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 避禍紫都
“這日子沒法過了!”
趙大小姐怒,抬手就要掀桌。可惜桌子被人摁著,紋絲不動。她恨恨地轉向硯臺,正要去抓,忽地靈光乍現,撇臉看向錦花心,含慍的俏臉瞬時浮出笑意。
錦炫斯被她壞兮兮的眼神瞧得心跳加快,總覺得哪里要不對勁了。便見小姑奶奶站起身,將自家情郎一個一個打量過去,這個捏捏下巴,那個摸摸肌肉,口中嘖嘖有聲:“哎呀我家幾位爺可真是,瀟灑倜儻國色天香吶!這明里暗里的,不知得有多少愛慕者呢。”
赤冽軒驀地憶起,這小財迷似乎在十二年前便同他說過類似的話,還要把他安頓在街口讓姑娘們隨意抱,還定了價格。藍眸登時流轉出懾人的光芒:“珣兒,你若膽敢將我們放到鬧市,憑其他女子所送物件之數確定排序…”
“怎么會呢?我哪里舍得讓你們在龍蛇混雜的市井之地拋頭露面。”趙明月乜向親親師兄,很是不滿他如此自我輕賤:“就是放,我也得選眾芳雅集或者藏嬌閣那種高端會所吖!”
眼見喜怒最不形于色的云大公爺抿唇鷹瞵,眨眼便收起笑,正色道:“各位爺,這下可以落筆了吧?”
幾位爺心中警鈴大作:“落什么筆?”
“愛慕者的名字啊,其他個人信息啊,什么時候在哪里因為何事遇見的,誰主動的,發展到哪一步了,為什么分開了,人家現下在何處,感情狀況怎么樣…要多詳細有多詳細。”
前科最多的某侯爺捏著被塞到自己手中的紙,嗓音有些抖:“濃,濃兒,說好不翻舊賬的…”暗恨自己從前那般自命風流,方才不懂見好就收。
趙明月不理他,朝另外四位微笑道:“誰寫的字數最多,誰就排第一,以此類推。紙不夠,可以免費續張哦。”
說罷抬頭看看天:“等下我自己先回娘家,晚上就住在那里,探探娘親的口風。”
待趙明月收拾了兩身衣服,領著宛若出了屋,她家五位爺還立在原地,大衛雕塑似地完美。
經過最靠近穿堂的藍太子時,那廝動了動,伸手將她牽住:“我們仔細想了想,其實抓鬮也挺好。”
“那可不成,”趙明月這廂美眸兒一掙,那廂擺手示意宛若到府外等她。“先才我費盡心思想的那些招兒,都教各位爺給否決了。這會兒又要折回原點,莫不是逗我玩呢?那回頭我只好同娘親交代,說你們根本不看重此次拜見,隨便糊弄她了。”
藍云悠默,悄悄給赤冽軒使眼色,奈何那廝也是愁云慘淡的,壓根沒接收到他的求救信號。
趙明月斂眸睨過一溜兒哀戚美男,咬唇憋笑,假裝思索,作善解人意狀:“這么多要求,確實難為你們了。那改一下,就寫一條便可。唔…就列出愛慕者的數字吧。這位次嘛,就依數字從大到小排列咯。”
這下子,幾位大爺徹底石化,連眼珠子都不帶動的了。
趙明月抬掌在幾人臉面前晃晃,“這個還難嗎?你們不要太夸張了。唉算了算了,我就是這么心軟,看不得自己情郎愁苦,好人做到底,幫你們回憶回憶吧。阿斯的不用說了,哪哪兒都有。吱呀的除了昔年府里的數百名,還有我不知道的么?悠悠那邊,當時秀慧院有多少人來著?競芳薈辦了幾屆呢?軒軒啊,我記得從前我們在無方境練劍時,每天因為想見你而強行闖入的姑娘,得有一二十吧?還有鳳鳳,皤云寨里的女子當真風情獨具啊!詠絮前次來信還說,你家大門旁邊的門斗兒都快教姑娘們的情書啊、手帕啊、香囊啊塞滿了,讓我提醒你趕緊回去整理呢。啊!”
“怎么了珣兒?”
“蕾兒!”
“媳婦兒!”
幾只禍水擔憂的目光中,趙明月慢慢松開捂著臉的雙手,一臉春心萌動少女樣兒:“不算不知道,原來我家情郎魅力這般大。好激動,好感動,不行我得趕緊找纖纖炫耀炫耀去。”
女主角飛奔離開后,現場出現了片刻的沉寂。然后,慢慢沸騰。
“兆凌殿下事兒可真多,抓鬮便抓鬮,你為何得了便宜還賣乖?”
“云公爺好意思指摘別人,若不是你懷疑那不同數量金錠的用意,我等多半便順了珣兒的意思了。”
“擎政殿下此言,莫不是要偏幫錦侯爺?若不是他掂出了五份金錠各個不同數,又頻頻刷存在感,蕾兒如何想到這要命的標準?”
“這可怪不得我,表哥不說破排序之事,咱們何需如此煩憂。”
“你們有心情吵,還不如抓緊想想,玉兒要的數字,究竟怎么算?”
現場重新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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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月果真去尋了索綽,卻不是要與她討論自家的醋壇子。如今荀釁被父皇委以重任,主管海防,近日便要從水路抵達紫夜東陲,共商海上通商大計。索綽知曉她一直醞釀著打通“布衣盛彩”的海上路徑,前些日子便傳了信邀她同行。趙明月原本打算等柳清泉到青城來,見了婆婆面,賀了公公壽,再考慮紫都之行。如今橫生出給情郎排位這一壓死她的粗大枝節,提早出發神馬的,實在是明(保)智(命)之舉。
海風浩浩,水勢磅礴,一路南下,直抵南境。沿途的風物很是新鮮神奇,最神奇的是,輕煙竟沒有暈船。趙明月美美地睡了幾場飽覺,在仿若春日的清晨踏入紫都,直搗關氏盼柔的臥房,以一場剛勁的鞭舞,展現了對親親表妹巧脫魔窟的激賞。柳清泉則投桃報李,一臉憂戚地傳達了對她暫離情郎、獨自奔(偷)赴(逃)南境的問候。
這對在異時空相依為命的(塑料)姐妹花憊賴消閑于府中幾日,終于被一個鬧事之徒引出了門。在那位指使隨從將柳清泉花了不少心思打點的食肆好一通打砸毀的承恩侯一臉迷幻地盯著自家表妹看的當口,趙明月也低調地隱在門柱觀察他,視線掠過他腰間墜飾,不禁變得幽邃。
回關府用了午膳,柳清泉便嚷嚷犯困,拉著趙明月要午睡。等丫頭們替兩人掩好房門散去后,這妞杏核眼兒一掙,將看著便要進入夢鄉的自家表姐揉來搓去。“月兒月兒,你看那姓邊的,是不是精神有問題?我曾在晚間見過他,與今兒白天全不似一人。”
趙明月翻了個身,含混不清道:“領著紫夜的差事,還敢佩著橙融顯貴的金絞蜜,就算沒有精神分裂,也不會多正常。早晚要沒命的。”
柳清泉瞄了瞄一向眼光利心腸硬的美人兒,沉思了片刻,慢慢道:“我那晚見他時,他身上并無飾物,言行無狀,活脫脫便是一潑皮紈绔。你剛才提到金絞蜜,我才想起來。那橙融國小,不過彈丸,領導班子卻是傲氣又忠心,不論表面怯懦或是貪婪,駐使還是細作,都要力保自家疆土,守著那據說已失去女儲的虛空王室近二十年…”
忽地一巴掌拍上趙明月的背:“敢情這貨是個精分的臥底啊!這底臥得,太作死了吧?他這般光明正大,暗夜御冷竟沒有發現?!”
趙明月被她打得疼了,怒目炯炯地坐起身。“他再作死,跟你也沒什么關系!你這般關切別的男人,比那條扁擔更作死。你自己作死,教你家幾只醋壇子好生收拾便罷,可不要拖累我!”
柳清泉回神,后怕地撫著胸口,又趕緊狗腿地給趙明月捋背。“我只在你面前才多說了些,肯定不會多管閑事的。”
趙明月哼著氣搶過她懷里的迎枕,“善良與話都不能過度,否則會害了你真正想保護的人。”
柳清泉低應了聲。--正因為趙明月在這兩點上比她明白,才做了她的姐姐罷。
再垂頸一瞧,這丫長手長腿攤得開開,跟個占山為王的土匪頭子似的,教她連側身躺下都費勁,不由磨牙:這姐姐果然沒有她善良。
于是戳戳她,不懷好意地笑:“月兒,你這幾日可是自在了。等姐夫他們殺過來,你有沒有正經的理由解釋呢?”
趙明月倏地睜大眼:“解,解釋什么?我來此是辦正事兒的,還不是為了他們!”
還殺過來,那叫來接她好不啦!
接觸到自家表妹越發幸災樂禍的眼神,恍悟般一拍大腿:“對!我是來尋了然大師的。”
會吃老頭兒確然交代過,叫她抽空拜訪下他那位師兄,看看能否找回她離身出走的那一絲半縷魂魄。
沒錯!這事兒頂頂正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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