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不愿同住
趙明月安安靜靜地坐在石桌旁喝著小米粥,時不時活動下裹著白紗的右腳,怡然自得的模樣襯著上午的陽光顯得格外美好。
“小姐,你沒事吧?”
詠絮搓吧著小手走近,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
“沒事。”
她家小姐淡淡應了聲,眼皮微微抬。“你們不也沒事么?”
“東西都被搬走了,沒得洗沒得擦的,可不沒事做!”
輕煙擰緊細眉,鐵了心要將不忿的表情發揚光大。
她是三個丫頭里年紀最長的,向來也總想著遇事得沉著,不能亂了方寸,要以智取勝。
可就今兒一大早這茬,她明里拉著宛若不許她沖動開罵,暗里也焦躁得跟小火爐似的,已是痛痛快快地將兆凌府某大爺默罵了幾遍。
誰叫他讓自家小姐不痛快呢!
想了想,登登奔去小廚房,回來時手上多了一摞碗碟。“小姐,您摔吧!”
“要摔你自個兒摔吧,我就不奉陪了。”
趙明月抬頭瞅見一臉視死如歸的小胖妞,噗嗤笑出聲。
宛若平常對這些碗碟最是寶貝,真給它們摔了砸了,回頭保不準被摔被砸的就是自己了。她這個傷殘人士,現在可折騰不起。
垂眼盯著見底的粥碗,氣悶又往胸口處直竄。
不是說小米粥能增強記憶力么?純屬放屁!她都喝得撐了,還沒想起自己昨兒說了什么話做了什么事,讓青家破圈天不亮就鬧了這出。
小破門吱嘎一聲,宛若跺著腳走進來,小臉蛋繃得比她最喜歡的那款平底鍋還圓還黑。“簡則欺人太甚!”
“是你欺負人家吧?”
這檔口,輕煙還有調侃她的興致。
經過昨兒個對定疆府頭號衛士的一頓劈頭蓋臉,宛大丫頭已經成功升級,由忠心護主變為嗓門高震主,算是徹底坐實了“捐玉第一霸”的美名。
“他們這算怎么一回事?沒頭沒腦地就把別人的東西搬了個一干二凈,跟土匪搶劫有什么分別!”
宛若不理輕煙,叉著腰顧自忿忿。
“真來了土匪,你還能安安生生地站在這里大呼小叫?”
趙明月丟下勺子,翻了個白眼。一半是撐的,一半是給這沉不住氣的八哥兒給躁的。“王爺下朝了沒?”
冤有頭債有主,她等著正主兒呢。
剛才還手舞足蹈的丫頭立刻沒了聲,一雙亂瞟的眼珠子心虛滿滾。
只想著罵人,忘了問小姐交代的事兒呢。
捐玉第一霸蔫了,小胖妞嘿嘿俏笑著幸災樂禍,最小的詠絮倒是見怪不怪,老成持重地邊擺出“我就知道”的表情邊習慣性地朝門口張望,望著望著前一刻才稍稍松下的心弦拉得更緊了。
真給自己望來了?
正主兒頭頂媚陽腳踩霞光,神情那叫一個舒朗。翩然跨進院子的瞬間,滟致眸光轉到吱呀驟響的小破門上,嘴角愈發上揚。
簡則束手側立,偷摸兒扒拉下頭發。最近受的刺激太多,但凡爺臉上有點表情,他都條件反射般地忐忑。
“陪我吃早飯。”
正主兒很拽。
“我吃過了。”
院主兒也挺拽。
“那陪我吃早飯。”
說罷也不給院主兒回話空間,攔腰將人抱起,動作寫意又到位。
趙明月轉轉腳腕甩甩手,從善如流。--左右是要講事情,還省得她辛苦自己。
兆凌王爺慢條斯理地喝著蟹肉粥,風姿灑然;他家王妃眼神一下一下地剜著他,快要自燃。
“王爺,等您用完早膳,輕煙她們也差不多將屋子拖掃干凈了,還得勞煩您那些得力干將,把我的東西挪回原地。”
“本王的得力干將,不是你的免費勞力。”
“那王爺如此指派,是何用意?”
趙明月黛眉攏起,怒氣凝聚。
在陌生房間的雙人大床上醒來也就罷了,腳還受了傷,自己的所有物還被挪了地方,思來想去也沒記起前后之事,教她一個年輕水靈滴大姑娘怎能不恐慌!
“我為王,你為妃,共居一室,天經地義。”
青雋寒涼著臉龐,心下的喜樂卻不覺隨著口中的話蔓延無際。
“我不同意!”
“段玉珣,”
青雋放下鏤金雕花瓷勺,墨瞳峻峭,展飛欲皺的眉,忍不住抬手撫上掛著薄怒的俏臉。“我的心意,你要如此抗拒么?”
他家媳婦兒,還是第一次清醒著給他臉色看呢。
“我不愿意。”
聲調降了點,脆利更多了些。
“我并無他意,只是想讓你住得舒適便宜。”
說罷拎起勺子繼續喝粥,不動聲色淡漠自若。
才怪!
趙明月乜斜了某大爺一眼。“多謝王爺好意,我眼下住得已是舒適便宜得緊了。”
此人數月來頻頻光臨捐玉院,可不親眼見證了她按著自個兒的想法將那地兒拾掇得有多宜玩宜居么!
“就你那破落院子?”
話音未落,瓷勺二度可勁兒刮上碗膛。--那破落院子,當初不就是他賜的么?
“破落怎么了?最起碼干凈,不像…哼!”
趙明月這邊輕微地一哼唧,青雋那邊就重重地拂開了粥碗,干干脆脆幾聲響,順帶著將他那點小心虛摔得粉不見渣。
“你當雋雅閣是隨便哪個女人都能進的嗎?!”
有心給她辟一處好地兒,又是抗議又是質疑,勁勁兒地蹬鼻子上臉。再不好好壓一壓,指不定哪天神智還在巴掌就招呼到他臉上了。
等了片刻,意外地沒嗆音,扭頭瞧見玉白轉蒼白的俏臉,心頭的氣悶漸散,緩緩笑了開去。不是得意于自己威赫的驕笑,更像是無奈于新近習慣的癡笑。
兩三個月以來,時不時被這丫頭頂上幾句編排數遍,惱著慍著也就習慣了。
想著想著,閃了星輝的黑眸不經意往桌下一掃,頓失粼粼璨波。
“你就不能小心點?”
青雋揚高了聲調,卻蹲低了身軀,抬手撫上趙明月血絲清晰的嫩白小腿,只覺刺眼得緊。
“還不是因為你‘不小心’摔了碗勺…”
趙明月仍舊蒼白著小臉,手上往新盛的粥里一勺勺丟小菜的動作卻是沒停。直到腳底被猛地一按,渾身一哆嗦,空著的手直直朝某人的腦袋就拍了下去。
“段玉珣!”
青雋抬起頭,眼底結結實實地著了火。
“痛不痛?”
小手覆上他的前額,頃刻柔軟了他的心窩。
“我很痛!”
蔥白長指忽地勾起,長度不足而尖度有余的指甲狠狠扣進光潔額頭。“比這樣子痛得多了。”
五月近中,天氣漸熱,她圖涼快拉高了裙擺,就被濺開的碎瓷劃傷了小腿,本來也沒怎么疼,只是她被那一刺拉激得又是抬腳又是跺地,傷得不輕的腳底板倒真是疼得很。
偏有人還避重就輕,捏著她的腳心去關注她的小腿,可不是雪上加霜么!
青雋一把拉下不知死活的纖手,臉色很臭,卻也沒開口吼。
他確實疏忽了,忘了她的腳才是重傷區。這會兒松開手細細一瞧,滴滴殷紅正透過素白紗布不緊不慢地往外冒,哪里是刺眼,簡直要刺痛他的神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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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國慶,普天同慶,祝親們假期愉快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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