馴。
“蕭野,這次是你不要哭!”
狹眸深處的熾燙征服欲倏地噴涌而出,蕭野聽見了血液里燃燒奔騰起的占有。
她完蛋了。
蕭野淡薄的唇線,揚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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