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永生之錄
“內(nèi)容我都替你想好了，保證－－”
“保證是沒有用的！”
嘎？
趙明月愕然抬頭，只見斷然截住她話頭的男人神情端穆，目光如握住她雙肩的手掌一樣，溫柔而堅(jiān)定：“口頭的東西不作數(shù)，你只管看我的表現(xiàn)，我以后的行動。”
“好啊，”小姑奶奶挑挑眉，頂好說話。“那你表現(xiàn)吧，現(xiàn)在就行動起來！”
話音未落，眼前就多了幾本古舊殘破的昏黃書冊。“剛找到的簫譜殘本，請夫人笑納。”
趙姓公爺夫人揚(yáng)了揚(yáng)睫，很給面子地接過來翻看，梨渦漸漸醉人。“表現(xiàn)尚佳，繼續(xù)努力。”
“謹(jǐn)遵夫人玉令！”云大公爺笑逐顏開地湊上來，繼續(xù)賣乖：“寶貝兒你說得真準(zhǔn)，這殘本…”一只手牽了小姑奶奶坐下，另一只掩在身后，無聲地陡落一掌心涼汗。
趙明月倚著她家公爺，專注于殘本的視線狀似不經(jīng)意地輕轉(zhuǎn)，瞄見他的小動作后，璨眸兒倏地閃過了然。
誓言這玩意兒，即便他發(fā)了，她也不見得就信。相處日久，她對她家這位傳言云淡風(fēng)輕的公爺不為外人知的某些方面，譬如輕度偏執(zhí)，譬如腦補(bǔ)能力強(qiáng)大，體會得可是淋漓盡致。方才也就是嚇嚇?biāo)趟院蟛桓以僮约憾闫饋硐瓜肓T了。
就著微盛的夕光大略翻完三部殘譜，趙明月抬眼看向一臉求表揚(yáng)的某人，樂陶陶地親了親他的臉：“書到曬時方值錢，回頭咱們抓緊把剩下的譜子琢磨齊全，還不手到金銀來！”
云鳳澤抬眸望望暖橘色的天際，曲指碰了碰她軟嫩的頰：“這是件要緊事兒，不過也急不來。眼下，還是請夫人移駕膳廳吧。”
“這么快就到飯點(diǎn)了？”
趙小財迷放下手中殘譜，璨眸兒若有所思地掃過其他書冊：“那我們一起把書收起來吧，兩個人比較快。”
云鳳澤點(diǎn)點(diǎn)頭：“再發(fā)現(xiàn)更多值錢貨的速度也比較快。”
趙明月嘿嘿一笑，小手撈起幾本古籍，迅速投身于淘貨大業(yè)。
說是淘，其實(shí)就是摞，一打一打地摞，誰讓云大公爺財大氣粗又酷愛古籍，撇去能夠不斷創(chuàng)造新財富的內(nèi)容不談，光是這些沉淀著歲月厚重的書冊本身，也夠教人趨之若鶩的了。
云鳳澤靜坐一旁，無聲笑看他家小財迷快活地挑挑揀揀，見她又抓了一本書在手里，卻沒有隨便翻幾下就丟到箱子里，而是專注地盯著，先是失神，復(fù)而興奮，不由起身移步過去。“怎么，發(fā)現(xiàn)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了？”
趙明月無暇應(yīng)他，仍是低頭看得出神，仔細(xì)閱過好幾頁，又將封面封底顛來倒去研究了好幾遍，才仰臉看著云鳳澤道：“是挺稀奇古怪的。不過雖然講得有些玄乎，可信度還是蠻高的。這里提到的水下石廊與藍(lán)色寶石，我想我該是都見過的。”
云鳳澤接過書瞧了瞧，再翻呀翻，霍地張大眼睛：“寶貝兒，你看得見這上頭的字？”
趙明月也張大眼睛：“你看不見？”
接收到他默認(rèn)的眼神，大眼睛忽閃得更厲害。“真的看不見？一個字都看不見？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無字天書？！”
云鳳澤幾不可察地攏眉，將書遞還給她：“念念扉頁。”
趙明月瞧瞧他的臉，再抬頭望望天，忽然就覺得要下雨了。清清喉嚨，老老實(shí)實(shí)地讀完數(shù)百字序言，嗯，她家大公爺?shù)那文樢呀?jīng)從方才的陰云密布轉(zhuǎn)為陰雨連綿了。那雙素性沉靜的褐瞳這會兒死死盯著她手中的書冊，倒是烈焰四射異常灼燙，恨不能分分鐘將它燒光光的節(jié)奏。
趙明月抖了抖雙肩，心道敢情不止整天玩在一塊兒的女人會撞大姨媽，經(jīng)常往來的男人也會撞大姨夫的！這一個兩個的，上趕著耍橫氣呢！
卻是將書小心翼翼地埋進(jìn)其他古籍深處，面上洋溢著散雨沉云的燦笑，拿胳膊肘兒輕輕碰了碰男人的手臂。“看不見就看不見，我讀與你聽便是，犯得著不開心么？”
云鳳澤一顆心全在她身上，哪能注意不到她那偷偷摸摸的小動作，若換到平時早樂出聲了。眼下卻沒法一下子飛揚(yáng)起心情，只垂眸凝視她，滿腹糾結(jié)化作一聲輕嘆：“永生錄是個好東西，你可以練，但是…你不可以練。”
……
趙明月無語地揉揉俏鼻，放慢了眨動頻率的美眸中不見困惑，只緩緩漩出悵惘之色。
她家公爺這話，乍聽著繞口，其實(shí)很好理解。講白了就是她有練那寶笈的條件，但他不給她練的權(quán)利。面上溫柔體貼的，骨子里跟另外那倆禍水一樣，霸道得不容置喙。
不過她這一不置喙，云鳳澤心里也不好受，瞅著她那雙如怨如訴的大眼睛，嘴巴就跟那順著她青絲的大手一樣，不受控制了。“這秘笈是從我?guī)熥婺禽吘蛡飨聛淼模灿腥嗽囍氝^，輕的功力退散，重的走火入魔，總歸沒有大成者。你若真想試試－－”
“你不想讓我試試嗎？”
就聽嬌音清脆，打斷他憂思的姑娘一臉希冀：“從前那些人，心術(shù)不正，真以為練了這個就能長生不死，勉強(qiáng)為之，失敗是必然的。我可是全符合這里頭說的，三魂七魄不齊，遇藍(lán)色寶石于水底，還遭到劫殺大難不死……”
云大公爺頂有耐心頂有修養(yǎng)地不去打斷她，可眼睛里原本已漸漸褪去的沉沉墨色又重新聚攏，趙明月掰著手指頭數(shù)條條兒的動作一頓，便是眼力價兒十足地抿緊了兩片粉唇，訕訕地笑著觀望他。－－這難得的幾條兒，不知道哪時候起就成了她家小氣云的禁忌，一提就急，再提她就得挨修理！
觀望了一會兒，那人表情也沒個明顯變化，只拿那雙深如子夜的眸子將她看了又看，直看得她暈乎乎的。可是他腳下一動，趙明月便察覺到了，努力將自己從他眼中的漩渦里拽出來，堅(jiān)定地抱住他的手臂：“你就讓我試試吧。有你們?nèi)齻�守著，我不會有危險的對不對？你要是不同意，我自己又忍不住地偷偷研究，才容易發(fā)生意外呢！如果這本秘笈真能幫我找回殘魄，咱們不就都放心了么？好不好啊鳳？鳳鳳你最好了……”
小狗般乖巧又渴盼的模樣，云鳳澤垂眸靜睇，心頭酸澀甜暖百般滋味，終究是無奈地低笑出聲：“你這個磨人精，吃定了我對你狠不下心是不是？”
“答應(yīng)了？”趙明月眸中溢出歡喜，倒是沒忘控制著笑意，就怕得意忘形，某人又見不得地反悔。小嘴接著一嘟：“人家又不是你的敵人，你作什么要對人家狠心唔…”
豐嫩嬌唇被驀地散發(fā)出危險氣勢的男人重重含住裹緊，才得了應(yīng)承的心肝兒，便就伴著柔柔依附過去的身子，沒出息地一并軟了。
典型的仗著賣乖，得了便宜，再繼續(xù)賣乖…教人占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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